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哥！”
“月月！”
……
两个人确定了新称呼，高兴的你来我去的叫了好几声儿。忽然对视了一眼，尴尬的看了看对方，有点儿不自在往旁边看去，都对自己刚才跟个傻子一样的行为不忍直视。
两人把周围看了一圈，又看回了彼此，相视一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开始吃午饭。
“来！月月，尝尝我娘做的蒜茄子。”
“嗯！好吃！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红烧肉你快尝尝好吃吗？”
“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肉。”
“我的饼也给你尝尝。”
“你也尝尝我的！”
……
两个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甜甜蜜蜜的吃了半个多点儿，最后赵铁牛用饼把汤汁儿都刮干净了。
吃完饭韩小月才想起来，把自己一兑了奶粉的一壶水递给赵铁牛说:“给你干活的时候喝。”
赵铁牛接过水壶，见这是一个簇新的军用水壶，他们村儿里也就隔房的三大爷家里有一个旧的，还宝贝的不行，自己都没摸过几回。这阵儿韩小月拿给他一个新的，新鲜的摸了一会儿，没忍住又拧开喝了一口，感觉到嘴里带着奶香味儿的水疑惑的问:“你把奶糖放水里了？”
“不是奶糖，是奶粉！我下乡的时候，我爸特意找人买的，我喝了一个多月就剩一点儿啦，要不是看你这几天太累，我才不给你喝呢？”
赵铁牛虽然觉得奶粉应该是买娃娃喝的，自己这么大人了，喝奶粉有点儿怪怪的。但想到这是月月心疼他，就高兴的把水壶背在了身上。把地上的空篮子拎得起来。
想了想又鼓起勇气牵起了韩小月的手，轻轻的握着。偏过头，看见小姑娘含羞带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把手抽走。
就兴高采烈的牵着她的手往地里走去。
一路沿着阴凉的树下走着，吹过来的秋风都带着草木的清香。
韩小月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感觉手心儿里那粗糙的硬茧，抬起头，看见赵铁牛脸上那高兴的翘起来的嘴角。又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心里甜甜的，忍不住也捂着嘴小声的笑着。
虽然赵铁牛怕晒着韩小月特地绕了远，沿着树荫下走的。但他们吃饭本来就走的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麦田边，看着麦地里忙碌的乡亲们，赵铁牛磨蹭了两下，还是不舍的放下了软嫩的小手，把装着空碗的篮子递了过去。
“好啦！我要去干活了！你的活也干完了，这大中午的太阳毒，你别在外面呆久了，早点回去。你明天还是上工的钟声响了再出来，不用跟别人一样天还没亮就出来，就你那点活儿，我一会儿就帮你干完了，一点儿都不用着急。”
两人今天这顿饭吃的感情突飞猛进，韩小月双手拎着篮子，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盯着赵铁牛不舍的说:“那我走了？”
看见小姑娘舍不得走的样儿，赵铁牛心都软了，放低了声音哄着:“你这会儿先回去睡个午觉，等呆会儿，太阳快下山了再出来看我干活！”
“那你们今天干到啥时候？不下工了吗？”
“秋收这会儿，干的多公分就多，不干到天黑都没人走的。”
“那你们晚上啥时候吃饭呢？”
“干完了回去吃呗！这会儿农忙，中午那顿都吃的饱饱的，顶得住。”
“那不行，不得饿坏了吗？下午我给你送吃的来！”
“好！都听你的。”
“那我真走了？”
赵铁牛回到地里的时候，家里人早就吃完了饭，开始收拾麦子了，农忙的时候，大家吃饭都匆匆忙忙的。
赵老爹看见赵铁牛慢吞吞的走了过来，不急着收麦子还一直往那边看。走过去一巴掌拍他脑袋。
“还在看啥？都走远了。吃个饭磨蹭半天，快点儿干活儿。”
这边儿韩小月回到了知青点，想起刚才一步三回头的跟赵铁牛依依惜别，那黏人的样儿，捂着脸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有这么矫情时候。
看了看自己身上今天因为要干活，特意穿的旧衣服。想到下午还要去送饭，就又把那件新裙子翻了出来，洗了个澡，换上裙子在镜子里照了照比刚才好看多了。
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就去睡了个午觉。
第18章 求婚
等韩小月做好晚饭，穿着裙子笑盈盈的提着篮子踏出知青点的时候整个天空都布满了晚霞，光芒从大树的缝隙之间照射下来，好像挂了一层红纱。
韩小月踏着晚霞走在收获的田野上，一路上好多干活儿的小伙子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盯着她看。
“小兔崽子！干活儿，干活儿！发什么愣呢？”
看着那些小伙子被训得灰头土脸的，韩小月心情舒畅的从田埂上走了过去。
小姑娘头发扎成两个及肩的辫子，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白嫩的小脚上是一双绿色的小凉鞋。
晚霞照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好像泛着一层红光。
赵铁牛用镰刀努力割了好一阵麦子，正抬起头来，准备擦擦汗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画面，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样漂亮美丽的姑娘真的会属于他吗？害怕她像卢建军说的，她总有一天要回城。
她这时候年纪小，又是第一次谈恋爱。在乡下虽然也很受欢迎，但自己在乡里也是很有威名的，还有趁人之危的机会，要是等她回了城，遇到那些家庭条件好又有文化的知识青年，那些自己根本没法比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忘了自己吧。
想到月月以后可能会忘了自己，属于别的男人，赵铁牛心里就像被剜了一刀似的疼，冲动之下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娶她，一定要娶到她！
哪怕他知道他这么趁人之危对月月不公平，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就想自私这一回，只要月月嫁给他，他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绝对不会让她后悔的。
扔下镰刀朝她跑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带着韩小月到了中午吃饭的那棵大榆树下，一路上赵铁牛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到了大榆树下，想到两人中午在这甜蜜的情景，赵铁牛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终于鼓起勇气说:“月月！你嫁给我吧！嫁给我！我……我会努力干活，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喜欢你……无时无刻的都想看见你，有了你，我感觉什么都变得顺眼了，只要想着你，我干什么活都有使不完的劲儿。我知道过两年你父母就能弄你回城了，可我……我舍不得，我怕哪天你突然就走了，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知道你回去以后一定能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可我一想到你以后会属于别人，我……我就嫉妒难受，我想娶你，我们结婚好不好？”
韩小月本来穿的漂漂亮亮的说是送饭，其实是来约会的。刚看到人还没等她打招呼呢，又被赵铁牛匆匆忙忙地拖了过来，然后被他突如其来表白求婚的话弄得迷迷糊糊的羞涩又甜蜜。
但一想到结婚，她又清醒了两分。看着赵铁牛那一脸紧张，像要等着自己宣判的样子。
对赵铁牛韩小月是很喜欢的，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面对赵铁牛突如其来的求婚，她虽然很惊讶，但也很甜蜜，一点儿都没有拒绝他的想法。
韩小月自己也很惊讶自己对赵铁牛居然这么喜欢吗？上辈子快30了，也没有找到心爱的人嫁出去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她这辈子还不到17岁还是未成年，领不了结婚证的事儿。
她骄傲地抬起头，装作不屑的说:“哼！哪有你这么求婚的？你看你穿个破衣服还浑身脏兮兮的，而且连朵花都没有。这么没有诚意，谁要嫁给你？”
赵铁牛看着韩小月口是心非的样儿，贱兮兮的觉得韩小月这骄傲地嫌弃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看。
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在脏兮兮的破衣服，“那我回去换衣服去！”
说完话就想往家跑，刚跨出去一步就觉得不对，低头一看一只白嫩的手拉着自己的衣角。
韩小月也没想到，自己刚说完，他就着急忙慌的要回家换衣服，好笑的拽着他的衣角把他拉了回来。玩笑的说:“你跑什么呀？快点吃饭，吃完了干活去！你的求婚已经失败了，今天是没有机会了。而且求婚也不准备好了，一点儿诚意都没有。要是你下次还这么随便，那就没有机会了。”
“好，我下次一定准备好了，要准备些什么？”赵铁牛一边亢奋的问一边想到三转一响自己能弄到啥？
韩小月撇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自己想！”
“哦，我一定好好想。我们先吃饭，吃饭！”看到韩小月不耐烦了，怕她还是认为自己没有诚意，赵铁牛急忙转移了话题。
吃完饭，两人又牵着手往回走。韩小月怕赵铁牛干活的时候想着事情伤着自己，往回走的时候一边晃着的那双牵着的手边说:“这阵子你还是认真干活吧，那事儿~你还是忙完秋收再想吧！”
赵铁牛在这儿心还飘着呢！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说:“我就是想早点儿把名分定下来了，没有定下来，我就心里不踏实。就怕你哪天反悔了。”
“你爱听不听，我要反悔，什么时候都能反悔！现在就反悔了！”可能是知道有人宠着，哄着，韩小月越来越喜欢对赵铁牛耍脾气了。
“好啦好啦！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你都答应我了，可不能反悔。我忙完了秋收在准备啊。别嘟着嘴啦，都能挂油壶了。”赵铁牛也知道小姑娘是担心自己，看自己不识好歹，惹她生气了，就耐心的哄着。
“会不会说话，你才能挂油壶了。”韩小月甩了甩牵着的手，任性的说。
“好！好！这么漂亮的小嘴怎么能挂油壶呢？挂我的！挂我的！”赵铁牛握紧牵着的手，习惯得哄着。
韩小月跟赵铁牛分开以后还去跟卢建军他们干活的地方看了一下，可能干熟了，下午他们干的比上午快多了，分到的一小块麦子都快收完了。
在旁边儿跟他们说了一声，饭做好了，温在锅里呢，让他们干完活早点回去吃饭。
正准备回知青点，刚走没多远就看见柳卫国拿着镰刀走了过来。
李红兵看见柳卫国过来，由于知青们的工作一直都是柳卫国监督的。虽然收麦子的工分都是算好的，但还是站起来问道:“柳卫国同志，这是来检查工作的吗？”
柳卫国摆摆手说:“这时候哪用得着监督？我就过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李红兵听见这话抬起头来骄傲的说:“那谢谢你了，柳卫国同志！不过不用了，大队长看我们刚来也没敢分太多地给我们收，你看就这么点儿了，我马上就干完了，还能收个早班儿。”
李红兵说完，没有在看柳卫国又继续干活儿了。
柳卫国看见李红兵骄傲的说完了话，又没有在你自己了，有点儿失望的往郑解放那边儿去了。
韩小月看见柳卫国献殷勤，却被李红兵而骄傲了一脸，那垂头丧气的样儿让她捂着嘴藏在旁边偷笑。
郑解放干的是最慢的，而且因为他是男同志，分的地比女同志要多一点儿，所以这会儿他剩的活比王霞都要多。
而且干了一天活，这时候正累的不行，而且拿镰刀的手已经疼的都麻木了，这会儿也是看快干完了，不想半途而废，在咬牙坚持呢。
看见柳卫国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隔着眼镜都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热切希望的光芒。有点儿语无伦次的说:“柳卫国同志，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呐！活雷锋啊！真是好兄弟。”
柳卫国看见郑解放的样子，想到了自己刚来的时候劝道:“好了！别说了，这时候可不能放松，我帮你加快点速度，再坚持一下干完了再歇，这时候要是以放松你可爬不起来咯！”
第19章 诚意
赵铁牛虽然下午吃饱了的，但干了活饿的快，晚上的时候又跟家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冲完凉，躺在炕上的时候，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想了想，爬了起来，从枕头下摸出钥匙串，打开了衣柜里面一个带锁的抽屉。
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铁盒子，放在炕上打开，把里面的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一根小人参，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放在旁边。才把钱倒在炕上一块儿有月光的地方。然后就着月光开始数，先拿出一沓都是十块的，然后是五块的依次数过去一共586块五毛八分钱，又数了两遍才钱放回盒子里，然后又把盒子放在抽屉里锁好。
赵铁牛一个农村人之所以存了这么多钱，也是因为他经常往山上琢磨东西。他十来岁就跟着村里的秋猎的队伍往山上跑了，每次跟着上山他就跟着那些打猎的好手。
他虽然在学校坐不住，上了两年学就不去了，但其实人挺聪明。特别是这些他自己感兴趣的，而且那时候人小就馋点肉，所以对山上的东西他学的可认真了。
看着他年纪不大还挺有毅力，人又聪明，像那些套猎物的绳套什么的，教个两三遍他就会了。都是一个乡的，而且甜水乡的人姓赵的特别多都是一个祖宗的，没有破四旧祭祖的时候整个乡一多半儿的人都去了。他一说他姓赵，叫赵铁牛，他爹他爷爷是谁？是哪一支的？所以不管他跟着哪一只队伍上山，大家都乐意教他。
就这样，一到秋猎的时候，甜水乡好几个村，（现在是大队）不管哪个村有人组织上山，他都能混进去。在山上要待四五天，能吃好几顿肉，走的时候还在顺着点猎物，慢慢儿的他分的猎物越来越多。现在一到秋猎，他都是主力，分东西，那都是大头。
除了春天，其他时候他都经常偷偷上山，乡里大多数人都是不敢一个人上深山的，所以去的人少，他的收获相当可观。除了留点儿在家里吃，其他的都让他拿到农场去换钱了，城里盯着紧，他除了刚开始去过，后来几年他都上农场了。
农场好几千人的需求量很大，虽然鸡鸭猪啥的，他们自己也养了的，但交了任务也剩不下多少了。而且这个年代的肉在哪儿都受欢迎。
他一个人那点儿东西根本就不起眼。就连甜水乡这几个会打猎的小伙子，也是他带着上农场那边儿换东西的。几个打猎的好手儿就是这么服他的，别人还在想怎么偷偷摸摸的混进城里卖东西的时候，他已经跟农场采购的都打好关系了。
每次弄到好东西直接就送过去了，这些大单位采购也不在乎那三毛两毛的，结起账来也干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