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兮知道师父的身体结实有力,她几乎避无可避。
瑶兮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这会儿倍感心虚,她怯生生地推了推师父的肩膀,试图讨饶地小声道:“师、师父,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
连瑾没有说话,仍然默默地盯着她。
瑶兮更慌了,她回避着师父的视线,揪他衣服。
连瑾将她抱了起来,“啪啪”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
瑶兮:“嘤!”
其实师父一点力都没用,但瑶兮非常害羞,不禁蜷缩了起来。
瑶兮哪里想到自己难得玩一下就会被师父看到,欲哭无泪,快被师父吓死了。
她委屈地道:“我知道错啦,无论如何,你也是我师父,我不该拿模仿你开玩笑的,以后不会再犯了……”
连瑾硬邦邦地看着她,锐利的眸子愈发下压得厉害,道:“果真?”
“嗯嗯!”
瑶兮使劲点头。
但她转念又想到师父固然不能拿来开玩笑,算是以下犯上,可师父归师父,师父同时也是她夫君呀,既然是夫君,偶尔拿来调戏一下应该也是不要紧的。
瑶兮赶紧振作起来,轻轻扯连瑾的袖子唤道:“夫君……”
连瑾凝视着她,微微一动。
瑶兮于是愈发努力撒娇道:“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连瑾:“……”
瑶兮撒起娇来十分厉害,她揪连瑾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挂在他身上,轻轻抬起头去亲他的脖子和下巴,亲完末了还要再蹭他,小心翼翼地扯扯他衣服,一副伤心得不行的样子。
连瑾被她的样子弄得一噎,也当真心软了。
他本来就没有真的生气,哪里舍得瑶兮受委屈,只半绷着脸道:“胡闹!”
瑶兮小媳妇儿似的蹭蹭他,说:“你不要生气嘛。”
“没生气。”
连瑾沉声对她道:“过来。”
瑶兮离师父已经很近了,不知道自己还能过到哪里,于是她双手抱住师父的腰,使劲把自己塞到他怀里。
连瑾将她扣住,以牙还牙,声音贴在她的耳畔,唤道:“娘子。”
师父的声音带着点他的嗓音特有的清冷的味道,但偏生里面又夹杂了丝柔意。
师父平时唤“兮儿”比较多,很少这样叫她,瑶兮听到一懵,紧接着耳尖泛红,身体整个儿了就软了下来,人微微蜷起。
下一刻,她感到师父直起身子,解开他自己的衣服,栖身压上来。
瑶兮顿时紧张起来!
师父的身体比她高大许多,而且由于长年练剑,身材非常匀称有力,看起来非常漂亮。他拆开了她的腰带,手从衣服的下摆探了进来。
他往瑶兮的耳朵里出气,低低道:“乖。”
瑶兮害羞地闭起眼睛埋在他胸前,连瑾托住她的腿弯,将她折在自己身下……
他们成为夫妻已经很长时间了,平时也很甜蜜,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瑶兮莫名其妙有一种她今天是被师父欺负了的感觉。
她整个过程有点晕乎乎的,不过好似也不坏,等折腾到月升过半,她已经极为困倦,迷迷糊糊地缩进被子里,搂着师父暖乎乎地酣睡过去。
连瑾抱着她凝视了半晌,这才也合上眼睑。
第二天一早,瑶兮还未醒,连瑾就起来了。
他将瑶兮仔仔细细地裹在棉被里,自己走到镜前,端详自己的神情。
相貌还是平时的相貌,但连瑾想到昨天瑶兮模仿他的样子,就有些不安。
他自己往日自是不觉得的,但看到瑶兮演的时候,就觉得古怪起来。
他平时表情真的有那么闲人勿进吗?
瑶兮还特意模仿给两个关系好的同伴看,她是……觉得这样不好,不喜欢吗?
连瑾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没有得出结论,心里略感担心。
然后他过了整整一刻钟,才回到床上,重新把瑶兮抱回来。
瑶兮一察觉到师父回来了,就自动滚到他怀里去,在他身前蹭蹭,迷蒙地唤道:“夫君……”
她也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说道:“你不要不高兴嗷,我喜欢了你好久,一直最喜欢你啦。”
连瑾怔了一瞬,但紧接着胸口有一股温暖又甜蜜的东西缠绵地缓缓流过,让他不自觉地弯唇浅笑了一下,眸中天生的霜色尽数化开。
他低下头,捉住瑶兮的小手,俯身在她柔软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
对遥剑仙居来说,这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这天上午,阳光如平常一般穿透干净的空气,仙居的弟子都起得极早,刚过辰时,仙居各处便已人来人往,熙攘的人声祥和而平静。
就在此时,仙居西面一处人迹罕至的冷清院落中,略显陈旧的屋门发出“咯吱——”一声,久违地从内部打了开来。
屋门刚一打开,满屋子落魄的潮气便散了出去。
屋外的景象早已荒芜,杂草遍地,灰尘积厚,落叶也无人清理,与仙居内的其他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屋内之人见到外面的情景,亦有种岁月荏苒的恍惚之感,他似是怔愣了一瞬,这才抬脚跨出门槛。
屋内走出一个皮肤苍白、身材消瘦的人影。
因为这一处院落偏僻,大家都知道二师兄性格孤僻不喜被打扰、每日只愿意炼丹,渐渐便无人再往这边走,变得僻静起来,甚至于年轻的弟子中已无人再见过他的模样。
那人循着已然快要褪色的久远记忆往外走,愈是往外,愈是听得见喧嚷的人声。
他走到剑居的道路上,没走多久,便碰上了别的弟子。
最先碰到他的两个弟子见到他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弟子看着他陌生的脸吃惊极了,当即握剑警惕,出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遥剑仙居之中!怎么进来的!”
另外一个弟子稍微年长一些,在仙居里已经超过三百年了,看到对方却是活生生吓了一跳,他先紧张地拦住同伴,然后仔细辨认眼前人的样子,好不容易才从模糊的记忆中寻出一丝熟悉感来,他震惊地大声道:“你难不成……是二师兄?!”
二师兄面容惨白地对他勾唇一笑。
那弟子即使是记得二师兄的,此时也几乎认不出来了。
眼前之人肤色白得近乎透明,而且比过去最虚弱的时候还是瘦了许多,他身上穿着过于夸大的衣袍,看上去就像是一把被裹在巨大油布里的纤细伞柄,当年的从容与轻逸早已不见,即使嘴边还是挂着一缕玩味的笑,因为瘦得太多,感觉还是和过去不同。
那弟子险些不敢认。
他惊讶地道:“师兄,你怎么……忽然出来了?!”
二师兄用手遮了遮阳,自言自语似的道:“太阳……怎么这么刺眼了。”
他看向面前的两个弟子,指指眼前的路道:“师父的住处,是往这里吗?还是说,还是已经换了别的地方?”
那弟子忙道:“可以往这里走。但师父的院落早一百年前小搬了一次,离剑场更近了,二师兄过去应该就能认出来。”
“噢。”
二师兄轻笑了一声,说。
“多谢。”
“不、不客气。”
两个弟子惊异地目送着二师兄摇摇晃晃地走远,简直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
良久,那年纪小的弟子才大惊:“二师兄!这个人就是那个从不出门的二师兄?!”
年纪大的弟子也是吃惊非常,他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大声地道:“是他。快!快叫大师姐来,得快去告诉大师姐!”
第九十九章
这日瑶兮倦倦地从被子里醒来的时候, 连瑾已经起来了, 正站立在床前, 背对着瑶兮着衣。
瑶兮看到师父的样子, 便不由愣了, 出声道:“师父, 你这是……?”
连瑾往常大多数时候都起得比瑶兮早,有时还会先出去练练剑再回来陪她, 但今日却显得格外不同。
连瑾正系着腰带,他腰背笔直, 肩膀平阔, 衣衫素来一丝不苟, 整个人干净挺拔得似一柄剑,听到瑶兮出声音, 他便回过头, 望她道:“醒了?”
“啊、嗯。”
瑶兮点点头,但还是出神地望着师父。
师父生得俊美,乌发披肩, 眉眼即便是神祇都不能形容,周身皆是傲然出尘的气质,但他平日里大多着浅色简洁的衣衫,佩饰坠玉, 因此常让人觉得如雪如风,然而今日,师父竟难得换了一身款式更接近于明佑平日穿着的常服锦袍, 腰系玄色束带,发冠竖起,少了几分淡然,但多了许多出身大家大族的矜然贵气。
连瑾见瑶兮很错愕的样子,看向她,出声问道:“不好看?”
“不、不是。”
瑶兮受的惊吓太大,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她迟钝地道:“师父你还有这样的衣服啊……”
“嗯。”
连瑾平静地说道。
“你不是怪我有时候对你太过冷淡?我便换个样子待你。”
瑶兮与师父对视,然后看着他今日的样子,不经窘迫起来。
瑶兮觉得冷淡不冷淡的并不是衣服的问题,师父的性格还是和平时一样,可是这身打扮的气势一下子比原来还要强了很多,让瑶兮忽然想起了她平日根本想不起来的师父其实是天庭太子,搞得她很紧张。
当然,师父这样还是很英俊,英俊得都有点不敢看他。瑶兮甚至回忆起了在凡间的时候,师父着天子朝服,众臣子恭敬地围聚在他周围,他冷着脸坐在上座时,便是这种感觉。
瑶兮看得忘神,裹在身上的被子不觉滑落下来。
“啊!”
瑶兮惊了一瞬,耳尖刹那间滚烫,赶紧抓住被子搂了回来。她昨天晚上到刚刚都没醒过,身上自是衣衫不整,连小衣都没穿整齐,饶是她动作再快,裸露的肩膀和大片雪白的皮肤还是瞬间一晃而过,若是床帐幽深的夜晚也就罢了,现在是早晨,瑶兮还是很容易慌羞的。
她抬眸去瞥师父的表情,见师父虽然看着她,但眼神静默,好像没什么反应,总算松了口气。
她欢快地道:“师父你衣服换快点!我也要起床啦!虽然我今天上午没事不用修炼,但我想去和大师姐一起练剑呀!”
“嗯。”
连瑾点了下头,然后走上前去,巨大的阴影将她罩住。
他目光微闪,一顿,抬手在瑶兮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
近一个时辰以后,淮瑾仙君去与淮风仙君碰面。
淮风仙君看到连瑾今日隆重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吃惊地脱口而出道:“师弟你吃错药了?!你打算公开你天庭太子的身份,将大家吓死然后返回九重天去了吗?”
淮瑾仙君反应倒是平静,他在淮风仙君身侧坐下,淡淡道:“偶尔穿一次罢了,也让兮儿见见我别的样子。以前那般,她总当我是师父。”
“是吗。”
淮风仙君迟疑地道。
但说到这里,他又不禁看了看连瑾周围,问:“那兮儿人去哪儿了?她今日没跟你在一块儿吗?”
淮瑾仙君微滞,回答:“她昨晚睡得太晚,现在还在睡觉。”
“哦。”
淮风仙君不疑有他,显然还没听说淮瑾仙君昨夜当众将瑶兮扛回去的事,点了点头,便将遥剑仙居的事务摊在淮瑾仙君面前,好两人一道商量整理。
师兄弟二人才刚讨论了一会儿,就听到屋外一阵不同寻常的喧闹。
淮风仙君诧异地抬起头,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连瑾当然也觉察到了不对,一道蹙眉望去。
此时正是辰时,二师兄出门引起的喧嚣正以非常快的速度传遍了仙居的角角落落,而淮风仙君话话还没说完,那个话题的中心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屋外,并且敲敲门。
“师父。”
伴随着沉钝的开门声,二师兄从屋外走了进来,出现在淮风仙君住处。
淮风仙君骤然看到这个二弟子,居然也是愣了。
他比以前憔悴了许多,身形瘦弱,脸色也相当病态,甚至淮风当初在森林里捡到他的时候还要糟糕。
淮风仙君这些年来其实也不曾忘记过他,只是他吃的闭门羹比齐华还要厉害,只要有他在,二弟子便从未开过门,如今突然见到,淮风仙君惊愕至极,竟不觉失神地出声唤道:“……忘初!”
眼前的忘初和曾经记忆里一度精神的弟子,模样已经几乎不是一个人了。
连瑾听到动静,亦望过去,他手中握着茶盏的指节一顿,因为对方常年待在屋内、现在却突然出来的行为太过古怪,他望着忘初的神情有些冷凝的审视。
淮风仙君亦诧异地道:“忘初,你怎么出来了?你莫不是想通了?”
二师兄看起来固然憔悴,可是脸上的神态还是很轻松的样子,见师父问起,他玩世不恭地弯起嘴角一笑,道:“师父,我恐怕有话要对你说……从今日起,我想回剑场练剑。”
……
二师兄在淮风仙君的居所内和仙君密谈了近两个时辰。
等二师兄重新出来的时候,淮瑾仙君的神态还看不出来,可是淮风仙君的神情却十分凝重。
他唤来弟子,道:“你们去趟内务殿,从今日起,把忘初的名字重新记在要一道听课的内门弟子名册上。”
“是!”
那弟子虽然错愕,但还是应下了师父的吩咐,马上去将二师兄的名字记回去了。
于是不多时,二师兄回归仙居的消息立刻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仙居!
瑶兮上午这出乎意料的一觉睡醒,好不容易从棉被底下拱出来的时候,遥剑仙居居然就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