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焰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淡淡地应了声。
“上回在餐厅,是我失言,回头我给苏学姐谢罪去。”
趁着他热身时,段几许陪着笑说道。
陆焰抓了只网球,试了试手感。
半晌,他直视着段几许,语气很平淡,“我很讨厌别人招惹我的——”
下意识想说“东西”,蓦地想到什么,他顿了顿,才轻飘飘开口:“我的人。”
你的人???
段几许:“……”
何清媛:“……”
过了会儿,段几许又听到他补充了一句:“没有下次。”
……
周六下午,苏浅接到了贺韦安的电话,让她下午两点准时到别墅,别迟到。
一周没去陆焰家里,猝不及防接到电话,苏浅还有些不习惯,原计划下午要在医院陪阿婆,这下子完全泡汤。
来不及回去换衣服,为了不迟到,苏浅只好急匆匆赶地铁。
今天温度骤然升高,一秒入夏,她穿了件鹅黄色碎花连衣裙,雪纺质地,这条裙子还是上高一的时候,生日那天阿婆送给她的礼物,她没穿过几次。
因为来看阿婆,特意换上了裙子,想到每次去陆焰家,总是被强行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苏浅心慌得不得了。
不过……
因为那天晚上戳到他的痛处,他应该还在生气,他这人生气时,从来不搭理人。
希望他的气还没消,安安静静做个背景板。
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森迪将她迎了进来,这回,既没去书房,也没去画室。
陆焰家的别墅,是由三栋别墅打通组成,后头那座,被他做成了休闲场地。
因为喜欢运动,各种运动设施应有尽有。
苏浅拖着沉重的步伐,心慌意乱,穿过后园,苏浅忍不住问森迪,“森迪,我们去哪里?”
“游泳馆。”
“……游、游泳馆。”
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森迪没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带着她推开门时,森迪微笑着嘱咐她:“他这几天心情好像不好,如果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你多担待点。”
作者有话要说: 苏浅浅:……游、游泳馆。
陆大佬:呵呵。
PS:
如果我能来得及,今晚还有一更,但是应该比较晚。
昨天太短小了,我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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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颗柠檬
苏浅第一次游泳, 是在高一寒假前。
期末考, 考完后学校放假三天,近处的学生选择回家,或者结伴同行,出去狂嗨。苏浅跟班主任打了报告,从李成功拿了钥匙,打算趁着放假前,将寒假作业做一部分。
虽然同属于Z大附中, 西分与东分又有所不同, 比起东分大部分学生毕业后准备出国, 西分完全的纯应试教育。
这里的学生相对东分,更为古板, 学习劲头也更足一些。
牛人多的地方, 学习氛围也更佳,个个都在使出浑身解数, 拼命往前挤。
她深知自己不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学霸,做不到随便听听就能名列前茅的程度, 家境不好, 想要出人头地,唯一的选择,便是努力学习。
在国内, 高考算是相对公平的渠道,也是可以跨越阶级的唯一出路。
苏浅没有伟大的抱负,她唯一的想法便是, 能够考上心仪的大学,赚更多的钱,让阿婆颐养天年。
考完试的第二天中午,她去餐厅买了两颗馒头,用保温瓶在开水房接了水,边啃馒头边做卷子。
她才啃了半个馒头,教室的门就被人踢开。
她正聚精会神地埋头奋笔疾书,被动静吓到,手里的馒头掉在书桌上,弹跳了几下,骨碌碌地滚在了地板上。
她听到了嗤笑声。
抬眸望去,汪楚宴斜靠在门边,嘴角叼着烟,也没点火,眉眼弯弯,冲她直笑。
他这人笑起来,总是自带几分痞气,坏坏的,十分不正经。
“放假了还在用功啊?果然是好学生。”
他轻笑,单手扣在门板上。
“……你怎么又来了?”
“又?”他眼眸微眯,深褐色的眼睛里,闪闪发光,“喂,苏浅,你这么不待见我啊,嗯?”
苏浅:“……”
“但我每天都很想你,怎么办呢?嗯?”
刻意放低的声音,有些微哑。
苏浅被他每天不重样的花式表白弄得毫无脾气。
虽然无数次质疑过,这人长大后,怎么跟小时候完全像是换了个人呢?
她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索性垂下眼眸,不理他。
他也不恼,单手插兜进了教室。
大冬天,他却跟往常一样,穿得很单薄。
白色套头毛衣,外头是件卡其色风衣,因为个子高,风衣套在身上,气势很足。
“午饭就吃这个?”
晃悠到她跟前,瞧见她桌子上的馒头,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抓过桌上的馒头,作势要丢进垃圾桶。
“你别碰我的午饭。”
她忙不迭去抢,他使坏地将馒头高高举起。
“你干嘛?”
不会吵架,也不会说重话,苏浅急得眼圈都红了。
瞧她这个模样,汪楚宴也不好逗她。
他微微俯身,捉住她的手腕。
女孩子的手腕纤细,肌肤触感极佳,握着掌心就不想轻易放手。
他放轻声音,敛起不正经的笑意,“喂,你这么瘦,多吃点,不然我会心疼,嗯?”
“放手。”
“这么倔。”
他嗤笑一声,将馒头还给她,“别学了,你都考第一了,我带你去玩。”
“不去。”
她夺回馒头,重新坐下。
他挑挑眉,干脆坐在她旁边,撑着脸颊注视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低头,默默地书写着。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半趴在书桌上,很安静。
苏浅知道他这人向来话痨,这会儿这么安静,反而教她不习惯。
余光扫了一眼,就见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睡着了。
等写完了一张卷子,他还没醒。
苏浅开始收拾桌面。
他动了动,半睡半醒间,深褐色的眼睛沉沉地望着她,低笑着问她:“苏浅,你的心是冰块做的么?这么冷……”
苏浅微微一怔,脸上腾地烧了起来。
他靠了过来,是柠檬的香气。
苏浅又惊又怕,手指紧紧攥着书桌一角,汪楚宴定定注视着她,瞧她惊慌失色的模样,像只可怜的小白兔。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欺负人的大坏蛋,虽然平时他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身边的女孩子来来去去,也没几个认真的。
但面对她,总是怜爱得不行。
“慌什么?看把你吓的。”
他往后撤了撤身子,仰躺在座椅靠背上。
苏浅如释重负,忍不住下了逐客令,“你自己去玩吧,我要学习了。”
“我陪你一起学。”
他去拿她的物理卷子。
苏浅急了,拽着卷子一角,没忍住,脱口而出,“你又看不懂……”
“……”
空气静止了一秒。
然后,他趴在书桌上笑得前俯后仰。
后来,他问:“原来你喜欢学霸啊?是不是你们做学霸的,都只喜欢比自己强的?嗯?”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放假的第三天,他又出现在学校。
西分管理一向严格,即使放假,出入校园也得凭学生证,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出入西分,如无人之境。
这回,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林格。
“苏苏,走,带你去游泳。”
林格走过来,拿过她的物理书,笑着说,“偶尔给自己放个假,换换脑子,你这么学下去,人都要变成书呆子了。”
“但我不会游泳。”
“没事,我教你。”
汪楚宴自告奋勇。
“一边去。”林格推了他一把,“少把你淫.荡的心思挂在脸上。”
转而,就对苏浅笑得温柔,“不用担心,室内游泳馆,用专业的教练,而且我也在一旁,不会有事的。”
林格家经营酒店,连锁酒店遍布全国,近些年已经开始在海外布局,不断地扩张版图。
她是独生女,跟汪楚宴这种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代完全不同,林格打小就自律,眼高于顶,各个方面都很优秀。
苏浅跟林格的相识,源于汪楚宴,林格这人高傲而不骄傲,不局限于身份地位,对肯努力的人评价很高。
跟苏浅接触后,一直挺喜欢这个努力上进的小姑娘,时常在汪楚宴讲话不正经时,帮她解围。
苏浅对她印象也很好,别人的面子可以忽略,因为林格帮过她几次,在林格提出邀请后,苏浅犹豫了许久,还是应了。
到了游泳馆,人很多,苏浅没想到,大冬天,这里也人满为患。
他们特地挑选了人少的场馆。
也许是有备而来,竟然将泳衣也准备好了。
知道苏浅害羞,林格特地挑了最保持的款式给她,连体氏的泳衣,传上去,甭管身材多棒,一眼望去也是一马平川。
苏浅扭扭捏捏地换上了泳衣,林格体贴入微地将她的一头长发帮她包扎好。
“给。”
她递给自己一副护目镜,嘱咐她,“等会儿你跟着我,你要是害怕,我让汪楚楚给你买一个救生圈。”
“汪……楚楚?”
林格露出恶魔般的微笑,“你不知道吧?他小时候跟个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哭唧唧,他妈还给他穿蓬蓬裙,扮演小公主。”
苏浅一头黑线:“……”
哭唧唧的小公主?
回想着年少时见到的那个冷漠男孩子,苏浅完全没办法跟林格口中的小公主画上等号。
“我是女王,他表弟则是屠龙骑士。”
“表弟?”
“嗯,他有一个表弟,那家伙简直是个神一样的存在,从小就是个面瘫,冷得跟冰块一样,有机会带你见见。”
林格想起了什么,朝她勾勾手,“我还存有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苏浅尴尬地笑笑。
林格去拿手机,这时,更衣室传来敲门声,汪楚宴在外头催促声,“林魔头,你们好了没?”
被打断后,她到了也没瞧见林格说的照片。
末了,她也没敢下水,最后,没法子,汪楚宴丢给她一个救生圈,还是可爱的小黄鸭样式的。
整座游泳馆的人都在盯着她,她羞得无地自容。
汪楚宴游过来,拖着小黄鸭的尾巴,她吓死了,禁不住尖叫出声。
他趴在救生圈上轻笑,抬头望向她时,棕褐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认真,“苏浅,我他妈的地为了你,都快疯了!”
苏浅从长长的回忆里回神,森迪将门合上时,她的心跳都开始不规律。
一步一步走向室内,越往里头,就越发地忧心忡忡。
室内很静,能够听到清晰的水声。
绕过柱子,苏浅双手交握,放在胸口。
心跳声跟水声一样清晰,等到了室内,一眼就瞧见了泳池中央的那抹身影。
一周不见,骤然相见,隐隐有些陌生,亦或是其他的情绪在里头。
苏浅无法分辨自己的心情,她停在泳池边,就见陆焰攀上了泳池的护栏,摘下了护目镜,丢在一旁。
苏浅瞄了一眼,少年壁垒分明的胸膛上,挂着点点水珠,水珠顺着优美的肌理缓缓下滑,尤为性感,她只看了一眼,脸颊爆红,忙不迭地转过身子。
等了一会儿,苏浅听到他冷冷清清的声音,“帮我把毛巾拿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声音,跟往常不太一样,混合了一种变了调的沙哑。
“……毛巾在哪里?”
她没回头,强装镇定地问他。
“你右手边的沙发上。”
苏浅挪了挪脚步,拽起毛巾,一手捂着眼睛,不情不愿地挪动着小碎步,将毛巾递给他。
察觉到他拽起毛巾一角,她刚想放手,下一刻,他突然施力,连带着毛巾将她拽了过来。
苏浅毫无防备,泳池边际湿滑,她一时没留意,顺着他的力道,被他抱在怀里。
与此同时,两人齐齐地跌入了身后的泳池。
苏浅被水流砸懵了,池水不算深,可她的双脚依旧不着地,轻飘飘的感觉,特别没有安全感,她惊惶失色,想也不想,就将双手牢牢环在他颈肩处。
“不会游泳?”
瞧她吓得脸色发白,他居然轻笑了一声,毫无隔阂地距离,令她茫然无措。
她的身体烫得要命,红云从脸颊直达耳际。
“苏浅,我很生气。”
他的声音很轻,离得近,像是贴着她的耳垂一样。
因为全身心都在怕水的恐惧里,根本顾不上这样抱着他是不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