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哥哥心脏不好,也不怕哥哥偶尔犯病。
她怕的,是他会痛。
痛就会睡不好,还会带来许多压抑的烦躁和苦闷。
边陈言难得笑起来,语气里带了温度,“有你这句话,哥哥就不痛了。”
他早就做好了手术,手术格外成功,术后也并未感染,五年之内身体和常人无异。父母都懂,只有这个傻妹妹,似懂非懂。
“其实偶尔的心抽也有,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边陈言开始面色不改地说假话,一席话被他这么说出来,倒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啊?”边梨在他的安抚之下,心情好了很多,此时此刻瞪大了杏眸。
“就是你得离一些人远点。”边陈言顿了顿,格外强调了一句,“尤其是那个贺云醒。”
边梨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你拿我开涮呢?”她一拳挥在他胸口上,略带加重了点力气。
边陈言应声而倒,向后一瘫,面色苍白,双眉紧紧皱着。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没事……没事吧?”
边梨慌了神,连忙凑上前瞧,手忙脚乱。
下一秒,边陈言面色起恢复正常,“逗你玩,我没事。”
“喂!”边梨气鼓鼓的,差点就要往他脸上呼耳刮子了。
边陈言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好了睡觉去吧,真不用担心给哥哥。”
边梨点头,再三跟他拉勾上吊让他不要骗人,随后磨蹭一会儿,才准备打道回府。
她刚要迈出门,边陈言唤住她。
“干嘛!”
边陈言追加一句,“离贺云醒远点!”
边梨直接关上了门,答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揣着小心思回了房,边梨觉得自己如同耗费了一整年的力气,神经也被抽了条,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时至今日,贺云醒的态度再也明显不过了。
但她冥冥之中,又觉得,自己在他的指引下,似乎在等着什么。
手机似是觑见了她此刻纠结繁乱的情绪,应声响了两下。
边梨本是随意地捞了过来,但等到她解锁以后看到发消息的来人,登时正襟危坐。
【X。】:我到宿舍了。
从国外给你带的零食一直放在我房间里,有机会就拿给你。
【肥肥吃梨梨】:嗯好。谢谢你啊。
故作矜持地打完字,边梨又开始脸热。
主动报备行程,还一直给她买吃的,五指相扣。
脑海里蓦地飘过那句来日方长,边梨不敢往深处再想,但她心下却是牢牢地认定了一个事实,再确切不过了。
还没等她继续思考,手机长长地嗡声起来,大有不接便一直持续的架势。
边梨手忙脚乱了一会儿,等到贺云醒那张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俊脸放大在她的屏幕上,边梨才反应过来。
贺云醒直接给她拨了一个微信视频。
然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她……
居然!还真的!!接了!!!
贺云醒见边梨不说话,也陪着她沉默,而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眉尖轻蹙,问道,“眼睛怎么这么红,你刚哭过?”
很快,贺云醒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这个答案,让他无比愉悦。
他今天没有留宿,小姑娘难过得偷偷哭鼻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醒哥:我也想媳妇儿蹭我的衣襟。她蹭我,我再蹭回去。
葱头:蹭蹭不进去?你忍得住?
醒哥:媳妇儿想我都想哭了,我再这样岂不是禽兽?
一个半小时后。
醒哥:我是禽兽。
葱头:……
第38章 每一分甜
边梨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尖儿, 不是很想告诉他。
就在她还未准备具体说辞的时候,抬眼便看到贺云醒微微勾起的嘴角。
“看我这样……你很开心啊?”她小声埋怨。
边梨本是半跪在床上的姿势, 话一说出口,之前那种常态的熟悉感便又降临, 是和贺云醒相处时莫名的放松。
只不过这种放松中, 还是掺杂了点拘谨。
她趴在床上,将手机竖放着,倒立着贴着床头柜。以这样的一个角度和他聊天,舒服得不行。
贺云醒看着屏幕晃晃荡荡,最终停留在了一个不怎么平的水平面上。
顺着定格的画面看过去,女孩正趴在枕头上, 微微侧着头,杏眸如雾,水盈盈地望过来。
比起刚刚, 她的面庞离镜头更近, 近到他能觑见小姑娘脸上细小的绒毛,皮肤吹弹可破。
她完全不设防, 愈渐明艳的脸蛋大剌剌地在镜头前敞开, 等待他回话的途中, 眼睫毛轻微微地颤着。
贺云醒本来就在等她调转好镜头,此时此刻他轻轻咳了咳, 轻声开口, “所以是真的哭了?”
边梨撇撇嘴,左右和他没有关系, 她也不用一板一眼地承认,思及此,她嘴硬道,“才没有……我就是眼睛痒,揉了揉。”
“就这么想留我下来?”贺云醒充耳不闻,继续问道。
突如其来的骚差点没闪到边梨的腰。
她眨了眨眼,说出来的话轻易得便扯离了这个怪圈,“留下来?你留下来大概会被我哥哥打死吧。”
“所以他为什么会打我?”贺云醒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男人的占有欲呀。
想是这么想,边梨却没有这样说。
她盯着屏幕里贺云醒的脸,微微出神。
平心而论,她最喜欢看他轻轻挑眉的样子。
因为这样看起来,没有以往那般拒人千里,淡淡的懒散恰到好处,这种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的痞气,最是招人。
“怎么不说话了?”他看着几乎完全是静止画面的手机屏幕,开口问道。
边梨单手捧着脸,“……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可能他单纯看你不爽吧。”
此话一出,两边同时沉默。
边梨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点了视频,空气里的尴尬弥漫了各处,即使隔了屏幕,身处两地,边梨的脚尖还是无意识地蜷缩又蜷缩,浑身都是带着酥麻的软绵绵。
这种无力感,让人沉沦又着迷。
“你……你在干什么?”边梨率先出击,问了他一句。
“你查岗啊。”贺云醒倒是回答得很快。
边梨敢打保票,他用的是无比笃定的肯定句。
贺云醒笑笑,抬手在屏幕上轻轻地点了一下,画面登时完全翻转,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很大的办公桌。
办公桌十分整洁,上面有一些稍显散乱的文件平铺开来,旁边是一台触摸屏的台式电脑,是十分宽长的款式,电脑里显示的是类似音频文件的界面。
上面呈现的乐线起起伏伏,频率也随之不同。
边梨只在团队录制新歌的时候,在录音室见过这样的画面,这样的,一般都是出现在调音师眼前的音乐调频处理器上。
她还没打量完,贺云醒的声音随之响起,“没骗你,我在处理音乐文档。”
边梨哼哼两声,她又没说他骗她,这人真会脑补。
随后,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咦……你不是回宿舍了吗?”
画面上呈现的这样大的办公桌,明显不应该出现在宿舍里。
按理说Ace和Gemini的宿舍是对面,宿舍构造刚好呈对称分布,格局应该是一样的才是。
她们宿舍除去卧室和小阁楼,再撇去厨房,完全没有类似于书房这样的房间。
贺云醒很快消除了她这个疑惑,解释道,“在宿舍,我房间自带的创作室,和衣帽间相连。”
啥玩意儿??
创作室?衣帽间??
她和贺云醒阳台相连,先入为主便代入了两人房型应当是一模一样的思想。
所以,这居然还有这么多不同的吗。
起码她的卧室除了浴室,别提创作室了,衣帽间也是没有的。
“哎,真是奇怪,我卧室里就没有,感觉你们户型比我们好太多了吧。”
“还有更多不一样的。你可以过来看看。”贺云醒在上次去她们宿舍的时候,就发现了两个组合宿舍户型的不同。
“看看?”边梨嘴上这么说,以前那份跃跃欲试又涌上了心头。
说实在的,她真的,特别特别想跨那个阳台的栏杆。不高不低,旁边又挡得严严实实的,也没什么安全隐患。
这样的念头存久了,边梨几乎都觉得哪天晚上要是梦了游,她绝对会跳过去,然后敲开贺云醒的阳台门,给他现场表演一下什么叫做倩女幽魂。
还好的是,她没有梦游的习惯。
贺云醒的镜头仍然怼着电脑屏幕,嗓音循循善诱道,“来吗?”
边梨微讪,打着哈哈,“我现在又不在寝室……”
这就是愿意的意思了。
贺云醒也没戳穿她,只是说道,“那我等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期间贺云醒拿起笔在纸上划了两道什么,边梨没仔细看,视线的着眼点,全在他那双手上。
作为一枚资深颜狗,边梨再一次沦陷了。
贺云醒骨骼清瘦,指节分明,修长如玉。握着笔的时候,指节硌起,接连着的虎口处,也是十分明显的起伏。
起起落落,干净流畅,十分好看。
边梨蓦地想起,有一次她好奇心驱使,在微博上搜索贺云醒。
第一条蹦出来的,便是他的美手照片合集,各个场合都有。
印象最深的便是他为国内顶尖杂志所拍摄的封面,一身纯色的正装,优雅又禁欲,笔直挺括的衣衫线条,停留在领带那处。
他黑发微垂,双眸低低敛着,冷白的脸上带着三分笑七分冷,领带微微解散开,露出半截锁骨。
而那双手正轻轻搭在领带上,每一个刁钻的细节都在疯狂地叫嚣着难以言述的魅力。
下面被顶到热评的那条回复,边梨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能睡到哥哥这样的,就是人生赢家了吧。手这么犯规,未来的老婆得多xing福啊。】
边梨注意力都在最后那三个字上,当初看了只是暗暗夸赞了一把,此时此刻回想起来,她觉得有点不行。
因为,她快要炸了。
贺云醒没有察觉到边梨稍稍的走神,只是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一件事,缓缓开口,“还记得盛电的新生测试吗?”
边梨思绪被他新提出的话题给勾了回来,想也没想,当即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盛电每年新入学的新生,都会有所谓的新生测试。
通过这一关,才算是正式的盛明电影学院的学生。但其实不通过,也没有多大碍。
这场入学测试,就是简单的一个形式,只要参加考试,便能获得校内必修的第二课堂分。
学长和学姐在这时会提供题库,背一背就行。想要拿高分的,多花点时间,并没有什么特别难的。
但是此时此景,边梨不知道贺云醒谈这个做什么。
感受到了她的疑惑,贺云醒言简意赅,“最后有一道主观题,谈的是柏辽兹,你还记得吗?”
边梨张了张嘴,打了个小哈欠,点点头,而后小脑袋彻彻底底的歪在枕头上,轻声说道,“嗯……不过我只是有点印象,写了《幻想交响曲》的那位是吗?”
“嗯。”贺云醒执笔在纸上面轻轻点了点,意味不明。
“所以呢?你继续……”边梨声音越说越小,浅薄的困意袭来,但是心中又有和贺云醒聊天的乐意在支撑着,她就继续乖乖地听着。
贺云醒也没去观察她此刻的神情,他此时此刻正刻意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沉默半晌,而后又说道,“他的爱人是史密森。”
没等边梨回复,贺云醒缓缓地阐述着。
“相传,柏辽兹追了他爱人足足有五年的时间,而他,曾给史密森写过不少情书,也因此创作了不少音乐。”
“他的爱人,是他所有爱来源的地方,而他的音乐,也是他释放灵感,将爱转化并存留的即兴创作。”
“当时的问题是,你认不认为这是一件浪漫的事。”
“我的回答是——是。”
贺云醒一直在静静地听着从屏幕那头传递过来的,边梨规律的呼吸声,很轻。
这般轻飘飘的,像是被风吹起的羽毛,挠得人心尖泛痒。
期间,边梨没有任何回答,一直都是贺云醒自己在说。
他尽量使自己平静,随后点到即止,问出了口,“而我想问你的是,你现在的答案是什么。”
有了她的回答,他才能确保自己往后所实施的内容,能够被喜欢。
贺云醒只不过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询问,谁能想到,光是前情提要,他就铺垫了这么久。
不过问出口以后,倒也不是特别的艰难。
他近乎屏息,等着边梨的回答。
然而过了良久,贺云醒都没等来。
心下疑惑,他这才放眼瞧过去。只见屏幕上,边梨歪着头,枕在绵软的枕头上,秀发铺陈在面庞上,半边脸都陷了进去。
顺着这个角度望过去,秀挺小巧的鼻尖儿有节奏地开合,俨然睡熟了。
贺云醒看着她安然恬静的睡颜,头一回,有点脑壳儿疼。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大猪蹄子.梨的昏睡,贺云醒有两种解决方式唤醒她。
1.身体力行
2.(和谐)
第39章 每一分甜
边梨第二天早上是被边母叫醒的, 边母推了推她,扬声道, “你哥也起来了,你快点啊, 妈妈已经做好饭了, 在楼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