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霏腼腆一笑：“谢谢大家。”
那个甜甜的笑容大概击中了直男心，高扬波又在后头说：“你妹妹挺可爱的。”
可爱吗？
沈都清抬头看。
确实挺可爱的。
她对沈霏霏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小小软软的。但沈霏霏没给她更多的幻想空间，用一个日记本和一个怨恨的眼神，打破了沈都清对她的初印象。
——“你的生活本来应该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看？”
沈都清从那一天就知道，这个真正流着沈家血脉的女儿、她不得不接受的妹妹，不是一个小白兔，她是有刺的，甚至是蛇信子。
尽管沈霏霏后来一直竭尽全力扮演着单纯可怜的小白兔，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相信她。
沈都清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忽然转向左边，问江峙：
“你觉得可爱吗？”
第一节 课原本是江峙的训练或睡眠时间，没有第三个选项，最近被副班长逼着不许在上课睡觉，正支着头犯困，手机放在腿上，懒懒散散地刷着NBA的新闻。
闻言先打了个呵欠，敷衍道：“可爱可爱，你最可爱。”
沈都清：“……”
不过无语之后，心情好像莫名轻快了一丢丢。
就一丢丢。
“接受你对我的客观评价，不过我问的是她。”沈都清朝讲台示意，“你觉得她可爱吗？”
江峙往讲台扫了一眼，仿佛这才发现那儿站了个人似的。
很短的一眼，沈都清甚至怀疑他有没有看到沈霏霏的脸，他已经收回视线。
“关我屁事。”江峙一脸的困倦和漠然。
“她又不是我的心肝儿。”
沈都清：“……”
行吧。
只有她是大佬的心肝儿呢。
沈都清继续翻了一页书，又道：“你要是觉得她可爱，我可以把她介绍给你。”
沈霏霏估计会很有兴趣。
她随口一说，不料江峙忽然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梆的一声。
这声响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讲台上的薛平和沈霏霏都是一愣。
沈都清看向江峙。
江峙直起头，拧眉盯着她，在安静如鸡的教室里冷冷说：“沈都清，你再给我拉一下皮条试试。”
“……”
原本还是同桌间的悄悄话，除了前后桌的四个人，没其他人能听到。
现在好了，全班都知道她给江峙拉皮条了。
沈都清淡定地保持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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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四十八个人，六排八列位置刚刚好，现在多出一个人，只能先安排到讲台边的专座。
那个位置一般是全班的重点关注对象，沈霏霏有点抗拒，下意识看了沈都清一眼。
沈都清收到她的眼神，但没能理解是求助还是暗示。
“一个月换一次位置，到时候你可以随便挑。”她说。
薛平跟着道：“你先坐着，有什么不方便随时跟我说。”
沈霏霏点头，抱着书包过去了。
因为沈都清的关系，一班的同学对沈霏霏都很欢迎。
戚佳刚好在第一排，她是个自来熟，主动找沈霏霏说话，给她介绍了一下七中的各种规则。
除了戚佳之外，还有不少人主动跟沈霏霏打招呼搭话。
沈霏霏很听话，没有去缠沈都清，中午被戚佳领去参观校园。
午饭时，孔嘉妮忧心忡忡地问：“我对她有阴影，虽然她现在很安分，我总觉得她在在攒大招。”
“别想太多。”沈都清心态乐观，把孔嘉妮趁她不注意从她盘子里偷走的肉丸子夹回来。
“不要以为你假装凝重我就看不到你偷我的丸子。”
“你太小气了叭！”孔嘉妮瞥了眼自己清汤寡淡的盘子，对着她丰盛的午餐流口水。
沈都清：“让我想想，昨天是谁鬼哭狼嚎地说要减肥来着。”
孔嘉妮丧气：“谁知道卓伶伶他们怎么想的，运动会班服选了个那么骚气的，我不减肥到时候别人是露脐，我是露游泳圈，公开处刑啊！”
沈都清换了一块烧牛肉给她，“少吃猪肉，多吃牛肉。”
正说着，身旁的空桌子忽然呼呼啦啦坐下来好几人。
沈都清下意识转头，高扬波和蒋柏舟坐在她斜对面。
“嗨，一起吃啊。”
沈都清的右手边坐着江峙，看都没看她一眼，慢条斯理拿消毒湿巾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筷子，才优雅地夹起一块笋。
再右边一个位置，熊威一坐下就埋头吃东西，两耳不闻窗外事。
见她盯着自己，江峙瞥她一眼，也许是误会了什么，拿筷子的手微微一停，转而伸到她的盘子上方，把笋丢进去。
“赏你的。”
沈都清：“……”
对面，高扬波和蒋柏舟一脸见怪不怪，孔嘉妮微微眯眼，揶揄地看着他们俩，眼神里写着“还不承认，全校都知道你俩有一腿了”。
“谢谢。”沈都清一本正经地说完，从盘子里夹起一颗丸子，放到他盘子里。
“礼尚往来。”
空气忽然就静了。
刚刚来若无其事的高扬波和蒋柏舟齐齐转过来，看沈都清的目光只能用“你是不是疯了”来形容。
就连闷头吃饭的熊威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鼓着腮帮子抬起头。
江峙盯着那颗丸子，不说话。
沈都清忽然记起上次聚餐，有人给他夹菜他直接把盘子都扔了的事。
忘记这是个洁癖精，不吃别人夹的菜了。
那干嘛给她夹？
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孔嘉妮显然比她印象更深刻，生怕江峙一怒之下又摔盘子，让沈都清当着食堂这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
于是非常舍身为姐妹地抢着说：“给我吧，给我吧，我吃。”
甚至把盘子都推了过去，筷子也惶恐地伸出。
却见僵持的空气中，江峙忽然拿筷子把那颗放在餐盘边缘的丸子，往里拨了一下。
——孔嘉妮有一个一闪而过的他怕自己跟他抢的错觉。
“我不爱吃猪肉。”江峙紧着眉头说。
孔嘉妮、高扬波、蒋柏舟：“……”
那你干嘛拨进去，有本事你摔盘子啊。
沈都清眨眨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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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爱国：女人，不要仗着我对你的偏爱有恃无恐。￣へ￣
——
第34章
孔嘉妮默默把盘子拉回来, 腹诽：她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多余掺和人家小两口的事儿。
接下来的十分钟, 饭桌上一直没人说话, 只有各自低头吃东西的声音。
江峙吃饭也给人一种懒散挑剔的感觉，但进食速度很快。
沈都清才吃到一半, 他已经接近尾声。
江峙旁边, 熊威像小动物进食似的，吃得认真又专注, 有点吧唧嘴, 但不讨厌，反而让人觉得, 他的饭真的比自己的香。
高扬波显然也有这样的感觉，吃完自己的，瞟了眼熊威的餐盘——他打的量足有两人份，红烧肉此刻还剩一小半。
高扬波伸出筷子：“给我吃一块。”
熊威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把自己的盘子往后挪了挪，不给。
高扬波有点受伤：“小威你真是伤我的心了，我对你啥样，你连块肉都不让我吃？”
江峙头也不抬：“自己去打。”
“我要是能打到谁抢他的, 红烧肉就剩那点全都让给他了。”用心付出却没得到回馈的高扬波很郁闷。
即便如此, 依然没有人在意他受伤的小心灵。
“那就忍着。”江峙冷漠道。
高扬波：“……”
他气呼呼把筷子放下：“小气！”
仿佛是感谢江峙给他撑腰，熊威把自己的盘子转了转, 把红烧肉朝向江峙推过来。
然后双眼亮晶晶望着他。
“你吃吧。”江峙没兴趣。
高扬波愤愤不平, 再次伸出筷子：“他不吃我吃。”
熊威立刻把盘子拉走, 还用手挡了一下，护食。
“……”
高扬波恨得都想把筷子给生啃了：“我看你俩就是针对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蒋柏舟看不过去，也可能是嫌他烦，最后两块小排都丢给他：“好了，闭嘴吧。”
沈都清偏头，越过江峙往熊威的方向瞧了一眼。
江峙对他的小宠物是真的很护犊子。
刚才的小争执一点都没有影响到熊威，鼓着腮帮子继续暴风吸入。他的头发很茂盛，看起来毛茸茸的。
确实有点可爱。
沈都清看了几眼，正要收回视线，江峙侧眸瞥过来，淡淡说：“吃饭的时候别盯着我看。”
颇有几分“知道你对我很痴迷但大庭广众的你能不能收敛一点”的意思。
“我在看小熊，没看你。”沈都清说。
江峙反映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熊威，顿时不悦。
“你看他干什么？”
“他可爱呀。”沈都清笑。
熊威刚塞了一嘴红烧肉，鼓着脸抬起头，一脸茫然。
江峙的脸色不大痛快。
沈都清已经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吃饭，对他的瞪视视而不见。
校篮的几人从不远处走来，江峙起身，和几人站在一旁说起下午的比赛。
沈都清吃完，等孔嘉妮的功夫，忍不住又看向熊威。
他把两人份的饭吃得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浪费，然后打开一瓶酸奶开始吸。
沈都清给他递了一块口香糖。
熊威瞅瞅她手中的口香糖，又瞅瞅她。像一个收到陌生人主动投喂的小朋友，犹豫不敢接，挠了挠耳朵。
沈都清又从口袋里摸了摸，找出一颗芒果味的硬糖，一起放在手心里：“你喜欢吃哪个？”
高扬波在对面婆婆妈妈地说：“我们小威很单纯的，你别……”
话都没说完，熊威就伸出手，把那颗芒果糖拿走了。
也没说谢谢，低头认认真真地开始剥糖纸。
“……”
高扬波觉得自己真的很多余，难过地靠到蒋柏舟的肩上：“没一个人在乎我，我还不如去上吊！”
蒋柏舟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孔嘉妮发出嚯嚯嚯嚯的魔性笑声。
沈都清专心致志地在逗熊威。
他把糖放进嘴巴里，一点缓冲都没有，直接嘎嘣嘎嘣地嚼起来，牙口挺好。
沈都清又摸出一块给他。
这次熊威很快接过去，然后把另一瓶还没拆封的酸奶递给她。
他好像吃什么都是双份的。
沈都清接过他的回礼，弯着眼睛笑说：“谢谢。”
熊威抿着嘴角也笑了，有点腼腆。
非常好哄的一个小朋友。
沈都清有点手痒，得寸进尺地问：“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发吗？”
她从未见过这么毛茸茸的蓬松的像动物一样的头发，以前看江峙摸过，好像手感很好，不然那个洁癖精怎么会愿意用他尊贵的手摸别人的头？
熊威非常大方，直接把脑袋低下来给她摸。
沈都清的手慢慢伸过去，即将碰到他发梢的前一秒，耳畔一道声音响起，有点冷：
“你在干什么？”
江峙不知何时回来的，站在她和熊威中间，嘴唇抿成一线。
“摸一下头。”沈都清回答。
他那么护犊子，不会小气到只能自己摸不让别人摸吧？
下一秒，便听江峙皱眉道：“不许乱摸。”
熊威很听江峙的话，闻言立刻就把脑袋抬起来了。
沈都清遗憾地收回手:“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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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峙和校篮的人一起走了，冷淡得看都没看她一眼。
孔嘉妮和沈都清一起回教室，悄悄问：“江峙是不是在生气？”
沈都清不以为意：“生什么气？”
“你当着他的面摸……”
有人从楼梯上下来，孔嘉妮及时收声。
沈都清忽然对着那人叫了一声：“宁悠悠。”
那个瘦瘦小小的女生戴着卫衣帽子，把脸埋得很深，听到她的声音并未抬头，贴着墙根飞快跑了下去。
沈都清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
“上回那个小不点？”孔嘉妮疑惑，“你叫她干嘛？”
沈都清转身继续上楼：“她好像在哭。”
“不会是又被欺负了吧。”孔嘉妮往后看了一眼，人已经跑没影了。
一打岔，刚才的话题被抛到了脑后。
直到放学，沈都清没有再见到江峙。
去车棚取车的路上，在体育馆附近看到穿黑卫衣的身影一闪而过，急匆匆地。
沈都清脚步一转，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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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背后的枫树林。
穿着黑色卫衣的宁悠悠，被几个个子高挑的女生推到树上。
“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跑了呢。”中间留斜刘海的女生说，“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