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设计师/他,真香——潇湘碧影
时间:2019-06-23 09:09:50

  刘思宽抬手:“不用但是,后面的话我知道。”
  顾盼静静的等着下文。
  “距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月,年前我们应该没时间再见面。”刘思宽突然露出个温柔而坚定的笑,“那我们先暂停在这里。等过完年,我带着解决方案回来,跟你详细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微博有笋饭,大家注意去看~微博名“晋江-框框”
  笋饭,准确的写法是“笋粄(ban,三声)”,但是我们都叫笋饭,大概因为粤语里面饭的读音跟粄很像吧→_→。具体是为了神马,有请广东客家的同学回答,反正我不是广东人,我不造。
  总之是个很好吃很好吃的食物就是了
 
 
第28章 各自的迷茫
  临近年关,街上挂满了吉祥如意的饰品,商家的促销活动更是铺天盖地。拒绝了刘思宽相送的好意,坐在公交车上的顾盼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独在异乡、挣扎求存,是绝大多数务工人员的真实写照。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年关下的顾盼,没有归家的渴望。
  顾家并不富有,陈旧的单位福利房,非常的狭窄。父母省吃俭用,一分一厘的攒着顾启明的老婆本,除了宝贝儿子的开支,其余地方异常的节省。所以原该因做生意而小康的家庭,没有换掉原本的房子。用两房一厅强行隔出来的三房,无一处不显逼仄。顾盼极擅于小户型布局,很有可能来自于幼时对房间规划的幻想。
  因此,在顾盼考上大学离家后,父母火速把“三房”改回了两房,在家乡的一家三口才在居住上得以喘息。而丧失了房间的顾盼,每每回家,只能睡在沙发床上。白天把被子枕头收起,晚上拉上布帘,就是顾盼的“房间”。
  没有衣柜,没有私人空间。她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行礼箱里,每天如同住在酒店,随时可能走人。这样的环境,顾盼自然不爱回老家。久而久之,她与家乡,渐行渐远,成为了漂泊在花城的一叶孤帆,不知去处。
  公交车停在了路边,顾盼下了车。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包子铺蒸腾着热气,烤红薯的摊子飘来甜香。
  低头走路的顾盼,忽然发现脚尖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团清晰的水渍。她停下脚步,把冒出来的泪水憋回了眼睛里。
  谁也不曾知道,用理智与冷漠打造出的盔甲内,包含的是柔软且脆弱的灵魂。
  顾盼喜欢刘思宽,绮念不知何时起,却清晰的知道该终了。
  但她还是拒绝了他。因为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坚不可摧的,名为金钱的墙。很多时候她会想,如果刘思宽不是富二代会怎样?甚至于说,他如果没有宗族会怎样?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顾盼不会忘记那天晚上,羊晓萍探究与挑剔交织的眼神。荆南纵然有重男轻女,亦有政治正确。就像几个月以前“穷养儿子富养女”的王先生一样,他至少想要粉饰太平。而传统的岭东人,那么理所当然的,觉得男尊女卑。
  荆南好强的堂客们与固守传统的岭东家庭之间的战火硝烟,已经弥漫了几十年。以至于在民间几乎形成了新的传统——不许嫁娶外省人。
  寒风吹起发梢,寒意灌进了脖子里。顾盼理了理围巾,继续往前走。哪怕正确的时间,遇上正确的人,没有正确的姿势,终究只是浮云。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上班族们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中。服务业声嘶力竭的冲着年底业绩,普通职员则是交不完的报表开不完的总结会。等到进入了农历十一月中,所有人绷着的弦骤然松开,集体进入了贤者状态。公司的业务渐渐停滞,员工们无心工作,唯有各交通部门进入了最高战备。
  私企老板们总算记起了人性化三个字,陆陆续续的放起了年假。网络上一片晒年假、年终奖的欢乐气氛。因春节前后家居行业通常没有生意,白晓东大手一挥,一口气放了十五天假,并力所能及的给员工们发了年终奖。其中顾盼直接拿到了年底三薪。
  在众人的恭喜声中,顾盼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刚买了房子,年底双薪简直是救命。可是她在今年,遇到了刘思宽。
  整整一个月,只能从朋友圈获得刘思宽只言片语信息的顾盼,想通了很多事。最残酷的莫过于,两个人的差距,不仅仅有两个家庭不同,最主要的却是她个人能力不足。也就是说,假如她是个年薪百万的大佬,他们之间,还会有天堑吗?
  可是,在家居这条路上,她能有什么赚大钱的手段呢?顾盼研究了很久,没有找到答案。即使跳槽去爱家,撑破天每月能多几千块的收益。从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识到,原来设计师的天花板,那么那么的低,低到触手可及。
  或许在普通的打工族看来,天花板低点有什么关系?从国家统计的人均薪资来说,顾盼平均过万的月收入,已经打败了大部分人。可看似丰腴的薪水,对没有家的顾盼而言,远远不够。她迫切的想要真正的屹立在花城的土地上,不被人轻视,不会因为家世,拒绝自己喜欢的男人。
  收拾了存折,提前还了一笔房贷的顾盼站在银行门口回望,新的一年开始,我确实该仔细规划前路了。
  万家团圆除夕夜。小洋楼里觥筹交错、灯火辉煌。刘思宽端着酒杯,满屋子巡游。刘家四代几十号人齐聚于此,实在是热闹非凡。
  刘家人丁兴旺,老爷子刘广威和老太太共养育了四子二女,而四个儿子,除了长子刘昌源只生了独子刘思宽以外,后面三个弟弟,都有三四个孩子,计划生育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这些孩子里,靠前的几个长大成人,自然而然的孕育了刘家第四代。
  宽阔的客厅里,什么年龄段的孩子都有,吵的刘思宽头痛欲裂,还得硬挤出一脸吉祥如意恭喜发财的表情。作为长孙,他“有幸”夹在祖父母中间,成为了唯一坐在首桌的晚辈。
  从刘思宽有记忆开始,他们家的新年就是如此的热闹喧嚣,区别在于曾祖父母的离世和新生命的诞生。这也符合绝大多数国人对于新年团聚的定义。
  精于厨艺的乐城人,在除夕夜里,把天赋发挥到了极致。桌上琳琅满目的各色菜肴,散发出阵阵香味,却被浓郁的酒气,压的没了脾气。
  二叔刘昌泽拿起酒杯喊:“阿宽,陪二叔喝一杯!”
  刘思宽笑笑,举起面前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然后亮出杯底:“我干杯,二叔随意。”
  酒桌上顿时一片叫好声!
  其他两位叔叔不甘示弱,加入了拼酒大军。刘思宽的酒量,自然比不上生意场上打滚的长辈,短短半个小时,就被灌的面红耳赤。
  奶奶赵兴梅看着心疼,埋怨的说:“又不是在外面,喝那么凶做什么!”
  刘昌泽打了个酒嗝,对大哥刘昌源笑:“妈子最疼阿宽,我不敢喊他喝了。”
  刘思宽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再听到二叔意味不明的话,差点吐出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站起来跟长辈告了声罪:“我去下洗手间。”
  酒精顺着咽喉进,又顺着咽喉出。带累的先前吃下去的饭菜,一股脑的吐了出来。上名牌大学走社会精英路线的刘思宽,从心底生出了深深的厌烦。
  从小混迹大家族,毕业后参加了不少酒会饭局的他,太能明白灌酒所代表的含义——无非是一种威权的释放。让你喝你就得喝,讨厌喝酒也好,酒精过敏也罢,通通都是浮云。这不是朋友间小酌两杯调节气氛,而是在酒桌上,一遍遍确立让人作呕的尊卑关系。
  身为晚辈的刘思宽,在大环境下无从反抗。家族聚会的其乐融融背后,是无数的小算盘在噼里啪啦的脆响。并不是说刘家不团结,只是较劲几乎成了本能。扭曲的、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族关系坚若磐石,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吐完的刘思宽洗了把脸,走到了客厅的窗台边吹风。十几度的气温非常宜人,他望着庭院里树影婆娑,心想:假如难得的年假,能自己一家人,月下打边炉说家常,该有多好。可惜,每逢佳节,有且只有阖家团圆一个选项。
  酒,从来是助兴的好物。喝高兴了,离席一桌桌的敬酒。慢慢的,离席的人便多,客厅里开始人影攒动。刘思宽能感觉到他的长辈和兄弟们真心实意的愉悦之情,但他怎么也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亲人之间的感情联络,非要借助酒精。到底酒精是桥梁,还是不靠着喝醉的胡话,彼此之间很可能无话可聊?
  “阿宽。”妈妈羊晓娟走过来,关切的问,“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酒喝的有点多。”刘思宽笑问,“你吃饱了吗?”
  “过年从早到晚不停嘴,都吃撑了。你刚吐了吧?应该没什么胃口了,我做点姜撞奶给你吃?”
  “不用了,桌上都是菜。今年我回来的晚,没帮上你们的忙,累的很吧?”
  羊晓娟叹了口气:“长子媳妇都是这样的啦。我只盼着你娶个老婆回来搭把手。”
  刘思宽轻笑:“我要是娶个不会做饭的呢?”
  羊晓娟白了儿子一眼:“谁天生会做饭啊,不都是学的。”
  “明年过年去酒店吃吧。”
  “酒店哪有气氛?再说你爷爷奶奶也不习惯,没家里自在。”
  刘思宽暗叹了口气,岔开了话:“你要做姜撞奶当甜品吧?我去厨房帮你。”
  “材料早准备好了,我不用你帮,你陪爸爸喝酒去。”
  刘思宽头痛的说:“你嫌我吐的不够狠呐?”
  羊晓娟笑着点点儿子的额头:“你二叔炫耀了一晚上孙子了,你爸心里不高兴,你多陪他喝两杯,让他消消气。”
  “妈,人生的意义真的不止结婚生孩子。”
  “可是你过了年28岁了。妈妈生了你之后,没得生,你又是正子嫡孙,大家当然都看着你。你从小到大什么都好,从不让我们操心过。怎么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就叛逆了呢?”
  刘思宽噎的半死,叛逆是这么用的吗?
  羊晓娟又问:“你小姨给你介绍的对象,都没看上?”
  刘思宽摇头:“有些是别人看不上我。”
  “你少胡说。我知道,就是你眼光太挑剔了。”
  “还行吧,我想找个有点主见的。小姨尽给我找没意思的。”
  羊晓娟不满的嘀咕:“再拖下去,只好找外省的了。”
  刘思宽一顿:“外省的不好么?”
  “当然不好了。又凶又不讲规矩。娶回来家宅不宁的。”
  刘思宽把“我就喜欢外省女人”的话抵在舌尖上,良久,考虑到正过年,终是咽了回去。
  夜风徐徐,劝走了妈妈的刘思宽独自走到庭院里。客厅的欢笑,被墙壁阻隔,传到耳里,带着些许朦胧。临近11点,周围的鞭炮声骤然炸响,与大家此起彼伏的微信提示音交相呼应。
  刘思宽掏出手机,群发祝福微信,在勾选时,手指顿了顿,跳过了顾盼。
  然后,他重新点进了顾盼的头像:“盼盼,过年好。”
  我有点想你了,你……会想我吗?
 
 
第29章 叫顾盼对吧?
  旧式新年,亲戚们互相串门。明明在休假,却比工作日还要忙碌。直到年初六,刘思宽才找到了跟父母谈一谈的机会。
  在遇到顾盼之前,刘思宽是不想跟父母谈及婚姻问题的。因为那时候他没想法,看对眼的人未必与父母的观念冲突,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遇到顾盼之后,他至少确定了一件事——他喜欢的女孩子,跟传统审美是相悖的,因为他自己,从骨子里不认可传统。那么,无论能否跟顾盼在一起,这件事必须先与父母沟通清楚。
  岭东人爱茶,刘思宽拆出一包凤凰单丛,放进了茶壶里。洗、泡、分三个步骤,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茶叶特有的芝兰香从杯中飘散而出,萦绕在鼻尖,似有若无。。
  刘昌源暗自得意自己的儿子风采出众,脸上却不表现出来。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不咸不淡的说:“还行。”
  刘思宽笑笑:“我们赵总给的,我不大会饮,老豆①品品看。”
  羊晓娟端了一叠伦教糕放在茶几上,当做茶点。然后挨着刘思宽坐下,郁闷的说:“你明天就得去花城,年都没过完。”
  刘思宽无奈:“建国后就没有过完正月十五才上工的单位了吧?”
  羊晓娟忍住不吉利的叹气,扯了扯嘴角:“我听你小姨说,你们上班很累的,还不如你老豆做生意呢。”
  说完,觑了觑丈夫的脸色,发现丈夫面无表情,气的丢了个卫生眼。
  “我喜欢现在的工作。”时间不多,刘思宽直接转入正题,“工作的事先放一边,我有事跟你们说。”
  刘昌源放下茶杯,看着儿子,简单直接的一个字:“讲。”
  “有两件事。”刘思宽决定先说个轻松点的,“今年我之所以回来的晚,是因为公司决定采用我的建议,收购一个旧的小区。现在已经在动迁,目前进度是60%。”
  刘昌源点点头,示意儿子继续说。
  “那里正是我目前住的地方。周围有产业园,我判断未来升值空间很大。现在收购价是10000出头,预计以18000到21000之间的价格售卖。在此之前,我有个内部购买的机会,一方面算是赵总监给我开的后门,另一方面也是想尽快收拢资金的意思。老豆有兴趣的话,可以买两套做投资。”
  “内部价多少?”
  “16000起,具体看楼层、朝向和面积。”
  “你很看好?”
  “嗯。随着房价不断攀升,将来有闲钱的中产阶级在房产投资上一定比现在艰难。那么,他们的目光必然投向小户型。以及,年轻人结婚买房,也会因为高额的房价降低心理预期,舒适的过度小户型是将来的主流。因此我认为,现在投资是很好的机会。”
  “你为什么自己不买?”
  “限购,没钱。再说内部价,只接受全款。”刘思宽解释,“便宜谁都想占。我们做的就是分析精算的活,公司想完全阻挡员工在其中搞事是很艰难的。不如公开放个口子,以全款作为限制。如果员工真的有本事搞到全款,公司也乐意大开方便之门。毕竟我们这种旧楼改造工程,通常体量小,宣传资源少,售卖还是有压力的。”说着,刘思宽又补充了一句,“公司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直接翻新,那就是我刚才报的价格。另一个是,把院子地下挖空,做地下停车场,地面走人不走车,往高档小区靠。这样成本更大,将来售价更高,内部价肯定高于16000。现在公司没讨论出结果,我先跟你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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