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欺负我——川澜
时间:2019-06-28 08:39:02

  “我全程都看见了,”她眼圈红红地着急问,“他人呢!”
  陈年挠头:“刚出场就让一男的给叫走了,好像是国家队的总教练!哥这回肯定成了!”
  秦幼音胸腔里翻天覆地,连声追问:“这场是定局吗?后续还有没有?”
  陈年忙说:“是,一局定乾坤,不然哥也不能拼命,而且咱们赛区是全国最后一站,哥滑出来的成绩不单在这儿排第一,全国也是第一!”
  他想起那时飞机上顾承炎的消极颓唐,忍不住酸楚抹泪,把今天顾承炎受的罪,遭的黑手算计尽数讲给秦幼音听:“小嫂子,炎哥真做到了,他不是为自己,是为你,为你俩能好,你……你别生他气,心疼心疼他。”
  秦幼音脸色素白,陈年每说一句,她心口就重重剜一下。
  “我去找他。”
  陈年拦着:“不知道他让带哪去了,咱在这儿等着。”
  秦幼音摇头:“我等不下去,找不到也没关系,但我必须要去找。”
  场馆里早已空荡,她沿着冰场小跑,分不清是急还是疼,喘得很沉,视野朦朦胧胧的,她用力揉眼,揉到清晰,再继续找。
  她再也不想待在原地,总等着小炎哥过来,她要赶去他面前告诉他,她可以跟他并肩,无论前面是什么样的路。
  一楼拐角处的办公室里,顾承炎瞥了眼墙上的钟,不卑不亢对姜成说:“姜教练,我时间不多。”
  姜成很了解地点点头:“药效快过了?”
  既然看出来,也就不用隐瞒,顾承炎淡笑:“是啊,随时可能倒下。”
  姜成蹲下身,让顾承炎把有伤的地方指出来,他上手依次捏了捏,感叹:“年纪不大,够拼的,你这是第一次打封闭?”
  得到肯定答案,姜成舒了口气:“你要是打过三次以上,我可不敢要你了,往后绝对病秧子。”
  他满意笑出来:“幸好啊,不然未来称霸世界冰场的小嫩苗,折在这儿就太可惜了。”
  顾承炎不动声色问:“我合格了吗?”
  “腿上三处大伤,被对手围攻,还能滑出全国第一的成绩,离世 界纪录只差两秒多,你说合不合格?”姜成正色,“不过你情况特殊,国家队也不可能白养个病人,好在近期不是比赛季,我做主,给你三个月的休养时间。”
  “三个月内,你的腿要是能恢复到可以正常训练,就是我的正式队员,表现出色的话,明年世锦赛直接选你出战。”
  “但是如果三个月恢复不了,那不好意思,你再出色,我也等不起。”
  办公室的门并未关严,露着宽宽一条缝隙。
  秦幼音在偌大场馆绕了一整圈,才找到这里,她不敢打扰,老老实实守在门边,贪恋凝视顾承炎的背影,也听清了里面的对话,紧张地揪住衣摆。
  三个月……
  顾承炎声线平稳无波:“能稍微改一下么?”
  姜成兴致十足:“怎么改?”
  秦幼音在门外死死咬唇,小炎哥肯定是想改得更长,她绝对,绝对用尽全力……
  顾承炎直视姜成:“三个月内,我腿伤恢复,一年内,我拿下至少一个世界冠军,只要我做到,您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姜成简直要喜欢死他了,憋着不表现,淡定颔首:“说说看。”
  顾承炎毫不犹豫讲出自己的唯一诉求:“我女朋友是医大中医学院的学生,特别聪明,医术特别高,特别有潜力,等她大三可以离校实习的时候,我要让她进国家队做队医。”
  秦幼音彻底呆住,怔怔望着顾承炎。
  外面天已黑透了,暖黄路灯下飘着雪,折出柔润的光映进窗内,他站在那里,被光镀了满身,勾勒出强悍而温柔的轮廓。
  她嗓子里又痒又涨,流过眼泪般苦涩的东西。
  姜成愣了,一拍大腿:“你还没进呢,就琢磨着带家属了?!”
  顾承炎固执:“不行就算了。”说着要走。
  姜成错愕:“等等,顾——小炎儿,你拿我国家队当啥了?不让带对象就撂挑子?!”
  “当归宿,当避风港,”顾承炎坦坦荡荡,“我是为她来比赛的,不管我走哪,都必须带着我媳妇儿,哪怕现在不能带,也得给我一个确定的日期。”
  姜成莫名觉得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被这孩子看得特重要,有点开心,板着脸挥挥手:“行行行,你先把腿弄好,真拿着冠军再说!药效该过了吧?赶紧去医院!”
  说完把名片塞给他,交代他随时准备去北京办理预备队员的手续,末了又说:“两年可不短,到时候分没分手都不一定,小年轻别那么早下定论。”
  秦幼音听着,心在簌簌地抖。
  顾承炎没生气,反倒笑了笑。
  “分手?”他说,“这辈子也没可能。”
  顾承炎转过身,右腿上犹如扎满了细小的刀片,一下下刮骨割肉,他不愿失态,慢慢朝外走,心不禁沉下去。
  看来真要去医院了……
  到底几点才能结束,几点才能见着音音。
  他眉心拧紧,双手拉开办公室的大门,被外面白亮光线刺得眯了眯眼,错落睫毛间,恍然看到跟前有个瘦弱的影子。
  顾承炎不敢置信。
  女孩歪歪扭扭套着米色羽绒服,长到锁骨的细软发丝有些凌乱,杏仁眼里汪着水,也像汪着漫天的云霞月色,无所保留地倾倒向他。
  顾承炎低喃:“音音……”
  秦幼音不想再哭了,可一面对他,太多酸软甜涩一起搅上来,眼底烫得无能为力。
  顾承炎顾不上腿,大步上前把她抱住:“你怎么来了,我……”
  时隔三天,秦幼音再次贴上他砰砰震动的胸口,告诉他:“我全看到了。”
  你的苦,你的疼,你的心,还有无人能及的出色,都看到了。
  顾承炎几天来 苦思冥想的说辞一下子作废,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一时手足无措,揉着她后背求情:“不生气好不好?”
  他应对敌人和教练那么四平八稳。
  换成她,却仿佛成了做错事唯恐被责怪的小孩。
  他不怕其他的,怕的是她不理他,躲开他。
  秦幼音的心太涨太酸了,可又满得尽是甜软,她哽咽说:“不生气。”
  “也不要再自责。”
  她点着脑袋:“不自责!”
  “哭也不行。”
  “不让哭的话,那……”她轻声问,“这样呢?”
  她挣开顾承炎的怀抱,拽住他领口拉低,努力踮起脚,闭起氤氲的眼睛,主动贴上他的唇。
  舌尖怯怯探出,润湿他的干渴,触到他微凉的牙关,勇敢探入最温暖的禁地。
  顾承炎愣了片刻,一把搂紧她,扣着她的后脑深深吻下去,随即分开,左臂把她往起一抱,径直走向不远处空无一人的更衣区。
  秦幼音推他:“放我下来!你腿别再吃重了!”
  顾承炎充耳不闻,帘子哗一声拉紧,把她放到换衣服的矮凳上,推在储物柜的门前,掐着她小巧的下巴覆上去,跟她唇齿热烈交缠。
  秦幼音无法抵挡,搂着他的脖颈任由他欺压索取,纵情放任满腔灼烧的爱意泛滥。
  顾承炎吮着她的舌尖,抓住她手放在自己比赛服的拉链上,引导她拉下,帮他褪掉衣服。
  她的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底下蓬勃的肌理带着烘人热气,烤得她理智全无。
  “小炎哥……”
  他声音暗哑:“乖,帮我换衣服,趁药效还剩一点,让我好好欺负欺负。”
  秦幼音睫毛间挂着水雾,听话替他把比赛服的上身拉掉,环住他光裸的肩膀。
  他喟叹着:“想我么?”
  “想……”
  “有没有像我这么想?”
  顾承炎按着她的腰贴向自己,腿的支撑力在飞速消失,倒计时般点滴流逝。
  趁着还能站得住,他尽情亲她揉弄她,指尖掠过她前胸脊背的凹凸起伏,勾得小姑娘无力地喘。
  陈年在外头抓耳挠腮,看时间实在超出药效有一段了,憋不住叫:“哥,小嫂子,陈医生带救护车来了,都在外头呢!”
  隔了半晌,传出一声暗哑的:“等着!”
  紧接着是女孩要哭不哭的反对:“等什么,现在马上走。”
  陈医生黑沉着脸,抱胸等着换上常服的顾承炎走出更衣室,和陈年一人一边,把他扶上救护车。
  秦幼音跑得快,先爬上去,坐在最前面,脸红要求:“让他枕着我的腿……”
  不然的话,怕他路上会乱动。
  顾承炎本来抗拒地要求坐自己车去,一见这样,立刻乖乖躺下,垫在媳妇儿腿上。
  陈年去开越野,陈医生随救护车同行。
  车子启动,滑入黑夜的车海里。
  元旦,新年的第一天,是团聚热闹,幸福美满的时刻,夜空不时有烟花绽开,五光十色坠落。
  顾承炎唇上的血色褪得干净,一手扎入输液针头,一手寻到秦幼音,湿凉地跟她十指紧扣。
  疼痛钻进骨髓,层层沁出的汗把他的厚卫衣浸透。
  秦幼音眼泪悄无声息的掉,感觉到他在打冷颤,无措低下身,把脸贴在他额头上。
  陈医生叹息,拿出病历本发问:“什么时候疼的?”
  顾承炎勉强挑开眼,低声说:“比赛中途。”
  秦幼音惶恐问:“是不是用力过度了?!会,会骨折吗!”
  陈医生没好气:“是第一针他非得按着我,可能扎偏了,膝盖那块儿的药效没 完全发挥!”
  顾承炎弯出一点笑痕:“宋哲明知道药效时长,专门把我安排在最后一组,为了让我坚持不住。”
  本来就处在药效末尾,再加上第一针位置不准,以及被夹击的压力,痛感自然明显。
  秦幼音这才了解,他取得那样的成绩,居然是在忍着疼。
  “顾承炎,这回作死作够了吧?是不是该全力恢复了?你得坚持打七天吊瓶,吃一个月提升免疫力的药,把后续副作用尽可能压下去。”
  顾承炎艰涩呼吸着,流下的汗把秦幼音的长筒袜润湿一小圈。
  “听到没有,还不当回事?”
  顾承炎疼到不想搭理他。
  陈医生觉得他必须拿出杀手锏了。
  这位小阎王,天不怕地不怕,不祭出点狠的吓唬吓唬,等他疼劲儿过了,不可能乖乖配合。
  陈医生凑过去,盯着他苍白的脸,语气郑重,声音压得极低——
  “我可是为你好。”
  “你要不积极治疗……”
  “当心影响性能力。”
 
 
第55章 欺负55下
  陈医生这几句话说得不紧不慢, 但杀伤力绝对核弹级别, 简直要把顾承炎炸出心脏病。
  剧痛下神志不清的头脑像被灌进一整壶清凉油, 一路冰进他心坎儿里。
  陈医生托腮:“配不配和?”
  顾承炎牙齿磨得作响:“……配合。”
  “听不听话?”
  “……听!话!”
  陈医生达到目的, 笑眯眯点头:“这还差不多。”
  秦幼音黏成一缕缕的长睫茫然颤了颤, 不明白突然之间发生了啥,小炎哥竟会这么乖的遵医嘱。
  当晚顾承炎入院后, 即使状态低迷到睁不开眼, 对繁琐的各项检查也没有任何抵触, 随便陈医生摆弄,强行保持着清醒。
  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换来的是他膝盖脚踝伤情加重,多处关节错位, 本已逐渐愈合的骨裂处硬生生拗出裂缝,人也在高烧。
  推回病房的时候,他抵不住点滴里的安眠成分, 昏睡不醒,秦幼音迟缓跳动的心脏被他无声无息的样子碾成烂泥。
  陈医生轻声交代:“错位的关节都调整好了, 腿上重新打了石膏,发烧是因为炎症,明天应该能退, 不用太担心,今晚你要是有空就多陪陪他吧。”
  秦幼音出不来声, 狠掐了两下咽喉, 拼命点头。
  陈医生离开带上门, 病房里静得只剩不规律的呼吸声,窗外天幕漆黑,不时被升空的烟火燃亮,浓浓节日气氛。
  秦幼音趴到顾承炎枕边,手指抚着他的脸,跟他紧紧挨在一起。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人轻手蹑脚推开,泄进走廊灯光。
  秦幼音敏感起身,看到赵雪岚扒在门缝里。
  她连忙下床跑过去,赵雪岚一把抓住她的手:“闺女受苦了,大过年的还得在医院里守着这臭小子。”
  “……阿姨,对不起。”
  “有啥对不起?”赵雪岚问,“顾二火从之前那副谁也接近不了的死样子,总算是找着了想付出所有的人,有了坚定要走的路,能像那扑蛾子似的心甘情愿把自己往火堆里撞,这才是活生生有价值的活法。”
  “如果没碰上你,他现在还是苦苦闷闷守着那点憋屈,摆副冷脸,到处打架发威,成天没个甜也没个暖,不知道灰突突的日子被涂上颜色到底是啥滋味儿。”
  “闺女,这是好事,是他幸运,你说说,有啥可对不起的?”
  赵雪岚说完,张开手臂,秦幼音闻到了属于妈妈的暖香,鬼使神差上前一步,轻轻靠进她怀里。
  她小声叫:“阿姨……”
  赵雪岚拍拍她的背:“不用对不起,他爱你才这样,你也爱他就是了,多简单,我可不乐意听这声阿姨,就盼着你能早点管我叫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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