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月就这样每天吃了吐吐了吃，一直坚持到赵铁牛回来。
赵铁牛出车回来，看到这样的媳妇儿，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出啥事儿了看把媳妇儿折腾的这个憔悴样儿。
后来知道是又怀孕了, 被孕吐给折腾的，又是心疼又是后悔，早知道这孩子这么折腾人，就不想着要二胎了。
不知道是老家带来的的酸菜开胃呢？还是因为赵铁牛回家了。
当天晚上一大盆酸菜炖粉条，韩小月呼哧呼哧的吃的满头大汗，腆着肚子坐那靠在赵铁牛身上，舒服的哼哼唧唧的。
一点儿都没有头几天挑挑拣拣，吃什么吐什么的难受劲了。
自从赵铁牛回来吃了一顿酸菜炖粉条，韩小月的孕吐忽然就好了，之后的日子吃的好，睡得香，没两个月噌噌噌的长了十多斤，脸也圆了，腰上也有小肥肉了。
这两个月赵铁牛都没有往外跑，一直在家陪着媳妇儿，生意上的事都没怎么管了。
可这做生意，当老板都不上心，底下干活的人，那些不老实的小心思也都冒出来了。
这天孙大壮就到家来跟赵铁牛告状，说已经有两个司机合起伙来开始自己大批量倒卖东西了。
另外几个也都不老实了，他不跟别人同伙，还被排挤了。
刚开始赵铁牛还有点不得劲儿，觉得自己对手下人都挺好，他们还背着自己搞小动作，太让人失望了。
可后来想到自己当初在厂子里，当司机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忽然就想通了，他们这么多倒卖几次自己就能买车了，哪还用得着给别人当司机。
除非他经常跟车，否则这些事根本就禁不住，这白花花的钱还真没几个人禁得住诱惑的。
忽然，赵铁牛转头看向孙大壮那张又黑又平凡的脸，这不是也有禁得住诱惑的吗？
想通了的赵铁牛把孙大壮夸奖了一番，装作成竹在胸地说心里有数，把他打发走了。
可等人走了，他一个人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来有什么办法解决车队的问题。
毕竟媳妇又要生孩子了，之后家里要再多个小娃娃了，他不想经常出远门儿了。
不想什么时候出车一两个月回家，忽然看到媳妇儿又瘦又憔悴的模样。
赵铁牛想在家附近整个什么生意，不用经常出远门儿，跟爹娘，老婆，孩子待在一块儿，这日子过起来才有滋味儿嘛。
想到就做的赵铁牛，第二天就开始在北京及周边儿到处转了。
刚开始还开着小车出去，可是在车上好多都看不着，有的巷子小，或者路边挤满了小摊子的路都过不去，在车上跟人搭话也不方便。
后来赵铁牛把给赵老爹买的，骑着出去学书法的自行车借了过来，天天骑着车出去到处转悠，遇到熟人或者感兴趣的东西还停下来找人聊两句。
这一转悠才发现，现在不少国营厂子都出了问题，有的半死不活，还能撑下去，也有不少货物卖不出去，发不出工资，被工人闹的，卖厂房，卖设备的。
不过这些国营厂的有一堆厂里的职工子弟要养，麻烦，扯皮儿的事儿太多，赵铁牛不想整那麻烦事。
他看中了郊外一片废弃的砖厂，那是解放前一个大资本家的，后来那资本家跑出国了，厂子就垮了，这地方又偏僻，国家刚成立，也没时间管，砖场就更荒废了，里面的砖，石头都让人搬回去盖房子了，砖厂彻底废了，除了地皮啥都没有了。
虽然砖窑厂废了，可那条笔直的大路还在，离大马路也不远，车进车出都非常方便。
而且这边有沙子，重新开工非常方便。
附近有不少村子，工人都不缺，还不用急着修宿舍，到时候把砖窑都重建，现在盖房子的人不少，私企的商品房都出来了，这时候的砖厂只要恢复生产，就不愁卖不出去。
不过买地建厂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把手里的货都处理了，再加上家里的存款估计能凑够10万块，要是钱不够花，估计还得把车卖了，刚开始修一两个窑先干着，等赚了钱再扩大生产吧！
建厂这么大的事儿了，赵铁牛的有点儿下不了决心，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的主意跟家里人说了。
赵老爹和赵大娘觉得好好的车队，多赚钱呢！这突然不干了，把家业都拿去，整什么砖窑厂，要是赔了，可啥都没有了。
不过韩小月却非常支持赵铁牛的决定，还让他先不要把车卖了，毕竟以后送货拉煤都用得着，建议他用买下的地皮去跟银行贷款去。
这时候国家政策对农村人自主创业非常支持，只要他买下地皮，先把砖厂的营业执照办下来，就可以去银行无息贷款，赵铁牛这样的能贷三、五十万。没有问题。
去银行贷款，不仅赵铁牛没有想过，赵老爹和赵大娘更是被吓了一大跳，他们农村出来的，平时跟亲戚朋友都不轻易借钱，更别说跟银行贷款了，还三、五十万，要是赔了，把他们一家子卖了都还不上。
虽然爹娘极力反对，可赵铁牛还是在媳妇儿的支持下，鼓起勇气，大着胆子买了地皮，办了执照，去银行贷了20万。
之所以贷只20万，也是他的底线，想着到时候就算赔了，地皮加上建好的砖窑，怎么也能转手20万把贷款还了。
最多也就他这几年都白忙活，反正家里有房子，媳妇儿有工作，老家还有两亩地，只要不被催债的堵上门儿，影响媳妇，孩子的正常生活，别的都不是大不了事儿，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虽然赵老爹最开始极力反对赵铁牛贷款的事儿，可等赵铁牛把一切都办好了，开始建窑的时候也丢下他的毛笔过来帮忙来了。
赵老爹怎么说也得村里当了这么多年的会计，不管是算账还是管理招人都很有章法。
有老爹帮忙处理琐事儿，赵铁牛就把车队解散了，除了孙大壮那些已经把心养大了的司机，他一个都没留下。
重新招了几个司机，让孙大壮管着就在窑厂这边帮忙拉货，之后就一心扑在了砖窑上。
虽然请了好几个老师傅，可赵铁牛觉得这是他自己的产业，不仅贷了款以后的钱途也都压在上面了，他怎么也得把这建窑烧砖的道道都摸清楚，弄明白了，不然他这提着的心总也放不下。
就这样，他不仅在窑厂这面跟着老师傅学，回家还得继续看媳妇儿从图书馆给他借回来的书。
说实话，这些书他看得很费劲，可他也努力坚持，虚心学习，还拿上面的问题跟，砖窑厂的老师傅们请教，整天忙得团团转。
对这样干一行爱一行，还想要专一行的赵铁牛，韩小月是又爱又恨。
都有点后悔让他去贷款了，早知道会忙成这样，还不如让他先整个小窑慢慢来呢。
韩小月看到忙起来的赵铁牛，每天在她睡醒之前就已经出门了，晚上天擦黑才回来，小夫妻俩只来得及相互关系两句，她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总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这样奋力拼搏，认真学习的赵铁牛，不仅很有魅力，还让人非常心疼。
这不，没忙活多久，家里养胎的婆媳两个都心疼上了，韩小月现在的学习任务也放松了不少，虽然不能跟着帮忙，可也经常抽空跟赵大娘一起炖汤烧肉，给家里那对忙乎的父子俩补补身体。
就连小悠悠这一阵子都乖了不少，惹事儿打架，让老师找家长这样的事都没有过了。
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共同奋斗，这种感觉非常好，让这一家人现在感情更好，心也靠的更近了。
这样充实忙碌的日子过得得快，不到半年，砖窑厂就建起了五座砖窑，之后赵老爹对内，管理厂子、人手、账目，赵铁牛检查砖窑、质量，对外买煤，联系卖家什么的。
父子俩各有本事配合默契，等韩小月预产期到了，住进医院的时候，砖窑厂已经开始盈利了。
赵铁牛看着厂子已经步入正轨，还有个焕发了事业第二春的赵老爹盯着，就安心地在医院里陪着媳妇儿一起等着新生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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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84年4月, 老赵家的二小子，在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中, 在京大学附属医院呱呱坠地。
赵铁牛在产房门口看着被护士推出来的母子俩，扑上去又哭又笑的。
赵大娘急忙上去把这个挡了道的, 丢人儿子给拉开了, “护士同志！不好意思啊, 这个当爹的有点儿激动。”
生第二胎的韩小月这时候也没像第一次那样，累的马上就睡了过去，也跟着目睹了孩子他爸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
虽然感动赵铁牛对她的在乎，可这丢人的时候, 也装作疲累的把头转向了身边刚出生的红通通的小儿子。
“小伙子第一次当爹吧，没事儿, 都能理解, 放心, 不会笑话他的。”护士大妈咧着嘴安慰道。
赵大娘:大妹子，你脸上的笑容这么灿烂，说这话很没诚意的。
不过在别人的地盘上，赵大娘没把这话说出来, 为了儿子的面子，也没有解释, 他还有一个大闺女, 那次也是胡子拉碴又哭又笑的。
唉，都经历过一回了，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回到病房, 刚刚还调皮装睡的韩小月，却真的睡着了，被赵铁牛抱到了病床上仍然睡得香甜，眼皮都没撩一下。
赵铁牛小心翼翼的把媳妇放上床，在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
照顾好媳妇儿，赵铁牛这才回过身来，凑到赵大娘身边，探着头看着刚出生的小儿子。
小儿子虽然红红皱皱的，还闭着眼睛，可看他那小脸儿的轮廓，眉眼，鼻子，跟媳妇儿现在睡着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比小悠悠都像，要不是扒开小腿儿看了一下小雀雀，都要以为又是一个小闺女呢！
赵大娘在铁牛扒开宝宝的小腿看小雀雀的时候没有阻止，因为她自己也有同样的疑惑。
可等铁牛粗手粗脚把孙子弄醒了，看到小孙子半睁开一只眼，秀秀气气的小声哼唧，又不高兴了。
“啪！”一巴掌给赵铁牛拍了过去。
一边抱着小孙子哦哦地哄着，一边训斥:“你干什么呢？护士都告你是儿子了，折腾啥？这粗手粗脚的，把我乖孙儿闹腾醒了都。”
赵铁牛:刚才还帮着掀小包被呢？怎么也是帮凶吧？咋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训斥他瞎折腾呢？
虽然儿媳妇孕期养的不错，可这个小孙子还是只有5斤4两，就连哭声都不像小悠悠小时候那样又急又响亮，一直细细弱弱的小声哼唧着，赵大娘看到这样的小孙子心都软化了。
可这哭声虽小，却怎么哄都停不下来，赵大娘也着急了。
转过头看到赵铁牛这个榆木疙瘩呆呆的在旁边傻看着，把火都朝他发了过去。
“还傻在了那儿干啥呢？还不快去倒点儿热水过来，再把奶粉也兑上，估计有点儿饿了，我先给他喂点儿。”
赵大娘一说完话，一直担心的盯着小儿子哭的赵铁牛，立马手忙脚乱的忙活了起来。
虽然已经当过孩子他爸了，可赵铁牛这时候，仍然跟个新手爸爸一样，高兴又激动，笨手笨脚的好一会儿才把奶粉兑好，颤颤巍巍的端到他娘手边上。
幸好这会儿赵大娘的心思都在刚出生的小孙子身上，不然看到都当爹了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儿子，又得给他一顿训。
母子两刚给孩子喂完奶粉，哄睡了小宝宝，韩友根和王素云跟着赵老爹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了病房。
等韩友根和王素云轻手轻脚的走到韩小月的病床前，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女儿和新出生的小外孙，双方父母才都小心翼翼的出了病房，去走廊上寒暄。
王素云走在最后关房门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女婿坐在病床前，拉着睡着的闺女的手就亲了两口，还专注地小声嘀咕着什么。
目睹了这样的场面的丈母娘，一点儿都没有捂眼睛的自觉，挂着慈祥的笑容，继续偷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关上房门，准备跟上老韩和亲家他们，刚转身就看见赵大娘那张放大的菊花脸。
“呵！”差点儿喊了出来的王素云急忙捂住了嘴。
拍了拍，受到惊吓砰砰直跳的心脏，拉着赵大娘走了两步才小声的说:“亲家母，你刚才可吓我一跳。”
“我看你没跟上来，回过头想叫你一声，却没想到你们城里的文化人也喜欢听壁脚啊！”赵大娘对铁牛两口子腻腻歪歪早已经见怪不怪，却对亲家母亲听壁角的行为惊奇不已。
被农村来的亲家母抓到这样丢人的行为，王素云也有点儿脸红，尴尬的解释道:“这不是刚准备关门，就看到女婿急不可耐地窜过去，抓着小月的手就啃了两口，可真是吓了一跳，这才多看了两眼。”
听到儿子干的丢人事，赵大娘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无所谓的说:“这有啥？这小夫妻俩感情好，又腻歪惯了，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就那样儿，那时候铁牛出车回来，两人大老远的就冲过去抱，跟几百年没见了一样，渍渍！不过习惯了也还好，他们这样，总比天天打架强，你说是吧？”
“是，是这样，挺好的！哦，对了，孩子啥时候生的？多重啊？你看亲家公过来喊的时候我们就快下班了，一下班就收拾好东西过来了，没想到这都生完了！”
“一回生，二会熟嘛！这都第二回了，可不得轻松点儿，小月生小悠悠那会儿可遭老罪了，生完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累得昏倒了，哪像现在还跟我们聊了会儿天才睡的，下午三点多开始痛，六点多就生下来了，孩子不大，5斤4两，又是二胎，生的快，放心，没遭多大罪，生孩子嘛，除了第一个遭点儿罪，后来的都越来越轻松，你看我家铁牛8斤重，没费多少劲就生下来了。”
“是啊，我当初也这样……哦，对了，亲家母，我带了包被儿小衣服和银镯子，洗三那天可得给穿戴上。”
……
双方父母在医院走廊上亲切有好的聊着天儿，到韩小月睡了一觉，醒过来，嚷嚷着肚子饿，在病房里没找到保温桶的赵铁牛，才跑出来喊他娘给媳妇儿找吃的。
听到铁牛的喊声，赵大娘他们这才结束了愉快的聊天，回了病房。
因为韩小月生的这个小儿子，两家人亲近多了，走动也频繁了起来。
孩子的名字叫赵辉，是赵老爹取的，他老早就跟学书法的师傅请教了取名字的事儿，男的女的都取了好几个名字。
赵铁牛拿着小纸条儿选了好几天都没选出来，最后还是韩小月选了一个简单顺口的，还非常恶趣味的，取了个小名叫小灰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