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真爸爸：“我炖了红豆汤，等会儿你整理完下来喝点儿。”
晏真：“妈妈呢？”
晏真爸爸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伴随着“笃笃笃”剁肉馅的声音：“在书房画画呢。”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难以想象这个系着围裙在做饭的男人，以前是个叱咤体坛的世界冠军。
晏真随妈妈，两人都没有点亮厨艺技能。
小时候如果爸爸晚上要出去吃饭，每次定是先回家给她们母女的饭做好才走。
晏真去书房，看到妈妈正拿着毛笔在专心画画，没去打扰她，轻轻带上了门。
回到房间，刚脱掉外套，就听见手机“叮”的一声有信息进来了。晏真随手把外套一扔，拿起手机解锁，是司则，问她有没有到家。
晏真笑着捧了手机趴到床上，回道：【已经到家了，你呢？】
司则直接给她发了个定位，就住在离她家十几分钟距离的酒店里。
晚上，晏真爸爸做了一桌子的菜。
晏真拍下来发给司则。
司则回了个思考的表情包。
晏真问他是什么意思。
司则回道：【思考什么时候能上你家吃饭。】
“……”
晏真呼吸一滞，手机差点掉进碗里，赶紧锁屏塞回了口袋，捂了捂心口，是哪个说他高冷的？
吃饭的时候晏真妈妈问她：“度假区玩得开心吗？”
晏真：“开心啊。”就差放鞭炮庆祝终于脱单了。
吃完饭后，晏真陪妈妈看电视。
刚好放到动物世界，虎妈教幼崽怎么捕猎。
晏真看了一会儿，给司则发信息：【为什么雄性老虎在交/配完之后就走了，剩下虎妈单独抚养幼崽，太不负责了。】
司则很快就回了。
【因为野生的老虎都是有自己的地盘的，如果多一个雄性，食物会匮乏，反而不利于生存和抚养后代，这是物种的进化决定的。】
晏真：【不管怎么说，雌性都很可怜。】
一想到如果她是一只老虎，司则会拍拍屁股走人，剩下她一个人艰难打猎拉扯幼崽长大，就觉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司则忽然问：【能出来吗？】
晏真：【现在？】
司则：【嗯。】
晏真看了下时间，8点还没到，不算晚。
晏真跑到楼上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忽然又想起楼下妈妈在看电视。如果换了衣服出去，势必会被问话。而她还不想告诉父母她有男朋友了，不然肯定会被他们各种盘问。
晏真关上衣柜，决定就这么出门，不换衣服了。
下楼的时候，晏真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妈，我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晏真妈妈果然没有怀疑。
晏真一路小跑着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子，太显眼了。
除了上次去Q市，两人还是第一次在晚上一起出来。
打开车门，司则坐在里面望向她，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修长。晏真坐进去，她从来都不是手控，但是司则的手是长得真的好看。
晏真想了一下，他们好像都还没有牵过手呢。
司则问她附近晚上可以去哪里玩。
晏真：“去看电影。”这是恋爱中的必备项目吧。
司则没意见，开车去了最近的电影院。
这个点人还挺多的，晏真自告奋勇地去买肥宅快乐水和爆米花。买的时候很有心机地只买了一桶，到时候两人分着吃，吃着吃着手就牵上了，电影里都是这么放的。
她把可乐递给司则，见司则望向自己手里的爆米花，立马解释说自己晚饭吃多了，买两桶会吃不完。
司则勾了勾唇角，没说什么。
晏真摸了摸鼻子，总觉得好像自己被他看穿了。
过年前都没什么好看的电影，两人就随便买了一部国产文艺片，还挺催泪的，看得晏真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爆米花，完全忘了自己的计划。
等到电影散场，晚饭吃得很饱，又干掉了一桶爆米花的晏真，看着空空如也的爆米花桶，尴尬地打了个饱嗝。
这会儿已经10点多了，大家都挤在电梯门口等电梯。
晏真怕出来太久会被父母询问，眼看着一两趟都载不完这么多人，就拉着司则走楼梯。
楼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晏真看了眼手机，应该10点半不到就能到家了，问题不大。
电影院在四楼，两人走到三楼往二楼的拐角处时，司则慢慢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
楼梯里静悄悄的，两人面对面站着，晏真忽然有点紧张：“怎……怎么了？”
司则倾身向她靠近，他身上的沐浴露还是什么的香味慢慢地往她这里覆盖过来，晏真有些难耐地别开眼，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只敢呼出一半了。
然后，她的手腕被司则握住了，他将她的手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来，放到自己掌心里，十指相扣。
他的手温暖干燥，包裹着她的。
“走吧。”司则牵起她的手。
晏真：“……”
她好像又想太多了。
第30章
司则牵着她，先她一步往下走。
晏真在后面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他的修长有力，她的纤细柔软，密不可分。她之前看到过一个形容，说牵手是小型的拥抱，真的是该死的贴切啊。
第一次牵手，得纪念一下，晏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叫了他一声。
司则回过头，晏真“咔咔咔”对着他按了几下拍摄键。
楼道里的灯光有点昏暗，拍出来的像素并不清晰，但是一点也无损于他的姿色，反而因为阴影凸显了轮廓和线条感，显得五官更为立体。
镜头里的司则带了点不经意的茫然，表情舒展，因为毫无防备，眼神里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宠溺。
晏真盯着手机里的照片好一会儿都没动，直到司则从她手里抽出手机，熄掉屏幕。
“看真人就好，照片回去再看。”司则把手机塞回她的口袋里，声音里带了点笑意。
美色误人啊！回过神来的晏真在心里嚎叫，快步往下走到了司则前头，掩饰自己的那点羞赧。
两人牵着手走到地下车库，找到车子时，晏真忽然想起前两年某天王的一个梗，“这样开车会慢一些”，当时还引发了一股模仿的热潮，她一下就笑出了声，松开了司则的手。
在司则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时，一本正经地解释：“开车不牵手，牵手不开车。”
两人回到晏真家小区门口，司则停好车，跟着晏真下去。
晏真：“你要送我进去吗？”
司则：“嗯，太晚了。”
晏真也没坚持，刷开门禁，带司则进去。
两人走在小路上，肩挨着肩，手臂挨着手臂，晏真一把握住司则的手，心满意足地晃了几下，然后一起塞到了他的大衣口袋里。
晚上的风有点冻人，晏真缩了缩脖子。
司则伸出另一只，给她戴上了外套上的帽子。
帽子有点大，外面还有一圈毛领，一下就盖住了晏真的半张脸。
晏真使劲把头往后仰了仰：“我看不见了啊。”说是这么说，但是自己手放在口袋里一点都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
司则又伸手帮她调整了一下。
“好了。”晏真心情美美的。
司则轻笑了一声：“明天我父母要过来了。”
！！！
晏真紧张：“你会跟叔叔阿姨说吗？”
司则垂眼看她：“你想让我说吗？”
“别别别！”晏真立马阻止，“先不要说。”
司则顿了一下，开口：“所以，你也没打算让家里知道？”
晏真不知道怎么就心虚了一下：“呃……我们现在还在上学，被家长知道了不太好吧。”
“……”司则叹了口气，“又不是高中生。”
晏真：“总之先保密。”
司则无奈。
晏真又问：“叔叔阿姨会在这里呆几天？”
司则：“后天就走了。”
晏真：“所以这两天我们没法见面了吗？”
司则挑眉：“要见面也不是不可以。”正好家长也一起见了。
晏真笑得很勉强：“不了不了。”
随后又听司则说：“G市的古籍展在下周一，我们周日过去，机票和酒店我会安排。”
晏真雀跃地点头说：“好。”她已经期待许久了。
两人走到了楼下，晏真放下帽子。
司则看着她，忽然问道：“怎么会喜欢古籍修复？”
在他的认知里，年轻的女孩子，平日里大多都喜欢逛街，购物，追爱豆，或者刷剧玩游戏。而她却是坐在修复台前，枯燥重复地一叶一叶修补破损的纸张，一个字一个字不厌其烦地在碎片里找出来拼完整。
那个时候的她，身上有一种沉静安定的力量，如同数学给他的感觉一样，不断吸引他靠近。
晏真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站着，手拉着他的，仰起脸：“小时候看外公工作，听他讲这本是200多年前的书，那本是300多年前的，这种感觉特别奇妙，如同一下跨越了几百年的时光，我跟当时的古人触碰到的是竟然同一本书啊。”
司则定定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孩眼神清澈明亮，嘴角带着笑意，两颗梨涡随着她软软的说话声若隐若现。
晏真说着，渐渐止住了笑意：“后来再长大点就知道了，修复古籍的意义，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几百万本待修复的古籍，才寥寥数百个修复师，每天都有古籍因为得不到修复，无声无息地消逝，不复存在。光靠公藏机构，修完这些得几百年，根本就来不及。”
“很多传世作品到最后都只能在别的书中找到些零碎的摘录，太可惜了。总要有人做这个事情的，我只想尽我所能，让我遇到的古籍能继续传承下去。”
晏真说完，司则静立了几秒。忽然他向她靠近了一部，放开两人握着的手，俯身，抱住了她。
晏真被他惊地楞了一秒，两只手垂在身侧忘了动作。随后才反应过来，缓缓地抬起来抱住了他的腰，脸贴着他温热的胸口，听到他胸腔里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稳而有力。
接着听到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帮你。”
有电梯下来的声音，司则松开了她，退后了一步，摸了摸她的头发：“上去吧，早点休息。”
晏真点点头，往里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笑着对他挥了挥手才跑进电梯里。
司则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了翘，转身离开。
晏真回到家里，轻轻地关上大门。
正在换鞋子，遇到了下来倒开水的母上。
晏真妈妈很奇怪地打量了她几眼：“不是说去买东西了吗，怎么空手回来了？”
“……”
糟了，她早就忘了这茬。
好在她母上问完也没等她的回答，直接进了厨房。
晏真趁机“噔噔噔”溜回了房间。
*
接下来两天，两人都只在手机里互相道晚安。
这天天气很好，无风有阳光。
外公把桌子放到了院子里在阳光下开始练书法，晏真的字就是跟他学的。
老爷子很时尚，有空就把晏真叫来帮他拍练字的视频，然后传到微博上面，现在已经有不少粉丝了。
“真真，帮我看着点时间，两点钟有客人要来。”外公写完一张，停下笔，对晏真说道。
他练起字来就会忘了时间。
晏真看了眼手机，还有半个小时。
到了两点，果然有人来敲门了。
晏真跑出去打开门，是一对很有气质的中年夫妇。看到晏真，对她客气地笑了一下，晏真也回了个笑容。
“是姚老先生家吗？”
晏真点点头，回答是的，然后请他们进来。
正要关门，就看到外面施施然从车上下来的司则。
晏真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越走越近，目光与她交汇，然后越过她，跟着那对中年夫妇进去了。
“……”
晏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等她进去，外公已经跟那对夫妇寒暄起来了，司则坐在两人身边。
见晏真进来，外公给晏真介绍说：“这是司先生和聂女士，还有司则，他你应该认识的。”
晏真：“……”岂止认识。
不过还是向司则爸妈问了好，然后瞪了司则一眼。
司则冲她挑了下眉。
司晁和聂蔚然是受司老爷子委托过来拜访晏真外公的。司老爷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收藏，近几年好上了古籍。民间经验丰富水平高的修复师很少，就找到了晏真外公。去年姚予芳身体不适，去了国外，司老爷子这才安排了司晁夫妇趁祭祖的机会，代他来探望。
聂蔚然的眉眼柔和精致，年轻时应该也是美人。司则更像他爸爸司晁，五官立体，轮廓分明。
晏真给他们倒了茶。
聂蔚然看着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真是个水灵的小姑娘，我那时候做梦都想要生个女儿，没想到出来的是个男孩。”她摇了摇头，看了眼司则，“冷冰冰的，话又少，一点都不讨女孩子喜欢，真怕他以后打光棍。”
“……”
晏真正在倒茶的手抖了一下，差点倒到外面。
心态很时髦的外公听了哈哈一笑：“我们那时候的标准现在不时兴了，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司则这样的，这叫什么来着……对，高冷。不信你问问晏真，他在学校是不是特受欢迎。”
晏真咳了一声，对上几个大人的目光，木然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