“我不认为他们会这么轻易的离开,他们可能占据这个加油站已经做了不少烧杀掠抢的事情了。”牧九月抱着抱枕打了个哈欠,眼中却毫无睡意,“更何况,我也想救那些孩子。”
她看到那群孩子里面还有她之前遇到过的高三一班的同学,而地上……似乎有他们的老师,想到这里她不仅有些动了怒。
“可他们,有枪。”
不过说这话似乎已经迟了,一个壮汉迈着步子提着枪走到了他们车窗前,敲了两下窗户。
恰好是牧九月这边的窗户。
她打开窗户,揉了揉眼角,“有何贵干?”
这轻飘飘的一句在这壮汉耳中听来像是给他挠痒痒一般,他也根本没听出其中暗藏的不爽,见到是这么个水灵灵的小美人,也没把驾驶座上看起来格外文弱的小白脸放在眼里,伸手就去摸小美人的脸。
但却不想,小美人脸色一变,手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折,他仿佛听见了骨头清脆的响声,而后才是传入大脑的尖锐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叫出了声。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被人离我太近。”牧九月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
她没有因此放过他,而是把他的脖子往前一拉,让他的头在车窗上狠狠地磕下,又抓住他挂在胸前的枪,顺利的抢了过来,用枪口对着他。
壮汉被撞的七晕八素的,疼的简直找不到北了,好容易清醒一些,就看到自己面前黑洞洞的枪口,连忙把手举起来,“姑奶奶我不是有意的,您别放在心上。”
不是他太怂了,这小美人拿枪的姿势可比他们看起来专业多了,他再怎么也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但他这样却让牧九月更为唾弃和厌恶了。
遇见比自己强的人就跪下叫姑奶奶,然后心安理得的欺负那些弱小的没有反抗能力的学生,甚至在他们面前肆意的像玩弄老鼠一般的杀死他们的同学或是老师。
牧九月的目光忽的变得凌厉了起来。
砰——
一声枪响,在加油站看守着他们的“猎物”的人就看着前去打探的同伴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再也没了动作。
领头的人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的带着一群人朝着他们这里走来。
刘晗敛一边安慰自己身旁又害怕又难过的同学,一边注意着那些人的动向,看到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朝着一辆黑色的车走去,心中就有数了,怕是这些人终于惹上了硬骨头了。
他们今天来这里不过是想要加个油,却没想到被埋伏在这里的人给抓了起来。
想到他们后来做的事情,刘晗敛不敢去看一旁体温都还尚在的同学或老师的尸体,心里燃起一簇怒火,熊熊燃烧,灼的心肺都疼了。
虽然知道人性丑陋,但只有真的面对的时候才会真的体会到这种丑陋之处。
明明面临着天灾,却不知道团结起来,反而还要将手伸向无辜的同类,真是令人可耻。
“别哭了,我们得趁着这时候想办法逃出去。”她压低了声音,对其他还活着的同学说道。
她身旁的一个女同学害怕的看着她,“可……可我们不会开车。”
老师为了保护他们,几乎都被那些人打死了,而还有活着的,也伤得很重。
“无论怎样,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然怎么对得起为了我们……为了我们而牺牲了生命的老师还有同学。”刘晗敛有些哽咽,但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这边他们在商量怎么逃出去,另一边领头的壮汉拿着枪,大步朝着牧九月他们所在的车子走去,身后的人也都举着枪,带着股要把车里的人打成筛子的煞气。
覃清衍对牧九月这样的做法没有什么异议,反正他开的这么近了,也是猜到她会有的选择,杀一个渣滓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壮汉倒地之后,他就从后座上拿出一柄长刀,“原本是给你准备的,看你现在似乎也不需要,那我就自己用吧。”
虽然是这样说,他还是把另一把长刀也递给了她。
毕竟这枪里的子弹也不知道有多少,她就算弹无虚发,也不能给这些人一人一颗子弹就搞定他们。
牧九月挑眉,“哪儿来的这么多武器?”
看起来还不赖。
“扫荡了一间俱乐部罢了。”
在等她醒来的过程中,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
不管怎么样,那时候他是相信她肯定能够醒过来的。
牧九月得到答案之后就没再跟他说话,转而看向来势汹汹的那几个人,掂了掂手里的枪,“这也是个好东西,不过很久没有碰过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
她在她家老父亲的安排下,什么都学过一点,但不知为何,好像她的家人对枪啊炸弹这些武器都颇为不屑,所以也没有让她多学,就基本的了解一些皮毛,会用就可以了。
这样也导致她其实更喜欢用冷兵器,不喜欢用这些。
又是几声枪声,领头的男人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跟自己身边几个人一起倒下了。
额心的同一个位置,都有一个伤口。
牧九月啧了一声,这些人也太自大了,不知道她这里有枪吗,还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不就是给她当练手的活靶子的?
覃清衍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女孩,想起她开枪前说的话,不禁觉得她这也太谦虚了。
解决完这几个人,明显加油站那里还有更多的人,她丢开手中已经没有子弹的枪支,松了松筋骨,拿着长刀跳下了车。
“你在这等着我?”牧九月冲着车里的覃清衍挑了挑眉,嘴角弯弯,好像她只是出去溜一圈马上回来。
“我想,我最好还是陪你一起去一趟。”覃清衍温和的笑。
虽然这种被保护的滋味并不赖,但让一个女孩子在前面冲锋陷阵似乎不是一个绅士所为。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家小女孩刚醒来,脑子似乎有些不清醒——
“而且,我们是不是开车过去比较好?毕竟他们有枪。”他很中肯的说出这句话,然后看着女孩的动作渐渐僵硬,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牧九月若无其事的咳了两声,“那个……我就是下来松松筋骨,怕等下施展不开。”
然后在覃清衍的我懂得我知道的笑容下,又打开车门爬上了车。
男人余光瞥见一旁偷偷拿头撞着车门在懊恼的女孩,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满腔的笑意快忍不住了。
这也……太可爱了吧。
第94章 老师你别跑 17
刘晗敛正在跟同伴们商量, 却看见走过去的几个人随着枪声响起而纷纷倒地,不由得跟同学面面相觑, 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又喜但又担惊受怕的情绪。
若是好心人,是救了他们没错, 但最怕的是从狼窝又到虎窝,刘晗敛咬了咬牙,这一刻任人摆布只能听天由命希望上天多给予一点他们幸运的心情让她充分的意识到,弱者是没有主动权的,要想有主动权,她必须很厉害,成为强者, 或者说是强者之中的强者。
这边几个守着他们的大汉看见这情况也知道不对劲了,凝神看向那辆还在冲向他们而来的车。
“都注意了!”说话的人啐了一声,说了句脏话, “来了个硬骨头了。”
但注意也是没有用的,眼看着那辆车冲到他们面前, 下来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一点也没有把他们毫无准头的开枪放在眼里, 手上的长刀在空中划过优美而凌冽的弧度, 打落了他们手上的枪,还顺便废了他们的手。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里守着的几个壮汉就跪在地上哭着喊爷爷叫奶奶。
短发的女生看似娇小可爱, 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她把脚边跪着、颤抖着染着鲜血的手的男人一脚踹到地上,将手中长刀插在地上, 不屑又鄙夷的看着地上这些人,“我可没有你们这么丢人的孙子。”
刘晗敛看着她,眼睛突然一下就亮了,挥了挥手。
“牧姐姐!”
牧九月随着这叫声看去,看见一个脸上脏兮兮的穿着校服的女生,觉得有些眼熟,眯着眼想了两秒,才想起来这是高三一班那个第一个跟自己搭话的女生,似乎姓刘,也是她告诉了自己很多关于覃清衍的事情。
刘晗敛又看向另一边正在拿绳子把这群躺在地上嗷嗷叫的壮汉们捆起来的男人,惊觉这不是他们的覃老师吗?刚刚他和牧姐姐一起出手的时候她还真没注意到。
什么时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覃老师也有这身手了?而且她再看覃老师,跟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难道是覃老师的双胞胎兄弟什么的?
覃清衍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她一眼,她顿时觉得汗毛倒立,下意识就收回了目光,并且看向了牧九月。
牧九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一脸欣喜的女生突然可怜兮兮的看向自己,好像谁欺负了她一样。
她抓了抓自己的短发,好像也是,可不就是被这些垃圾给欺负了吗?
她走上前把蹲在地上的孩子们一个个给扶起来,又去给绑在一边的老师们松了绑,不少人认出了他们两个,握着她的手喜极而泣。
“牧小姐,覃老师,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覃清衍站在牧九月身后,目光落在她身上,没看前面那群曾经在学校里跟自己共事几年的人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一群巧遇的陌生人罢了。
牧九月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好还让她松了松筋骨,“幸好今天我恰好路过要来加个油,不过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这才几天,刚从学校出发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一个个就成了这副样子了?她记得跟他们一起走的还有学校的保全。
还能勉强站起来的老师牧九月有些眼生,他被自己的学生扶着,咳了两声,想起这几天的遭遇,无奈的摇了摇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下不用多说了,牧九月也叹了口气,看着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同学,大多情绪低迷,他们的双眼无神,似乎看不到未来在何处,似乎在问,这样的茫茫乱世,读书真的有用吗?他们满脑袋的诗词、函数和语法,在面对枪子儿的时候真的有半点用吗?
牧九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似乎不想跟他们打交道的覃清衍,年轻男人穿着整洁干净的衣衫,斜斜的靠在车身上,原本似乎低头在想些什么,注意到她的目光,抬头与她对视,浅浅一笑。
仿佛让她安心,他永远站在她身后。
牧九月偏了偏脑袋,也笑了一下。
“让牧小姐见笑了,我叫詹霖,是一中的一名老师。”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年轻老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打过招呼后转身吩咐同学们去将地上的他们的同学、老师的尸体找个地方好好安葬。
“再怎么,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放在这里被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折腾。”这位叫詹霖的老师说出这句话后,同学和老师都有些难受,眼角湿润,眼眶中亮晶晶的。
牧九月看着他们安顿好死去的人——她甚至在那些人之中看到了面孔熟悉的在高三一班第一个见到的岑老师,以及,那个站体育馆握着她的手说自己要把他的孩子和老师安全带到首都的老校长。
带着哀切而沉重的心情看着他们用手亲手将他们埋葬。
牧九月朝着他们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等着一切结束,牧九月他们才想起还有被捆在一堆的这些仗着一点武力和武器就为非作歹的人。
刘晗敛站在她旁边,明明跟她差不多高,但扯着她的袖子,挨在她身边,眨巴眨巴眼睛,跟个小仓鼠一样,让牧九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些人可坏了,他们埋伏在这里,把我们抓起来之后,不仅要我们把所有的吃的穿的都交出来,还要我们老师和同学……陪……陪他们。”
受过教育的孩子还说不出他们当时说的那些肮脏的字词,想了半天只能用个陪字来代替。
“我们老师和校长就生气了,跟他们理论,可他们听都不听,直接……直接就……”说到这里,女孩的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
牧九月把她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
“别说了,都过去了。”
她冷冷的看着被捆成一团的这些人,他们还在哭喊着他们是被逼的不是真心想跟着之前的人一起做坏事的,可她内心毫无波动。
她没有多善良,不管他们其中的人是被逼的还是主动的,他们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都是助纣为虐,这种墙头草的小人,留着也是玷污了这片空气。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先不急着收拾这些人。
“清衍,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牧九月这一开口,众人仿佛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似乎毫无存在感的年轻男人身上。
因为刚刚的事情还没缓过来而聚成一堆寻求安全感的幼崽们好奇的看了看覃清衍,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这不是覃老师吗?”
“之前就听说牧姐姐去找覃老师了,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
“你们……你们不觉得覃老师有些不一样了吗?”
以前看到他,觉得他特别没有存在感,即使长得很好看,也总是沉默寡言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但现在的他,似乎明珠身上的那一层尘已经被吹散,露出了明亮而闪耀的样子。
覃清衍没有在乎这些没有恶意的带着点打量的小心翼翼的目光,对牧九月点了点头。
牧九月转身看向詹霖,“詹老师,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詹霖叹了口气,“我们继续朝着首都的方向走吧。”
牧九月看了看他们几个大人,几乎都被孩子搀扶着,有的还中了枪,不好好处理恐怕会出人命,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大巴车,虽然说物资是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们,但他们这样子,总不可能让小孩子来开车吧?
再说了,他们情绪这么低迷,恐怕是前面经历的事情让他们大受打击——毕竟都是在环境比较单纯的学校里生活的,一下子面临这么残酷的,不仅要防着那些可怕的生物更要防着自己的同类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快适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