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作时光——月下蝶影
时间:2019-06-21 09:16:24

  皇兄真的会顾忌颜面,让她带驸马离京吗?
  朝廷加开恩科的消息传开以后,一些家境殷实的学子,就收拾好包袱,开始往京城里赶,为的是提前适应京城的气候与饮食,在考场上就不会出现岔子。
  离京城较近的学子,已经三三两两赶到了京城。
  王启等学子也是提前来京城的,可是由于谢家故意隐瞒消息,他们从家乡赶过来的时候,比其他学子晚了几天。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还没到京城,就有同伴感染上了风寒,大家为了帮同伴治病,几乎花光了身上的银钱。
  一路上大家饿得前胸贴后背,为了省钱,有时候就宿破庙,或是搭乡民的顺风车赶路。
  好不容易快到京城地界的时候,他们已经饿得连路都走不动,晚上一个劲儿灌水充饥。
  “大家再撑一撑,还有一天的路程,我们就能赶到京城了。”王启与同伴们围坐在火堆旁,小声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农家借些米粮,写下借据,等家里把银子送来以后,再加倍还给他们。”
  他们从小就开始读书,什么时候为银钱为难过?
  “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连累你们,又怎么会让你们一路上吃苦。”杨文哽咽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咱们相交这么多年,吃点苦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人没事。”王启与其他几个学子纷纷安慰杨文,顺便揉一揉饿得发瘪的肚皮。
  第二天一早,他们继续赶路,走到一半的时候,身体最弱的杨文,晕了过去。
  “杨兄,杨兄?”
  “发生了何事?”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路边,车里传出女子轻柔的声音。
  王启等人心中一喜,起身向马车里的主人行了一礼,说明了他们近来的遭遇。
  “原来你们是南方来的考生?”马车帘子动了动,一只白皙的手腕,轻轻撩起车帘。
  车内的少女明眸皓齿,只是面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看起来像是患了病。
  王启等人不好意思瞪着少女看,连忙低下头道:“小生等人正是从南方赶过来的。”
  少女吩咐下人们把晕过去的杨文,抬到后面一辆车上,随后疑惑地看着他们:“听闻南方学子向来重视科举,为何你们竟比其他州府的学子来得还要晚?”
  学子们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好以杨文生病为由,才在路上耽搁了。
  “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好儿郎,朋友患病以后,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替他看病。”少女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走下马车,“世间读书人很多,但是像你们这样有情有义的学子,却值得人敬佩。”
  她把一个装银子的荷包放到王启手中:“大晋的朝廷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这些银两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不不不。”王启等学子面红耳赤,不好意思收下荷包:“多谢姑娘好意,您愿意送我们进城,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又怎好拿您的银子?”
  “这些银子,是因我敬佩你们的为人,不想让你们这样的正人君子,因银钱而埋没自身才华。”少女轻咳几声,把荷包放到王启手中:“我相信,像你们这样的君子,日后入朝为官,也是为民着想的好官。我赠你们银子,是为了百姓。”
  “多谢姑娘。”王启红着眼眶收起装着银子的荷包,与其他几位学子一起,向少女深深一揖:“若日后真有机会入朝为官,我等必不会忘记姑娘今日之言。”
  “咳咳咳。”少女咳嗽几声,看起来很是虚弱,“时辰不早,几位公子请上马车,与小女子一道进京。”
  “郡主,您身子本就不好,前段时间又受了重伤,仔细别吹了风。”一位婢女上前,给少女喂了一粒药丸。
  少女对学子们歉然一笑,以袖掩面,把药服了下去。
  郡主、体弱、受重伤?
  王启等学子,不由自主想到了来京城前,在南方传得轰轰烈烈的流言。
  虽然理智告诉他们,世间没有这么多巧合之事,但他们仍旧忍不住猜测,这位无意中帮助了他们的好心姑娘,会不会就是福寿郡主?
  不愧是花将军与卫将军的女儿,竟如此善良,还希望他们以后做好官,为百姓谋福利。
  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子,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她呢?
  他们几乎不敢去想象,这位柔弱善良的姑娘,浑身都是血是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谢家:南方学子是我强有力的后盾。
  南方学子:福寿郡主好善良,好娇弱,好温柔。
 
 
第117章 委屈
  学子们被送到京城后, 杨文已经恢复了精神,看着人来人往, 繁华无比的京城, 他们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诸位公子,你们已经安全抵京, 我们也该告辞了。”
  “姑娘请留步。”王启叫住过来告别的丫鬟:“请恕小生唐突, 不知您家小姐是哪家千金,待小生们有了银子后, 好去贵府还银钱。”
  被他们叫住的丫鬟笑了笑:“诸位公子不必客气,这是我家郡主的心意。”
  “郡主见我们遇难, 慷慨解囊是郡主仁善, 我们又岂能欠钱不还。”王启作揖道, “还请姑娘告知我们。”
  “罢了。”丫鬟无奈摇头:“我家主子家主城东的紫府巷,乃是当朝大将军之女。”
  能被称为“当朝大将军”的武将,整个大晋就只有两个人, 那就是花应庭与卫明月。王启等学子虽猜测过救他们的人是福寿郡主,但也是猜测, 他们也不敢相信,世间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原来是福寿郡主。”王启深深一揖,“多谢郡主出手相助, 小生等一定好好温习书本,不负郡主所望。”
  “咳咳咳。”马车里传来福寿郡主的轻咳声,这一次她没有掀起帘子,而是隔着马车道:“诸位公子客气, 万水千山能够相逢就是缘。你们刚好在那里遇事,而我刚好又从那里经过,说明上天注定让我帮你们。上天注定的事,你们心中就不要有压力,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来帮你们。”
  王启心里很清楚,若是遇到别人,就算他们获得帮助,帮他们的人也不一定能像福寿郡主那样,处处妥帖,还照顾他们的颜面。
  马车缓缓远去,杨文忍不住感慨:“福寿郡主真是温柔善良,难怪太子殿下会喜欢她,而不是……”
  “杨兄。”王启赶紧打断他的话:“京城重地,我们要慎言。”
  杨文恍然:“多谢王兄提醒。”
  他们来京城前,谢家做的恶事已经传遍了各大郡县。虽然后来有谢家人出来说,那些事不是他们做的,但没人相信谢家的托词。
  尤其是那个被谢家人推下水的读书人,是他们看着推下去的,只恨当时河流急,等他们跑到岸边时,掉进水里的书生,早就不知冲去了何处。
  他们把谢家当做仰望的对象,谁知谢家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甚至还胆大包天地隐瞒京城公告,拖延其他学子温习书本的进度,实在是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真没想到,我随便救下几个人,刚好就是从南边来的考生。”花琉璃昨天出城,是为了巡视一下皇家赏赐给她的别苑与田地,还在别苑里住了一晚,没想到回城的路上,就遇到这种事。
  “说明老天都在帮我们。”鸢尾道,“郡主,玳瑁国与金珀国的使臣都还在京城,谢家的长老为了谢驸马,也进了京城。奴婢担心他们还有其他的阴谋诡计,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可爱的鸢尾,你忘了吗?”花琉璃伸手勾起鸢尾的下巴,笑着道,“你家郡主可是体弱单纯的娇小姐,你若是那些人,会不会觉得我是整个花家最好对付的人?”
  鸢尾半蹲在花琉璃面前,帮她敲了几下腿:“郡主,最近京城里的事情好像格外多,奴婢心里有些不踏实。”
  “没事。”花琉璃拉起鸢尾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我还有你跟玉蓉在,不用担心。”
  鸢尾无奈笑:“郡主,奴婢跟玉蓉只懂在马背上打仗,可不懂京城里这一套。”
  “没事,你家郡主很聪明的。”花琉璃掀开马车窗帘往外看了一眼,眼中的笑意渐渐收敛:“这么美好又安宁的世间,若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去破坏,这样的人就是大晋百姓的敌人。”
  花家人既然能在疆场上挥洒热血保护这块土地,自然也能在风云变幻的京城,护住这一地的繁华。
  五年前,她敢独自留在军营。五年后,她就敢陪着太子,把晋国守护得更好。
  这就是花家人的使命。
  朝堂上,昌隆帝左手食指微微抬起,伺立在一边的赵三财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几乎是朝会结束后的标准流程,一般说了这种话,就代表朝会结束,大家可以散了。
  但是今天有些不同,一位御史站了出来。
  “臣有本奏。”
  昌隆帝坐直身体,面无表情道:“讲。”
  “微臣近日收到秘报,与边境有关。”这位御史扭头看了眼站在武将行列之首的花应庭:“有人发现,花应庭将军的大儿子花景逸与金珀皇室来往密切,有通敌卖国之嫌。”
  满朝皆惊,几乎没人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陛下。”曹进伯出列道:“陛下,花将军带着儿子守卫边疆多年,还带兵打败金珀贼兵,他们又怎么会通敌卖国,请陛下明察。”
  曹进伯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昌隆帝,心思翻涌,难道陛下让太子与福寿郡主定亲,只是为了麻痹花家,现在他就想打压花家了?
  好在太子来了今日的大朝会,曹进伯把希望的眼神投向太子,希望他能帮着花家说上几句。
  站在文臣之首的太子没有说话,朝臣们都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花景逸年轻有为,是朕的心腹爱将,你说他通敌卖国,可有证据?”昌隆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御史。
  “这是花景逸与敌国来往的信件,请陛下过目。”御史从袖笼里,掏出好几封信。
  赵三财接过信件,确认无毒以后,才转交到昌隆帝手上。昌隆帝没有急着看信,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太子。
  “太子,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文臣们在心中感慨,陛下还是看重太子的,这种时候,还要顾忌太子的颜面。当然,此时此刻他们更加同情花应庭。
  通敌卖国这种嫌疑,只要沾上了,想要洗干净就要掉一层皮。
  若陛下想要趁机打击花家,他们掉一层皮还不够,恐怕要去大半条命。
  “这位御史孤瞧着有些眼生,新来的?”太子瞥了眼这个御史。
  “回太子殿下,微臣是本届科举榜眼。”谢御史作揖道,“前些日子刚到御史台任职。”
  “哦。”太子点了点头,“你相貌平庸了些,孤只记得状元与探花长什么模样,倒是把你给忘了。”
  被太子当众嘲笑容貌,谢御史面色青白交加,煞是好看。
  “你一个刚入朝为官的御史,从何处得知花景逸通敌卖国的?”太子把手背在身后,跺着步子缓缓走到谢御史面前,“孤倒是怀疑,你见花长空科举时名次比你好,于是心生嫉妒,便故意造谣生事。”
  “殿下,微臣绝无这样的心思。”谢御史急道,“微臣只是在无意间得到这份证据,怕花景逸犯下更多的错事,才在朝会上说出此事。殿下,您虽是福寿郡主的未婚夫,但不能因为您的个人私情,就包庇花家的逆天大罪。”
  “你这话,是在说孤包庇罪犯?”太子轻笑一声,忽然沉下脸道,“花家有没有罪,父皇与孤都还没说话,轮到你来定罪了?你一个小小的御史,是要帮着大理寺断案,还是要帮着父皇给人定罪?”
  说完,他一脚踹在谢御史身上,把谢御史踹趴在了地上:“什么乌七八糟的狗东西,竟然在孤面前阴阳怪气的。”
  其他文臣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让出更多的空间,让太子继续发挥。
  这位刚来的谢御史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踩踩花家就算了,偏偏还要把太子牵连进去。太子是什么脾气,他们早就领教过,已经牢牢记住“宁可惹怒陛下,也不可惹太子发疯”的上朝准则。
  大家都是当官的,面子还是要的,万一被太子当朝骂几句或是踹上一脚,面子往哪儿搁?
  更何况这个御史实在是……
  哪个通敌卖国的人,还把通敌的国家打得落花流水?
  这是侮辱谁的脑子呢?
  谢御史被太子一脚踢翻在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不是朝堂吗,陛下不是还在场吗,为什么太子敢一言不合就踹朝臣?
  “太子。”昌隆帝干咳一声,“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武,回去后好好抄写十篇大字,养一养心性。”
  然后呢,没了?!
  谢御史不敢置信,陛下对太子竟然容忍到了这个地步?!你可是皇帝,能不能有点脾气,把这种坏脾气太子好好收拾一顿?
  可惜谢御史注定要失望了,陛下除了不轻不重说了这么几句后,就好像忘了太子当庭发脾气的事。而其他朝臣,也一脸风淡云轻,高深莫测的模样。
  谢御史:……
  京城的这些官员是不是有毛病?
  “陛下。”倔强的谢御史没有服输,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忍着疼痛道:“陛下,这些信件都是花景逸亲笔信,请您过目。”
  昌隆帝是认识花景逸字迹的,应该说,他认识花应庭所有子女的字迹。因为花应庭经常拿儿子写的字给他看,就连后来去了边关,花应庭也会在写给他的信里面,塞上几幅儿女写的字。
  信封一拆开,他就认出这些字迹,确实像是花景逸的亲笔信。这些信里,不仅涉及部分朝中政事,还谈及了青寒州与他国通商的事,看起来确实很像泄露了晋国的信息。
  还有些信里,是花景逸暗示金珀那边的人,要给他送金银珠宝,不然合作就作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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