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皮一下就亲你——一字眉
时间:2019-06-30 10:06:42

  江峙低头在手机上按了个数字,把手机翻面朝下,扣上。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默契地看向他右手边的沈都清。
  让她第一个猜的意思。
  反正从哪儿开始都一样,早开始还有优势。
  沈都清随口道:“7。”
  大家都看向江峙,等他宣布1-7还是7-100。
  江峙很轻地挑了一下眉,什么也没说,把刚刚扣下的手机翻开,屏幕上赫然一个“7”。
  沈都清坐的最近,第一个看到。
  “……”
  “咦~额~”看到数字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发出笑声和起哄。
  高扬波口苦婆心地给沈都清讲解游戏规则:“你是不是没搞清游戏规则?我们不是猜中有奖,是猜中受罚,你跟他心有灵犀猜到是哪个数字要避开啊……”
  “心有灵犀”的沈都清微笑:“让你们先感受一下我的实力。”
  “牛牛牛。”高扬波说,“真心话大冒险,你选吧。”
  沈都清毫不怀疑,她的大冒险一定会被绑定江峙,于是不假思索地选择:“真心话。”
  没料到一局结束得这么快,高扬波没准备好问题,想了想问:“我一直想知道,你为啥跟我们过不去?”
  “我记得是你们先捉弄我的。”沈都清说。
  “我们捉弄你是因为你把江峙头砸破了呀。”高扬波理直气壮。
  沈都清看了江峙一眼:“我砸他的头,是因为他把我最喜欢的玩偶兔子撕了,身首异处,非常惨烈。”
  江峙皱了下眉:“什么时候?”
  “就砸你那天。”沈都清道,“你都忘了?”
  许多事都是如此,深刻铭记的永远都是受伤害的人,带来伤害的那个反而会活得轻轻松松,早就遗忘。
  江峙回忆了好一会儿,第二局游戏都已经过半,他才想起究竟是哪只“兔子。”
  正好轮到他,宫铭音催促:“该你了,90-100。”
  江峙报了个99。
  沈都清沉默了一下,把手机翻开。
  宫铭音勾着头看了眼,嫌弃地说:“不是他输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被塞一嘴口粮!”
  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
  “罚罚罚!”宫铭音敲着碗说,“给我往死里罚!”
  江峙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我选真心话。”
  宫铭音气愤地坐回去。
  “你问吧。”高扬波很识相地把提问的权利交给沈都清。
  沈都清一下子来了精神,是时候找回她下午丢掉的脸面了!
  她清清嗓子,扬眉吐气地问:“是处男吗?”
  “噗——”旁边孔嘉妮直接喷了。
  男生齐齐愣了下,然后爆发一阵狂笑:“哈哈哈哈鹅鹅鹅鹅!”
  江峙冷冷扫了眼笑得最猖狂的宫铭音。
  沈都清觉得很解气,笑眯眯:“是不是呀?”
  江峙绷着脸没理她,直接把自己的酒杯满上,自己领罚喝了杯酒。
  答案很明显,沈都清神清气爽,后半程吃饭就开心多了。
  一顿饭,从晚上吃到夜深,散场时沈都清也喝得不少,走路飘飘然,脑子还是清醒的。
  她和孔嘉妮回房间,金老板乖乖地背着自己的包,跑在前面。
  江峙的房间在她们附近,沈都清正要转弯时,江峙叫住她,插着兜站在原地,一副大佬的口吻:“沈都清,过来。”
  搁以前孔嘉妮就麻溜回避了,但下午刚刚发生过的事情,让她有点不放心。
  沈都清说:“你先回去吧。”
  她这才牵着金老板先走一步。
  古色长廊外是绿化很好的花园,小径通向一座八角亭,两个人站在檐下,江峙没头没尾说:“不是我撕的。”
  起初沈都清没反应过来:“嗯?”
  “你的兔子,不是我撕的。”江峙很认真地为十几年前的自己澄清,“我在地上捡的,捡的时候已经断了。”
  沈都清很敏锐地抓住疑点:“那怎么会有那么多毛絮在飞?”
  “从楼上扔下来的。”江峙说,“一个女的,不认识。”
  那天家里确实有许多客人,也有许多小朋友,她人小鬼大地帮忙招待,还请大家去她的房间参观。
  八成是哪个熊孩子干的。
  沈都清愣了愣,好一会儿没说话。
  所以,闹到最后,她和江峙你死我活厮杀了这么多年,竟然是个误会?
  江峙看她的那个眼神,显然也是同样的意思。
  充满了谴责和“你自己反思一下”。
  沈都清忽然一脸警惕:“你是不是想掩盖你下午的兽行,所以故意编个故事骗我?”
  一提起这个,江峙的表情就不那么自在了。
  别开目光,咬着牙:“我下午什么都没干!”
  沈都清哼了哼。
  过了会儿,感觉到手心一痒。
  她以为江峙这个臭不要脸的在抠她手心,反射性想躲,接着却发现是被塞了什么东西。
  她抬起手看,一朵花在她掌心上。
  从花托上被折断,没有柄,小小的一朵,漂亮纯粹的红色,许是被他捏了很久,花瓣已经有些萎。
  她盯着手心的花看。
  想不到这个狗东西还有点小浪漫。
  江峙也在盯着她的手心看。
  白皙的皮肤上一抹鲜艳红色,让他情不自禁想到了某个不该想的东西。
  目光闪了闪。
  “和你的内衣一个颜色。”他说。
  “…………”
  “死流氓!!!”
  沈都清把花往他脸上一砸,太轻不解气,又抬腿狠狠往他脚上跺了一脚。
  江峙嘶了一声,扶着柱子看着她气冲冲地走开。
  他抓抓头发,弯腰把花捡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送花失败的江爱国。
  ——
  通知一下,近期白天有事要处理,更新时间先挪到晚上十点。
  非常感谢大家对江爱国的支持,江爱国的亲亲快到了!
 
 
第64章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孔嘉妮抱着金老板笑了十分钟, 眼泪都出来了。她抹抹眼角:“看来男的色起来都一个样儿。”
  沈都清平躺在床上, 敷着面膜,冷静地做腿部运动。
  孔嘉妮躺下来和她一块做,明明上半身差不多长, 腿抬起来明显短了一截。
  “你们家都什么基因,沈霏霏腿也挺长的。”孔嘉妮忿忿不平。
  沈都清纠正:“我和她继承的不是同一种基因。”
  孔嘉妮自觉失言:“呸!我一下子脑子抽了。”
  沈都清没在意,还鼓励她:“说明后天是可以改善的, 加油, 你也可以的!”
  孔嘉妮做了几下就觉得累, 正想放下, 闻言坚持住了。
  过了会儿,她冷不丁又问:“你有没有想过——我就随便问问哈,有没有想过去看看你亲生爸妈什么样儿?不是说回去, 就是见见他们……”
  沈都清沉默了片刻:“想过。”
  “可是我想了想,让我对别的人叫爸爸, 我做不到。不见还能骗骗自己,我就是我爸的女儿,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是。”
  她把腿折叠到几近平行,柔韧性让一旁的孔嘉妮瞠目结舌。“虽然这么说没人会相信, 但就算我爸我妈很穷,我也不会离开他们。”
  “我相信。”孔嘉妮说, “俺也一样。”
  “……”
  沈都清扭头看孔嘉妮, 孔嘉妮也看她, 然后俩人嘻嘻嘿嘿乐成一团。
  -
  这么一谈心, 沈都清突然很想爸爸,隔天一帮人又玩了一通,吃过午饭她就迫不及待地返程。
  沈岩休假的时间难得,这次在家能停留的时日也不多。
  年前休假意味着春节他将无法再回来,所以要趁着这几天的休息时间,提前去拜访几位沈家的长辈,见见朋友。
  能跟的场合沈都清都跟着去,她从小就黏沈岩,沈岩打个麻将她都要坐在旁边帮忙数钱的那种。
  可惜开心的日子总是短暂,临近年关,别人一家人要团聚,沈岩却该走了。
  沈都清早早下楼准备送他,结果等了快半小时,他从二楼房间出来,那个餍足的表情一看就没干好事。
  沈都清冲他做鬼脸:“羞羞。”
  沈岩笑着拍她脑袋:“没大没小。”
  沈都清送他到院子里,林念君随后出来,沈岩瞧见她道:“不是说不用送了,怎么又出来了。”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诚实得很,走过去搂着她亲了一口,“回去再休息会儿。”
  他叮嘱沈霏霏几句,让她乖一点;最后又揉揉沈都清的头发,说:“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就交给你了。帮爸爸照顾好家里,能做到吗?”
  沈都清昂首挺胸地敬礼:“首长放心!”
  -
  年关的人情往来最为频繁,沈都清本就不大喜欢各种形式的表面应酬;加上上次事件带来的不愉快,让她面对沈霏霏和林念君时不大舒坦,沈岩在家时还好,他一走,大家便有些相对无言。
  但沈岩走之前,她答应了要照顾好家里,就践行承诺,事事都尽力帮林念君分担。
  只是有时来的客人关系不那么亲近,而林念君又需要带着沈霏霏去熟悉时,她会在大家吃饭聊天正酣时,开个小差,溜出去陪金老板玩。
  一切都还算正常,打破这份脆弱的和平氛围的,是林念君一个多年前的朋友的到来。
  一位姓胡的阿姨,曾经是林念君的好姐妹,沈都清小时候常见,后来不知何故两家断了往来,已经好些年没见了。
  胡阿姨原本是与其他人一道来的,晚饭后却不急着走,留下来与林念君许久。
  林念君对她并不十分热情,不过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
  沈都清礼貌地去打了招呼,胡阿姨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沈霏霏身上,敷衍地说了句:“都清被你养的真好。”
  接着便拉过沈霏霏仔仔细细地打量,“哎哟,这个是霏霏吧,刚才人多都没仔细看,快过来让阿姨好好瞧瞧。”
  沈都清识趣地出去找狗玩。
  玩到金老板犯困才带它回家,给它擦了擦四只爪子,便放它去休息了。
  沈都清回到客厅时,那个胡阿姨还没走。沈霏霏不在,只有林念君在陪着客人,脸上明显有疲态,偶尔才搭一句话。
  胡阿姨大约是看出冷场,忽然话音一转:“不过念君你也是有福气的,总算是把霏霏找到了,不枉费心费力这么多年。要是我,恐怕找几年没结果就要放弃了。”
  林念君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终于不含蓄地下了逐客令:
  “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诶跟你一聊就忘了时间。”所幸胡阿姨还有点脸皮在,从善如流地起身,接过佣人递来的大衣说,“太久没见了,好多话想和你聊,咱们下次再聚。”
  林念君正要应付几句,余光发觉从偏厅走进来的人影。
  沈都清的表情没什么异样,礼节依然周到,甜甜地微笑:“胡阿姨再见。”
  送走了缠人的客人,林念君再回头时,沈都清已经走上楼梯。
  她正要出声叫她,沈都清似有所感,转过身停在那儿。
  “妈。”
  “饿不饿?”林念君道,“晚饭你就没吃多少,叫芳姨盛碗炖乌鸡汤给你。”
  沈都清摇摇头,声音很平静:“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
  林念君沉默,正要去厨房盛汤的芳姨也是一顿。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沈都清执着地问,“什么时候开始找霏霏的?”
  林念君不是一个会说谎来哄骗她的人,既然已经被她听到,便也不再隐瞒。
  “你六岁的时候。”
  沈都清原本以为,他们找到沈霏霏是无意间的发现,原来是一直都在寻找。而且比她听到胡阿姨的“这么多年”之后,心里预想的时间,还要更久。
  原来从那么小开始,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她不是他们的孩子。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傻乎乎地度过了这么多年,即便被现实砸到脸上,也固执地不肯接受。
  忽然想起一件已经被遗忘的事,好多年前,也不知究竟是几岁,胡阿姨曾经来家里,拉着她要说什么,但被林念君打断了。之后就和他们家断了联系。
  估计那时候胡阿姨就想告诉她真相吧。
  也不知该夸她正直不阿不隐瞒小孩子,还是别有用心。
  说不清难过还是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坚持和自信像个笑话。
  一直以来的信念有点崩塌。
  她一直以为,前十七年里,她在沈岩和林念君的心里就是亲生女儿,变故是去年才发生。
  原来不是。
  他们早就知道,只是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疼而已。
  “当”和“是”,不一样的。
  从沈霏霏回来到现在,不管她怎么针对自己,怎么嫉妒自己,沈都清都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没有抢走她的人生她的东西,此刻却真的有这样的感觉了。
  “我想回去了。”沈都清说。
  沈岩和林念君对她很好,即便不是亲生的,也对她很好。
  但她没有办法再“理直气壮”下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