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的脸有些胖呢……”
几乎没有一个女孩子对自己的脸蛋身材是满意的,哪怕梁知这种漂亮花瓶也不例外,傅劲深低低地笑,从鼻腔中哼出来的声音沉沉的,磨得梁知耳根子有些痒。
他这回倒是没像先前遇见她捏自己小肚子时那样说句不胖,反倒是笑得有些痞:“是有点胖。”
他还没说完,梁知小嘴就一瘪,这话她自己说说就算了,然而如今居然连身后一直夸她漂亮可爱的男人也这么说,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里瞬间染上委屈,心里打定主意这接下来的半个月都不吃一口饭了!
他见她这副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可话语间仍旧带着些不怀好意的暧昧,继续凑到她耳边,将方才想说的话说完,他似乎在给她减肥的建议,还装作一副认真中肯的模样:“宝贝。”
“嗯?”少女近来已经习惯了他这亲昵又宠爱的称呼,他敢叫,她也敢答应,温温柔柔地嗯了一声。
就听见傅劲深说:“有个减肥的法子据说还不错。”
“什么呀?”她来了兴趣。
“跟我做。”
“……”
“真的,你看每回你都大汗淋漓,多来几次指定得瘦。”
梁知又羞又气地扭过身子,双手交叠在他唇上喊他不许说了,一次都能要她命,他还想多来几次,这个男人怎么成天不安好心,一肚子坏水!
傅劲深被她捂着唇也忍不住笑,捉住她的小手贪恋地吻了吻,而后又紧紧地圈住炸毛的小猫咪。
整个人凑在她颈间深吸几口气,他也想不明白,两人同住一起已经很久,用的洗护用品也都是同款,怎么这小丫头身上的味道就这么好闻,他一闻就上瘾,恨不得能死在她身上。
海边夜里风大,吹在人身上冷飕飕的,傅劲深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了往梁知身上一套,不禁感叹这小姑娘骨架子也太小了,她外头还穿着自己的厚棉服,他把西服外套给她套上的时候竟然还有点宽大的意思。
她仰头对他咧开嘴笑,少女五官长得精致,脸庞线条也柔美,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一轮明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傅劲深后槽牙难耐地磨了磨,还是就着这姿势低头在她唇瓣上小啄了两下。
片刻之后见她眼神迷离,有些犯困的意思,他干脆直接将人抱回车里,而后回到海滩上将没吃完的蛋糕带走。
以他过去的个性,吃不了就丢了,压根没有打包带走,勤俭节约的意识,骨子里是烂透的奢侈浪费,然而眼下这吃了小半边的蛋糕是他的宝贝,他甚至都不让迎面上来要帮忙拿的服务生碰上一碰,自己打包好拎走,不假人手。
蛋糕上梁知捏的丑八怪小人还保存得完好无损,傅劲深悄悄让徐改拿去叫人在外头打了一层透明的蜡,后来摆在他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徐改看着觉得有些辣眼睛,然而他家总裁确实满心满眼的喜欢,他嘴角下意识地抽了抽,不过没有多言。
倒是傅劲深注意过来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方才看着小蜡像时还未来得及收敛的笑还挂在嘴边,而后慵懒地躺在老板椅里仰头看徐改,漫不经心却又带着股浓浓的炫耀:“喔,你说这个啊,我太太亲手做的。”
“……”徐改相当有礼节地微笑点点头,然而心里却在想,他都没吭声,压根也没问什么,他当然知道这是那位小太太做的,这外头的蜡还是他托人去打的呢,不过眼前这位突然变得幼稚的男人到底还是他的老板,嘴上倒是恭维了一句,“太太心灵手巧。”
傅劲深得了便宜还卖乖,嘴角笑意掩不住:“还行吧,她平常笨手笨脚的,叫人操不完心,这回是花了心思去学的,倒算有模有样。”
“……”
在他面前说梁知笨手笨脚算个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上人小姑娘跟前说去。
傅劲深没这个本事。
当晚回家之后,已经过了十点,小球球早就睡了一觉,微微转醒的时候听见外头有车子熄火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它的小靠山回来了,此刻也不顾上继续睡,扭着小屁股操着小短腿就哼哧哼哧往门口跑去。
梁知进来的时候它还睡眼惺忪,整个狗脑袋都不是很清醒,然而仍旧激动地在她身边打着转,梁知被它萌得受不了,胡乱蹬掉脚上的鞋子,弯腰笑眯眯地将它抱在怀中,而后一人一狗往客厅沙发处跑。
傅劲深任劳任怨地在身后像个老父亲一般替她将地上乱七八糟的鞋收起来,摆到一旁的鞋架上,而后才跟着她的步伐往客厅走。
到客厅的时候,听见梁知嘴里哼着歌,球球听着安静下来,软绵绵地窝在她大腿上继续补觉。
那歌其实不是什么歌,就是个没有词的调调,梁知小奶音无意识地哼了许久,傅劲深慵懒地靠在隔断处的罗马柱上仔细地听,倒是听出她哼的调子就是刚才在海滩上他握着她手弹的那首曲子。
男人微微有些诧异,只是转念又想到什么,而后几步走到她身边坐下问:“明天我让人送一台钢琴过来好不好,你不是喜欢?”
“嗯?可以吗?”她眼里带着些期盼,少女心里其实对这个是有向往的,小的时候妈妈教她弹,她就很有兴趣,只是后来妈妈不在了,这也就成了她心里的遗憾,从那以后再没碰过,若是有机会继续学,倒是挺不错。
“当然,白色的好不好,就晚上那样的。”
梁知开心地点点头。
他心下宽慰,其实这栋别墅里原本也是有这东西的。
傅劲深可谓对她下足了心思,早在刚认识她时,就将小姑娘的喜好和兴趣摸得一清二楚,为了投其所好,几乎是她想要什么,不用开口说,他都能准备得妥妥当当。
梁知一开始不知道,趁他不在家的时候,便欢欣雀跃地坐在钢琴前胡乱弹,她其实不太会,但仍旧玩得开心。
可后来得知是傅劲深的安排,那会儿的她只想和他唱反调,哪怕心里是真的喜欢,面上还是冷着脸,发脾气让他把那东西弄走。
傅劲深没办法,只得顺着她,打发人来由她使唤。
如今她把真实的自己完完整整展现在他面前,不会藏着情绪,什么都与他说,他心里暖暖的,第二天便让人将琴送来别墅。
梁知还挺兴奋的,难得不睡懒觉,起了个大早,“蹬蹬蹬”地踩着毛拖鞋,连毛茸茸的睡衣都来不及换掉,抱着球球就往楼下跑。
傅劲深嘴角噙着笑,眼见着她往自己身上扑,结结实实地将人搂在怀中,球球被梁知抱着觉得挤得慌,“嗷唔”叫了两声便灵活地跳到地上,丢开这俩你侬我侬的主人,自己往狗粮那边跑。
梁知央着傅劲深给她再弹一次昨天那首曲子,他手指修长灵活,其实是个弹钢琴的好苗子,只是他自小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容易上手有模有样,会的东西多了,后来又从了商,便没什么时间玩这些高雅的艺术,如今也是为了讨她欢心。
梁知坐在他身旁看得很认真,这音乐她再熟悉不过,只是有些疑惑:“傅先生,你是从哪学的这首曲子呢?我后来长大有了电脑之后,在网上查过,怎么查都找不到这一首,只在小的时候听妈妈弹过,她走了就再也没机会听了,本来还想找个谱子自己学的,可总是找不着。”
傅劲深手下微顿,眉头也下意识地皱了皱,指尖还在钢琴键上敲着,嘴上却开口回她:“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确实不是名家之作,你找不到也是正常。只记得挺小的时候去过陆随家,那会儿他也还是个毛头小子,住在家里大院,我们几个人去的时候,他家的漂亮姑姑招待起我们很热情,人也亲切,他姑姑钢琴弹得好,常常弹给我们听,别的曲子也就是广为流传的那些经典,就是这首我没听过,当时觉得好听,默默记下了。”
梁知点点头,歪着脑袋靠着他,睡衣都没换,整个人软绵绵的还透着股奶香,傅劲深说了一堆,她也没多想,只是随口一问:“陆随是谁呀?”
“陆随……”他顿了顿,淡淡到,“一个神经兮兮脑子不太正常的心理医生。”
“脑子不正常还做心理医生啊?”
“要不怎么说他脑子不正常?”
梁知忍不住笑,傅劲深又说:“要是以后见着他,他跟你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你都别信他。”
“嗯嗯。”她又乖巧地点点头,她家傅先生最好了,他说什么她都愿意听,然而片刻后她又仰头软软地问:“那你能教教我吗?方才那首曲子?”
“亲我两下我再考虑考虑。”
“啵啵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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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知在家待了两天,又返回学校上了几次表演课,期间还去小霜的剧组探了班。
上回周靖航给她介绍的试镜她通过得很顺利,毕竟乾大的表演系本就难进,她这四年也一趟不落地将表演课全都认认真真上了,演习功底扎实,又趁假期跑过不少大小剧组的龙套,当天试镜的时候周靖航在一旁坐镇,她心里莫名觉得踏实,几个试题都表现得不错。
最后定了个女三号的角色,成小霜欢天喜地,这和她平时跑龙套的角色可不大一样,台词和戏份都是那些的好几十倍,连拿到手的剧本都厚了不少,她已经很知足了。
其实以周靖航的本事和在这上流圈子的地位,要想轻轻松松拿个除安启以外其他导演手下的主角几乎不成问题,然而他也知道空降不是什么好事,小霜到底还是个彻彻底底的新人,脚踏实地从低层演起不是什么坏事。
然而他琢磨了片刻又开始烦躁,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去非洲挖矿把脑子给晒坏了,没事替成小霜这蠢货瞎操什么心,她好不好关他屁事,想来想去也只得安慰自己,这死丫头又怂又喜欢哭,惹不好了就掉眼泪,像上回在《如月》试镜片场一样,哭得跟个鼻涕虫一样实在是太丑了,他不想污染自己的眼睛,没办法只能随手关照一下。
梁知去探班的时候,小霜已经进组两三天了,她这几天戏份安排得挺满的,毕竟是新人,很多行程需要根据大腕的时间来定,好几场夜戏被安排到凌晨,是以回不了宿舍,必须住在剧组附近的酒店。
下午她拿了两份剧组盒饭,带着梁知回了酒店,两个小姑娘凑在一块,一边开着电视当背景音一边头对头吃,到底是女三号,饭菜比她先前跑龙套时的丰盛不少,两个小姑娘吃得挺满足。
梁知说:“你们剧组条件还挺好的,这酒店也好大呀,比之前那小破屋好多了。”
小霜也开心地点点头,像拣着宝贝似的跟她说:“是呀,不过这间原本不是给我定的,女一号住这,但是她好像行程太紧,没有歇脚的时间,空了房出来,倒给我捡漏了,运气好吧?”
梁知也笑眯眯的吸了口椰汁:“我过几天也得进组了,据说片场在陆园村,陆园村你知道吧?可偏了,我们组里的那个李右右,就是上回去开研讨会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演员,咱们之前还听过她歌来着?她前两天知道这消息的时候给我发微信,说指不定安启导演要让我们直接在片场门口搭帐篷睡呢。”
“鬼片嘛,环境肯定比不上都市剧来得好,不过搭帐篷也挺有意思的,等我拍完了悄悄去你们剧组见见世面,陪你睡两天帐篷!”
两个少女笑作一团,嘴上看似在抱怨条件不好,可心里都美滋滋的,大家都在往越来越好的路上走着。
两天之后梁知也进了剧组,安启果然不负众望,虽然没让大家真的睡帐篷,可条件也确实好不到哪去。
那小村的地点偏,背靠一座大山,大多数民房都建在山脚下,大雨倾盆的时候常有泥石流发生,因而时间久了,不少镇上的人攒足了钱便从这里搬了出去,只零星几户人家还在这落户,大多是年岁已高的老人,一辈子到老也没怎么出过村头,眼下哪怕告诉他泥石流封山,再不走就得栽在这了,老人们也不愿意离开这扎根一辈子的地方,心中总有落叶归根的情节。
安启就是看中了这样的环境,找到村长也无需多费口舌,塞了点钱给村子里的老人们生活,村长便乐呵呵地将聚集在一块的好几处已然人去屋空多年的房子钥匙交给了他。
傅劲深开车送梁知过来的时候,咬着牙憋住气,就差没当着全剧组的面直接拎着安启的领子出去了,两人站在偏屋的井边,傅劲深满脸不爽地说:“还要多少钱你直接给个数,我让徐改划你账上。”
“哟?”这上赶着送钱可还行?
“你他妈把这破烂地方换了,多少钱都没问题,梁知在家里住惯了,老子他妈含嘴里都怕化了,好声好气地伺候着,到头来你叫她住这?我不可能让她在这种鬼地方多呆一秒。”
傅劲深态度坚决,脸上表情很不好看,他没有安启那种艺术家的情怀,自然体会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
“可我看你家小祖宗还挺开心的啊。”安启扬了扬下巴,往梁知那边看去,小姑娘正跟着李右右到处拍照,两个女孩都兴奋得不得了。
傅劲深下颚线崩得死紧,他也知道梁知这傻丫头除了在他面前娇气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是很能吃苦的,然而他就是受不了看她受罪的模样,哪怕她心里当真高兴都不行。
可原则上的问题,安启也是不会退让的,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他拍的作品有追求,换地方显然不现实。
到最后还是梁知来劝,傅劲深冷脸坐在车里,他其实不怎么怕冷,然而梁知就坐在副驾驶上盯着他瞧,片刻后,男人无奈地伸手将暖气调到最高。
“别这样盯着我看,老子一会儿就把你带回家去,没得商量。”他冷哼一声,态度坚决,可梁知听得出来他尽量收好自己的脾气了。
梁知没说话,只是软软地倾身过去拉住他的手,她小手冰冰凉,傅劲深眉头一皱,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起来,而后往自己暖乎乎的口袋里塞:“这鬼地方连暖气都没有,你晚上时间睡觉又不老实,踢被子冠军,你不跟我回家去,谁给你盖被子,嗯?冻着怎么办?”
梁知笑笑说:“不会的,我小的时候也喜欢踢被子,家里也没暖气,还不是长这么大了。”
她知道傅劲深对她有操不完的心,可她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哪怕喜欢在他面前撒娇,可到底还得进入这个社会,她不能一辈子什么都不做,光靠着他养。
哪怕傅劲深心里倒是希望她能乖乖地让他养上一辈子。
然而少女忽然眼神灼灼地盯着他瞧,语气软软地说:“虽然我不大记得了,可是网络有记忆,我知道自己过去三年的风评不算太好,漂亮花瓶是贴在我身上最牢的标签,没有演技纯靠脸,也许很多人也会羡慕,但是我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