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李爷爷总爱捉弄吓唬她。
宋欢:“当然不能。”
她想到了一个法子,她见不着裴砚,但是可以送吃食过去呀。
她虽不是什么大厨,但她从小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厨艺怎么着也比侯府中的厨子…要好些吧。
至少,她也不会把清粥煮出苦味,炒菜做成甜味,甜羹咸的齁人……
等她做好了送去明松堂,只要裴砚味觉没问题,怎么也得给她涨涨好感度。
“走。”宋欢牵起锦乐小手,迈开欢快的步伐。
“……”
锦乐却垂下头,鼓起了腮帮子。
锦月望着宋欢离去的背影有瞬间的错愕,片刻后却又在心底轻轻叹了一下。
夫人待人太过宽厚,在府中也便罢了。府中之人皆对侯爷衷心耿耿,夫人这般温和良善倒是更能让府中之人从心底里接受夫人,待夫人更尊敬。
可若是出了府……京城中哪个不是虎狼之辈?便是他们身后的妇人,亦是各各不简单,夫人这性子,日后恐怕要吃亏……
只是这些话,无论如何都不该是她对夫人说。
一副沉静的黑眸掩盖住锦月心底所有的情绪,她提起步子,跟在宋欢身后往厨房去。
——
这些日子,宋欢闲闲无事。
能做的只有吃喝睡和在侯府中四处逛逛,除了不可触及的被囚禁的继母住处,宋欢将侯府中的人都认了一遍。
一圈一圈的逛下来,宋欢发现裴砚那厮真是将不喜女人的人格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诺大的侯府,除了锦月和锦乐两人外,她竟再没见过其他女孩子。便是那厨房里烧火、切菜、做饭的也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
宋欢到厨房的时候,厨房院子里正忙活的热火朝天。
但是没有一个人是在忙着做饭。
只见一人拿菜刀在练刀法,一人拿烧火棍在练混法,一人把串在绳子上的小红椒当鞭子使,甩地虎虎生威……
而厨房大师傅老李,正在院子中间的案板前拄着拐棍在和一只洗的白白嫩嫩的小猪仔在聊天。
锦乐偷摸的躲在宋欢身后,不敢冒头。
但是这回大师傅老李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小猪仔上,再加上宋欢也在,他也没什么心思捉弄锦乐。
“夫人过来厨房做甚?”老李头依依不舍的离开小猪仔,拄着拐杖来到宋欢跟前道:“这会儿尚未到饭点,难道夫人饿了?若是饿了,派小锦乐或者锦月姑娘过来知会一声便可,何须劳烦夫人亲自过来。”
宋欢看了眼李师傅手中的杀猪刀,瞬间压力很大:“您误会了。我只是想来借厨房用一用。”
老李头眼神松了松,“如此夫人请自便。属下这厢正要杀猪,怕是帮不了夫人的忙。”
宋欢连忙叠声应和:“无妨无妨,您忙您忙。”
老李头转身,身子顿了一下,又拄着拐杖转了回来,问宋欢:“夫人是要给侯爷做午饭?”
宋欢一顿:“……是呀。”
老李头没说话,陷入了沉思。
宋欢:“…或许,侯爷有什么忌口吗?”
这问题可为难老李头了,从前他做什么侯爷只吃两口,还真没什么特别不吃的。
想了半晌,老李头道,“忌口倒是没有,属下做的菜,侯爷都爱吃。最爱吃属炒鸡蛋吧,这道菜有回吃了小半盘,但是后来也是只吃两口,属下也摸不准侯爷如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宋欢:“……”至少曾经爱过?
不过她没想到裴砚这厮看着变态,口味倒是挺接地气。
炒鸡蛋,简单啊。
“谢谢李师傅。”
宋欢欢天喜地的进了内厨房。
然而一进到里面就怔住了。
有点乱,不止一点乱。
蔬菜水果和肉类杂七杂八的堆在了一起。新鲜的和腐坏的也都混乱堆着……味道有些刺鼻,刺鼻里还冒出了几缕新鲜的气息…
宋欢这是头一次进到内厨房来看,一看见这阵仗,恨不得将前几日吃过的饭菜全都吐出来。
她还能活着,全靠奇迹。
“锦月,这…这厨房里一直这样吗?坏掉的食物和肉为什么不处理掉?”
宋欢不解的问锦月,裴砚又不穷,暖炉里烧的银炭不比这些坏掉的食材贵多了?
“回夫人,这是府中的人随着侯爷在边疆时养成的习惯,边疆各地战事频繁,粮草历来紧缺,饿上几日的肚子更是家常便饭,故而便养成了什么食物都不愿浪费的性子。”
不愿意浪费她理解,可是食物不是这么个节约法啊。
宋欢指了指烂掉的菜叶子和几块几近腐坏的肉,“那我可以把它们扔了吗?”
锦月:“……”
锦乐:“……”
“不行。”拐杖声极速靠近,老李头眼珠子瞪的浑圆,对着锦月锦乐冷斥道:“没得这么浪费的人。”
但这话显然是说给宋欢听的。
宋欢望了望外头刚流了一地血的小猪仔,刚刚还喘着气呢…这会儿…
宋欢眼睛眨巴了眨巴。
可怜,弱小,无助。
但是为了吃…
宋欢清了清嗓子:“我能解释一句吗?”
老李头淡淡冷哼一声。
宋欢当他默许了。
“恕我直言。首先肉和菜不能混放…”
“怎么不能?这七八年我都是这么放的,你看身边这一个个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宋欢:“…浪费。”
老李头一听怒了,“我从不浪费,这里的东西每一个都贵喂进人肚子里!”
话音将落,老李头手中的杀猪刀应景的滴了滴猪血……
宋欢:……怂了怂了。
“那就不扔了,都听您的。”
“那可……”老李头还想继续再训两句,结果话一说出口,脑子突然转过弯来,顿了顿,他冷着脸转身走了。
“夫人,您别和李爷爷计较,李爷爷这人脾气就是犟,他有时候连侯爷的话都不听的。”锦乐在老李头走后小小声在宋欢耳边说。
宋欢眼睛亮了一下,竟然有人不怕裴砚?
……
宋欢用鸡蛋做了好几道菜。
因为也只有鸡蛋是完好的了。
番茄炒鸡蛋,青椒炒鸡蛋,还做了西红柿鸡蛋汤…蒸了鸡蛋羹…
锦乐闻着香香的味道差点流口水。
宋欢:“一份端到咱们院子里去,一份送去明松堂。”
宋欢让锦月将她们的那份先拿回回春院,她带着锦乐送去了明松堂。
毫无意外的,她们又被裴沉尽职尽责的给拦了下来。
“我们不进去。”宋欢把食盒交给裴沉,“你把午饭拿给你们侯爷就好。”
裴沉诧异地看了宋欢一眼。
宋欢又道,“若是他没回来,那就你吃了吧,别浪费。”
她话音刚落,便感到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冷流。
宋欢转身,便见一身玄衣的裴砚眸光深寒,仿佛在千里之深的寒潭中浸了一整夜。
他手中的刀,在滴着血。
作者有话要说: 十十:为了让裴砚砚出场,我尽力了。
欢欢微笑脸:能塞回去吗?我觉得他可以换个情景再来。宝贝十十,换个软萌可爱画风的行吗?
十十:……你咋不上天呢。
第7章 起起伏伏
他手中的刀,在滴着血。
而天边的日头刺眼。
明晃晃的,衬得裴砚冷白面皮上的血痕尤为鲜艳。
他仿佛是从地狱里刚爬出来的人,满脸满身的血,在苍凉冬日里,让宋欢触目惊心,一生难忘。
宋欢的心没由来打了个颤,寒意从脚底窜进四肢百骸,冻的她脖颈凉凉,心头惶惶。
她眼瞧着裴砚这厮头顶的灰色框框在眨眼间的功夫从「-6」一路飙升到「-99」……
系统的通知消息几乎要爆了, “滴滴滴滴——”响个不停,在宋欢脑子里唱起了交响曲,最后汇成一声悠长的盲音。
而她的生命值十分不科学的明明灭灭……
卧槽,难道又要死一次?
宋欢瞬间便想撒丫子跑人。
然而不知何时向前走了一步的裴砚,结结实实的挡在她身前,一双锐利阴沉的眸子从上而下地俯视她,那眼神犹如一条毒蛇,正在窥伺自己的猎物。
等待时机,一击毙命。
这种无形的禁锢,让她动弹不得。
宋欢的心猛缩了一下,跳动声乍然震破耳膜,无端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素来不是隐藏情绪的高手,更何况是遇上裴砚这样在死人堆里滚出来的人。
她的那点心思,在裴砚眼中无所遁形。
裴砚勾唇嗤笑,紧了紧手中滴血的寒刀。现在后悔,可是晚了。
宋欢眼角余光瞄到裴砚微微动了下握住刀柄的食指,心肝一阵颤颤:“……”怎么办?要不再抱一抱试试?
她扑地一下撞进裴砚怀里。
裴砚瞳孔微缩,心跳有一瞬的停顿。
宋欢明明灭灭的生命值终于不再变动,从灰色框框几乎变成黑色框框的好感度也渐渐回升,在一瞬间突破「0」,正在「+1」、「+2」、「+3」……逐步上升。
一直上升到「+9」,戛然而止。
裴砚眼中忽然盛满杀意,冰凉的唇唇贴在宋欢耳边:“怎么,这招玩上瘾了?”
宋欢头皮登地发麻,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撕心裂肺的呼唤系统,「我一个爆哭,可爱的系统大大你在吗!!」
系统:「……亲,这种时刻,本系统在不在结果都是一样的。加油哦。」
宋欢:「别啊,你救救孩子!」
系统:「……」遁了。
宋欢:「……!?」
她要这破系统有何用!
裴砚对她的好感度重新跌破到「0」,且正在以「-10」到「-20」这种断崖方式狂跌!
宋欢生无可恋,抱住裴砚腰身的双手不禁拽紧他的衣裳,手心黏黏糊糊的,好像是血。
但她管不得了。
她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
同样明亮的日光,落在宋欢身上,却是和裴砚截然不同的画面。
她像是那误入凡尘,眼神最最懵懂无辜的仙。
当真是我见尤怜。
可惜,浪费了一张好皮囊。
裴砚目露嘲讽,“你这般看本侯,可知道本侯身上的血是何人…?”
管她是谁的。
宋欢踮起脚,狠命亲在裴砚的唇上,堵住他剩下的话。
锦月:“……”
裴沉:非礼勿视。
他心道,拉着锦月离开了明松堂。
「叮——恭喜您首次完成“和攻略对象裴砚亲亲”任务,获得三个月生命值。」
「叮——攻略目标裴砚对您的好感度有变动。」
「好感度+10.」
「好感度+20.」
「叮——恭喜您获得系统赠送百分之十融合度。」
「您和宿主的融合度已达到百分之百。」
「正在导入宿主生前记忆……」
「……」
一瞬间,大片的记忆涌进宋欢脑海。
……
“帮我。杀了,我父亲和二娘。”
炙热烈阳下,女子唯唯诺诺的,连抬头看一眼面前男人都不敢,她低垂着眉眼,声音轻颤着。
“理由。”男人神情淡淡,语气有些讥诮,“凭你这幅尊容吗?”
女子眼神闪了一下,“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只要我有。”
顿了顿,她又道,“裴砚哥哥,念在幼时的情分上…求你,帮我。”
她虽这么说,心里却很没底气。
所谓幼时情分,不过是儿时被母亲带着去侯府见过几次面罢了。只怕,她今日能与他说上几句话,便已用尽了情分。
可没人能帮她了。
若是她不拼这一回,也许明天父亲便会听了二娘的话,将她嫁给二娘娘家死了媳妇儿的表哥做填房……不,她宁愿死。也不会嫁给那个恶心的老男人。
所以自从裴砚回了京,她便一直在想法子能见上他一面。
今日,她终于在侯府门外等到了他。
幼时便沉静内敛的人,如今愈发让人猜不透了。
“裴砚哥哥…”
“死呢?”
“代价是死,也愿意吗?”
女子怔住。
裴砚忽而冷笑,转身进了侯府,“裴沉,若是以后再有不三不四的人靠近侯府,你便去裴深那儿领十根板子。”
“属下遵命。”
“我愿意!”
女子见人越走越远,狠了心决定搏一搏。
总归,没有更坏的事情了。
……
“咳咳!”
命运的喉咙突然被卡住——裴砚血痕斑驳的手,拽着宋欢的衣裳后领,猛地往后一拽。
“宋欢,今日本侯实现了你的愿望。你呢,何时履行承诺?”
承诺?
那不是她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