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宫斗考试——赵十一月
时间:2019-06-25 10:22:24

  她看上去全然不似四十多岁的女人,虽面上尚有病色,可鬓发乌黑如墨,容貌端美,眉目之间甚至与余晚晴有几分相似之处,只能从她眼角那遮不住的细纹看出些许岁月的痕迹。
  若仅仅从外表看,余太后似乎真就只是个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的美貌少妇,带了点病容,全然无害。
  见着余晚晴入殿,余太后面上神色激动,立时便柔柔的唤了一声:“晚晚......”
  语声微微有些哽咽,仿佛蕴含着无数复杂情感,以至于一时间竟是再说不下去。
  余晚晴深吸了一口气,顾不得行礼,也扑上去跪坐在榻边,把头往余太后身上一靠,然后也学余太后的模样,嘤嘤嘤着道:“姑母,我,我还以为自己见不着你了呢。”
  想想余太后那张和自己颇有相似之处的脸容,想想余太后眼角的细纹,余晚晴的眼泪就更真切了:嘤嘤嘤,她以后老了该不会就是这种黑寡妇模样吧?嘤嘤嘤,不要啊!
  余太后的脸色微不可查的一顿,搭在锦被上的手指下意识的嵌入被中。随即,她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了余晚晴一眼。
  余晚晴仍旧埋着头,真心实意的嘤嘤嘤,嘴里还不住的念着:“姑母,我好想你的呀.......”
  余太后暗暗的咽了口气,不得不抬起手,轻轻的抚了抚余晚晴的发顶,顺势抚过她细瘦的脊背,语声里也带了无限的怅然和怜惜:“唉,姑母如何不想你?你自小便养在我这儿,便如我的亲女儿一般。如今咱们余家又只剩下你我几人了,我这心里只恨不能把你放在身边,日日瞧着才好安心。”
  余晚晴闻言,便又含着泪仰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余太后,似嗔似怪的问道:“姑母既是想我,怎的不早些接我过来,反是等到现在?”
  余太后面上浮出一丝苦笑,像是有些难言之隐却又不想多说的样子只是摇了摇头:“唉,有些事,晚晚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余太后嘴里说着“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脸色神色却是意味复杂,在余晚晴看来:简直是左脸写着“我有苦衷”,右脸写着“快来问我”。
  只是,余晚晴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就上套。她眨巴了下眼睛,乌黑浓长的眼睫毛也跟着颤了颤,那模样看上去竟有几分眼巴巴的,声音也是娇娇的:“姑母,你替我擦擦眼泪,好么?”
  余太后:“.......”
  早在召见余晚晴这个嫡亲侄女前,余太后便已想好了安抚对方的说辞,想好了如何借此抹黑皇帝,如何让侄女归心,让她替自己做事.......只是,她是再没想到,这话才起了个头,自家这个侄女居然一句不接,一句不问,反到是让自己.....帮她擦眼泪?
  余太后只觉得喉咙一堵,一时间再说不出话来,险些没被不按理出牌的余晚晴给噎死。
  偏偏,余晚晴这不识相的还在一边,嘟着嘴叫她:“……姑母?”
  “姑母,你是不是都不疼我了?”余晚晴眨巴着那双还带着水汽的杏眸,故作天真模样,软绵绵的撒娇道:“都不帮我擦眼泪?”
  余太后沉默片刻,脸色仿佛更白了,语调却是依旧的柔和:“傻孩子,姑母怎么会不疼你。”说着,便要开口叫人打水来给余晚晴擦脸。
  见她应下,余晚晴又眨了眨眼睛,那才哭过的眼睛好似变得更亮了,就像是被水洗过的黑曜石。余晚晴紧接着去扯余太后的袖子,小声地道:“姑母,不用这么麻烦的,宁直接拿帕子擦一擦就好了。”
  余太后:“......好吧。”
  是她老了么?怎么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侄女说话。
  这么想着,余太后面上仍是分毫不露,只从枕边拿了一条帕子,亲自替余晚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仿佛是呵护珍宝一般。
  然而,被呵护的珍宝——余晚晴却是激动又紧张,真的是很想很想把那条帕子从余太后手里抢过来。
  毕竟,月考试卷的第七题就是“请考生收集太后的绣帕,以数量计分,一条绣帕计一分,最高十分”——她见面先哭,就是为了让人给自己擦眼泪,然后伺机收集绣帕呀。
  眼见着余太后擦了半天似乎有意收手了,生怕对方又把绣帕收回去的余晚晴连忙从对方手里将那绣帕抽出,用帕子掩住脸,故作羞赧的道:“姑母,我自己擦就好了??????”
  说着,余晚晴拿着帕子擦了擦脸。然后,她当着余太后的面,状若无意的将那条擦泪的帕子收了起来。
  第一条,get!
  余太后:“.......”
  虽然知道余晚晴总也不至于要贪她一条帕子,还是那种平平无奇的帕子。可是,看着她从自己手里将那条绢帕抽走,最后又理直气壮的收入怀里的模样,余太后不免也是心情复杂,都有些怀疑起余晚晴此回过来的动机——别不是想拿她的帕子做些什么吧?
  所以说,塑料姑侄就是塑料姑侄。
  一个绞尽脑汁、装哭卖乖的想骗人绣帕,一个则是多疑多思,生怕被坑。
  当然,在飙戏方面,大家也都是很努力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不小心发早了.....
 
  第65章 飙戏
 
  余太后到底是个有城府的, 她虽然心里生了疑,面上却仍旧是带着那种恰如其当的关切和担忧, 凝目看着余晚晴,轻声问道:“我差点忘问了, 晚晚,你这些日子可好?”
  话声温柔,温情脉脉。
  在余太后想来:自家这个侄女这些日子应该也是吃够了苦头, 听到这话, 少不得要与她抱怨一二。到时候,她顺势安慰几句, 再把事情推到皇帝身上,自然也就能够引得侄女与自己统一战线, 同仇敌忾。
  余晚晴正想着接下来怎么骗绣帕呢, 听到这话, 眨巴下眼睛,眼泪又跟着掉下来了。
  不知怎的,余太后看着余晚晴说哭就哭,一时也忘了出言安慰, 心头浮起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该不会又要叫自己给擦眼泪吧?
  幸好, 余晚晴已是拿了一条帕子, 有道是“手中有粮,心就不慌”,她也没有才进门时的急功近利,只一面掉眼泪一面与余太后诉苦抱怨:“自您病了后, 我一个人在宫里无依无靠的,外头的人都欺负我呢!尤其是林贵妃,她,她赶我去冷宫。......”
  “可别哭了,姑母知道你是受罪了。”余太后轻轻握住余晚晴的手掌,细声安慰着,语声一顿,又压低了声音,“其实,你去冷宫这事,姑母也是知道的。只是.......”
  见着余太后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余晚晴就知道对方又憋坏水等着自己去问了。余晚晴当然不会上套,索性便低着头小声啜泣,也不接口。
  好在,余太后被余晚晴这么一堵二堵的也有了几分心里准备,既是没等到余晚晴开口追问,她便摇了摇头,叹着气把话说了:“你呀,你以为林贵妃她一个代掌宫务的贵妃,真敢因为你小小的冒犯,把你一个人丢进冷宫?”
  余太后这话里似还带着些许亲昵的意味,只是听入耳中却仿佛别有意味。
  余晚晴原还低头啜泣,听到这话却是不由抬头,瞪大眼睛,眼睫还是濡湿的。
  余太后看着她这呆怔怔的模样,胸口那闷气总算是出了一半,面色越发柔和慈悯:“傻孩子,若是没有人在背后默许点头,林贵妃便是胆子再大,那也不敢直接把你丢去冷宫。便是我,若非碍着那背后之人,早便将你接来慈恩宫,哪里忍心看你在外头受苦?”
  余晚晴本是不想理会余太后这些话,听着听着还是忍不住追问道:“姑母,你说的幕后之人,他,他是......?”
  余太后伸手指了指天,语声沉痛:“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余晚晴虽也猜着了对方说的是萧翀,可得到肯定后又很有些不敢置信,她有点懵,小声道:“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啊?”
  虽然知道都是背景设置,可想想还是好气哦!把她巧取豪夺的弄进宫,给了个后宫食物链最底层的才人位置,然后又让林贵妃把她丢冷宫?萧翀这个大猪蹄子是欠炖啊?!
  余太后见她正一脸不敢置信的仰头看着自己,这便端出好姑姑的模样,拿了条帕子很是温柔的给余晚晴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轻声叹道:“姑母知道你不愿相信,毕竟是他下旨放你出的冷宫,又给你迁宫晋位,昨晚上还和你在乾元宫一起用膳,想必是在你面前做足了好人模样.......只是,晚晚,你要知道,这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面上装的好,心里就不一定了......”
  余晚晴情不自禁的跟着点头:可不是嘛,萧翀那家伙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就是个大猪蹄子啊。
  余太后见她点头,心下更有几分满意,替她擦泪的动作也跟着轻柔了许多:“按理,姑母也不该与你说这些,只是晚晚你自小养在我膝下,我心里也只拿你当亲女儿一般看待,总也不能叫你走了歪路。皇帝这人自小便心机深沉,他这般对你,自是另有所图......”
  余太后说到这里,手上一顿,正欲收回手。
  正听得入神的余晚晴就像是忽然惊醒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余太后那拿着帕子的手。
  余太后:“......”
  余晚晴:“......”
  余晚晴强做镇定,扯出一抹假假的笑,然后试探着去抽余太后手里的那条绣帕。
  余太后下意识的收紧手掌,看向余晚晴。
  余晚晴扯了一下,又一下,没能扯出来。于是,她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转移话题:“可如今,镇远侯府都已经没了,陛下他这样....这样欺骗我,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总算是说到重点了!
  余太后一时也顾不得手上的帕子,索性便由着余晚晴抽了帕子去,嘴里则是沉声解释道:“晚晚,镇远侯府虽是倒了,不也还是剩了你我还有.....还有你哥哥。”顿了顿,她才低声道,“他是想利用你来设计我和你哥哥。”
  余晚晴把第二条帕子收好,这才有心思去听余太后的解释,当然免不了也要在心里腹诽几句:说得好像你现在叫我过来不是为了利用我一样。
  余太后当然听不见余晚晴的腹诽,但她看着余晚晴的面色多少也能猜着余晚晴并不很相信自己的话。所以,余太后叹了口气,还是接着往下道:“晚晚,你可能不信我的话。只是,皇帝他是真的不适合那个位置,他甚至,都不可能有子嗣。”
  余晚晴下意识的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心口处躁动的心跳声激烈无比,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真的不行?”
  虽然,余晚晴总是动不动的就怀疑皇帝某方面有问题,可真说起这个,她又觉得很有些匪夷所思。
  余太后却是微微阖眼,语声淡淡:“你如今既时与他有过接触,应该知道他不喜女子近身的事情.....”
  余晚晴:“......”Emmmm,你可能不知道,前不久我还靠他怀里给他喂藕粉小圆子呢。他只是看着比较像贞洁烈男而已啦.....
  余太后恍若未觉,接着道:“他从小就有这怪毛病,连宫女都不肯用,身边跟着的也都是小太监,甚至还曾因为一个宫女碰了他,自己拿刀把那宫女的手指给砍下来。”
  余晚晴:“........”窝草,你不早说?!我现在是不是要感谢萧翀不杀之恩啊?
  像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余太后微微抿着唇,脸上线条似也有些紧绷,声音微微有些泛冷:“他这毛病,现下看着倒是好些了——不过也是更会装了而已。别的不说,后宫这些女人,他又碰过哪个?”
  余晚晴完全惊呆了,她隐约觉得余太后可能有些事情没说出来,可她依旧有些懵:难不成,不行这种事是从小就有的?不对!听这描述,或许不是不行,应该说是他有‘肢体接触障碍',还是仅限于女性?好吧,这什么‘肢体接触障碍’是她瞎编的......
  可是,她上次明明是靠萧翀怀里给喂的藕粉圆子啊,还得了个五分(重点)!萧翀也没砍她手指啊?
  正当余晚晴陷入沉默,默默思考时,余太后这才冷笑了一声,握住余晚晴的手掌,低声道:“晚晚,姑母总不能看你在这后宫里守一辈子活寡,白白赔了半辈子的命。”
  余晚晴正想着萧翀的事呢,脑子一断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当初,不就是您想让我嫁给孝明太子,给人守活寡的?”
  余太后:“......”
  殿中一时也是极静,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余太后简直不知该和这个说一句顶一句的侄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勉强干笑了一声:“那会儿你表哥才刚去了,姑母这心里也是难受紧了,一时糊涂才会想出那么个法子。也幸亏没成,要不然姑母这会儿怕是也要后悔死了......”
  余晚晴也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哦。”
  大概是感觉这个回答不够走心,余晚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的。”
  见她这般模样,余太后不由掉下眼泪,哑声道:“晚晚,当初那事,是姑母对不起你,只是如今你表哥已经去了,你哥哥又在外头,姑母身边也只剩下你一个了,不疼你又疼谁呢?”
  余晚晴在心里小声逼逼:可别,据说我哥还在外头替你带便宜孙子呢......
  不过,眼见着余太后哭得认真,余晚晴也还是十分配合的扑上去抱对方胳膊,双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就是姑侄情深的模样。只听她哽咽着安慰余太后:“姑母,我不怪你的......”
  姑侄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一时竟也是无语凝噎。
  过了片刻,余晚晴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看了看对那站在外头候着的两个宫女,扬声吩咐:“没看见姑母正难过么,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
  因着余太后是要与余晚晴说些体己话,那两个宫女自是不敢旁听,故而都站的有些远,还隔了一层幔帐。如今忽而听到余晚晴的声音,两个宫女面面相觑,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余晚晴却是仰起头,理直气壮的吩咐道:“还不去拿帕子来。”余太后枕边这两条绢帕都已经被她顺走了,可不得叫人再拿几条来。
  正一脸痛悔,垂泪不语的余太后:“.......”
  虽然她知道余晚晴让人拿帕子应该是用来给她擦泪,可......总有点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唉,果然是订阅教做人,下章就让男主出来见人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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