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换成二倍速，时不时地用鼠标快进两下，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姜舒就又看了两组演员的戏。
一般、尬，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的形容词了。
再听听导师的评价，他们四个的评论风格也都摸得很清楚。
刘鸿对艺人的要求一向很严苛，评论的基本没有夸过人，而秦瑛则是和他完全不同的极端，就算演员表演得再烂，她都能夸成一朵花，多角度、多层面地去赞美。
曹师易的角度比较专业，总能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不少建议，郭斌全程滑水，一会跟着秦瑛夸、一会跟着刘鸿批评没有自己固定的观点。
鼠标移到进度条下一个白点上，马上就要轮到樊子晴和冯梓懿的这组了。
攥着手里的碧根果，对于自己的荧幕首秀，樊子晴紧张地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和冯梓懿在舞台上出了那么大的意外，估计一会播出来的时候，要被观众骂死吧。
——打雷CP，演绎不一样的《年华》。
姜舒：？？？
这是什么鬼介绍，打雷CP是个什么东西？
等等！谁跟冯梓懿是CP！
樊子晴的官配不是他！不是！
刚移开鼠标，从屏幕右侧冲出来的弹幕就把整块屏幕攻陷了。
【前方高能预警！】
【友情提示，以下播出的内容将过于沙雕，请捂好自己的肚子以便观看。】
【友军是魔鬼吗？！谁给我剧透的，快出来！】
【瓜子饮料矿泉水已全部售空，这一集的全部笑点都在这里了！】
把鼠标从白点上移开，进度条上倏地出现了一排绿色的流量走势图，从这个白点开始到下一个白点结束，全都是满满的绿色。
看样子，网友们都在看冯梓懿和樊子晴的表演。
表演开始，镜头转向舞台中央，随着樊子晴的出场，冯梓懿抬手丢的一把板凳直接把之前沉寂的气氛带到了高|潮。
镜头依次从导师、评委和观众特写中轮换，几乎所有人都被那只摔得粉碎板凳吓到了。
最后镜头给了樊子晴一个特写，半张脸瞬间浮起了红肿，依稀还能看到她额头被蹭破的皮。不过，惊讶的表情只在她脸上持续了两秒，很快就进入到戏中角色的悲伤。
“害死我娘还不算完，现在你也要打死我吗？”
临时意外被樊子晴的敬业化解，向前走几步，她就是《年华》里那个苦命的姑娘小茹。
【一定很疼啊，这小姑娘太敬业了！】
【之前就在杂志上看到过她的专访，果然是个好演员，粉了粉了！】
【等等，这个演员和刚才广告里的打底裤女孩是不是同一个人？】
【以为只有这一个意外？呵，你们这些人类，不懂我们打雷CP的套路。】
轮到冯梓懿接戏时，他僵硬地盯在姜舒脸上的时候暴露了他心里的慌张。
很快，随着他一句“你们可以跟我去陪读啊？！”原本悲伤的二胡背景音戛然而止。
什么怪我咯，什么一亩三分地，全都不是原本剧本里的台词。直到他从兜里摸出了Zippo的打火机还有烟，基调压抑的苦情剧彻底变成了喜剧。
弹幕清一色都是【哈哈哈】，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姜舒根本看不到他们演了什么。
好不容易弹幕减少了一点，看到的却不是樊子晴和冯梓懿，而是坐在导师席一脸懵逼的四个人。
【秦瑛：这这这，我该从哪夸？怎么夸？】
【郭斌：不能笑，绝对不能笑，我是导师，我要矜持！】
【曹师易：斯坦尼拉夫斯基已死.jpg】
【刘鸿：你，冯梓懿，滚。】
弹幕刷起了几个导师的内心OS。
直到最后樊子晴对着被雷劈死的冯梓懿失声痛哭，跑偏的画风才被扭回来了一点。
当时拍戏的时候，樊子晴全身心都在想着“稳住、不能慌”，现在回看在现场录制的画面，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手里的碧根果被她用指甲抠成了粉末，半低着头，听到自己在台上和冯梓懿的话就尴尬，却又忍不住想抬头看两眼。
用木叉子扎起一只草莓递到樊子晴嘴边，姜舒倒是跟发弹幕的那些观众一样看得津津有味，“没事，你演得很不错，都是冯梓懿把画风带跑偏了。”
都是自己的崽，嘴上埋怨冯梓懿，其实他这一忘词还真的是歪打正着。
衬托吧，继续衬托樊子晴吧！
凑近樊子晴身边，姜舒把手里的沙拉全都递到她面前，确认道：“剧透下，最后是你赢了吧？”
“嗯。”
表演结束之后姜舒就去找盛博淞了，所以后面的导师点评、评委点评她都没看。
姜舒：“多少比多少？”
樊子晴：“3467比250。”
嚯，这个数跟冯梓懿还真是搭配。
快进到后面的导师点评环节，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几个导师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画面。
秦瑛最是温柔，对之前几组都是赞不绝口，抬头瞧一眼比男主持人高出一头的冯梓懿，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那个啊……嗯，整场表演我看下来，其实觉得你挺……不错的，你看，个子又高、人长得也帅气，扔板凳的时候也能看出来你挺有力气的……”
秦瑛这是昧着良心在夸他，把他从头到脚都夸了一遍，就是不谈演技。
这帅小伙，也就只有长相和身材能夸夸了。
下一个轮到了靠在椅背上的刘鸿，看他一脸生无可恋地半仰着头，就知道刚才被冯梓懿的那一段戏折磨得有多辛苦。
和刘鸿的第一次见面，冯梓懿没有给他一个好印象。
刘鸿：“冯梓懿，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来参加《演创》这个节目吗？”
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冯梓懿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出色的演员！”
“哦，那你赶快换个梦吧，这个梦再做下去就成噩梦了。”
冯梓懿：？？？
轮到樊子晴，看到这个能随机应变又情绪充沛的小姑娘，所有人脸上的尴尬都变成了疼惜的姨母笑。
尤其是不由得在搓手的秦瑛，真想给她一个鼓励的拥抱。
秦瑛：“子晴，你之前有看过《年华》吗？”
双手握着话筒，面对秦瑛的问题，从剧情里走出来的樊子晴显得有些紧张，“没有，我在家不能看电视。”
“但你塑造的小茹真的很立体，属于角色的苦涩在你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真的很谢谢你，给我们展现了另外一个有血有肉的小茹。”
深深地鞠了一躬，秦瑛的夸奖让樊子晴的眼角微微泛红。
这是她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肯定，这样的角色她当然能够表现出丰沛的感情，因为生活里，她就是这样的人。
父母厌恶、弟弟嫌弃，她的生活远要比电视剧中的小茹苦涩。
樊子晴：“其实我就是在演我的生活，演生活中最真实的细节，经历过、感同身受，所以才知道小茹是什么样姑娘。当然，我也很感谢我的经纪人，如果说城市生活是点燃了小茹的希望，那我的经纪人，就是我的希望。”
姜舒的胸口倏地一疼，嘴里酸味十足的柠檬片变成了甜味。
看一眼身边的樊子晴，再次听到自己说的话，她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对人好，真的会有回报。姜舒不奢求有什么回报，但樊子晴的话真的戳到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这种感谢的话还是不要在节目上说了，”替她整理着耳边的碎发，姜舒只是浅浅一笑，“会被媒体说你立苦情人设，对你的将来不好。”
“节目的片酬我还跟以前一样分了一部分给你家，堵住他们的嘴，以后就不用怕他们再欺负你了。”
望着姜舒的眼睛，樊子晴挤出一丝苦笑，声音沙哑道：“谢谢姜姐，真的谢谢你。”
姜舒从来不喜欢和别人拥抱，这种温情的举动不适合她。但现在，她真想抱一抱樊子晴，上天给了她这么暖的小天使，抱得再紧都不为过。
忍着抱她的冲动，姜舒挺直了些身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对着刺眼的亮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眶刚才也湿润了。
微博上，关于樊子晴和冯梓懿的热搜有七八条。
#冯梓懿打樊子晴#
#打底裤女孩和翘屁肉筋男#
#演员创造班第一集，意外#
而话题“打雷CP”的讨论量已经破亿。
打底裤女孩VS雷劈翘屁男，真不知道又是哪个营销号想出来的名。
今天上午，程萱的道歉微博和道歉视频刚让冯梓懿上了热搜，这下再来一波热度，对冯梓懿来说也是件好事，要是刘鸿这段时间给他找的节目没什么意外，他应该就能小火一把。
“嗡嗡！”
正想着怎么捧冯梓懿，屏幕上就显示了一条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是姜舒吗？”电话那边的男人态度很冲。
姜舒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听出了那头是冯梓懿的声音，“对，我正想跟你商量点事，你是从哪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语气还是一样的冷淡，“你别管，说吧，什么事？”
“就是今天的热搜，我想如果能够借着……”
“热搜热搜！”
姜舒的这句话成了激怒冯梓懿的导火索，隔着手机她都能感觉到冯梓懿爆起肌肉里流窜的火。
“我的事你以后能不能别乱插手？！好好管着樊子晴就够了！把我搞得一团糟，现在还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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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冯梓懿骂得毫无缘由, 再次确认手机的那一串号码, 还以为自己误接了什么骚扰电话。
说起来冯梓懿的性格，恐怕没人比得上姜舒更了解他了。
长得是身型健硕、五大三粗的, 但他的脾气是出奇的好，平日跟谁都不会大声说话。尤其是女孩子，对樊子晴就更别说了。
除了路见不平一声吼会像暴怒的棕熊外，其他时候都是温顺的小绵羊。
今天这个电话，不是他该有的状态。
隔着两米的距离, 白柒都听得到冯梓懿的吼叫声, 更别说紧挨着她的樊子晴。
敢跟姜舒这么说话，真是个敢于直面死亡的勇士。
深吸一口气, 姜舒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 “因为程萱是吗？”
“你知道？那你……”
“嘟嘟！”
刚要破口大骂，电话那头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演员创造班》还没看完呢，零食也才吃了一半，姜舒可没工夫听他在这乱吼乱叫。
姜舒最不喜欢的就是跟人在电话里吵架，没意义，要吵就直接当面来，还能甩给他两个巴掌把他打醒。
停了半分钟，刚才的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瞥了一眼，这次索性直接关机。没了手机提示音，房间里只有从音响里传出的节目声，看看身边屏住呼吸的白柒和樊子晴，姜舒只是勾了下嘴角。
“继续看, 用不着管他。”
他要掉进迷魂阵由他去，姐不伺候。
另一头，手机屏幕在冯梓懿手里几乎要变形，抬脚冲着旁边的椅子一记飞踢，重重地撞在墙上，磕掉了不小的一块墙皮。
发起脾气来根本就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在别的公司，不是在健身房……
滑动着手机屏幕，除了刚才的那个打给姜舒的电话外，长长的一列备注都是程萱和詹妮弗。
这才刚挂断电话没多久，震动的手机上又显示了程萱的名字。
“呜呜呜~冯哥哥……”
程萱的声音对冯梓懿有特殊的魔力，略带哭腔的几声哽咽就抑制了野兽的愤怒。
叹了口气，同样的哭声，从今天下午开始冯梓懿已经听了无数次。
程萱的电话一次又一次打进来，也不说话，就只是一个劲地哭。一个人哭还不算完，她身边的小姐妹们安慰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今天好不容易签了约，晚上还约了对方的经理人吃饭，冯梓懿这一天的好心情真是全被程萱的哭声给毁了。
“那个，我刚才已经给姜舒打过电话了。”揉了揉眼角，被哭声烦了一天，他都有些累了。
要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程萱才不会在电话里哭个不停，可偏偏冯梓懿怎么问她都不肯说原因，只是一直重复姜舒的名字。
而詹妮弗，也以道歉发布会后找不到程萱为由一直给他打电话。
他也试着问詹妮弗发生了什么，但她也支支吾吾的，又说是程萱的不好，又说姜舒教训她很对，总之就是丢了一圈烟雾弹，把他说得更加迷糊。
十几个小时了，冯梓懿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她们两个人的声音，除了头晕，耳朵也是疼的。
回国的时间不长，除了詹妮弗之外，只有程萱是跟他关系最好的人，冯梓懿也一直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一个是自己的经纪人、一个是亲妹妹，她们谁的电话都不得不接。
倏地止住了哭声，程萱刚才还抽噎的语气突然变得冷静，“她，她怎么说？”
冯梓懿：“她把我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钟，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呜呜！她……呜呜！”
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这次冯梓懿真的要被她的哭声气得崩溃了。
平时，女人的哭声都是越听越让人怜惜，可听得多了，就是反感、厌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