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提姆显然听懂了，他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罗拉：“你是因为觉得我不讨人喜欢才和我做朋友的？”
“不。”罗拉说，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两只手托着脸颊，说：“我和你做朋友，是因为我遇到你了呀。”
她的绿眼睛鲜亮得像是初春的嫩芽，红发则温暖而柔软，像是一只懒洋洋的大猫。
“——你命中注定是我的好朋友。”她认真地说，“被我抓到手心的好朋友，一个都跑不了。”
提姆红着脸狼狈而逃。
只留下罗拉在他身后感叹不已，心说哎呀哎呀，小男孩就是害羞，稍微说点可爱的话他们就受不了了……天呐，他们也太容易被女孩子骗到手了吧！
她从床上爬起来，抓住被她放在枕边的小盒子，跳进了带着长长的耳朵的毛拖鞋里，挪到墙边，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哇！好多小裙子呀！
罗拉开心地冲了进去。
提姆收拾好自己后就下了楼，迪克果然坐在他最喜欢的位置上，面前放着阿弗精心烹饪的早餐。
听到有人下楼，他立刻抬头看过来，见只有提姆一个人，他吃惊地歪了歪头，而后全神贯注地盯着提姆的身后——直到提姆一直走到他身前。
确定了提姆后面没人了，迪克终于露出一个失望的神色。
他是个英俊的年轻男人，眉毛修长，鼻尖微翘，嘴唇红润而含笑，蓝眼睛暖融融的。
这一抹失望的神色点缀在他的脸颊上，衬得那双眼睛里柔情万种，仿佛冰天雪地中燃起的一堆篝火。
寒冬也会因为不忍令他失望而让自己温暖起来的。
可惜提姆不吃这一套，他看了提姆一眼，顺口和迪克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夸赞阿弗道：“辛苦你了，阿尔弗雷德。”
“这是我应该做的，蒂摩西少爷。”
“提姆，”迪克不满自己被忽视了，“她呢？”
提姆说：“还在楼上。”
“她换衣服了吗？”
“还没有。”提姆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应该还没有吧。”
迪克倒没发现提姆补充后面那句的含义，他失落地叹了口气：“那早餐时间我应该是看不到她了……女孩子换衣服很慢的。”他对此倒是经验丰富。
提姆想说那可不一定，罗拉配衣服的时候都会用超级速度，不过想了想之后，他还是没吭声。
要解释他为什么知道罗拉配衣服的时候会用超级速度实在太麻烦了。
更别说迪克还是个碎嘴，什么消息一旦让他知道，隔不了一天，整个泰坦都知道了。
罗拉就是在迪克和提姆相对无言地吃着早餐的时候下的楼。
更衣间里的裙子很多，但是适合家常穿的根本没几件，有大半都是小礼裙……肯定是布鲁斯在和女伴逛街的时候顺手帮她买的。
还有一些看起来比较淑女系的日常小裙子，阿尔弗雷德帮她挑选的，没跑了。
罗拉在这些裙子里选了一条白色的，换上柔软的绑带平底鞋，戴上了那对翡翠耳坠。
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真好看呀。
她满意地走向了餐桌。
迪克抬起头，眼前一亮，十分欣赏地看着正向他们走近的小女孩：“你好，”他迫不及待地先打了个招呼，“我是迪克·格雷森。我听说你好久了，罗拉——如果你允许我这么叫的话——”
“可以呀，迪克。”罗拉在餐桌前坐下了，她笑嘻嘻地看向提姆，朝提姆眨了眨眼睛，“我也听提姆说过你好多次了。”
迪克果然问了：“他是不是夸我迷人可爱讨人喜欢？”
“是呀，”罗拉说，“还提醒我你是个比布鲁西爸爸还过分的花花公子，就算交往了也不要妄想能独享你。不过如果我想体验一下恋爱的话，你很好上手，也很方便甩掉。”
提姆：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跟你说过这种话你别玩我了！
迪克脸上的笑容随着罗拉的话逐渐僵硬，不过他的反应很快：“提姆不可能这么说我。”
“对呀，”罗拉又说，“我从很多人告诉我的东西里提炼出来的这些信息。”
她朝迪克笑了笑，低下头，开始切盘子里的煎蛋。
迪克对着提姆一阵挤眉弄眼，不过在罗拉偶尔抬头的时候立刻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他感觉罗拉似乎有点……讨厌他？
但又不是很像真的在讨厌他，严格说来，罗拉的态度更类似于“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只是礼貌性地和你认识一下”。
这么说有点自恋，不过迪克还真没怎么得到过这种待遇。
他一边吃早从那一边若有所思地摸着脸，心说是不是他昨天一夜没睡气色不好影响了颜值？还是早上起来忘了刮胡子搞得邋里邋遢的？
不应该啊，这点小事一般不会影响到他在妹子心中的形象啊，一般看到他神色憔悴，妹子只会惊呼心疼嘘寒问暖，然后就是各种暗示他出门约会……不过罗拉应该是不会想和他约会的。
吃晚饭了罗拉才想起来问一句：“布鲁西呢？”
“还在睡。”提姆说。
“他到底是怎么保持美貌的……”罗拉感到匪夷所思，“这么混乱的作息，究竟是怎么养出那么光滑的皮肤和那么结实的大胸的？”
迪克手指一顿：“……”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反倒是提姆十分淡定，他撇着嘴吃着他盘子里不知道已经吃了多久的两片面包，边吃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迪克怀疑人生的样子。
啧啧啧，迪克这家伙终于遇到对他不买账的人了。
“布鲁斯天生丽质。”虽然很吃惊罗拉说话这么肆无忌惮，迪克的反应却非常快，他回答了罗拉的问题，还不忘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像我一样。”
罗拉看向他的时候，他眨巴着眼睛，冲她露出殷勤而又讨好的笑容。
——就是那种很清楚自己英俊可爱的男孩在想要恭维一个女孩的时候，会露出来的那种讨好的笑脸。
——也可以理解成笑脸式**。
罗拉愣了一下，有点惊奇地看了看迪克，迪克的笑容随着罗拉的注视扩大了，他歪过头，甜蜜蜜地朝着罗拉眨眼，像条乐颠颠的小奶狗。
让一个英俊的男人为了讨好你而做出这幅模样，着也太满足女孩子的自尊心了吧？
如果这么做的男人足够优秀，足够众星捧月，这一套是很容易让女孩子的好感度飙升的！
但罗拉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待遇呢。
……想想也很奇怪，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遇到过值得交往男孩来献殷勤。
不，她就没遇到她觉得值得交往的男孩子过。
等等……也许不是没遇到？
一个沉默的影子在罗拉的脑中一闪而过。
罗拉有点紧张，又有点心虚地弹了弹舌头。
似乎尝到了一股甜味。
她轻轻地啜了一下自己的唇角……然后又赶紧松开牙齿，放开自己的嘴唇，改而烦躁地在桌面上摩擦她忽然开始发痒的食指，还有点心虚地别过头不和在场的人对视，以免被他们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但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引人误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指染红颜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浮瓜沉李 2个；敐敄、喵学冲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阳睿 20瓶；杳杳 10瓶；叶月遥楼、张同学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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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啦！
差不多日六一个月了，四月份日三
之后不出意外的话，会日三到完结_(:з」∠)_
第96章 门后
餐桌上的气氛有一瞬的冻结。
提姆一脸懵逼：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迪克这种有太多人喜欢的人吗？怎么突然就变了？
迪克倒是松了口气, 因为罗拉的态度在他看来终于正常起来。
他朝罗拉面前凑了过去, 语气轻快：“你最近有没有安排？是来哥谭玩的吗？我可以带你去哥谭有名的景点，还有布鲁斯一定不会同意带你去的地方, ”他压低了嗓门, “像是酒吧什么的。”
难得家里居然来了一个漂亮而且可爱——重点是可爱，毕竟蝙蝠家族里还是有不少漂亮女孩儿的，只不过他们的风格或爽朗或美艳，都比不上罗拉的可爱。
小妹妹诶！
迪克不知道有多期待自己能有一个小妹妹！
“抱歉, 理查德少爷。”一直安静地站在角落的阿尔弗雷德一丝不苟地开了口，“老爷说了, 没有人可以带罗拉小姐去酒吧。”
罗拉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了几秒, 在老管家充满不赞同的眼神中默默地垂下了眼睛。
“我不去酒吧的。”她小声地, 很乖地说，“去哪里都不去酒吧。”
提姆依然吃着他餐盘里那两片面包, 看起来他是打算在这两片面包上花费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罗拉由衷地希望他的牙齿能更坚硬一些, 最好坚硬到能让他直接啃掉整个盘子。
她在解决掉自己面前的食物后就离开了餐桌，还没往前走上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就像不知道一样扶着扶手上了楼梯, 身后的脚步声变轻了，像是有些畏缩和迟疑，但在她转进拐角的时候, 她背后的脚步声猝然加快，紧紧地跟了上来。
罗拉估摸着这样也差不多了，就转过了身：“迪克？”
“你停下了。”迪克愉快地说, “所以你确实需要一点来自我的小小帮助，对吧，罗拉？”
“也许是，”罗拉说，“也许不。”
“你能告诉我布鲁斯为什么会对你下禁令吗？你在酒吧里做了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在酒吧‘被’做了什么？”
“我了解女孩儿。”迪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虽然你有努力表现得很温顺，但你绝对不是乐意容忍别人的类型——你对那些人渣做了什么？”
他兴致勃勃地猜测起来：“你逼迫他们把为你准备的东西‘享用’了？不，如果只是这样，布鲁斯不会这么生气。你折断了他们的四肢和脊椎？还是……”
“我杀了他们。”罗拉说。
她始终半转着身体，折着腰和迪克说话，这是一种不打算和对方深谈的表现，或许还有点不太上心的怠慢。
好在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年纪又小——这两点确实让她从一诞生起就占尽了便宜，就算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人们也总是倾向于原谅她，或者只在口头上相信她说的话。
真是不公平。
迪克一愣，紧接着就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如果罗拉的反应这么激烈，布鲁斯不可能表现得这么冷静和镇定，他觉得罗拉只是在逗他，“告诉我事实，罗拉。”
“我告诉你的就是事实。”罗拉重复了一遍，“我杀了他们。”
她依然半侧着身体，红色的长发只是略微梳理顺滑了，随意地散在她的肩颈和腰背上——她微微倾斜着头，从红发的缝隙里观察迪克的表情。
迪克的表情很复杂，而且经过了一系列古怪的转变。
罗拉没有看得太过仔细，出于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一种她自己也不太能明了的理由，她觉得她应该会和迪克划开界限。
还以为在餐桌上已经做得很明显了，罗拉想，为什么迪克一点也不为受到冷遇生气呢？
“你这么做了。”迪克又说，好像是觉得没能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出的情绪，他换了个更夸张的腔调重复了一遍，“你这么做了——在布鲁斯的看管之下。”
布鲁斯没有看管她，罗拉想。
布鲁斯有太多事情需要费心了，他没有时间看管她。
他同样也没有资格看管她。
要摸清除蝙蝠侠的行为逻辑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说实话，只要稍微上点心，并且不要被一系列他所做出的事情——温情脉脉也好，冷酷残忍也好——所蒙蔽，只去研究他一系列行为之下的思维模式和动机，就能搞懂在他面前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因为愤怒、仇恨和以此类推的理由，出于冲动和宣泄情绪的目的杀人，是绝对不能被他容忍的。
但如果是受到威胁，在反击中杀人就可以被他容忍。
——这是对待所有并非被他划分在自己家庭之中，没有受到他的教育和管束，同样也不是亲密友人的人的基本原则之一。
蝙蝠侠对待“自己人”的态度会严苛和冷淡许多……有时候他对你宽容又忍让，看起来十足纵容，其实正是因为你根本就还不是他的家人。
去他的吧，罗拉想，对家人和外人的差别待遇这么明显，她还不想成为蝙蝠侠的家人呢。
明显是做外人划算些。
布鲁斯那么好，她反正是不稀罕蝙蝠侠的。
“我的时间很多，”罗拉说，“但再多的时间也经不起这么浪费。”
“你要做什么？”迪克立刻说，“我可以帮忙。”
罗拉思索了几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和这个笑容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抹很淡的红晕，那种颜色看起来仿佛是余烬中的微火。
在她尚且还有些幼嫩的面孔上，这一抹红晕纯洁得简直令人生畏了。
“我……”罗拉说，她的舌尖轻轻滑过唇缝，倏忽消失在一个甜蜜的微笑里。
“我要去看杰森的房间。”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