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贺先生——鸡蛋茶
时间:2019-06-21 09:10:29

  因为是基础款,所以都很简单百搭,怎么搭配都很好看。
  偶尔一些出奇的亮点,也和其他款式交相辉映。
  汪雪拍了板:“就这样了,我们去找摄影拍照,然后做链接,开售。”
  于是高挑的林夕儿成了免费的模特,穿着搭配好的衣服在小区外街拍。
  等一切做好后,三个人都满心期待着开售的那一天。
  大概是之前有汪雪的粉丝支持,又提前做了许多广告,开售的很是顺利,而且她们只做了十二个款,用的统一的布料,偶尔边边角角还能合理利用做个头带什么的,再加上本身就准备做小众,所以衣服都是三百件,头饰倒是多一些。
  白朵紧张地抓着林夕儿的衣摆,看着库存一点点地减少,喜不胜喜。
  三个姑娘相拥抱在一起,“我们成功啦!”
 
 
第42章 
  白朵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分红。
  去掉工厂和杂七杂八的费用,她们一人分到了一万五,可见服装确实是暴利行业。
  这其中,已经去除掉了下一期上新的成本。
  只是她们现在学校还是有课的,所以下一次上新大概要一个月以后了。
  汪雪则是无所谓,找了代课的,又跑几个工厂收了一批尾单,开始忙活她的小店。
  白朵手里拿着这一万五没敢动,又存回了那张林海给她的银行卡里。
  她需要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路,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准备成为什么样的人。
  按照早先规划,她准备在毕业后考取初中历史教师编,然后读一个在职的研究生,社会地位不错,每年还有三个月的假期,实在是一个非常好的职业。
  更为重要的是,白朵喜欢小孩子。
  就像她最初做晚辅导老师,后来做家教,其实面对的学生也有调皮捣蛋的,类似于老油条的那种。可是白朵却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宽容,所以她很受孩子们的喜欢。
  偶尔,还能凑一把打个牌。
  这是她为自己规划的,最适合自己的一条路。
  现在恋爱了,有了贺景明这个大财主在,她不得不面对两人之间存在巨大的财富差异以及生活习惯的不同。
  教师的那点工资,可能还买不起贺景明身上的一件衬衫。
  所以当名义上的父亲递过来木盒的时候,她心里隐约有种预感。
  当预感成真的时候,白朵不得不面对自己充斥了艳俗的谷欠望,还有羞愧。
  对母亲的羞愧。
  她可能真的是一个自私、又爱钱的人吧。
  白朵看了看银行卡,把它塞进卡包放进钱包里,准备买些水果去看望母亲。
  五月的天渐渐热了,水果也渐渐多了几种可以置换的口味。
  她买了一盒奶油草莓,两盒桑葚,加一斤新上市的车厘子,乘车去母亲所在的小区。
  说来也巧,母亲现在住的小区和父亲所给钥匙的那个小区,隔着漓江遥遥相望,就连楼层都差不多高。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以为两人是提前商量好的。
  唯一不同的是,白朵手里的这套房子是毛坯,三室两厅两卫,面积一百四十多,公摊小,加上这地理位置优越,价格很是不菲。如果仔细算起来,比贺景明现在住着的翡翠公馆价格还要高一些。
  毕竟翡翠公馆已经有十年的房龄了。
  白朵悠悠望了一眼漓江,进了小区,往里走,上电梯,敲门。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黄色短T,浅色牛仔裤,外套格子衬衫,既简单又很学生气,估计不会被母亲训斥吧。
  白朵有些忐忑。
  白淑娴边敷着面膜边过来开门,见到白朵也不惊讶,一边讲面膜边角捏的服帖,一边问:“今天没课?”
  白朵的心落了下来,轻声应了一声,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冷淡,接着答道:“老师出差把课调了,后天才上课。”
  “这样啊!”
  白淑娴打了个哈欠,“那你今天就在这吃吧,晚上我做几个菜。”
  白朵在茶几上放下拎着的水果,挨着在白淑娴身边坐下,“妈妈,不生气了?”
  白淑娴嫌弃的往边上挪一挪,“别挨着我,这么热的天。”
  白朵不要脸似的也往边上挪了挪,“妈~”
  “别腻歪!”
  “去,给我洗完樱桃来。”
  白朵特别老实的把袋子拎着去了厨房,洗了车厘子放进碗里。等她端着回到客厅,把碗放在茶几上的时候,就看见上面放了一张交通银行的卡。
  这会白淑娴已经把脸洗了,她往脸上涂着乳液,边道:“我以为卡里的钱够呢,没办到是贺景明垫付了,这卡里是三十万,你拿去给他,多出来的就当做谢意。”
  白朵回头看她,“你不是没钱了么?”
  “是没钱了。”
  白淑娴耸了耸肩,“你妈我没有本事,没办法给你在明临买房买车,只有从前出来的时候拿了你父亲的一些财物,本想着也能给你当做嫁妆,这下却是不得已动用了。”
  白朵坐回沙发上,捏了一个车厘子放进嘴里,沉默了许久,轻声道:“我见到父亲了。”
  白淑娴目光一凝,略有几分激动,“什么时候?”
  “前些日子。”
  白朵思忖片刻,“看样子不太好。”
  白淑娴微微蹙眉,“你们还说了什么?”
  “说了哥哥的事情。”
  白朵垂眸,睫毛微微颤着,“您之前说哥哥说不过二十四,我着实慌了,便问了一下。”
  “好在。”她抬起头,“他说哥哥没事。”
  白淑娴微怔,她侧头打量着自己的闺女。
  从小到大,其实她在白朵身上放着的目光并不多,赚钱养家和寻找儿子这两件事已经占据了她人生的绝大生活,自然落到白朵身上的就少了。
  白淑娴对于白朵,从来都只是要求听话和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因为外面的世界不安全。
  她唯一能让人值得一提的就是,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这十几年来,白淑娴都要接送白朵上学下学。
  好在女孩本就乖巧懂事,又在她的娇养下带了几分天真烂漫,这些足够熨帖白淑娴失去孩子和离开丈夫的痛苦和辛酸。
  她仔细看着白朵的脸庞,发现她长相随自己的比较多,又听她如此挂念着哥哥,心慢慢软了下来。
  就像同病房的姐妹曾经带着点羡慕的语气对她称赞:“淑娴,你女儿可真孝顺!”
  白朵也确实是个孝顺的。
  她伸出手,将白朵散落在耳旁的碎发撩到耳后,声音柔软,“朵朵,妈妈生病以后都是你在照顾我,我知道你的辛苦和孝顺。”
  “不管如何,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不会害你的。”
  白朵点点头,她本想坦白父亲给的财物,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白淑娴微微一笑,“有什么你就说,没什么的大不了的事。”
  “妈...”白朵吞吞吐吐的,“父亲他...见面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盒子...”
  白淑娴有些惊讶,“嗯?什么盒子?”
  “一套房子,一笔五十万的银行卡,一根金钗,还有...一个小银锁。”
  话音刚落,白淑娴的目光飘忽起来。
  林家向来一代单传,自然也就没什么主家嫡女一说,于是那库房里也很少积攒金银珠宝。那根金钗,还是林海带着她偷偷去二爷爷家里打了,一共两支。那银锁,则是他自己跟着二爷爷学着,自己慢慢打造了,也是两只,还在上面留下了想象中儿女的名字,儿子林有情,女儿林有安。
  她走得时候,带走了一支金钗,带走了儿子的小银锁。
  却没想过,若干年后,他又以另外一种方式还了回来。
  她这会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白朵,确实关心不够。
  不过,他还没死,真是佛祖保佑。
  白淑娴目光微定,“既然是他给你的,你就收着吧,当做嫁妆也好。”
  白朵迟疑道:“这么多钱,从前也不能找到哥哥么?”
  这是她最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
  如果是贫穷人家,本身资源就少,找不到也情有可原。可是看着父亲可以面不改色的掏出一盒子的财物,便可知,此人身家丰厚,那为何不在报纸、媒体等社会资源上发布寻找通知呢?
  白淑娴揉了揉眉心,“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现在说来也没什么意思。”
  “算了不提这些事情了,你哥哥也回来了,我病也好了,你也恋爱了,咱家算是三喜临门。”
  “等端午节的,你约你哥哥过来吃个饭,算是庆祝庆祝。”
  白朵点点头。
  “还有那房子...”
  白淑娴略一思忖,“你自己做主吧。”
  白朵愣住了,“妈...”
  她从小被要求听话,没跟小组同学逛过游乐园,也没有单独出去上补习课和才艺班,所以到了大学突然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她的高兴大过伤心,因为自己终于可以支配自己的时间,独享自由,自己做主了。
  可当母亲真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朵只觉得有些心酸。
  她莽然看见母亲头上多出的几丝白发,心底的声音越发清晰:母亲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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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林有慧推着林海的轮椅走进江丰监狱。
  那里,海某已经在等着了。
  林海冲林有慧摆了摆手,让他离开,然后看着对面的海某,拿起了电话。
  “林哥。”
  沙哑,又粗糙的声音,全然不见二十多年前干净又软的嗓音。
  他眨了眨眼,沉默片刻,轻声浅语:“对不起。”
  海某摇摇头,“林哥救了我一命,这是我唯一能报答做的。”
  “只是没想到,还能再见林哥一面。”
  林海叹了口气,“还有什么想做但没做的么?”
  “二十年前,有个孩子死在了江丰火车站,虽非我之过,却由我而起。林哥若是无事,便替我送束花把。”
 
 
第43章 
  林海去了明临。
  时隔多年,破落的城市随着人流的涌入焕发了新的生机,一座座高楼平地而起,就像雨后春笋,
  已然褪去乡村气息而变得时尚。
  他摇下窗户,看着一座座高楼逐渐消失在眼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有慧,你说明临好,还是江丰好。”
  林有慧悄悄看了一眼林海,轻声道:“江丰的教育资源很好,但是村子里的人,可能更喜欢明临一些。”
  林海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等拆迁款下来,你就带他们来明临生活吧。”
  林有慧又悄悄看了一眼,迟疑道:“那您...?”
  “我们就不折腾了。”
  林海面色沉静,微微垂眸,看着自己泛着淡青色的指甲,“大爷爷年事已高,二爷爷身体不好,我要守着他们。”
  林有慧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村子的位置极好,祖祠也维护得很好,所以被政府征用,想要拆除外围住宅,用来盖实验基地。
  可是整个村子都是林家主支,而主支只剩下了林海一个人。换句话来说,这些都是林海的,所以他说把钱平分,让村民离开村子去外面生活的决定没有人反驳。
  林有慧算是最早出来混的一批,自然知道钱的好处,可是眼看着从小生活到大的家乡即将消失,也不免伤感。
  他叹了口气,开车去了明临的一处葬园。
  林海拿着自己买好的白菊花,一个人进了墓地,慢腾腾的上着台阶。他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不过几步路就喘的厉害,只得停下来,拿起帕子擦着额间的汗。
  又走上一会,林海到了那个孩子的墓碑。
  碑上放着一张黑白照片,眉清目秀,眼睛灵动,很是漂亮的孩子,岁数...大概同他儿子走时那般大小。
  林海静静站了一会,俯身手指在底座轻抚而过,不见丝毫灰尘,可见是常有人来打扫的,他心里一沉,把花放在碑前。
  他轻声低喃:“孟...承恩?”
  “你...是?”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好听的男声。
  林海微微有些诧异,回眸,却对上一双漂亮又熟悉得眼睛。
  他紧紧盯着那个男孩,有些不知所措。
  孟定慢慢走了过来。
  林海忍不住后退两步。
  待两人走得近了,孟承运才发现,两人是多么的相似。他心里有些泛酸,揽着孟定肩膀的手下意识重了一些。
  孟定脚步一顿,侧头看了一眼哥哥,又转头正视着面前这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男人。
  他心里有一种明悟,这人定是与他有着极为亲近的血缘关系,不过他也曾听白淑娴唠叨几句家里的事,他父亲是被族里老人养大的,也只有自己和白朵两个孩子,所以...
  孟定下意识摸向脖间的小银锁。
  林海顺势看去,也看到了自己多年前丢失的小银锁。这种款他只打了两把,一把被白淑娴拿走了,另一把被他送给了白朵。
  他是我的儿子。
  不知怎么的,林海忽然热泪盈眶,他微微侧头,用手帕抹去眼角的泪。
  只是手,忍不住颤着。
  他是我的孩子。
  他还好好的。
  他还活着。
  这就够了。
  林海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孟定,快走几步急速离开,快的孟定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怔在那里,呆了好久好久。
  孟承运低头一看,小家伙已经泪流满面,无声哭泣了不短时间,只不过凭着强大意志,一直咬着嘴唇,将哭声掩藏了。
  他顿时心软了。
  孟定从小由他养大,虽然脾气娇惯一些,却是个性格坚硬的,很少见过他流过泪,这下可见真是戳到心窝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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