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灵均回神和柳芊芊点了下头。
柳芊芊前脚刚走, Aron后脚就出现在了后厨。
“我以为你早上会来接我的。”他对霍灵均抱怨道，“你们中国人不是讲究礼尚往来？我一点也没感受到你的礼仪。”
“想感受礼仪的话, 我现在送你去机场怎么样？”霍灵均不咸不淡地反问道。
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
Aron瞬间噤了声。
“不过你和晏辞真的见过家长了？”Aron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霍灵均是在开玩笑, 这才和她攀谈了起来，“这外面的狗仔是怎么回事？刚还抓着我问了些有的没的。”
Aron的中文说得不错，但语速一块他的老外口音就显得尤其明显。
霍灵均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晏辞的家长。”Aron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以说是很会回答了。
恰巧兜里的手机再度震动了起来。
霍灵均看到消息后脱下身上的围裙, 拍了拍Aron的肩膀，“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你去哪？”
霍灵均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回道：“林女士要召见我。”
Aron和林那北也算熟稔。
他刚认识霍灵均那会还想着从林那北身上下手，毕竟她们母女关系亲近, 形同姐妹。
说起来她们的性格也有点像，反正两个人都不吃这一套就是了。
“改天一起吃个饭吧。”Aron主动提起道。
霍灵均点了下头，去隔间换了套衣服走出来。
她今天穿着酒红色的丝绒连衣长裙，头上戴了一顶复古黑色的加纱帽。
明艳的面部轮廓在纱帽的遮挡下更显撩人，黑与白的对比相当抢眼。
霍灵均走的是后门。
她窈窕的身影一晃而过，又再度很快消失在了Aron眼前。
晏辞怕她出事特意让保镖在后门守着。
看她出来后，就一路护送着她坐进了车里。
等晏辞出现在玻璃屋的时候，霍灵均已经抵达了林那北所在的酒店公寓。
“她人呢？”晏辞看了一圈也没发现霍灵均，只得把问题抛给了Aron。
Aron正在准备晚上的餐品，冷不丁地见到晏辞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周遭充斥着人间烟火的味道，他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只随意地站在那里，画面就得到了质的提升。
“刚走没多久。”Aron摘掉戴着的手套，走过去搭着晏辞的肩膀说道，“你们在一起了？”
“这还需要问吗？很难看出来？”晏辞挑眉看了Aron一眼，淡笑道。
他清隽的脸上罕见地多了几分得意，在莹白的灯光下生动而又鲜活，存在感强劲。
Aron被他说得愣了愣，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
“先走了。”晏辞抬手拿下了Aron的手，转身就走。
“不是说你在这里兼职？”Aron后知后觉地反问道。
晏辞脚步稍顿，却不曾停留。
“她不是不在这？”他轻笑了一声，戴上帽子走出了玻璃屋。
Aron被塞了一嘴的狗粮，却不得不卖力继续工作。
想想也是很心酸了，他当初和霍灵均在一家餐厅工作的时候，怎么就没追上人？
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要看着晏辞在他面前嘚瑟了。
好气哦。
-
霍灵均并不知道这么一出。
按着林那北给的地址，她开车抵达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酒店公寓。
林那北住的是顶层的套房，一如既往地壕气，且从来不愿意在衣食住行上短了自己。
霍灵均换鞋进门。
林那北已经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等她了，她这会儿正看着手机，柳眉微蹙。
“怎么忽然叫我过来？Aron还想约你一起吃顿饭。”霍灵均跟着坐到了林那北身边，不无好奇地看着她。
“妈妈今天遇到徐先礼了。”林那北抿唇说道。
霍灵均听到后不可避免地愣住了。
她会这么说，八成是因为听说了前段时间的事情。
“徐慎之那样对你你怎么不和妈妈说？”林那北拉过了霍灵均的手，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徐慎之的心理一直不太健康。
她刚到徐家还没发现，直到隐约听人提起他和前女友的瓜葛后，她才开始注意起了他来。
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徐慎之平日里看起来除了冷淡一些，和同龄人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林那北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日记，也不知道他对霍灵均存了这样的心思。
她后来骗她说只是一些照片和几句话，其实不是。
桌子上搁着一本黑色的皮革日记本，开口的地方绑着系带。
林那北伸手拿了过来递给霍灵均。
“这是妈妈以前发现的徐慎之的日记。”她拍了拍她的手，“你要看吗？”
霍灵均如她所愿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徐慎之对她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或许是因为晏辞的出现，她对被关在鸟笼里没有产生太大的心理阴影。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原谅了徐慎之。
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是一样。
如果林那北只是想提醒她徐慎之的病态，那么她实在没有看的必要。
“妈妈也是这么觉得的。”林那北解开了日记本上的系带，细长的手指翻动书页，“所以这个也不是真的。”
霍灵均眼眸下落，思绪也跟着飘忽了起来。
“徐慎之的那本日记早就被他爸爸销毁了。”林那北唇角微勾，眼底却泛出冷意。
“那你诈我？”霍灵均佯装怒意。
“我怕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林那北转头看向她，脸色才又和缓了起来。
霍灵均：？？？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觉得自己的母亲对她有很大的误解。
“你那时候不是不愿意跟我走？”林那北反问道。
霍灵均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我那是因为阿婧。”
“那你抽屉里的纽扣是谁的？”
林那北记得很清楚。
那段时间很流行把自己制服的第二颗纽扣送给喜欢的女生。
刚好徐慎之毕业，也刚好少了一粒纽扣。
和出现在霍灵均的抽屉里的，一模一样。
“你翻我抽屉？”霍灵均的重点却不在纽扣上。
跟林那北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的这个举动。
林那北高贵冷艳地撇过脸，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霍灵均知道她的个性。
她摘下纱帽，无奈地瘫靠到了沙发上，“我也忘了那是谁的了，反正就是一个学长的，那天围观的人太多了不好拒绝。”
“所以你一直误会我喜欢徐慎之？”霍灵均偏头打量着林那北，竟有些哭笑不得。
她算是知道林那北为什么搬家搬得那么利落了，离婚手续也办得出奇得快。
原来都是为自己。
“……”林那北没回答，就算是默认了。
霍灵均难得见她这副模样，没忍住笑了下，“你怎么不来问我？怕弄巧成拙？”
喜欢徐慎之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她不太好徐慎之的日记，反而对林那北的脑洞产生了探究的心思。
“不是就不是。”林那北当即瞪了霍灵均一眼，“你怎么话这么多？”
霍灵均嬉笑着挽住了林那北的胳膊，“就是有点感动。”
“亲爱的林女士，我今晚跟你睡怎么样？”她靠着她的肩膀说道。
“你今年难道才三岁？”林那北反驳道。
霍灵均配合地点头。
口嫌体正直的林那北到底没有把霍灵均赶回去。
母女俩久违地度过了一个单独的晚餐时间。
霍灵均洗完澡靠在懒人沙发上给晏辞发消息。
「晏辞：猫咪暗中观察.jpg」
「晏辞：我的小可爱在哪里.jpg」
「晏辞：结束了吗？」
「晏辞：我过去接你。」
晏辞最近存了各式各样的卖萌表情包，全都用在了她身上。
霍灵均看到后，笑着打了四个字给他：「申请外宿」
「晏辞：萌娃问号脸.jpg」
「晏辞：说好的认床？」
霍灵均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晏辞的消息蹦的很欢。
他一连刷了十几条的表情包，才得到了霍灵均的回复。
「霍灵均：为了林女士我可以忍」
「晏辞：你是要酸死我这个小可爱吗.jpg」
「晏辞：实时位置」
「霍灵均：？」
「霍灵均：你怎么会来？」
这回晏辞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想见你。”他说。
今天也想见到你。
第51章 第五十一首诗
51
夜色沉沉, 月亮躲进了云层中，只留下了满地清冷的光辉。
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在各处, 装点出了另一种浪漫。
霍灵均起身走到了露台上。
公寓楼下停着的白色兰博基尼打着双闪，在稍显昏暗的地面上格外显眼。
隔着重重夜幕, 她仿佛能够看到晏辞扬唇冲她笑着的模样。
霍灵均收回视线, 极快地在手机上打了两个字：【允了】
她没打算多待, 在及膝的长款睡裙外披了件外套就走出了房间。
林那北还没睡。
这个时间她还在和Howard视频通话，微阖着的门掩去了内里的甜蜜。
据说过几天Howard会飞来这边和她们一起过年。
霍灵均还蛮喜欢心思简单的Howard的。
他和林那北认识了好些年, 她回国前他们才刚刚举行婚礼，感情十分恩爱。
怕被林那北发现，霍灵均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玄关处。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这才悄咪咪地开门关门, 飞快朝楼下奔去。
这感觉像是年少时瞒着父母偷偷去见男朋友。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证实了她此刻的悸动。
一月末的江城冬夜裹杂着几分寒意。
霍灵均轻吐了口气，出了大门就闪身坐进了副驾驶座。
晏辞等她上车就落了锁。
他转过身, 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冷吗？”
霍灵均体质偏寒，这个季节手脚冰凉更是常态。
但刚刚从室内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冷。
只是和晏辞手掌心的温度一对比, 便显得格外分明。
“你不是说今天要接着兼职，不然又得被人当成作秀？”霍灵均任他揉搓着自己的手, 好奇地看着他。
晏辞抬眼看向霍灵均，只低低笑道：“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你在那里才是大前提。”
所以她不在。
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那今天晚上来餐厅的顾客大概会很失望。”霍灵均回道。
晏辞的重点和她不同。
他听到了伸手捏住了她秀气的下巴，嗓音沉沉：“你失望了吗？”
霍灵均自然地望进了他琥珀色的眼底。
那里像是藏着许多的浮光掠影, 又坚定地温柔着。
她轻轻摇了摇头，直起身子吻过他眼睛。
“没有失望过。”霍灵均在晏辞耳边呵了口气。
正要退回来，就被晏辞按在了怀里。
他低下头，捧住她的小脸，缠绵的吻也跟着附上。
她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某种清淡的沐浴露香气，在封闭的车厢里扩散开来。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霍灵均才堪堪回神。
刚巧就是林那北的来电。
她和晏辞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茫然。
“妈妈。”霍灵均回神平复了下气息，这才接通了电话。
林那北成熟优雅的嗓音里带着三分关心，“你出门了？”
“嗯。”霍灵均还真的就像是早恋被家长发现了一样，心怀忐忑地说道：“我下来买个酸奶。”
“冰箱里不是就有？”林那北远没有那么好糊弄。
晏辞在一旁以手抵唇，掩饰住嘴边的笑意。
“……”这就很尴尬了。
霍灵均瞪了晏辞一眼，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我没注意。”
电话那头的林那北沉默了半晌。
霍灵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她再度问道：“要不要让晏辞上来坐坐？最近狗仔挺多的。”
“……”霍灵均彻底失了声。
她素净的小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绯色，别样生动而又美丽。
晏辞笑着从她手里接过了手机，“林姨。”
“时间不早我就不上去打扰你们了。”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霍灵均的脸，被后者懊恼地推开了。
“嗯。”
“不会的。”
“改天见。”
晏辞没说多久就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还给霍灵均时，没忍住刮了下她的鼻梁。
她偏过头，湛蓝色的眼眸里坦露着十足的少女心思，令人沉溺。
“害羞了？”晏辞轻声问她。
“我先上去了。”霍灵均不满地哼了哼，转头就想拉开车门下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