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她上瘾——王三九
时间:2019-06-22 10:38:01

  掰过屏障帷幕,麻将桌那边也有人探来好奇的眼神。
  苏轻焰在夜阳的对面坐下。
  小小的身躯窝在宽大的座位里。
  未经世事,养在糖罐子里,不曾被风雨吹打过的女孩,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足以对人构成太大的威胁。
  “我来和你赌。”苏轻焰静静陈述,“如果你输了,拱手让出夜色。如果你赢了,我任你处置,死活随意。”
  除了江行宁,其他人都在心里暗叹。
  卧槽!!
  苏轻焰身上穿着的是许知意新设计的薄外套,欧美拼接风,用陆与的话讲就是七巧板瞎鸡儿拼,毫无美感。
  胜在那张脸和无与伦比的眼睛。
  谁也舍不得美人凋落,输掉,尤其是她说“死活随意”的时候,不相干的人也捏了把汗。
  夜阳掀起眼皮扫过她的面庞:“你确定?”
  “对。”她已经起身将他的牌夺到自己手中,熟练地清洗,“我坐庄。”
  夜阳低哼了声,玩弄手中的牌,“七局五胜还是五局三胜?”
  “一局。”
  两个字从她唇中吐出,没什么畏惧。
  就一局。
  定生死的一局。
  旁边的人急得团团转。
  这他妈的什么鬼情况。
  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没有裁判,谁也无法耍赖,输了就是输了。
  如果拿钱去赌还好,反正她男人钱多随便输,可他们这是玩命,小姑娘家家的,玩什么不好,碰这些东西?还那么大口气?
  最操心的莫过于陆与了。
  虽然他刚才打牌时针对她,但……好歹是兄弟的女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明明说好是娱乐局。
  怎么到头来——
  成赌局了。
  “老江。”陆与深眉紧缩,“还愣着做什么,你的小未婚妻和人家打赌呢,你怎么一点都不慌?”
  自从苏轻焰坐在那个黑皮软座上后,江行宁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
  也没开口劝过。
  她像是在帮他赢夜色的所有权,又像是在赌自己的命运。
  赌她能不能逃脱夜阳的掌控吗。
  这样坐视不管,完全不像他的做事风格,难道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禁止抽烟的包厢,没有尼古丁的压制,面对这个赌注物价的牌局时,大家的情绪很难自我调节好。
  牌分发完毕后,苏轻焰并没有直接打开看。
  夜阳同样如此。
  这是苏家事发后,两人第一次可以如此心平气和地面对面。
  “嫂子,咱算了吧。”陆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是见过苏轻焰被夜阳折腾成什么样的,哪忍心再看她往火坑里跳。
  见江行宁无动于衷,陆与只能自个儿上前试着劝说,“嗯?我都叫你嫂子了,听我一句劝。”
  嫂子不行,那就——“爹?妈?爸爸?姑奶奶?小祖宗?算我求你了。”
  顾深远一把将陆与拉走。
  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存在感和作用都为负数。
  别人在紧张的气氛下苟延残喘,苏轻焰反而慢条斯理地摸出糖果,继续淡定地吃着。
  “夜色是我曾经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她嘴里含糖,口齿不清,却字字清晰地落入对面人的耳中。
  是生日礼物,没错。
  她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何况,当初的夜色只不过是一个坐落于繁华地盘,只供小姐少爷们玩耍消遣的地盘,是夜阳管理经营起来,否则,只会虽苏家的房产一同被抵押。
  夜阳薄唇微抿:“你不该送我礼物。”停顿,“更不该带我回去。”
  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呢。
  苏轻焰嗤笑一声,单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不经意的动作漫出几分玩弄慵懒的风情,
  她的手不大,覆在她手下的三张牌尾端突出,不规矩地放着。
  这是定生死的局。
  可两人都没当一回事,浑然不知他们的存在让包厢呈于浓浓的化不开的死水一般,压抑沉闷。
  还挺有闲情地聊起了天。
  “没办法,谁能想到忠犬也会咬人呢。”苏轻焰把嘴里的糖咽下后,唇齿甜甜的,说出的话却恶毒。
  夜阳沉默了会,拿起自己手中的牌。
  站在他背后的煤老板,一眼就看见了两张A。
  如果第三张也是A的话,那么这一局百分之百是赢的。
  就算不是A,赢的可能性也很大。
  摸到这样的好牌,夜阳并没有太过惊讶,似乎早已胜券在握。
  夜阳看了眼她覆在桌面上的小手,“轮到你开牌了,输了的话,不要耍赖。”
 
 
第二十一章 21
  短暂的三个字, 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轻焰的身上, 手上, 牌上。
  她的每一处,都能引起男人的好奇。
  一个女人,坐于充满金迷纸醉, 万千变化的局子里,安稳得犹如赌场老手。
  光是这样的画面, 一年到头也未必有几个。
  还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孩。
  赌注又这般大。
  好奇的人摸出手机, 想将这样的画面拍下来。
  结果, 还没拿出口袋,就被男人扼住了肩膀和动作。
  江行宁制人时, 肩胛骨处的衬衫稍稍紧绷,看到所露出的手机一角后,英眉深锁,“不懂这儿的规矩?”
  高端棋牌室, 禁止大声喧哗,随意抽烟以及拍照。
  来这里都是非尊即贵的人,谁会对那点圈子里的八卦感兴趣,卖给报社的信息费还不够这里一个盘子的钱。
  “对, 对不起……”那人立刻把手机给掐了。
  紧要关头, 谁敢违背命令。
  虽然,大家都很想把这难得一遇的画面记录下来。
  尤其是开牌的精彩时刻。
  苏轻焰从三张牌中抽出两张, 扔在桌面上。
  一张红桃A,一张方片A。
  “哇——”
  周围是别人禁不住的感叹。
  这是从哪里的欧洲运气, 开头两张就是A,第三张也是A的话,岂不是稳妥了。
  陆与悬着的心在看到两张牌后,放下一半,不由得回想起刚才打牌时的画面。
  为什么这妹子的手气这么好?
  是运气问题?
  不对啊,她运气好的话,苏家会衰败成这个样子?难道说仅仅是在赌场上有好运气?
  紧接着苏轻焰的牌,夜阳扔在桌上的,也是两张A,黑桃A和梅花A。
  一共几十张,好牌都在他们两人手中攥着。
  在场旁观的人已经不能用惊讶形容了。
  “你翻吧。”苏轻焰先开口。
  夜阳没有动,冷寂的视线扫过上面的四张牌。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牌局一旦开始,就必须有胜负。
  没有扯平。
  也扯不平。
  骨节分明的大手,无声之中已经将手里所剩下的唯一一张牌,捏得变形了,夜阳眸中暗光积聚成一条直线,毫无偏离地对着对面苏轻焰。
  他弃牌了。
  苏轻焰无声地摊开最后一张牌。
  是K。
  这是范围内最大的牌了。
  红桃K卡上面画的是法拉克王国国王查理大帝,唇瓣似抿似笑着,顶上的光照下来,让牌身显得阴森森的,和其他牌有所不同。
  “夜少,愿赌服输。”苏轻焰陈述道。
  自夜阳把手中的牌捏皱后,他们基本就猜到了结局。
  他输了。
  连最后一张牌都没有显现出来的认输。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夜色拱手让人。
  “你觉得我亏了吗?”夜阳后背仰靠在软椅上,右腿翘在左膝盖上,黑裤回缩一节,裤脚露出灰色袜子,脚腕和膝盖之间还有几道伤疤。
  姿势随意,语气随意。
  “夜色是现在和未来最具有潜力和发展的产业,你匆忙卖掉它,不亏?”苏轻焰嘲弄道。
  “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怎么做都不亏。”
  本来他就不曾拥有过。
  这是她送给他的,现在不过还回去而已。
  他在表达,就算他输了,他也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
  “是啊,不亏。”苏轻焰懒洋洋地从座位上起身,“可是,如果仅仅计较亏没亏的话,挺没意思的,你怎么不想想你赚到了什么。”
  赢了生死局,她不像旁边人那么激动万分,小手剥着糖纸,把糖果盒里的各种果味糖都尝了个遍。
  一人从容,另一人很难跟随如此,夜阳只觉内心火烧了一般,痛得他呼吸断断续续的,下意识摸出一根香烟,却被服务生礼貌开口制止。
  禁止抽烟。
  从此以后,夜色是别人的管辖之地,和他没关系。
  “我去烟区抽根烟。”夜阳轻描淡写,转过身丢下一句,“明后天把合同签了吧。”
  输了的人,留下的时间越长,所挨的嘲弄和白眼也就更多。
  他走后,苏轻焰才捂着隐隐作痛的腮帮子。
  牙疼。
  糖吃多了,确实会蛀牙的。
  败者离场,剩下的便是胜者时光,陆与开始他的彩虹屁之旅——“卧槽我现在已经不能用牛逼来形容你了,这他妈是赌神啊,来,服务生,给焰妹妹倒一杯卡布奇诺,我们来探索探索赌神赢牌的秘诀。”
  “没有秘诀,就是手气好。”苏轻焰耸肩。
  “手气好?我不信……我来和你玩。”陆与跃跃欲试,“咱们来玩斗地主,为了防止老江放水,深远你来。”
  牌洗好后,苏轻焰看着他们,“重新拿一副吧。”
  简短六个字,让陆与和顾深远两人互相对了对眼神。
  似乎,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为什么要重新拿一副牌?难道这牌有什么问题吗?
  哪有人手气好到那个地步。
  一定是出老千了。
  眼神对上好,基本确定这个不为人知的答案。
  两人的质疑还没提出,江行宁已经走来,拉过苏轻焰的小手,“我带她去睡觉,待会过来。”
  “不行——她还没解释解释,为什么要我们重新拿一副牌!”陆与倔强地阻止,决心揭穿自己发现的天大秘密。
  “因为这副牌被夜阳捏碎一张,已经没用了。”江行宁单指在陆与脑袋上按了一记,“以后少怀疑你嫂子。”
  顿了顿,他看向顾深远,“还有你,以前智商不是挺在线吗,现在被你老婆和陆与传染了?”
  顾深远眉目不动:“你骂陆与可以,但不能骂我老婆。”
  陆与:“……”辣鸡兄弟情。
  …………
  走廊里端的抽烟区,安静漆黑。
  侧坐在长凳上的男人头往后靠仰,眉间笼着杂陈的情绪,他生的是单眼皮,但睫毛很长,即便闭上眼睛,依然是颠倒众生的面容。
  修长指间的烟蒂不知道烧到哪里了,他没有注意。
  适合生存与夜色的黑暗中的人,本身世界不应该有阳光照进来的,一旦有了,就会贪恋,从而迷失自我。
  高跟鞋的嗒嗒声,在寂静如水的周围,突兀响起,但并没有唤醒男人的注意力。
  “要喝酒吗?”女人的嗓音响起。
  夜阳的手指机械性地抖了抖,无动于衷。
  烟灰落在椅子上,遗留下不容易擦下去的痕迹。
  “因为怕喝醉喊出她的名字,所以连酒都不敢碰了吗。”
  讽刺意味十足的调调、
  夹着烟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眼角深蹙下后,慢慢睁开,夜阳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女人。
  聒噪。
  厌厌地别过视线,窗外的远光照进来,暗淡的辉光潇潇洒洒铺满地面,以及男人的身上,脸上。
  像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地坐着。
  “她现在准备和江行宁去楼上开房,你如果快一点过去的话也许能阻止……当然我知道你做不到,但是你可以去看看。”
  “已经结束了。”
  “什么?”
  夜阳拿起女人随手放在座位上的酒瓶,没有重复回答,用牙齿撬开了瓶盖,仰头灌自己两大口烈酒后,将瓶子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女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别放弃,我帮你还不行吗……”
  恨天高没有对她的步伐造成任何的影响,几乎是紧紧跟在男人的身后,再跑到他的前面,抬手拦住去路。
  有光的地方,女人浮于脸上一天的妆容有退变的趋势,泛着油光,再优秀的底子也挡不住她此时脸上的凄凉,“我帮你……帮你毁掉她,或者,追回来。”
  夜阳面无表情地挥开她的手,“你少多管闲事。”
  长腿往前迈开不到两步,女人的嗓音近乎歇斯底里,“她不可能嫁给江行宁的,就算是普通的富二代,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偷税家庭的女儿呢,再制造一些不利新闻,别说嫁过去,江家的门她都踏不了。”
  说得那样信誓旦旦,仿佛事实被他们握在手心,随意拿捏。
  “然后呢,她会嫁给我?”夜阳反手将女人推到墙上,面目狰狞,“那你能得到什么?成全别人?少给我来这套,你不是帮我,你是嫉妒她。”
  女人脸色惨白一片。
  …………
  出了包厢的门,苏轻焰褪下外套,随意地拿在手中。
  “嫌丑?”江行宁瞥了眼问道。
  “有点丑。”苏轻焰轻声感叹,“我很好奇为什么许知意的眼光这么差,但她身上的衣服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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