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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后的第二天,物业幼儿园给出通告:[告各位家长责任书:为了加强幼儿园对学生身体素质的管理,我院从即日起决定对入园的学生进行每周两次的体温测试,希望家长们配合园方的规定,并每一年提供一次家长的健康证明。]
之后又对早教班发了一份特殊通告:[因最近早教班发生了大面积感染呼吸系统疾病的问题,我园已加强了对学生看护的管理,将于11号下午闭园消毒,还请各位家长配合,于12号——17号期间,及时去医院对学生身体情况做以检查,平时照看孩子、接触孩子的家长必须提供自身的健康证明和甲乙肝检验结果,孩子才可以重回园内上学。]
看到这条消息的不少家长顿时就炸毛了。
[健康证明?什么意思?]
[怎么就这么点小事还要提供健康证明?凭什么?]
园方解释道:[健康证明指的是对病毒性肝炎、伤寒、痢疾、肺结核、皮肤病等疾病的检查,这几项疾病对于孩子的健康影响都十分严重,这次的事件虽小,但我们希望即使是小事件也能杜绝。]
家长们一听,一时间无话可说。
的确,家长的健康对孩子实在是太重要了。
万一某个家长有甲乙肝,传染给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再传染给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得有多冤枉、多无辜?
当天下午,便有不少家长去医院做了检查,当晚给幼儿园提供了双项证明。
眼见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陈月洲坐在九九庄园西小区外的肯德基里,默默地拨通端琰的电话。
“有空吗?”
“怎么?”
“见一面吧。”
“时间。”
“你家门口的肯德基,现在。”
五分钟后,端琰出现。
陈月洲扬起大大的笑脸:“你的警官证能借我一下吗?”
端琰闻声,撩起眼皮,凉凉地扫了眼他。
陈月洲顿时瘪瘪嘴:“好吧,我知道这纯属做梦,那么,你这个人能借我一下吗?”
端琰双手抱臂:“有事说事。”
“我需要拿到三个人血液,那三个人明后两天应该会附近的某个有开健康证资质的医院做体检,我需要一个能截胡检验科拿到血液的人。”
端琰闻声道:“警察也不能随便利用职权做这种事。”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陈月洲微笑,“你不是正义的小伙伴吗?”
“……”
端琰睨着陈月洲,神色幽深,半晌道:“你得告诉我理由。”
“事后说行吗?”
端琰点头,交涉成立。
当天晚上,陈月洲吩咐478盯紧梁家三口人,一旦有要去医院的行动轨迹,就立刻告诉他。
梁家二老对孩子很上心,隔天一早就开始收拾准备去医院,陈月洲立刻打电话联系端琰,打着出租车尾随二老来到了九九医院的健康体检中心。
引导护士负责接引两位老人去对应的科室进行检查,在二老抽完血液离开检验科后,陈月洲拉着端琰直接拦在了引导护士的面前,并出示了警官证。
望着眼前高大威武的男人和他手中的警官证,护士妹子有点懵:“怎……怎么了?”
陈月洲递上一张纸道:“我们怀疑他们的儿子涉嫌一起事故,需要秘密调查他们的事情,请他们做以下项目的检查,费用我们会出,但不能告诉他们。”
“唉?”引导护士更加懵了,她有些尴尬,“可……可是……”
“再去让检验科抽一次做检查不就行了。”陈月洲笑笑,“这对于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478这时候突然道:【宿主,梁乃恩出门了,梁家二老一早就让他必须来医院检查,别害了孙子,他虽然不愿意,但两个老人刚才又打电话了,他正在来的路上……】
陈月洲立刻微笑:“端队长,等下又轮到你了。”
……
一个小时后,两个小护士紧张巴巴地递上三份检验报告。
陈月洲接过报告,翻了翻,视线落在了一串串检验数据上。
TPHA阳性,PRP阴性。
三人都是。
陈月洲顿时哈哈大笑。
端琰背靠长椅,侧头看着陈月洲手中的检验单,半晌,开口,声音漫不经心:“梅毒抗体测定,特异性抗体阳性,非特异性抗体阴性,判断为存在既往梅毒病史。”
陈月洲点头,随后略显吃惊地看向端琰:“警察同志连这个都懂?”
“公务员考试,但凡得过梅毒的,就算治好了TPHA也会是阳性,均不予录用,做公职的都知道。”说完,视线落在陈月洲的脸上,幽深的眸盯着对面小姑娘的眼。
陈月洲知道他眼神的意思,浅笑:“我一定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太合适,但你相信我一定、一定、一定是在做好事,行吗?”
端琰并没有挪开眼。
陈月洲被他盯得不舒服,不得不使出来自于苏珊的技能——
他上前猛地扑进端琰的怀里,对着他下巴小鸡啄米般亲了一下,随后火速松开对方,踏着小粗跟火急火燎地跑了。
一出医院,陈月洲火速买了瓶矿泉水漱口,然后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钱难挣屎难吃,每个人生活都不容易,为了工作我也是挺努力的,对吧,我这是生活所逼……”
而医院里,望着亲完自己又拼命跑路的小身影,端琰微微皱了下眉,随后低头用手掌撑住自己的脸,将脸上的表情埋了起来。
漱完口,陈月洲打开了自己前世的微信号。
过去的他喜欢广泛交友,无论是做什么职业的人都加过微信号,他翻了很久,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理想人选——做私家侦探的陈豆豆。
在中国,私家侦探并不是电视剧中真实的侦探,而是一种不合法的灰色职业。
他们进行违法盗摄、窃听、跟踪和非法取证,是律师行业必不可缺的小帮手。
现实中不少怀疑自己妻子或丈夫出轨的人,也会聘请私家侦探帮忙。
他曾因为实习期遇到一起医疗案件和陈豆豆认识,总觉得未来可能有用,就加了他的微信。
两人寒暄了几句,陈月洲开门见山。
他拿出梁乃恩的照片道:[这个男的,家庭地址我知道,白天主播,晚上夜店泡吧和男人鬼混,能取证吗?]
有钱不赚王八蛋,陈豆豆立刻答复:[基佬啊,怎么,基佬骗婚?准备起诉离婚?]
[有想法。]
[行,这案子我不是第一次接,你把具体点的东西发给我,钱的时候等下我们好说。]
……
三天后,陈豆豆给了陈月洲两组照片和两组摄像。
是在某club,梁乃恩只身一个人前去喝酒,穿着极其风骚,约摸着午夜两点从club出来,半醉不醉地倒坐在路边,不一会儿,又一男人从club里出来,他先是去停车场,之后架着辆X5出现在梁乃恩面前,他下车和梁乃恩说了几句,两人热吻了一会儿,就相拥上了车。
再之后,是另一家club,故技重施,不过这次换了两个男人。
478惊:【梁乃恩是多大胃口,三天就能被拍到两次?】
“我不知道国外同性圈子怎么样,但咱们国家同性圈子一直都这样。”陈月洲将图片传输至电脑备份,“遇到长得好看的同类就上,群P或者轮P都是正常现象。”
【那宿主,你现在要怎么办?对了,你那个检验报告又是为什么……】
陈月洲对478笑:“梁乃恩不是说自己没得过梅毒吗?可是……梅毒这个病,只要得过一次,就算治愈,他血液中的梅毒抗体将永远都是阳性,只要查就能查出既往病史。”
【可是,你也不能证明是梁乃恩传染给赵韩洋梓的啊?赵韩洋梓现在梅毒已经治愈,检验结果也肯定和梁乃恩是一样的……】
478想了想还补充:【就算他父母有病,但人家可以说,是赵韩洋梓照顾他父母起居的时候害得他父母感染的啊,这样一来岂不是对方更有利?】
陈月洲闻声笑问:“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不惜绕了这么大一圈来拿这三份报告?”
【……为了分清楚赵韩洋梓身上的性病怎么来的?】
“这有必要吗?你自己都说了,无论梁乃恩有没有病,他都可以说他是被害者。”
【那……为了给赵韩洋梓看?】
“她看了只会去梁家发一通神经,明天依旧被别人捏着命根子乖乖当儿媳妇,还会暴露我的存在。”
【那……?】
陈月洲默默地打开梁乃恩的微博,看着下面对梁乃恩关爱有加的脑残粉,微笑:“道具都差不多齐了,该唱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
可能每周六我更新没那么准时(最容易断更的一天)因为那天十有八九都有人约,很多时候天快亮我还没回家。
存稿问题,写的时候我可能会琢磨很久到底怎么做,脑子思考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没有那么多存稿。
话说现在用PUA手段撩妹的人真多,有时候和有些人认识好一阵儿了,突然发现他的某几条朋友圈换个角度就是在针对你下套,顿时毛骨悚然。
第79章 0.5.6
拿到照片的陈月洲并没有停止对陈豆豆的报酬支付, 他要求陈豆豆继续跟踪梁乃恩的夜生活。
过了几天,等家长都提交了对应的健康证明,早教班又进行了一番消毒,晾了几天,才重新正式开课。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 梁莎却没有来。
陈月洲起初以为是赵韩洋梓又睡过了头或者没有提交健康证, 并没有在意, 但又等了两几天, 发现梁莎还是没有来, 于是问了平时和他搭班的另一个保育员, 对方答复说赵韩洋梓交过体检证明,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奈之下,陈月洲只好拨打了赵韩洋梓的电话, 和对方寒暄了几句, 发现她一直在家里写书, 于是不禁问:“一边写书一边带孩子应该挺累的吧?”
赵韩洋梓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唉, 孩子啊,你是不知道小孩子有多麻烦, 就我那小女儿,三天两头生病感冒, 最近又病了,光是医药费我都花了小一万了……”
陈月洲顿时蹙眉——
几个去医院看病的孩子给出的答复都是咽喉炎,这病不洗手、挖鼻孔都有可能得, 好得极快,怎么就能花一万多呢?
他作为保育员,在园内平时负责的工作是给孩子铺床、收拾玩具、陪玩和准备三餐,为此,他手头有幼师给出的每一个孩子的禁忌事项报告,这些信息多出自于家长之手。
内容包括谁家孩子鸡蛋或者青椒过敏啊、谁家孩子贫血不能大量运动啊、谁家孩子有遗传性近视啊……一系列需要被单独认真对待的问题。
而梁莎那一页,并没有任何备注问题。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信心把梁莎作为zhà弹的引子,也有信心这个班级里不会有人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喉炎而发生意外。
这种情况下,从她生病那天起,到家长们发现孩子生病那天,不到三天。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长短是非常普通的一般家长发现孩子生病的送诊时长,怎么会发展到需要消费过万的地步?
他不禁问:“你女儿得了什么病啊?我去看看她?”
“就在我家附近的九九综合医院,得的那什么小儿肺炎,还有什么中耳炎……我忘了。”赵韩洋梓说着摇摇手,“你就别去了,我找了个护工在医院看着,可能会传染,人家护工是专业的,对不对?”
“肺炎?!”
“对,怎么了?”
“怎么可能……”陈月洲火速挂了电话,捞起外套出门打车。
计价表刚跳价,车子就划入九九综合医院的儿科楼住院部楼下。
陈月洲给护士台报了梁莎的名字,不一会儿就在5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见到了她。
小姑娘蜡黄着一张脸躺在床上,一张粉嫩的小嘴此刻惨白,身子不断地微微颤抖,因为年纪还小,手臂血管过于纤细,静脉针就扎在了头顶上。
为此,如今的梁莎变成了个小光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不见踪迹。
陈月洲顿时脊背一僵。
寒冷顺着脊柱瞬间扩散至四肢,冰得他动弹不得。
对于一个有专业骄傲的医科生而言,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自己对疾病的误判,特别是这种期末考都不会超过5分的送分判断题。
即使是对他人性命莫不关心的陈月洲,也见不得因为自己的失误,亵渎自己的专业能力,导致不可预料的结果。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捞过桌上梁莎的病例,看着上面零零散散共七八项小儿疾病,以及那刺眼的“肺炎”二字,顿时大脑开始发懵。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的医生走了进来,见到陈月洲不禁问:“你是?”
陈月洲揉了揉眉心:“……亲戚。”
“唉,小小年纪,遭这么大罪,真可怜啊。”医生看了眼床上的梁莎,翻了翻她的检查报告,又看了看输液瓶。
陈月洲忍不住问:“她不是咽喉炎吗?”
“对。”
“那为什么?咽喉炎并发症不就是鼻炎、中耳炎这些无关紧要的炎症吗?除非家长在重症发热时期还能够坚持很长时间才来医院才可能发展成……”陈月洲举着手中的病例,却发现自己的自尊心让他念不出口上面的病名。
“你哪儿上学的?”医生忽然问。
陈月洲撩起眼皮扫了眼医生,好一会儿后答:“北医。”
“大几?”
“大……大一。”
“哦,还在学基础课呢,内外妇儿还没具体学呢吧。”医生轻笑了下,“一周岁到六周岁属于幼儿阶段,幼儿的呼吸系统和免疫系统都是偏弱的,但即使如此,这咽喉炎都是老生常谈的病了,轻一点儿的,很多粗心点儿的家长都不会以为这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