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清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皱紧眉，嗓音干涩地对他摆着手说：“你……你不要等下去啦！然姐不会来的。”
她稍微吞咽了下口水，把手里攥的那张电影票递给他，“我跟她说了，但是她不要这张票，所以……还给你。”
涂炤丞完全怔愣住，他看着眼前因为跑步满脸通红几乎要喘不上来气的女孩子，诧异地问：“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清月点点头，她皱着眉道：“不然我心里过不去。”
“好了，我说完了，走啦！”
清月说完就如释重负地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她走到不远处一个穿鞋黑色休闲装的男孩子旁边，不知道笑着对他说了句什么，还抬手摸了摸男孩子的脑袋，让男孩子的脸都泛起了红晕。
涂炤丞低头看着手里还有点温度的电影票，嘴角牵出一丝苦笑。
这场电影是科幻动作类的3D大片，中间有的镜头突然出现会把人吓一跳，杜诺然毕竟是个女孩子，也不免会被吓到。
宋歌倒是很淡定，只是安安静静地将手肘搭在扶手上看电影。
过了会儿，一个猛兽突然出现，影厅内瞬间响起一阵女孩子们的尖叫。
宋歌身旁的杜诺然倒是没有发出被惊吓的声音，不过……
他侧头垂眸，透过3D眼镜盯着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又看了看正紧紧靠着椅背僵着身体皱紧眉闭着眼睛的女人。
下一秒，杜诺然就听到耳侧传来一声极低极轻的笑。
笑声很短促，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他居然在笑她。
杜诺然在心里冷哼，脑子里想着要怎么整他，过了会儿又有个画面比较吓人，她借着机会，用力地在他的手臂上拧了一下。
让你笑话我！
只是……
太硬了没拧动。
倒是把她的手指搞得有点疼。
第13章 你最可口13
宋歌其实感觉出来她突然用了很大的力气拧自己的胳膊，但他也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躲避，任凭她拧。
毕竟她是被电影的画面吓到了，在心里害怕紧张的情况下条件反射才这样做的，而且又不疼，他没所谓的。
两个人看完电影从影城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宋歌骑街车带着杜诺然回去，在两个人乘电梯上楼的时候杜诺然细心地察觉到宋歌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拿出一个打火机出来攥在手里把玩。
她联想到她第一次去他的餐厅吃饭的那天，他亲手扔掉了手里拿包香烟的场景，杜诺然细长的眼尾微挑，嘴角稍扬，疑问的语气中带着笃定：“你在戒烟？”
宋歌扭头瞅着她，而后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还拿着的打火机，淡笑，点头承认：“嗯。”
“既然要戒掉，就不要再留着相关物品了，不然总有念想，断不干净。”杜诺然说道，她嘴角勾起笑，给他打比喻：“就跟分手差不多。”
宋歌笑了笑，赞同道：“有道理。”
“烟瘾犯了的话你可以转移下注意力，比如去吃点你喜欢吃的东西，或者嚼口香糖也行，我看很多人戒烟都吃糖的。”杜诺然给他建议。
宋歌唇边漾着淡笑，说：“那我以后想抽烟的话就去你的店里吃你做的甜品。”
杜诺然愣了下，她忽然想到宋歌自从第一次吃了她送给他的甜品后就几乎每天都去她的店里吃甜品，难道……有这个原因？
虽然有时候她会因为赶稿子不能去店里，但清月后来都有告诉她，说附近那家餐厅的男老板每天都过来点她亲手现做的蛋糕，听说她没在就会有点遗憾失落地买点其他口味的带走，还会问她什么时候才回店里。
随后杜诺然就抓住重点：“你喜欢吃的东西是我做的甜品？”
宋歌点头，很坦然道：“对。”
心头忽然有种被认可的开心涌上来，杜诺然笑的灿然，微歪头笑着答应：“可以啊，随时欢迎你去吃甜品。”
就在电梯到达十六楼，宋歌刚踏出电梯的那一刻，杜诺然突然又叫住他，他回头，看到杜诺然伸出一只脚来踩在门口防止电梯关上，她在包里翻出一样东西，快速地塞到他的怀里，对他说：“我不在店里的时候你可以嚼口香糖，也是个办法。”
“提前祝你戒烟成功。”
宋歌拿着杜诺然给他的口香糖站在电梯门口，在门合上之前笑着对杜诺然说了句谢谢。
杜诺然回到家里后和萧渺开视频聊天，萧渺问她怎么样，杜诺然说还不错，“他知道照顾女孩子，也很绅士，很有礼貌。”
萧渺笑道：“你对他评价还可以啊。”
“那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杜诺然趴在床上，头上戴着蝴蝶结发带，正敷着面膜，她沉吟了下，说：“没什么态度啊，就……顺其自然。”
萧渺听到她这个回答就觉得有戏，因为之前杜诺然都是直接给否定回答的，但是这次却没有。她嘿嘿笑，对杜诺然说：“反正你们都单身，可能应该蛮大的。”
说起这个来，杜诺然突然想起来了另一件事，对萧渺说：“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涂炤丞回来了，看意思是想找我复合。”
萧渺蹙眉，“哈？！”
“别了吧，当初你孤注一掷选择了他的时候他却向你提了分手，让你那么难受，现在他又要来复合，凭什么他想分就分他想和你就得跟他和啊？诺然，这事儿你可得想好了。”
杜诺然嘴角微挑，嗤笑：“想什么啊？根本没什么可想的，我就没打算理他。”
“复合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萧渺嘴角漾着笑，隔着屏幕对杜诺然说：“摸摸呀，都过去了。”
杜诺然笑道：“都多少年了，我没事。”
深夜。
房间里的灯都被关了，杜诺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正沉在睡梦中。
那年被迫站在国旗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检讨的场景又重现了出来，无数双眼睛赤/裸/裸地盯着她看，他们目光里的讽刺和嘲笑、怜悯和同情……就像是一把把刀子直接刺进她的身体里。
甚至有人传她已经和涂炤丞做了不该做的事，说她一个女孩子不自爱。
可她并没有，她和涂炤丞最亲密的举动也仅限于偷偷地拉手。
没关系，她攥着拳头对自己说，没关系的杜诺然，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和他好好的就行。
后来他还是会偷着和她传纸条，还是会偷着和她单独在一起，还是会偷偷地对她好，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就是变了。
当时的杜诺然对感情的事也只是懵懵懂懂的状态，她说不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变了，但直觉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那会儿她选择忽略他态度和话语上的细微变化，选择欺骗自己，仍旧对他抱有一丝侥幸和希望，天真地以为他们还能回到初始那般美好。
而最后，换来的是他的分手。
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
那段时光，伤她最深的并不是涂炤丞说的分手，而是她在那段时间里遭受的别人在背后的议论。
有些不堪入耳的话，让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总是有人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时刻会变成一把刀刺伤他人。
其实涂炤丞也是受害人，但杜诺然不能否认，只要一提“涂炤丞”这个名字，她就会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
梦里的她又被迫站在了国旗下，她想逃跑，可脚下就像是灌满了铅，怎么都抬不起脚。
她不想去看那些人的目光，不想看他们对她指指点点，更不想听他们在底下窃窃私语，同情她也好幸灾乐祸也罢，她都不想听。
她的眼里盈满泪，难过的只想离开这里。
她太想有个人站出来帮她一把了。
就在她无助快要掉眼泪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拉起她的手就带她头也不回地跑远。
“你是谁？”杜诺然走到他面前，想要看看他的模样，可他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她根本看不到他清晰的面容。
“不要把你脆弱的样子暴露给别人看，眼泪只能留给自己。”他对她说。
门铃响起，杜诺然被吵醒，她猛的睁开眼，耳边只剩下梦中那句尾音还未落的话：“眼泪只能留给自己。”
她皱了皱眉，带着起床气的烦躁情绪出了卧室去开门。
门一打开，宋歌就拎着保温桶站在外面，他盈着笑将早饭递给杜诺然，对她说：“给你早餐。”
杜诺然蹙眉，心里有被他吵醒的不甘，又有他给她送早饭而涌上来的不好意思，最终只是舒展开眉心笑着向他道谢。
等宋歌离开，杜诺然打开保温桶，看着里面的红枣枸杞粥，自言自语道：“连续第三天了。”
这人是不是真对她有意思啊……不然哪里会有人这么贴心地帮别人煮粥的。
随后她就微微抓狂地啊啊啊叫了几声。
杜诺然这几天每天早上都陷在被宋歌吵醒而睡不饱和他带来的美味早餐的诱惑的双重矛盾中，这让她又生气又享受，感觉自己都要人格分裂了。
杜诺然坐下来，给萧渺发：【我又被吵醒了！】
萧渺：【师父又给你送爱心早餐了？】
杜诺然：【我现在对他又爱又恨你知道吗？】
萧渺：【又爱又恨？诺然你完了。】
杜诺然：“……”
她刚说了什么？不是，她不是那个意思啊喂！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
下一秒，【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萧渺无语，说：【我都看到了……】
杜诺然死不承认，【你看到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发，你不要无凭无据瞎说啊！】
萧渺：【……哦。】
随后，一张截图发了过来。
杜诺然：“……”呵。
第14章 你最可口14
杜诺然在店里，宋歌依然是要过去吃甜品的，这会儿他正坐在他平常坐的那个位置守着杜诺然刚给他做出来的甜品低头吃的津津有味。
店里每天都会来不同的客人，有时也会有眼熟的面孔出现，但像宋歌这样每天都往她们甜品店跑的，清月是第一次见。
她跑到后厨给正在忙活的杜诺然打下手，两个人边忙边聊天，清月突然对杜诺然说了句：“然姐，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杜诺然完全猜不透清月这小姑娘脑袋瓜儿里装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开始和清月相处时她还会琢磨琢磨，现在她都懒得猜，只是配合地问：“什么猜测？”
清月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吧，宋厨对你有意思。”
杜诺然掀起眼皮来瞅向她，清月开始有条有理地给她分析：“你看啊，他第一次来咱们店的时候就点名要你亲手现做的那类甜品，不过那会儿赶上你不在，结果呢！他可是天天来蹲守呢！”
“后来就更不用说了，每天上午十点，他的身影肯定会在靠玻璃墙那侧第二排的位置出现，比如现在！”
“最关键的是，只要你在店里，他中午肯定会特别贴心地送饭过来，一旦你不来，他就把可怜的小清月和可怜的小童乐给忘在十万八千里外咯！”
另一个可怜的孩子童乐只是乖乖地在旁边默默地做蛋糕，并不说话。
清月的声音抑扬顿挫地跟站在演讲台上慷慨激昂地做演讲似的，说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
要不是杜诺然知道宋歌吃甜品是为了戒烟，她都差点就相信了清月的鬼话。
至于他中午送饭过来，对他来说其实也只是顺便而已，估计他也是觉得总吃甜品不给钱不好，所以才想这样回报她一下罢了。
“说完了？”杜诺然低头做着蛋糕，慢条斯理地笑道：“说完了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他每天都来吃甜品是因为他在戒烟，吃甜品只是为了帮他转移注意力而已。”
清月震惊：“哈？！”
杜诺然转身要拿模具的时候顺便抬起胳膊用手肘抬了抬清月的下巴，让她把嘴巴合上。
“所以啊，好好去做你的咖啡和奶茶，别整天乱点鸳鸯谱。”
门上的风铃叮咚作响，杜诺然冲清月努努嘴，“来客人了，去招待一下。”
清月立刻就从后厨走了出去。
.
杜诺然在店里忙到下午两三点就把剩下的工作都交给了清月，自己回了家里画漫画。
晚上七点多，饥肠辘辘的她刚拿起手机来想拜托宋歌晚上回家的时候给她带份饭菜回来，结果宋歌先她一步发过来了消息：【今天需要我带饭菜回去给你吗？】
她在心里感叹宋大厨可真是个好人，手上快速地输入字，立刻回复他：【23333我正要给你发消息，我非常需要你的饭菜！三克油！】
宋歌盯着那串数字皱眉，不解地问她：【23333是什么意思？】
杜诺然：【？？？】
杜诺然：【……】
杜诺然：【妈耶居然有代沟！】
随即回复他给他解释说：【23333就是哈哈哈哈的意思】
宋歌这才明白，回了她一句：【原来是这样。】
两个人相处了一个月左右，杜诺然是第一次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着代沟这东西。
杜诺然坐在工作室的地毯上抱着手机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了一会儿，然后问他：【宋歌你多大？】
宋歌说：【29。】
杜诺然回他：【三岁一个沟，咱俩中间隔了一又三分之一个沟】
宋歌：【……】
因为宋歌不会那么快回来，杜诺然就在家里翻了点零食先垫肚子，晚上九点多钟，门铃响了起来，杜诺然立刻跑过去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