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还……
林桃忽然想到自己看到的资料里,齐烟那个混乱的私生活。
垂着头,林桃边走边装作无意的搓了一下脚底,其实是留下一些特殊的记号,毕竟这女人不是善茬,又有个陌生男人,谁知道一会万一翻起脸来,会发生什么事。
正思考着呢,耳边就传来齐烟那不咸不淡的声音。
“我跟擎白的爸爸是大学同学,虽然不是一个系,但也算相互仰慕,他是那个时候的学霸,我是那个时候的校花,天生一对不是吗?”齐烟边走边说。
林桃又点了点头:“确实,光看外表,您和叔叔确实天生一对!”
她确实不太了解陆擎白父亲的过去,可齐烟这么说,肯定是想映射点什么。
齐烟看着林桃的模样,似乎是相信了自己的说辞?
她内心又稍稍放宽。
取得信任的第一步,就是要把自己和陆擎白父亲的事情,从头到尾清洗一遍。
让林桃相信自己是迫不得已才和陆擎白的父亲离婚。
她并不是儿子和其他人嘴里那么坏的女人。
这样的话,糊弄住这小丫头,只要她对陆擎白死心塌地,那就有人照顾她那个半瘫痪的儿子,她可不相信受了那种伤,还能完全好起来,就算将来能走路,怕是也不利索。
这万一真的因为这件事,陆擎白没了陆氏的股份,那她还怎么过着享受的日子?
只要搞定眼前的小丫头,她那刚认的爸和两个哥哥也就拿她没辙,何况刚才会场里,陆擎白那小子可不就是对着丫头有意思?
不然他非那劲,坐着轮椅也要来参加活动?
想着自己的奸计就要得逞,齐烟的嘴角笑的更欢了。
林桃可不傻,看着齐烟有些矛盾的表情,心里也在计算着小九九,她也要看看,这不负责任的渣妈能吹出什么样天花乱坠的故事。
想到这些,齐烟又指了指山顶旁边一颗高大的松树:“结果他现在自己一个人搬来了这么个鬼地方,连来看看他,都得翻山越岭的!”
如果不是之前林桃知道这个亲妈干过什么,她现在一定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起码爱过陆擎白的父亲。
可问题就是,这个女人不可信!
林桃终于开了口:“阿姨,我听说陆伯父查出癌症那年,你才和他离婚的吧?”
齐烟一愣,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哀痛了起来:“是,那,那年我和你伯父几乎天天吵架……”
齐烟没说完,林桃又开了口:“是因为钱么?”
林桃看过向宇伯给她的资料,那里不仅有齐烟的简介,更重要的还有一份资金流向调查。
就在齐烟提出离婚的这一年,她名下的几家小公司破产倒闭,欠了不少外债。
是陆擎白的爸爸一笔一笔转账,填平了这些窟窿。
也是因为这件事,陆擎白的父亲通过调查,才发现了齐烟的一个秘密。
这些当年他出钱给齐烟开起来的小公司,如今股权已经易手,交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而齐烟和这个男人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那年陆擎白才8岁不到,陆北易也才2-3岁的样子。
婚内出轨,还包养小白脸?
林桃看着面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这名媛风范的女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齐烟的表情明显有些扭曲,她连忙否认,可林桃压根就没给她解释的余地:“那阿姨今天带我来看陆擎白的父亲的原因,是想撮合我跟擎白?”
“对!”
齐烟以为林桃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挤出了个微笑:“我看了你上午和擎白的游戏直播,你们倒是很有夫妻相。你知不知道,擎白非常像他父亲,高傲,冷漠,带着天才的光环,非常吸引女孩子们的目光!”
这点,林桃确实没听陆擎白提起过,原来他爸爸也是这样出色吗,这样一说,林桃不免又看了看齐烟,心里也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女人就是不知足呢?
不过,林桃到不赞同齐烟说陆擎白高傲,冷漠。
她到觉得,陆擎白腹黑且傲娇,特别会睚眦必报,很有特点的一个人。
想起之前陆擎白吃杨桃的视频,林桃不由得嘴角微微翘了翘:
“所以,阿姨觉得,如果我和陆擎白结婚,陆擎白就有了我爸爸做靠山,从此没人再敢打他名下财产的主意?”
齐烟缓了语气:“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觉得你们很般配,所以想给你们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不需要!”
听见熟悉的声音,林桃猛地回过头,就看见离自己不远的缓坡上,向宇伯推着陆擎白正在缓缓爬坡。
齐烟一愣,立马换了副表情:“擎白,你怎么来了?”
随后瞪了瞪林桃身后的司机兼保镖。
之前不是吩咐过,不能让擎白出现在这里!
为此她还吩咐好了陆成和,让他去医院,等擎白一回来就拖住他吗?
对方垂了垂头,往旁边躲了几步。
陆擎白笑了笑。
他在医院安排人调车,结果车没调到,反而许久不出现的叔叔陆成和跑来了医院。
找他谈生意。
陆擎白一看就知道是亲妈在背后捣了鬼!
陆成和手里拿着陆氏集团3%的股份,算是除了陆擎白和陆北易之外,陆家唯一拿着股权的亲戚。
所以,才会被伊安梁盯上。
好不容易露了面,陆擎白就打算将计就计,直接把手头里一个金额过亿,却很棘手的一个国外订单,从助理的手里移交给了他。
如果谈判成功,这部分生意就全全交给陆成和来处理。
而且这比订单里所有的盈利,陆擎白一分不要,全给陆成和,代价是要陆成和马上离开。
陆成和是个财迷,放着这么大笔的资金,早就把齐烟交待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心动不如立马行动。
他立刻调了自己的私人飞机,直奔目的地而去。
“不是我来,难不成,母亲等得是二叔?”
陆擎白此刻指了指正巧从他们头顶飞过的飞机,看着齐烟:“不过,眼下他人怕是人已经在去国外的飞机上了!”
齐烟缓了缓语气,柔下声:“你看你这孩子总是喜欢多想,我这不是担心你太累了嘛,就想先和小桃聊聊。”
“开个数……”陆擎白面无表情的看着齐烟,眼神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
“擎白,你误会了……”齐烟垂下眉,看了看林桃又看了看向宇伯。
“我没误会,你回来是为什么,以为我不知道?说吧,那个乔治又欠了多少赌债?”
陆擎白一个电话打给了助理:“从我银行卡里,提五千万支票出来!”
“儿子,我真的是担心你的情况,毕竟……”她看了看林桃。
“八千万?”陆擎白毫不理会齐烟的话。
“儿子,你听我说……”
“一个亿!”
齐烟底下了头。
林桃看在陆擎白的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疲惫变得惨白。
她忍不住心疼,这是她几辈子一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悲哀的亲子关系。
陆擎白如今的遭遇,比起自己的过去,真得更加令人唏嘘。
此时,林桃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更加不可理喻了,为什么陆擎白可以走的这样光明正直,而那时候的自己却歪得伤害了那么多对自己好的人。
想到这些,林桃走过去,蹲了下来,一手扶着轮椅,另一只手轻轻扶住了陆擎白的腰。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陆擎白,他的背后已经被汗浸湿了一片,微微发着抖。
林桃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擎白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有些麻木的后背,林桃手掌传来的温热和力量,让他想躲,却又舍不得躲开。
他侧眸脸,看了看此时林桃微红的眼眸,这小丫头是想到什么了吗?
其实,曾经他也觉得自己很可怜,从小有妈像没有妈一样,他不止一次羡慕留在父亲身边的弟弟陆北易,可每当父亲来电话,甚至漂洋过海来看自己,给予自己父爱的时候,他又会从新振作起来,他陆擎白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向宇伯看着女儿的露出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怀模样,没想到短短几天,闺女对陆擎白的态度有了这样大的转变!
可陆家终究有着一个复杂的背景,陆擎白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在向宇伯心中,终究还是有着忐忑。
他可得好好替闺女把关。
齐烟可不傻,拿一个亿走人,今后怎么办?如果握住了林桃,那颗就不是一个固定的数额,有了向宇伯在背后的支持,她等于获得了沈、陆、向三家的雄厚的实力。
“擎白啊,我觉得要不然你们两个就……在一起算了。”
“你可是为了救她受了伤,陆氏集团上上下下多少人盯着你这个位置,万一你,你……落下个什么残疾,有她照顾你,别人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陆擎白仰起头,冷然的脸上脸眼中唯一的一抹亲情也消失殆尽了,林桃知道,陆擎白始终都有着一份希冀,可齐烟这这个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亲手抹杀掉了。
可还没等到陆擎白开口,亲爹向宇伯就站了出来,一巴掌扇在了齐烟的脸上。
“我和陆擎白的父亲认识的时候,陆擎白还在国外,我叫他父亲一声叔叔……所以,论辈分,我没资格打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消毒纸巾,撕开口,仔仔细细地把打了齐烟耳光的手掌擦了又擦,随后把纸巾扔到了旁边山道的垃圾桶里。
齐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她指着向宇伯:“向宇伯,你别以为你在华国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便欺负人!”
向宇伯眼里露着狠厉的目光,他看着齐烟:“哦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告诉你一下,林桃是我女儿,她喜欢谁,未来嫁给谁,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谁想强迫她,无论什么理由,无论是男是女,我都绝不会放过这个人!国内国外,一视同仁!”
“擎白,你就看着你妈妈被人欺负吗?”齐烟抿着嘴,看着满头大汗的陆擎白,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闹够了,就赶紧回你的海岛去!”陆擎白看了看不远处,山顶上的一颗巨松,眼神里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悲痛。
他冲林桃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缓和了过来,操纵着轮椅从齐烟的身边经过:“爸爸他不想见你,你也不用跟上来了!”
他坐着轮椅,背影疏离冷漠,像是裹紧了自己内心的悲伤,独自上了山。
林桃不敢放他一个人,担心地皱了皱眉,看着手里的花束,内心纠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
“去陪陪他,至少看着他平安下来!”向宇伯看着闺女,露出别担心,这里有爸爸的坚定笑容。
得到鼓励,林桃抱紧了怀里的花束,大步跑向了那个孤独的背影。
向宇伯站在原地,撇了撇嘴,臭小子,就趁你受伤便宜你这一次!
转脸看了看捂着脸颊的齐烟,一脸嫌弃的走到她面前:“走吧,难不成还觉得自己脸没丢够?”
齐烟看了看半山腰上的两个背影,狠狠地跺了跺脚,不甘地还想冲上去,可向宇伯高大的身躯快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林桃此时已经追上了陆擎白的轮椅,她走到陆擎白的身边,将花束塞进陆擎白的怀里,笑得柔和温暖:“我来推你吧!”
陆擎白点了点头:“谢谢!”
他有些疲惫,浑身都在发颤,可想上去看看的愿望,却占满了他的内心。
幸好林桃跟了上来,陆擎白内心涌过一阵暖意。
陵园的山路都不陡峭,路面也平旦,轮椅走在上面不会有太大的阻力,她推着陆擎白,绕过一片空地,才终于到了山顶。
陆成骞的墓碑,在最左边的位置,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尘土,一看就是经常有人过来打扫的样子。
陆擎白不能弯腰,他伸手将怀里的□□递给了林桃,让她放在了墓碑旁边。
“爸,儿子很久没来看您了!”陆擎白低头垂眸,他表情专注却又带着淡淡地哀伤。
林桃知道这时自己应该避开,可她刚要转身,就被陆擎白一把拉住了手。
“没关系,留下来陪我吧,我爸不会介意的,他人很好!”
林桃愣了愣,这可能是自己认识陆擎白以来,他第一次这样需要自己的存在。
乖乖点了点头,林桃站在了陆擎白的身后。
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照出了火红的云海,林桃推着陆擎白一路走一路看。
等到了山下的保姆车旁边,陆擎白浑身都没了半点力气,亏得向宇伯提前给沈慕真打了电话,让他急匆匆赶过来,才靠着几个个大男人的力气,小心翼翼地把他从轮椅转到了已经放平的座椅上躺下。
可这时,陆擎白已经发烧了。
向宇伯试了试陆擎白的额头,眉毛都差点拧在一起。
沈慕真更是直接给卓清漪打了电话,让她赶紧找好专家等在医院,一车人就这样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到了医院,陆擎白已经烧得有些糊涂,嘴里喃喃不停,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林桃一直在急诊室外面焦急不安的踱着步子。
她有些自责,如果自己不是没好意思拒绝齐烟,让她把自己带去墓地,是不是陆擎白现在就不会被推进急诊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20分钟后,医生走了出来。
“病人没什么大碍,只是累过头,又吹了风,才引起了发热症状,现在通过物理降温,体温已经降下来不少,只要今晚没再烧上去,就不会有事!”
林桃稍稍安心,终于坐了下来,靠在向宇伯的肩膀上,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向宇伯侧脸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女儿,内心升起一股暖意。
向宇伯轻轻向后靠了靠,又想叫醒,又怕打扰。
这纠结的心情,让他忽然有了种做父亲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