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面让厉桂才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再次挥动斧头，动作连续猛烈地劈了那分半的脸几十多下，这狠劲像是要把扁平怪物剁成肉馅。
元越和陆薇都没有想到老实的厉桂才也有疯狂的时候。
还是元越问道：“厉大哥，差不多了吧？”
厉桂才又发泄性地劈了十几下，才停下来。
他抬起头，露出通红的双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唉，我从小就怕鬼怪类的东西，所以受不了这东西的刺激。”
元越看到被劈的好几块的怪物，对厉桂才的话有些无奈，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怪物受不了你这刺激。
厉桂才的敦厚和腼腆在元越看起来就是扮猪吃老虎。
沙发旁边躺着昏倒的女人，这个女人的脸却消失不见。
元越没敢仔细看那个女人，头痛道：“任务虽然完成了，可她的脸是回不去了。”
陆薇走过去：“这个简单。”
第11章 预见
陆薇蹲在被分解残尸的怪物身边，语气淡然：“把脸还给她！”
怪物被劈地乱七八糟，块与块散落，片与片连接。
在厉桂才眼里怪物应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忍不住出声：“那个，陆姑娘，它应该不能动了。”
元越倒是想看看陆薇要怎么做，在旁边没有出声。
陆薇冷笑道：“好啊，要装死是吗？我让我的同伴在给你劈几下怎么样？”
怪物残躯竟然抖了一下，虽然只是细微的抖动但在场的觉醒者都捕捉到了。
厉桂才大吃一惊：“竟然真的没死？”
虽然伪装彻底暴露，但怪物还是死皮赖脸的继续装死不动，仿佛就要这么跟陆薇杠下去。
陆薇从包里拿出黑色塑料袋，里里外外套了要有七八层，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怪物残躯上。
厉桂才和元越只看到袋子里掉落出的都是黑色泥块，怪恶心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陆薇要这么做。
但紧接着他们就看多怪物竟然颤抖起来，像是被……吓得，因为怪物眼皮睁开，眼瞳微缩，脸颊紧绷上提，露出恐慌畏惧之色。
更让人吃惊的在后面，怪物残躯在地面蠕动，分离的肉体重新融合，所有的伤痕渐渐地愈合，极快的速度面容恢复完整。
这张脸平白无奇，凭妆容能看出是张女人的面孔，眼尾有道明显的长疤。
脸皮双眸却是绿幽幽，能看出不是人类，正惊惧看着陆薇，整张脸皮都在颤抖。
陆薇也不催促，默默地看着它。
怪物身躯一僵，然后颤颤巍巍地转身到陷入昏迷女人的身旁，脸皮开始脱落，柔软的脸皮垂落在昏迷女人的脸上。
脸皮与女人的脸接触刹那间，开始相互融合，褶皱的部位舒展开，与女人头骨的血肉紧密贴合，五官开始清晰起来，妆容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死角的地方也变得平滑，仿佛之前脸皮分离的事情从未发生。
怪物没有脸皮精神开始萎靡，偷偷地望着陆薇。
‘好白皙柔软的皮肤，海洛姆好想要啊，可惜海洛姆打不过她。’
陆薇大脑忽然嗡的一声，奇怪而发涩的音调传进她的意识里，让她产生不适的感觉，一时有些晕眩。
她咬牙挺着不适的感觉，看着那无脸怪物。
是它在说话？它是海洛姆？海洛姆是什么？
记忆如海浪翻涌让她大脑直接在薇薇安的那场梦境里找到想要的答案。
‘恶魔世界拥有数不尽的空间夹缝，因难以清理便会生出垃圾般的生物，比如海洛姆。它们喜欢腐臭的味道，坟墓附近或许经常能看到它们的身影，尽管肮脏不堪，可它们拥有很高的审美能力，最喜欢漂亮的女人，尤其喜欢收集漂亮女人的脸。’
陆薇眼眸淬着寒冰刮向那名为海洛姆的怪物。
被一个怪物惦记着脸，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觉得不爽。
陆薇表现的杀意让海洛姆恐慌不已，竟然直接转身逃走，比之前陆薇在殡仪馆遇到的海洛姆更聪明，它很清楚它打不过这个女人，而且她有杀死它的办法。
海洛姆跑到召唤仪式的位置，用身体撑开空间裂缝，作为空间裂缝垃圾的它们可以在裂缝里生存，只是进去就没办法回来，也就没办法收集漂亮的脸皮。
海洛姆心如刀割地泪泣，晃身钻进黑不见底的裂缝。
……
卢轩还在殡仪馆转圈，从一个屋找到另一个屋，连厕所每个坑都进去找过，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于是他又焦躁地回到冷藏室，想在看看尸体，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甚至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再去看一眼蓝衣茜的脸，当他深吸口气，目光慢慢地往上移动，看见蓝衣茜的脸时，愣住了。
蓝衣茜的脸皮完好无损的就在她自己的脸上，似乎从未丢失过。
死气沉沉的面容，五官完美到极致，尽管有人工的一部分，但确实很漂亮。
然而卢轩就像是见到鬼一样，倒退两步：“到底是怎么回事？”
值班室的门忽然被推开，躺在床上酣睡的老大爷感觉到风吹过，冷飕飕的刮着脖颈，手扯了一下被，翻个身继续睡。
无人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在走廊飘过，愉悦地道：“我的脸找到啦。”
“谢谢。”
“辛苦啦。”
走出露绿花园小区，元越和厉桂才憋着满肚子的疑惑，纠结地看着陆薇。
还是元越没有忍住，问道：“姐姐，你洒在怪物上面的泥巴到底是什么？它看起来特别害怕。”
陆薇目色幽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听见元越的声音回头道：“哦，那就是我在殡仪馆找到的线索。”
元越和厉桂才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神情的疑惑，只好又望向陆薇。
“那是另外一只怪物的尸体，我用特殊的办法把它焚烧，最终它就变成了泥巴形状的东西。”说起这个，陆薇就想到在殡仪馆的时候，救完薄旭泽她便把怪物带走，逼它吐出蓝衣茜的脸皮，中间花费不少力气，为防备还有其他怪物吞过人脸，她便让小轩焚烧掉怪物用袋子装起来，没想到真派上用场。
现在蓝衣茜的脸回去了，作案人员已经变成泥巴，幕后主使也已经找到，元越把她困在客厅，让她无法逃脱。
试炼任务在此刻便完美结束。
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分局。
分局会议室内，招聘考试所有小组都已经在位，一组和二组全员环绕就坐前排，三组四组在后面，薄旭泽与卢轩座位紧挨，正面对着陆薇。
薄旭泽双眼通红地瞪着陆薇。
卢轩看陆薇的目光也无比复杂。
两人已经相互沟通过殡仪馆发生的事情，也接到陆薇拿到线索找到幕后主使的消息，四组试炼排名，陆薇稳坐第一，加上笔试成绩，她的分数可以傲视群雄。
第二名是三组的一个男性觉醒者，竟然差她五十分之多，跟这个女人比，把所有男性觉醒者都比成了弱渣。
第三名就比较出乎意外，是笔试成绩平平的厉桂才。
他成为这场招聘考试的一匹黑马，因试炼任务的成功，他拿到至关重要的奖励分数，其他组也只有第三组的获得第二名的觉醒者拿到这个分数。
他与第四名分数只相差区区两分，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都是毫不掩饰的嫉妒。
陆薇拿到第一名实至名归，他拿到第三名就是走狗屎运，不少人恨不得取代厉桂才，尤其那些笔试发挥不错的觉醒者，更是痛恨自己的组员给他们拖后腿，要是他们的队友是陆薇，第三名不就是他们了吗。
陆薇本人慵懒地靠在椅子背，抱着小轩玩得入迷，对那些迎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这时，姜堰走进会议室，宣布道：“分局招聘考试已经结束，前三名可以留下，其余的人可以离开了。”
一片死寂之后就是无数抱怨声，觉醒者都不会忍耐自己的脾气，大多数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此刻只是抱怨，而不是动手，已经是在克制，姜堰也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觉醒者们哗哗啦啦地离开会议室，最后只剩陆薇、厉桂才还有那位第三名的觉醒者。
姜堰低着头看文件，陆薇三人也都没有说话，会议室又恢复安静。
这样的安静没有持续几分钟，就听到震天响的嗓门向炸.弹般袭击会议室：“姜堰，二组不需要辅助型的觉醒者！”
来的是一个体格庞大的男人，他身体的大块肌肉把衣服撑地起，给人感觉随时都要爆裂。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三人，最终停在厉桂才的身上，用手指着道：“就把他留给我们行动二组吧。”
厉桂才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男人，行动二组什么意思？这个男人又是谁？
姜堰把文件放在桌上，神色有些不悦：“花花，你什么时候还替我管人事了？”
花花目光阴沉：“姜堰，你应该知道这两年二组走了多少辅助型觉醒者，这些觉醒者在二组都坚持不住半个月的时间，而且你别忘了，去年二组有三位攻击型觉醒者在任务中牺牲，辅助型觉醒者进二组，结局不是离开就是死亡，除非你特别憎恨那个人，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如你直接说你那个人是谁，我现在就帮你杀了他。”
姜堰一脸无奈，而陆薇三人则是一脸懵逼，不由想：姜堰想拉进二组的那个倒霉蛋是谁？
三人对望一眼，用眼神互相询问，是你？还是他？
陆薇自然摇头，姜堰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应该跟她无关。
不对不对，厉桂才是攻击型觉醒者这肯定没错，那第三位的觉醒者难道是辅助型的？
虽然陆薇不太清楚觉醒者力量体系，但也明白凭借自身能力通过试炼任务会是辅助型觉醒者的可能极小，就算她，也是个伪辅助型。
陆薇暗叫不好，姜堰要放进二组的那个觉醒者好像除了她没有别的选择。
可为什么姜堰没跟她说这件事？
陆薇进分局没有多大的目标，就是想利用觉醒者协会职员的身份查清陆风的失踪案，她没有与人为善以及与人为恶的打算。
听起来二组的情况还有些复杂。
所以姜堰没有提前通知就把她带进这个漩涡，让她有些不悦。
陆薇思衬到底怎么办时，会议室里又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拉着花花的胳膊道：“不要打扰副局长做事。”
花花粗壮的胳膊用力挣扎，却没有把那中年男人的手甩开，气恼道：“蝙蝠你让开！姜堰，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要不然我就把这几个人都杀了算了。”
姜堰气的脑袋疼：“花花你发什么疯？”
陆薇抬头看到中年男人，感觉到右眼有点发热，魇眸似乎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她开启魇眸，大脑出现几组画面。
商场大楼着火，十岁左右的男孩惊慌失措地跟着人群跑，频频扭头，像是要找人，于是忽视脚底障碍物被绊倒，脚便在这个时候被踩折。
男孩的脚无法恢复，成为瘸子，在学校的时候被同学嘲笑，越来越自卑，开始封闭自己不与外人接触和对话。
而这个男孩的父亲就是这个中年男人。画面里中年男人像老了二十岁，乌发夹着银丝，满脸愁容，他抱着男孩喊着儿子，男孩呆呆地看着前方，对他丝毫不理会。
第12章 蝙蝠
看完这组画面，陆薇再次打量起中年人。
现在的他满头乌发，额角眉间虽然都长出皱纹，可还没有画面里看到的那种苍老感觉，更没有给人酸涩的愁容。
看来中年人完全是因为儿子的意外，衰老到那个程度。
花花已经挣脱中年人的手，跨步走到圆木桌前，身体对着刚通过招聘考试三位觉醒者。
阳光被花花高大的体格遮盖，倒影落在他们的身上。
厉桂才显露出畏惧的神色，畏缩地低着头。另一位觉醒者面色苍白，却敢直面花花铜铃般大的眼睛，不过很快他坚持不住，慌张地错开目光。
只有陆薇神色淡漠地看着花花：“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她手里仍然抱着小轩，像是随口说说，却让厉桂才和另一个觉醒者不禁侧目。
厉桂才心底深深地佩服陆薇的胆量，他连与这野兽般的男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陆薇却直接表达不满。
他不认为这是陆薇的狂妄，而是认为这是她对实力的自信。
花花愣住，以往都是别人看到他主动避让，那两个觉醒者看起来真的很怂，可那才是正常人的反应，这位面不改色，甚至直接提出要求，出乎他的意外。
陆薇见他还未动，疑惑道：“你没听清？我说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这个漂亮女人的语气很认真，认真到花花开始思考挡住阳光真的不对，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忽然想起他过来的目的。
坚决不能让辅助型觉醒者进二组！
他没有动，刚要说话，陆薇已经失去耐心便抱着玩偶从位置起来，与他擦肩而过，来到姜堰的身边问道：“姜副局长，如果没什么事，是不是可以走了？”
姜堰正怕花花要作妖，也顾不得有些话还没有说，点点头道：“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再通知你。”
陆薇也点头，她轻轻地摸着小轩柔软的金发，让它的脑袋靠在她的胸口下部，温柔的动作让姜堰都不禁关注。
在姜堰眼里这个玩偶做得极为逼真，血色的眼瞳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像是真人的眼眸，光线映照出瞳孔的弧光。
“你的玩偶……”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好像看到玩偶眨了下眼睛，但再看得时候玩偶还是维持刚才的姿势以及神态没有变化。
陆薇微笑道：“我的玩偶怎么了？”
姜堰缓过神：“你的玩偶很漂亮。”
“谢谢。”陆薇笑容多了几分真诚：“小轩很高兴。”
这句话姜堰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小轩是玩偶的名字，小轩很高兴？玩偶会高兴吗？
玩偶会不会高兴？陆薇的意识里接收到小轩一丝的得意的情绪，她直接把这个情绪转化为高兴。
她刚要抬起脚离开的时候，似乎想起什么，看着那位中年人，问道：“我看见了，你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