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世界抱有恶意[快穿]——长空无双
时间:2019-06-25 10:19:19

  这一眼,她就基本明白那群二世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被殃及池鱼的可能性太低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哪个人脑抽冒犯了什么要紧的人物,以至于连累所有人都被一网抓了。
  她在吧台附近站定的那瞬,这一块区域内所有还拥有清醒认知的人都直了眼。吧台里的调酒师都等着她坐到自己面前,她的视线扫了一圈,选择了一位。
  “女士,有什么能为您效劳?”这位金发碧眼的异国调酒师彬彬有礼地对她说——如果忽略他盯在她胸脯上的视线的话,看上去好像还有点绅士的模样。当然,他的眼睛里写着喜欢美色却不沉迷美色。
  俞雅平静又缓慢的咬字:“God Father~”
  她的表情懒散傲慢,就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那种随意,而她神色间的冷若冰霜又冲淡了她的着装与身姿带来的肉-欲,仿佛珠宝柜台上价值连城的宝石,充满了高级感,似乎唾手可得却又隔着防弹玻璃,散发着动人心魄毫无遮掩的美却没办法拥有。
  调酒师脸上的表情一未变,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低头调酒。与克鲍拉导演的著名美国黑帮影片《教父》同名的褐色鸡尾酒。苏格兰威士忌基酒,配以杏仁香甜酒。酒杯放在吧台上,调酒师做了个请的姿势。
  俞雅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才说了声:“谢谢。”
  她抬起头,微笑:“我想找到那几只来自华国的愚蠢羔羊——你能帮助我,是吗?”
  调酒师耸耸肩,摊手。脸上的笑很有玩世不恭的意味:“这好像不是个好主意。”
  俞雅两根手指托着下巴,换了法语道:“你的眼神告诉我,这里的生活已经不能带给你任何的新鲜感。你既无聊于这里司空见惯的老套剧情,又对各种没脑袋的蠢货主演的现实情节无感,倘若有人愿意给你带来一场有趣的戏码,你想来会是无比乐意的。”
  那声音轻飘又优雅,甚至带有某种极为诱人的强调,委婉的语词叫人觉得这并不是在一个混乱的酒吧,而是在某个上层阶级的酒会里所见的端庄的女士。
  她勾了勾手指,在调酒师保持着不变的微笑弯下腰的旁边侧了脸,在他耳边轻轻道:“我觉察到你打算离开?大概不是回你的故国,浪漫神秘的西班牙女郎或许能给你的短期旅行增添不少的风景,但我觉得,埃及可能不是个很好的落脚地。”
  调酒师的笑有短暂的僵硬。他看了看自己放在酒瓶内侧的书籍,大概露出的一角有几个西班牙语的单词?头发是染的,但他的外形似乎并没有法国人的显著特点?胸口挂了只黑猫形状的挂坠又能证明什么?——所以,他到底是哪里透露出的这些信息?!
  这种瞬间像是底都被人扒出来的赤-裸感真叫人毛骨悚然。
  而在思考明白这个问题之前,他已经开了口,说的同样是法语,声音中充满了惋惜与劝告:“对于您这样的美人而言,这个世界总是危险的多。”
  俞雅仰着头,伸出手,近乎爱怜地摸了摸对方的脸颊,轻笑:“抱歉,我好像也是危险的一部分。”
  自认为善良地追求爱与自由的调酒师,感受到滚过自己脸的一颗子弹凹凸不平的外表,针对这委婉的威胁所感到的竟然不是愤怒,而是那只手并未真切地触摸自己脸的可惜——他叹了口气:“所以,请让我为您指路,女士。”
  俞雅在通往里侧走廊的路上见到靠着墙的好几拨人,都是拿着酒瓶浑身纹身的大汉,所有人身上都带着枪械,这些人彼此敌视泾渭分明,大概是不同的立场。由于前面带路的是酒吧这一方熟悉的调酒师,而且她的穿着像极了应召女郎,于是除了得到几句言语上的调笑外,竟然没人阻拦。
  据她从这位调酒师身上得到的信息,今晚在这酒吧有一场谈判。据说是一个被追杀已久的叛徒大概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靠山,于是两方谈判,如何才能达成协议。由于双方都很强硬——大约就是强龙跟地头蛇这样的区分吧——谁都看着不咋想妥协的样子,一个不好是会演变成火拼的。事实上之前已经发生冲突,动了枪——倒不是说这两方哪一边想下个下马威,而是有不长眼睛的人在人家的场子里惹毛了人家的大佬。
  抢女人这种事放在酒吧里,当然是谁的手段强谁老大不是吗?于是这不长眼睛的人跟同伴一起被绑了。目前来说应该还没被料理,因为首要之重是谈判。
  目的地门外有人把守。调酒师本人还离三四米远就已经闪人了,俞雅走上前站定,没等人喝问,摘下身上松松垮垮的风衣丢在一边,摊手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对着明显是头领的那个黑面大汉微微一笑:“应邀而来。”
  对方哑言,上上下下扫了她一圈,想说什么吧这个极品女郎实在极品得太难得,实在是没法生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只好转身开门打算进去问这时候到底是谁有这个闲心逸致叫女人——就在他转身开门的瞬间,俞雅上前一大步,近乎贴着对方而立,只短短一个呼吸,这大汉别在后腰上的手-枪已经到了她手里。
  被手-枪顶住腰的大汉僵硬了两秒,眼尖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发出一声爆喝示意旁人境界,门口所有人都掏出了武器对准她——俞雅只是抬眸笑了笑,身形灵巧向左侧两步,然后丢掉枪,举起双手,往房间里走去。
  ——就算明白这个人是闯入者,依然没人舍得开枪。
  俞雅视线一扫就把房间中的景象记在脑中。没等她确定谁是领头者——她的脸就从傲慢慵懒的神情变成了面无表情——场中只有两个人坐着,而她看着其中一把椅子上的男人觉得人生真是荒谬。
  这个男人也看着她。
  看了好几秒。又看了好几秒。
  然后自那浅薄又冷淡至极的嘴唇中吐露出一句话,微微拖长并上翘的语音与她说俄语的习惯如出一辙:“所以,你们想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第124章 心理学家02
  俞雅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黑历史被硬生生从大脑深处挖掘出来暴露在当前的无助, 叫她浑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一种类似痉挛的痛苦与难堪。你拼命地让自己以为已经忘记了,事实上它自始至终都好端端地呆在那个角落,疯狂嘲笑你当年有多愚蠢。
  伊万的存在无疑是这段黑历史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想当年——多久之前呢?十八岁成年,俞雅过了十八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的父亲是欧洲一家著名PMC的铁血教官。PMC就是私营军事、安全顾问公司,说好听点是安保咨询,说难听点就是类似于早年活跃无比的黑水公司那样拥有私人武装旗下各籍雇佣兵兼备浪迹在黑白灰边缘攫取利益的公司。成立很早, 只是极为低调。
  她父亲的教官是该公司的创始人之一, 在她出生没多久, 父母感情破裂, 父亲偷偷带走了她, 去投奔他的教官, 后来就留在该公司成为一名专业的雇佣兵教官。她的母亲目前还在华国服刑——虽然作为一个受雇政府的网络安全专家, 听上去似乎是不错的工作,但毕竟是因为触犯法律被抓, 而且接收招安就的职, 人身受限, 使用电脑都受到管控——说是服刑也差不多了。
  俞雅打小在训练营长大, 拿各式枪械武器当的儿童玩具,从会走路开始就跟着进行各式军事训练。她父亲丧心病狂, 从来就没意识到那些训练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训练营如同地狱,每天睁眼就是噩梦, 鉴于她在心理学与语言方面显露出来的特殊的潜质,她的任务比同时受训的很多人来说都要繁重得多。直到八岁时母亲终于甩开绊子找过来为止,她就没见过训练营外是什么样子。
  可惜母亲也不是什么啥正经人, 她为一个跨国商业情报收集公司服务,其实就是商业间谍,工作需要得在全世界流窜,俞雅就跟着全球跑,后来母亲由于某些原因被公司出卖,愤怒转为警方的污点证人,几乎将以前的同伙一网打尽,又以被招安为要求达成协议被引渡回国,为了避免女儿被报复就联系了前夫……于是俞雅就又落入了亲爹的魔掌。
  怎么从训练营中活着爬出来的过程实在不忍回顾,所以成年得以离开父亲之后她就疯了。
  对于被放出囚牢的犯人而言,什么是最珍贵的?自由与刺激。俞雅离开欧洲,离开她父亲的势力跟业务范围越远越安心。在华国溜达了一圈去见了见她的母亲,鉴于这个国家治安与法律法规太过严苛,实在不能安放她躁动的灵魂,于是在短暂的停留之后就飞去了美洲。
  ……天堂!简直是天堂!
  不管是南美这些罪恶熔炉,还是北美的自由天地,都让她如鱼得水。各式人种与地域混合的美食,不用计较卡路里的油腻又充满脂肪的大餐,未知与刺激并存的赛马赛车,肆意与血腥合流的地下黑拳与赌场,沉迷于酒精与尼古丁,最放肆的时候她甚至尝试了大-麻……恶果就是她的身体对此实在排斥得厉害,反应强烈到几乎死掉,被匆匆赶来的她母亲男友西曼医生骂得狗血淋头,就差没狠狠揍上一顿……一路往北,母亲转给她的其中一个账户已经被挥霍个干净,随后在拉斯维加斯遇到了这段黑历史最糟糕的一部分——名为伊万的男人。
  内华达州有法律规定,只有年满21岁以上的人,才可以喝酒和赌博,所以为了在拉斯维加斯潇洒,俞雅甚至造了假证并篡改了自己的记录。
  与伊万的相遇意外又猝不及防。就好像晴朗的日子后必然会到来的阴天,久旱之后终究会落下的雨滴,她从二十四小时繁华热闹不夜天的街头一路走到偏僻寂静的旅馆附近——她对自己粗糙的假证能扛过多少盘点毫无自信,只打算浪完就走完全不想惹麻烦,所以选择了规矩松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落脚地——半路被打劫,本来只打算劫财的匪徒看清她的模样之后临时改变主意打算再劫个色,她废了两人跳出灌木丛后,没两步就撞见了不远处垂着脑袋不知是坐还是瘫在台阶上的青年。
  如此近的距离,隔壁小树丛后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应该就跟即时的戏码一样清晰。但他对此毫无兴趣,漠不关心。女性被打劫遭遇危险这种事与他无关,歹徒被反杀下场凄惨也丝毫调动不了他的兴趣。他就这么木然又颓废地坐在那,像摊死水一样了无生趣又不知在等待不可能发生的什么奇迹。
  然后他看到俞雅。俞雅看到他。
  彗星撞地球不至于,干柴遇烈火也谈不上——但总归是,好像黑夜踽踽独行的一段路上,忽然就有了光亮。
  事实上俄罗斯帅哥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不但有高纬度民族所通见的深邃轮廓与浅色毛发,高大挺拔充满冰雪一般的气质,而且俄罗斯人更多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苍白与整个民族根子里的肆意与阴郁——初遇时的伊万正是在一个人最年青最光华的时间段,阴沉到甚至是颓废的美,俊美又落寞,忧郁又厌世,裹着浓重的深色大衣,仿佛白桦林一样望不到尽头。
  俞雅闻到他身上很重的血腥味。
  有老旧的已然斑斑凝结的腥味,又有新鲜的从还暴露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只是被这个人的容貌与气质所震慑的大脑,遮蔽了她思维里的一切判断能力——她要到离开拉斯维加斯,在之后日子里对这段记忆无数次回顾与咀嚼,才隐约怀疑,初遇时也许他刚杀过人。
  当然,当时还年轻放肆张狂得没边的俞雅决计想不到接下去这段黑历史会有多惨痛。
  她在拉斯维加斯的旅程有了个伴。伊万在俄罗斯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大概就是在大街上叫一声就会有十来个男人回头的那种。她也不担心这是个假名,毕竟她自己就没给真名。萍水相逢一见钟情的事儿,本就是在玩儿,哪还顾得上查户口。
  两人疯疯癫癫喝酒泡吧看巨星秀,痛痛快快赌场厮杀被赶出门。俞雅赌博擅长心理战,基本没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藏住心思,对她来说,开赌的刺激还不如抓老千的乐趣。伊万就是所有赌场都深恶痛绝的那种算牌师了。就是那种智商超群、数学能力登峰造极又像是被上帝亲吻过一般拥有绝佳运气的人,二十一点鲜少失手独孤求败。
  这两个组合,跟比斗似的,毫不敛手,夜以继日一天就横扫赌城,在每个赌场赚够一千万才撤,因为懒得换装扮,赌场互相通了个气,才跑到第四个就已经被赌场联手列入不受欢迎客户。不过赚到的钱也足够这两人在赌城过上顶级富豪的日子——甚至因为挥霍的手笔太大了,同时丝毫没有将钱带走的架势,很有在拉斯维加斯得到的钱也在拉斯维加斯用完的打算,所以并未引起赌场及其背后黑势力的反弹——甚至当她们清醒的第二天,闻风而动的顶级服务团队已经不请自来昂首挺胸在旅馆门口排队等待。
  像这样豪爽的客人——当然没有人会去追究其身份证件的真假。
  钱的魅力是无穷尽的。
  想吃什么当即有人捕捞想用什么当即有人采购当天空运过来,这还是最低级的,最顶尖的脱-衣舞秀包下全场就等你观看,你感兴趣的明星能专门跑到你面前让你围观并配合你握手拍照,你的任何念头都有团队在绞尽脑汁为你实现,就算你想上天,都有人认真研究是否能买到上太空的名额……因而当这俩喝得烂醉如泥从酒吧出来,一拍即合想要结婚,也很快就有人准备好了一切,甚至马上约好牧师直接将疯疯癫癫的两人送进教堂宣誓。
  俞雅不知道伊万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跟人进行了结婚宣誓是怎么个感受,反正第二天下午她从酒店婚礼主题套房醒来的瞬间,就被巨大的羞耻感所包围了。
  理智回拢,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太过火了的俞雅,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同一张床上的男人,饶是她都做不出除了逃避之外的其余选择,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趁人没醒直接溜了——如果说落荒而逃也是可以的。总之,避难一样离开拉斯维加斯的俞雅将在这个城市发生的一切都果断封存进脑海,填了黑历史的标签踹到记忆的角落,指望着再也不回想起来。
  而现在,黑历史本尊竟然又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
  俞雅睁开眼睛,坚强地面对自己人生中这个仅次于亲爹的噩梦。
  房间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办公桌后一椅一人,对面同样一椅一人,两人周身零零散散各式姿态站了两三人。
  看着就是大佬模样的伊万仍旧是十几年前相差无几的颜貌——相差无几指的是五官的模样,在看到这个男人之前,俞雅也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人跟自己一样,颜值会随年龄增加,或者说越老越有味道——仿佛时光不是杀猪刀,而是美颜神器,叫人的魅力在厚重的年轮中不是衰退,而是更为醇香,更加难以抵挡。
  今年三十四的俞雅回想起十六年前自己十八岁时的青涩光阴,感受到的不是轻松愉悦,而是汗涔涔与心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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