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妻——小晨潞
时间:2019-06-26 10:45:29

  张居思笑着起身:“谢谢母亲。”
  王氏看着一溜烟儿跑出去的女孩儿,无奈地摇头:“这孩子……”
  “您的儿媳妇都稳重,小姐这样的活泼,也是好的。”许嚒嚒瞧着王氏的脸色说话。
  王氏抿了口茶水,没吭声。心里却是满意的。老大媳妇儿是她亲自挑选的,虽然门第比不上三儿媳,但品行最是温和,又给她生了嫡长孙……三儿媳是庶子张居龄自己拿的主意,高门大户,被教养的进退有度,说话也讨巧。
  都很不错。
  温暖的风吹拂着,又柔又软。
  张居思带着丫头,走的漫无目的。
  “小姐,槐花开了。”夏蕊指了指垂花门两侧的大槐树。
  张居思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她才不管什么槐花开不开的事情,不过是出来散心的。
  “小姐,槐花是可以吃的,做成槐花饼或者用面粉一拌弄成蒸菜……”
  张居思听到吃食,才看了一眼自己的大丫头,问她:“你吃过?”
  夏蕊“嗯”了一声,笑道:“奴婢小时候家贫,榆钱子、槐花、马齿苋等等都吃过的。但最喜欢的还是槐花,甜丝丝的。奴婢还生吃呢。”
  “生吃?”张居思笑起来:“……你能生吃花瓣儿,倒是个雅致人。”
  夏蕊听不大懂,见小姐笑,只好附和着笑。
  洁白无瑕的槐花,掩盖在片片绿叶中,盛开的很灿烂。一阵风吹来,带着淡淡的香味。
  “的确好闻。”张居思起了兴味,转身吩咐夏蕊,“你去回事处找几个小厮,让他们打些槐花下来,咱们也让小厨房做些槐花饼吃。”
  夏蕊应是,高兴着走了。
  “思姐儿,你干什么呢?”张居宁陪着王致名往前院走,他们刚看完画眉鸟。
  “大哥。”张居思屈身行礼:“……听说槐花是可以吃的,我想摘一些……”
  “淘气。”张居宁教训她:“你想吃,找人做了便是,还站在树下守着小厮们上树……不像话。”
  “大哥。”张居思很不情愿。
  她身穿茜色绣折枝花对襟褙子,逆着阳光,脸蛋儿如海棠花一样娇艳。
  王致名瞧着就眼光一闪,“……你妹妹的心思倒很精巧。”
  张居宁一愣,他没想到王致名会开口,忙让妹妹行礼,“这是宁远侯府的世子爷。”
  侯府的世子爷?他衣着华贵,长相又颇俊朗,站在大哥的身边,比大哥还高半个头,实在是很显眼。张居思一早就看到了。只是大哥没介绍,她不知道怎么称呼罢了。
  宁远侯府?一听就是很响亮的地方。在她的心里,外祖父大理寺左少卿就是大官了。谁曾想,还有更大的官。
  “见过世子爷。”张居思娇滴滴地。
  王致名摆摆手,“不必客气。我和你大哥是好友,你们家我以后是要常来的。”
  常来可不行?张居宁想到父亲的话、刚要开口,王致名就转身走了,他让张居思赶紧回去,自己则跟了上去。
  张居思却小脸一红。
  “小姐,世子爷莫不是看上你了?”夏蕊低声说:“小姐长的好看,世子爷长的也好看,你们俩看起来真是很般配。”
  “……疯言疯语。”张居思骂了她一句,小脸红的更厉害了。
  夏蕊抿嘴一笑,她才不计较呢,反正是猜中了小姐的心思。
  等宴息处的女眷都走了,顾晗才回到秋阑阁。她坐在正厅里休息,让巧珍去叫内院的仆从们过来。按照世俗,新过门的主母第二日要认一认脸。
  一盏热茶还没有喝完,以冬雪、冬平为首的丫头、婆子们便进来了,先跪下行礼、磕头。
  顾晗让巧珍各自赏了一把六分的银裸子,说道:“你们既然来了秋阑阁,就要好好地伺候着,我不会委屈你们任何一个人。”她又抿了口茶:“但凡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自然也不会客气。”
  众人齐声应是。
  顾晗让她们起来。这些人前世都是伺候过她的,倒也老实。她敲打了一顿,就让下去了。
  阳光透过竹帘的间隙照进屋里,斑驳陆离。
  顾晗坐在圈椅上,身子往后靠,疲倦不堪。她今日在宴息处走来走去的,累的小腿肚儿都在发抖。
  “少夫人,您带过来的嫁妆和收到的见面礼,老奴都列了单子。您先过目一下。”梁嚒嚒从外边走进来,她原来是伺候武氏的。孙女儿嫁人,武氏不放心,就把她给了顾晗。
  顾晗接过,瞅了两眼,笑了笑:“你做事,我放心。另外东耳房打扫一下,当着库房用吧,东西都放过去。”
  梁嚒嚒屈身应是。
  顾晗又说:“你是我屋里的管事婆子,有些事情我不好插手的你该管就直接管。小厨房做饭的婆子安排成咱们的人。那两个叫冬雪、冬平的一等丫头也给安排了,不让她们近身伺候我,但不许母亲起了疑心。”她口中的母亲是王氏。
  “少夫人放心。”梁嚒嚒说道:“老奴知道怎么做。”她看着顾晗做起事来有条不紊,还是欣慰的。来时还怕和家里的二夫人一样,凡事懦弱不争……平白吃了亏。
  随后顾晗又把秋阑阁走了一遍,她带来的丫头、婆子都住在了后罩房。东次间收拾了一下,搬了博古架进去,算是一个小书房吧。
 
 
第48章 (二更)
  “……少夫人,咱们的院落可好看了。您要去看看不?”桃绿歪着脑袋, 跃跃欲试。
  顾晗笑了笑, 出了东次间, 站在檐阶上向四周看。西北角种了一株腊梅, 枝桠粗壮, 根部培了厚厚的土, 外面砌了几圈灰砖当作围栏。不远处有一口半人高的青缸,养着粉色的睡莲,马蹄形的嫩绿莲叶,金黄的花蕊, 在阳光下显得光彩夺目。东厢房前面种了许多兰草, 都是盆栽的,花苞小巧,蕊如明珠。南边的抄手游廊底部都扎了篱笆,里面有很多盛开的月季,多为大红色、也有黄色的。中间是月亮门过道, 直通着中院和前院。
  “是的,很好看。”顾晗摸了摸桃绿的丫髻。一切都还是前世的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变。
  顾晗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重生后不想嫁给张居龄的……现如今不仅嫁了, 而且时间比着前世还提前了。
  当真历史的轨迹是不可逆转的吗?顾晗摇摇头, 又觉得不太对……
  太阳渐渐的西沉, 橘色的红光布满了天空……
  巧珍和桃红一起把顾晗穿的衣物放到紫檀木迎门衣柜里, 又整理了一些她常用的首饰。
  屋里静悄悄的, 贴身伺候的丫头们都是顾晗从顾家带来的,做事情很小心。
  顾晗靠着大红迎枕坐在香妃长榻上,闭眼养神。突然,有微凉的手指给她按压太阳穴,力道适中。
  顾晗顿时放松下来,满足地叹了口气,“……桃红,你的手艺进步了不少。”
  桃红被唤的心一突,那不是她,好吗。
  “舒服吗?”
  回答顾晗的是个男人,声音熟悉极了。
  顾晗睁开眼。是张居龄。她愣愣地:“舒服。”
  丫头们都低着头,不吭声。她问了一句:“少爷回来,你们怎么没有人通禀?”
  张居龄截了她的话,温和地说道:“……是我不让的,我以为你睡着了。”按压的手指并没有停。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不想打扰她休息。
  顾晗听懂了,却觉得有点受不住,她不伺候他也就罢了,当着一大堆丫头的面,怎么还能让他伺候自己呢。
  不行,她得想办法阻止。
  “夫君……那啥,你渴不渴?”
  “我不渴。”
  顾晗又找理由:“你饿吗?”
  “不饿。”
  张居龄看了看词穷的妻子,忍不住笑了,低头亲亲她的眉心:“好了,你歇一会儿吧,我再给你按按。”说完,挥手让丫头们先出去了。
  热气一下子冲到了顾晗的脸上,她的睫毛抖动如蝉翼,“……不用了,我不累,不歇了。”
  张居龄的脸色一沉,“你嫁给我了,就是我的妻子,不必和我客气的。”
  顾晗心里一叹,她哪是和他客气呀,只是不想让他对自己太好……不然她总会觉得愧疚,想起前世的时光。
  大概是张居龄按的太舒服了,顾晗真的睡着了,呼吸轻浅、粉腮红润。
  晚风静吹,屋里的烛火点亮了。
  张居龄俯身瞧了她好久,打横抱了起来,往拔布床的方向去。
  相比秋阑阁的岁月静好,桂花苑就“兵荒马乱”了。
  一个伺候张修房第的丫头怀孕了,发现的时候已经三个多月了,还是许嚒嚒告诉王氏的。
  “……跪下,把事情说清楚。”
  桂花苑正厅,王氏怒火中烧,心中抓心抓肺的刺挠。
  绿蝶是张修的通房丫头,一直都是伺候完看着服药的。怎么会怀孕?而且一发现就胎稳了。这不是在扇她当家主母的脸吗?她自打嫁进张家门,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绿蝶秀气的脸苍白着,跪在王氏的面前就开始抹眼泪:“夫人,奴婢是个守规矩的。您不信的话,可以去查……那药,奴婢从未停过一次,都是许嚒嚒看着的。奴婢是您亲自提拔的,知道是非曲直……更不敢忘本。”她哭的喘不上气来:“……奴婢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奴婢怎么解释您都不会再相信了。不如给奴婢一碗毒药,奴婢死了也就干净了。”
  “贱人,你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你别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我让你三更死,没谁留你到五更。”王氏想起她的嫡长孙才几个月大,这贱东西竟然也怀了孩子……怪只怪她治家不严,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了如此污.秽的事!
  丢人啊!
  王氏咬了咬牙,起身走到绿蝶的身边,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下贱奴婢不经过主母的同意……是不能怀孩子的吗?就算真的怀上了,也不能留下吗?”
  绿蝶害怕起来,抬起头,往前跪爬了几步:“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我腹中的孩子没有关系……您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吧……奴婢以后,以后一定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王氏暴怒:“你这种贱婢知道什么报答吗?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她看了一眼许嚒嚒。
  许嚒嚒点点头,出去叫了两个粗使婆子进来,拉扯着绿蝶就往外面走。
  “夫人,您饶奴婢一次啊……”绿蝶涕泪横流。
  许嚒嚒从袖口处拿了手帕揉成一团塞进她的嘴里,笑了笑:“绿蝶姑娘,不是夫人不讲情面……你是自作自受。”
  绿蝶“呜呜呜”地哭着,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不过是想生一个孩子傍身,怎么就如此难……
  一行人才走了一半,张修便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了,“你们干什么?住手。”
  许嚒嚒屈身行礼:“老爷。”夫人再厉害,她也不能不听张修的话。
  “你去兰阁通知一声,绿蝶先过去住着。”张修吩咐许嚒嚒。他不是非要和王氏做对……绿蝶怀的到底是他的亲骨肉。
  兰阁是张家生了孩子的姨娘住的地方。
  许嚒嚒顿了一下,应是。老爷一张口,就让绿蝶去了兰阁,怕是要抬姨娘了。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绿蝶挣脱了婆子的手,跪下给张修磕头。还好她留了一手,被夫人叫去的时候,让一同伺候的惜雨去雅斋喊老爷。
 
 
第49章 
  王氏还在生气。张修却挑帘子进来了。他也没有说什么,径直去了主位, 坐下。
  有丫头端了热茶上来。
  张修歇口气, 喝了半盏, 刚要说话, 王氏先开口了。
  “……老爷, 你晚膳吃了吗?”
  是十分柔顺的模样。彷佛刚才的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王氏这样, 张修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嗯”了一声,继续喝茶。
  恰在此时,许嚒嚒走了过来,对她眨眨眼。
  许嚒嚒是她的乳母, 又是陪嫁过来的, 大半辈子都在伺候她……做什么动作,寓意是什么,王氏一看便懂。手中的锦帕不由地攥紧了,她还奇怪怎么张修一进来就看着气不顺,究其根本还出在绿蝶的身上。看来, 府里的人是时候重新捋一遍了……她这边还没有发落绿蝶,那边就有人去给张修通风报信。
  她主母做的真是不被人家当回事!
  王氏望着张修依旧俊朗的容颜,心生一计……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张修惊愕地抬头, 他什么话都还没有说, 王氏倒先哭起来了。不过她一向刚强, 怎么会当着丫头、婆子……
  许是真的在伤心吧。
  “好好的, 这是怎么了?”张修叹了口气, “绿蝶的事情, 我不是没有责怪你吗?”
  王氏只管低着头哭,一句话也不说。她和张修夫妻十几载,他什么脾气秉性摸的透透的、外硬心软。
  但凡彼此有些情意的,女子的眼泪就是最大的利器。
  张修没辙了,“我只是挂念着子嗣……” 王氏嫁给他许多年,管理内院一向安稳,伺候他也尽心,如今儿女都大了。张居安、张居龄又都中了举,张家的美好前景指日可待……实在为不着一个丫头伤了王氏和他的脸面。
  他一想通,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张修亲自给王氏满了盏茶水,“寻春,我没有别的意思,绿蝶……她也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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