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的前厅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眭将军!!!”
众人如梦初醒,眭固亲信大怒:“大胆张氏,竟敢杀害眭将军,我必要你偿命!”
话音刚落,他掀起桌子就往张春华冲来,与此同时,大队人马杀入眭府之中,见人即砍!
张春华以匕首为武器,与那眭固亲信打了起来,几招之后,以灵巧的身形将匕首连刀柄捅入其后心,那亲信双目暮然瞪大,心脏碎裂而死!
张春华猛地抽出匕首,染血的手滑过空中,甩出几滴鲜红色的血液,她冲到张汪身边,将扣压张汪的那名监视人也一并捅死。
“春华......”张汪抱着昏倒的山氏,瞳孔急缩,难以置信。
“阿父!”张春华喘息一声,停留在张汪身边,她穿着淡粉色的喜服,头上戴着精美的首饰,脸颊上沾染几滴艳丽鲜血,犹如魅惑世人堕落的妖物,妖艳又诡异,危险地令人窒息。
她看着张汪,目光坚定,勇往无前。
张汪大受震撼,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不知何时,他那养在深闺的女儿已经成长如斯!
“阿父,你与阿娘庇护我十年,如今我已然长大,该换我来保护你们了!”
手起刀落,再一次将企图靠近的眭固人手杀死,张春华目光冷凝,力不竭战不止!
张汪看着宛如杀神浴血奋战的女儿,全程都是懵的,他抱着昏过去的山氏,在张春华的保护下退至安全的角落。
脑海中混乱一片,他有许多疑问,此时却不是发问的时机。
张汪难以想象,春华这几天究竟是如何过的,竟是被逼出了血性!
眭固的属下拼死反抗,与杨丑旧部撕杀战死,血流成河。
整个眭府之中乱成了一团,新生的鬼魂挤在一起,一个个从尸体之中飘出来,眭固之魂茫茫然捂着自己脖子,还没缓过神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些杨丑旧部便将眭固府邸清洗干净,在杨丑残余部下的眼中,他们的领头人高翔与吴用,来到张家小姐的面前。
高翔杀得满面赤红,手上的刀都被他砍出了缺口,他低头看向头颅在混乱中被踹到一边的眭固,他呼呼地急喘了口气,仰起头来大笑:“哈哈哈哈哈!”
张春华警惕地望着他,却见高翔丢开了破刀,扑通一声对着张春华跪了下来,高声道:“末将高翔,拜见张将军!”
吴用见状也跟着跪下:“末将吴用,愿为张将军效劳!”
杨丑旧部傻眼了,他们如今的领头人都跪了,他们还能怎样?
不久,周围响起了七零八落放下兵器的声音,这群脸上带血,身上带上的汉子纷纷跟着领队跪了下来,亲口承认了张春华将军的身份。
眭固之魂回过神来,暴怒不已:“我眭固一世英名,竟然被一妇人偷袭所杀!”
“将军!”亲信鬼魂也回过神,对着眭固大叫。
其他鬼也七嘴八舌大叫。
“你死了!”
“什么,我死了?不对,你也死了,我们都死了!”
“有人叛乱!”
“不好了,有人叛变!”
“为将军报仇!”
“是那张氏女!”
“对,张氏女,她害死了我,我要那张氏女偿命!”
眭固也将仇恨的目光定格在了张春华身上,他大叫一声,身影扭曲狰狞,宛如恶鬼,向其身上扑去!
此时,得张春华阴气滋养魂魄,力大无穷的典韦抄起他那双戟,大喝一声:“尔等,前来决一死战!”
典韦是勾玉召唤而来的鬼将,他的魂魄早已在日积月累的滋养下凝练厚实,他抄着虎虎生风的双戟,将那群新鬼收拾地哭爹喊娘。
自此,张春华收拢了杨丑旧部与眭固、张杨军中剩余势力,在一片混乱之中,坐上了河内太守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的那种。
张春华脱下了光彩鲜艳的红裙,穿上了干净利落的男装,巾帼须眉,意气风发!
对外,她不再是张汪之女春华,而是张汪的侄子,张华!
张汪难以置信,不过短短几天,自己女儿竟产生了如此变化,他都快不认识他了。
而如今,张府迎回了男女主人,张春华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她找到了脑子还处于发懵状态的张汪,哭唧唧地抱着他胳膊问道:“阿父,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张汪僵硬了,望着之前还意气风发的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终于找回了身为人父的感觉。
“你与杨兄旧部一同把眭固亲信都杀光了,现在来问我如何做?”
张春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只想救出阿父和阿娘,之后的没想那么多。”
张春华耿直地说出了老实话:“我也没想过会做河内太守。”
女儿一本正经将烂摊子摊开摆在张汪面前,一向儒雅的张汪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
然而张春华回到了阿父身边,心中安定,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六神无主了,她挽着张汪的胳膊摇晃撒娇,小女儿娇态尽显。
阿父,是撑起他们家中的顶梁柱啊!
张汪叹息一声,爱怜地摸摸自己女儿的发丝,语重心长说道:“春华啊,阿父不求你日后能有走五十步看一百步的智谋眼光,只希望你做事三思而后行,莫要因一时冲动而酿成过错。”
张春华听后连连点头,乖乖地应和张汪的话,其实心里对搞死眭固一点都不后悔。
“他们已经将你推出做了河内太守,你便是不想做也得做,”张汪揉了揉眉心:“我虽不知杨兄旧部亲信为何会效忠于你,如今河内群龙无首,若是你不出面主持大局,只会面临被周围势力窥视吞并的命运,到时候这里将会成为各方争夺的肥肉,成为战争的中心,生灵涂炭!”
张汪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像老父亲一样把女儿原谅,动用起自己军中的人脉,尽力为张春华稳住局势。
自被人拥戴坐上了河内太守位置以后,张春华便经常待在大军主将营帐之中。
“现在河内军的高层将领因内斗而牺牲大半,尤其是眭固旧部,都在宴席之上被杀了!军中没了武将,你如何压制住大军?莫要忘了,在眭固与杨丑之前,还有个当了河内太守十几年的张杨大将军!他虽是被杨丑所杀,余留下的残部可是占了多数。”张汪在大军营帐之内来回渡步,他想到自己女儿自小就不爱学习,肚子里几斤几两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了解么?
“儿戏,这些人太过儿戏了,他们为免也太过分了,这是将吾儿顶在风口浪尖啊!”张汪气愤不已。
索性张春华也没有张汪想得那么糟糕,她对军中事务生疏,可典韦熟悉啊!杨丑更熟悉啊!
虽然沾手时有些磕磕碰碰,逐渐熟悉了以后,张春华的学习能力就由此体现出来了。当她全副心神投入其中时,以惊人的速度快速成长起来。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只因她太年轻了,也太嫩了,根本压制不住人心散乱的河内大军,即便有杨丑留下的四小将帮助也无济于事。
内忧外患之下,张春华开始日夜宿在主帐之中,整个人都忙消瘦了,她甚至都没空回家去见山氏一眼。若非张汪一直给予她支持,她几乎要被军务所淹没!
如山的军务给张春华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没想到当大将军这么难!这么累!这么可怕!”
河内内扛,守将换人,巨变在即,四周群狼环伺,虎视眈眈。
袁绍得到消息后,举兵南下,誓要吞下河内这块到嘴的肥肉!
“将军大人!末将在收拾杨将军遗骸时发现了这个!”
孟起通报进入营帐,将杨丑身上的信件递到了张春华案前。
眼熟的信件,可不正是自己当日找到张杨时他郑重封好的?
杨丑飘过来,高兴地说道:“还要多谢贤侄女为我收敛尸骨,入土为安的感觉真舒爽!”
张春华拆开信件,其中就含有当然她交给杨丑的军粮分布图,此外还有杨丑的一封信。
看到信中的署名,张春华疑惑道:“荀令君,是谁?”
杨丑说道:“荀令君,自然是我所效忠之人,他是当世贤者,是令我钦佩心折的大人!”
典韦惊讶地飘了过来,他凑近看那信:“这是你写给荀大人的信?!”
一边的张汪耳朵动了动,大感兴趣地问道:“荀令君?当世能被称为荀令君的唯有一人!”
他们怎么都这么激动?张春华懵懵的问道:“谁啊?”
杨丑激动道:“人称王佐之才的荀彧啊!”
典韦激动道:“是我生前主公帐下谋主,荀彧!”
张汪激动道:“自然是颍川荀彧!传闻其有王佐之器,为曹公帐下第一谋士,贤能举良,能备九德,近世大贤君子也。”
他们三人齐刷刷地对张春华说话,震地她耳朵都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归巢的燕儿回到了爸爸妈妈的怀中,感动~
张春华:剩下的有阿父在,不怕了。
被动躺赢老父亲·张汪的内心是崩溃的
第24章 投靠曹操
“阿父不是不喜曹操吗, 怎么又称起曹公来了, ”张春华不能理解这些大人激动在哪里,她听到曹操这个名字就不喜欢。
哼!一个色呸老头子,也不知道凭什么让这么多人愿意效忠于他。
张汪想起自己之前与山氏的话都给孩子听见了, 不禁老脸一红。
他是传统的儒家学者,性子看似豁达,却也有迂腐的一面, 偶尔也会口嫌体正直地说两句酸言酸语,如今被女儿当面拆穿, 张汪怪不自在的。
“我确实对曹公些许作为不甚认同, 然人无完人, 在天下诸侯之间,唯曹公治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而非流离失所、易子而食, 仅这一点, 就足够令人钦佩。”
张春华更加不能理解了,她不可思议道:“阿父你这把我搞糊涂了,之前也是你说曹操不是明主的。”
我那时是在说曹操坑人呢!
张汪恼羞成怒:“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可是我现在是半个河内太守,”张春华弱弱地说道:“阿父, 我现在就坐在张杨大将军位置上,与你讨论接下去该如何做?”
她一说还真提醒张汪了,张汪太阳穴突突地疼,他无奈地捂脸。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曾经也只是一介普通小吏, 为妻儿能有更好生活而奋斗,好不容易升职加薪,能好好经营自己的小家庭,结果,家逢巨变,顶头上司几番轮流转,最终落到了自己乖巧可人的女儿头上。
张汪就是个普通人,没有顶尖谋士的深谋远虑,没有大将军的威严魄力,可他有自知之明,他心里清楚:春华,是压制不住张杨军中众人的,河内四分五裂将成定局。
“杨兄的那些旧部,如今都听你的?他们忠心吗?”张汪不放心的问道。
杨丑鬼魂斩钉截铁地说道:“高翔这人认死理,他说效忠谁是绝不会有假的,至于其他人,孟起可信任,吴用与简旦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张春华歪头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当初我只是和他们说能给杨伯伯报仇,现在暂时还是算忠心的?”
得了,张汪的内心拔凉拔凉。
典韦哈哈大笑:“春华,你莫要再给你父亲压力了,他都快哭了。”
张春华闻言小心翼翼偷看张汪脸色,没有哭啊?
“阿父,压力很大吗?”
张汪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春华啊!如今我们看似掌握了河内大权,实则是在鸡蛋上跳舞,随时都有命陨的危险啊!”
张春华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张汪拿起那封信件,对张春华说道:“这是杨兄留下的救命之物!”
张春华喃喃道:“救命之物?”
典韦:“你阿父想投靠主公。”
杨丑:“张兄想投靠曹军。”
张汪轻叹一声:“春华,我们投靠曹公吧!”
张春华听后,脸都绿了。
他们要她率领河内大军投靠曹操?那个害死典叔叔的老色鬼?!
却说赵勇这头,他听说眭固被杀,如今河内掌权的竟是那太原而来的张华,而他的大敌张汪竟一举成了军师!
自投靠曹军后并无得到重用的赵勇渐渐起了心思,他急于建功立业,又恶心张汪与张华掌权河内,心中恶意翻涌。
赵勇跑到曹操跟前进言道:“主公,大事不妙啊,河内眼看就要沦陷了!如今那河内太守张华,原是太原而来,是袁绍的部下!”
曹操听后果真脸色大变:“此话当真?!那张华是太原人?!”
河内地处袁军与曹军之间,是非常重要的战略地点,一旦河内被袁绍吞并,他将面临被袁军西北包围的命运,而曹操的南边,是旧攻不下的张绣、刘表联军,东面是战至正酣的吕奉先,可谓是四面受敌!
“没错,我当初在河内时亲耳听见他说,他是袁绍帐下的小将,回乡探亲的,结果不曾想,短短一段时间,他竟是在河内掌权了!”
曹操如今正与徐州吕奉先死磕,哪里有多余的兵力去攻打河内?他脸色变了又变,唯恐耽误了战机被袁绍捡了便宜。
曹操慌了,他焦急地对亲信下令:“快,去召大家来共商大事!”
赵勇目光闪了闪,为了掩饰眼中的算计,忙低下头恭敬退至一边。
不久,曹操的谋士们相继赶到,别看如今的曹操拥有了闻名于世的谋士相助,实则底下人手依旧还是不够用。
戏志才重病卧床,昏迷不醒,如今在大后方养病,眼看就要不行了。曹操大悲,人命面前,便是他如今成了一方雄主,也一样无能为力。
荀彧与戏志才关系非常好,他前来探望时是戏志才最后清醒的时候。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锦囊交到荀彧手中,并嘱咐荀彧:“文若,若主公不能自己振作的话,你再为主公找一个谋士,锦囊里有我用兵作战的方法和策略,等你找到新的谋士再传给他吧,将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