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回去收拾下东西,咱们就走。”
刚考完试就能看到姜舒,在考场上巨大的压力瞬间消失得干净。下意识摸着下书包右侧的隆起,那件事是应该提前开始准备了。
走在前面,孩子们一直围在姜舒身边缠着她讲故事。跟他们说说平常的工作,不过都是些无聊的事,但在孩子们却听得津津有味,听了一个又一个。
“你什么时候去明元寺求的护身符?还瞒着我。”
跟在他们后面的院长刻意放缓了步调,瞅了眼身边的盛博淞,压低了声音道:“不会折护身符就交给我啊,折错了,还怎么保护你心尖尖上的人?”
盛博淞诧异地看着院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会心一笑,院长将他的手呵护在手心里,语重心长地说:“当真我看不出你喜欢姜小姐吗?这么多年,你对谁有对她那份关心?我年龄大,但我眼睛可不花,你那些弟弟妹妹也都把你的小心思看得清楚。”
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盛博淞的性子他们最了解。在姜舒身边突如其来的脸红,还有自然而然的照顾,就是他默默表达喜欢的方式。
见盛博淞不说话,院长倒不急。慢慢地往前走,慢慢地继续跟他说。
“姜小姐是个好人,能看得出来她也很照顾你。如果真喜欢的话,就大胆的说出来。”
“以前你还小,咱们这些长辈都不希望你谈恋爱耽误学习,你现在长大了,要是遇到喜欢的,可不能错过。”
搀扶着院长,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飘进了他的心坎里。时不时看向前面的姜舒,摇摆不定的心开始向一边偏移,又逐渐坚定。
“我……”盛博淞低下头,声音也紧张地发抖,“我想今晚找个机会告诉她,不管她会不会接受,我都想让她知道我的想法。”
拍打着他的手背,院长笑呵呵的眼睛眯成了两弯小月牙,“她会接受的,看得出来,她其实也喜欢你。”
——
晚上吃饭的地方定在市里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安排了最豪华的包间、最贵的红酒,冯梓懿真是把“富二代”这两个字展现到了极致。
这一顿饭下来,恐怕他接节目的片酬都不够。
南征小口地抿了一下杯中的红酒,82年的拉菲,这估计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喝得最贵的酒了。
秦雨晨:“庆功宴而已,来这吃太奢侈了吧?”
冯梓懿仰头将杯里的酒喝得干净:“来娱乐圈嘛,最重要是开心啦!”
高举酒杯,穿得跟参加婚礼一样的冯梓懿真是全场最浮夸的崽。
梳起的大背头亮得发光,特意修了修眉毛,还有身上的古龙水香,姜舒不用想就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谁。
除了樊子晴,恐怕在场的所有女人能消受得起他的浮夸演技。
还穿着校服的樊子晴全程低头吃菜,一开始坐得距离冯梓懿最近,这一会一挪动的,马上就要挤到姜舒身边来。
三杯红酒下肚,还没开始动筷子吃饭,冯梓懿的脸已经微微泛红。
“今天,我要当着大家的面,做一个最重要的决定!”
微醺的眼神转向已经逃离出一米远外的樊子晴身上,倏地从身后拿出一只红色的信封,上面的大红色丝带和他的发型一样扎眼。
所有人都跟着看向樊子晴,唯独当事人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低头扒螃蟹吃。
一步步向樊子晴走近,冯梓懿单膝跪地,将红色的信封递到她面前:“樊子晴,我喜欢你,这是我给你在市里买的一套别墅,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让我一辈子给你买房买车买钻戒吗?”
一套别墅,套别墅,别墅,墅……
众人:???
冯梓懿真是不走寻常路,别人告白都是送花送钻什么的,送房子?还头一回听说有这种告白方式。
白淼:“妈耶,送别墅?不是应该送钻送花吗?”
南征:“就是啊,你这告白礼送的也太大了。”
看着他手里的信封,盛博淞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端着水杯的手缓缓地放回到桌子上。
那一刻,大家都屏息等待着樊子晴的回答。
市中心的别墅,均价也是千万以上,对樊子晴这样刚毕业的高中生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筷子划动着蟹壳上的黄,樊子晴瞟了眼信封上的红色蝴蝶结,冷冷地回了三个字:“不愿意。”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冯梓懿笑容变得僵硬,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
女人不都是喜欢车子、房子、票子吗?之前看电视剧,里面的男主角送什么东西女主角都喜欢。
难不成是自己送的方式不对?
冯梓懿:“为,为什么?”
放下吃干净的蟹壳,樊子晴转过身子,看着跪下都比自己坐着高的冯梓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房子,我赚了钱可以自己买,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也不感兴趣。”
手放在信封上缓缓按下,望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
“我喜欢有内涵的人,不是只会花家里钱的富二代。你要追我,我没意见,但是以你现在的状态,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内涵?难道自己哈佛大学物理学学士的学位还不够有内涵?
樊子晴的话,冯梓懿听得云里雾里,转过头尴尬地看向桌子旁边的其他人,每个人都装作没听见,低头默默吃菜。
给樊子晴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见他还一脸懵逼地半跪在那,姜舒又仔细解释道:“子晴是觉得你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少,跟你是不是大学毕业没关系。内涵,不单单是你物理学的好就行的。”
不单单是物理……
听姜舒这么一说,冯梓懿好像懂了那么点:就是各科都要精通的意思呗?
从地上站起来,被拒绝的冯梓懿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难过,甚至笑容比刚才还要灿烂。
学习对自己来说根本不是难事,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她这么说,一定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想考验下自己的耐心。
唔,没错的,一定是这样。
“好,那我从明天开始就提高内涵,等我提上去了,再重新买套别墅向你告白!”得意洋洋地回到位置上,冯梓懿又端起一杯红酒仰头喝了个干净。
正在吃肉的姜舒被他那句话吓得咬了舌头,这傻崽子,估计这辈子跟内涵是无缘了。
菜依次上齐,吃饭时,白淼和董一涵主动找话题打破了刚才告白的尴尬。
说着这几天录节目的趣事,又讲讲之前的搞笑经历,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
盛博淞从事始终没有插一句话,提到他时,只是浅浅地勾一下嘴角,低头吃菜,刚才姜舒给他夹的两筷子肉现在都没吃完。
今天的这一顿饭,他是想要告白的。来之前,他一直想着该说些什么,应该怎么开口,但冯梓懿的一本房产证把他好不容易想好的内容全部打乱,告白的想法再次开始摇摆。
是啊,现在告白都是送车送钻,最次的也是送花。
像他送房子的是很夸张,但总要比自己手工做的小玩意要好。
靠在书包上,隆起的那一只小瓶子装满了他对姜舒的喜欢,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上面,有棱角的轮廓是他在商店里挑了好久的决定,可现在……
“小淞?”姜舒探过头来叫了他一声,“是不舒服吗?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
看着她的眼睛,盛博淞的喉咙被那些想要说出的话哽住,越是用力地把它们向下压,它们越是要破口而出。
“姜姐,我,我想……”
第50章
“对了!”
冯梓懿那一声把盛博淞按在包上的手有压了下去。
连忙把碗里的燕窝扒拉干净, 冯梓懿抬起手拍了两下, 说话时嘴角还挂着几滴汤:“庆祝我人生中参加的第一档节目,我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
包间的门被打开, 几名服务生推着一只金色的小推车礼貌地走进来。推车上放着七个罩子,每一个下面都藏着给他们准备的礼物。
服务生们按照之前的吩咐依次把罩子端在他们面前,同时揭晓这份惊喜。
南征:“哇,劳力士的表?!”
董一涵:“这个笑脸包我喜欢好久了!找了好多人都买不到哎!”
白淼:“你这也太大方了,我们这些当叔叔阿姨的, 都不好意思再叫你大外甥了。”
冯梓懿:???
节目都结束了还要占我便宜啊。
冯梓懿送给每个人的礼物都价值不菲, 樊子晴的项链,姜舒的秦雨晨耳环, 最便宜的也要几万块起步。
不知道盛博淞喜欢什么, 所以给他准备的是一根定制的钢笔,上面还有著名设计大师詹姆斯的签名,黑色的烤漆笔身配上金色的圆形纹路,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大价钱。
冯梓懿对人慷慨,对他好一分,绝对是千百分地回报。只要能让朋友高兴,这点钱根本就不算什么。
打量着桌子上的钢笔,盛博淞的心情更加沉重。伸手想要拿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又把手缩了回去重新放在了书包上。
这样贵的笔,前段时间刘鸿也送过他一支,只是他拒绝了。
自己不过是刘先生资助的学生, 这么昂贵的礼物,他收不起。
给姜舒的是一款芬迪的钱包,和原主用的是同一款,摸着真皮的料子,是要比A货的好了很多。
冯梓懿还是挺有眼力见的,多半是什么时候看到自己的旧钱包,才会想送这么个礼物。
平时总被姜舒念叨说他不懂关心人,这钱包可是他觉得实用性最高才买的。双手撑着下巴,正等着她的夸奖:“姜姐,这钱包不喜欢吗?”
姜舒只是勾勾嘴角,吝啬给他一个满意的笑,“一般吧,只是钱包未免太便宜了。要是贵点的话,我说不定会很喜欢。”
盛博淞被她的话惊到了。
姜舒:“以后这种便宜的钱包不要送我了,真要送,就送个贵点的。”
话越听越刺耳,虽然知道她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可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难道她只肯接受昂贵的礼物吗?
哪怕……那样东西并不值什么钱,只是代表自己的心意?
从座位上站起来,盛博淞低了下头,浅声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们聊。”
冯梓懿又往嘴里夹了块肉,拍胸脯道:“那我明天再重新送一个给你!”
姜舒随手把钱包放下,慢悠悠地拿出属于原主的那一只,边角已经磨得露出了黑色的料子:“用你父母的钱送礼物没意思,用你自己赚的钱送我,我就好好夸你。”
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嘴里那口肉不上不下的,“录节目才十万块,光着一瓶酒就要八万呢。”
姜舒:“所以啊,你以后就要好好工作赚钱,这样才买得起礼物送我,总是拿家里人的钱像话吗?”
想当年自己刚上大学的时候,第三个月开始,姜舒就再也不找家里要生活费,升了大二后,不仅自给自足偶尔还能给家里几千块。
冯梓懿很有综艺感,要是真能多接几个节目,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崽,总要逼着他学会自己赚钱。养出来一个啃老族?不可能的。
冯梓懿送的这只钱包,不管是手感还是皮料都是姜舒喜欢的类型。把原来钱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装在里面,拿起手机,姜舒微信给冯梓懿转过去了五万块钱。
姜舒:“礼我收下了,钱给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退了里,冯梓懿有些哭笑不得,蹲在姜舒面前想让她把钱收回去:“拜托,才几万块而已。”
“那也是你父母的钱,不是你的。”姜舒的语气不容拒绝,“这钱我也是给你父母的,不是给你。”
不收没来由的礼,是姜舒一贯的原则,对谁都一样。
瞟了眼姜舒还没放进钱包的东西,那张黄色的符纸夹在红票子之间格外显眼。
冯梓懿伸手要拿来看看里面写了什么,手还没靠近,就被她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姜舒:“你干嘛?”
冯梓懿:“我看看这黄纸上写的是什么。”
赶紧把黄符从里面抽出来,按压着院长重新折叠过的边缘,之前留下的深褐色痕迹依稀可见。
拿在手里端详好一阵,姜舒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护身符。”
嚯!没看出来姜舒还信这个?!
好奇心促使冯梓懿还要伸手去拿,气得姜舒在他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才彻底断了他的念头,“干什么?这东西是你能碰的?”
赶紧塞进钱包里,一张护身符而已,被她看护得比银行卡还小心。
狠狠地用眼神刺他一眼,好像在警告他,敢打护身符的主意就锤爆他的狗头!
这是盛博淞送自己唯一的礼物,谁都不能碰,万一碰坏了怎么办?
秦雨晨:“姐,是青岩寺的符吗?据说那的符都很灵的。”
白淼撇撇嘴,一本正经道:“其实都是心理作用,身体好不好还得看你平常有多注意养生。”
揉着被姜舒打疼的后脑勺,冯梓懿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敢再打那护身符的注意。
“一张不值钱的符而已,姜姐,你下手太狠了啊。”冯梓懿努着嘴,不开心地塞了几片肉到嘴里。
不值钱?呵,盛博淞送给自己的符可是无价之宝,几十万的包、几百万的表都抵不过这一张护身符值钱。
被冷水激过,可以让人更加清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盛博淞一直在回想姜舒在饭桌上说的那一句话。
“真要送,就送贵的给我。”
每次看到姜舒,除了紧张外,脑子里什么都顾不得,以至于差点忘了自己是福利院长大的穷小子。
姜舒从小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又有这么有背景的叔叔当靠山,她自然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看看镜子里的那个人,穿着名牌的运动装、吃着有机的饭菜,怎么看都像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但这掩盖不了他一穷二白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