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她母仪天下了(重生)——厉九歌
时间:2019-07-01 09:46:04

  京城处在北地,地势比起南地来,自然是要高上许多,农田灌溉上没有南地那么便利,但有了水车,就能将低处的水引上来。
  皇帝陛下跟着封元往附近一条河流走去,就见那里,已经架设好了一架水车,瞧着跟封元早先呈上来的图纸一模一样。
  在此之前,齐国所用的水车都是龙骨水车,也就是翻车,用这种水车输水,虽然比人力挑水运水要便利些,但输水时需有人在旁边手摇或者脚踏,要么就得用牛或者驴拉动,相当费力。
  但是新改进的水车就不必如此了,它有上下轮之分,利用水流带动齿轮将水翻送上岸,可以大大节省人力和畜力。
  封元道:“这是筒车。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用,得挑水流湍急处。”
  “已经很好了。”皇帝陛下站在水边,听着那流水咚咚的声音,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大片连绵的绿意,那是绿油油的农田吗?
  不是!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心里算着这水车推广出去后,能活多少田地,能收入多少粮食,皇帝陛下的心情便越发愉悦了。
  就在这时,封元说道:“陛下,一架筒车的造价是五十两银子,算起来,全国至少需要一千架。”
  皇帝陛下:……
  封元道:“不过陛下不需要银钱忧心,这些时日以来,百姓连同那些高官富商存入国库的钱,已有一千万两银子,至少,今年是够用了。”
  皇帝陛下点点头,只是想到这一千万两银子的利息,又叫他肉痛了一阵,不过肉痛归肉痛,该花的地方还是得花。
  皇帝陛下想到还在家里等着他的爱妃和孩子,身上又充满了干劲。
  他们来到这郊外看筒车时,附近还有不少百姓围着这新式的水车啧啧称奇。
  皇帝陛下正要回宫去,忽然瞧见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一名挎着篮子的妇人,正艰难地蹲在地上拔草。他会注意到这名妇人,是因为她腹部大大凸起,显然是已经怀了好几个月了。
  众人正等着陛下上马车,才好骑上马回城,却见陛下忽然顿住不动,还一直盯着一名妇人看。
  封元看了一眼那妇人的肚子,想到姚贵妃怀有身孕的事儿,眼中闪过几分了然,问道:“陛下?”
  皇帝陛下疑惑道:“她为何去拔草?”
  封元和善地笑了,解释道:“陛下,那不是草,是野菜,瞧这妇人的穿着,应当是家境贫寒,所以才到这采摘野菜回去煮食。”
  皇帝一愣,说道:“那她丈夫呢?怎么能让一名身怀六甲的妇人独自出来,还让人……”他看着那妇人艰难的样子,想叫身边人过去帮一把,却被封元拦住了。
  封元道:“陛下,这天下贫寒苦痛之人何其多?您现在帮她,以后谁来帮她?为了生计,莫说是身怀六甲的妇人,就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也要卖力做活。京城到底是富庶之地,这些穷苦人家还能过得下去,最凄惨的是那些苦寒之地,即便有的百姓一年到头勤勤恳恳为生计忙碌,也有不少过不下去自卖自身的,更甚至有的老人会找个地方自裁,以免拖累儿女。”
  听了这番话,皇帝陛下怔怔的,许久没有回过神来。他改变了原先的想法,没有直接回宫去,而是让人带着他去乡下地方瞧瞧,见到不少瞧着还没他小腿高的孩子光着屁股在帮家里做活,有的做的不好还要被家里大人训斥打骂。
  皇帝见到这些,皱眉很不高兴。
  封元见状,便叹了口气,道:“陛下,有些人想要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你想要看到的那些亲人间的温情,于他们而言太过贵重,根本没有土壤能生长出来。人首先只有吃饱穿暖,才有精力去享受天伦之乐。”
  皇帝陛下:“那他们不能做些赚钱的行当吗?”
  封元道:“陛下,他们不识字,没精力更没钱财去学习一门能赚钱的手艺,只能日复一日过这样的日子。当然,臣现在说的,只是众多原因中的两条,造成他们生活贫苦的,是这整个国家的问题……”
  不久后,皇帝陛下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咬了一口贫苦百姓食用的糙饼,嗓子被那粗粝的东西刺得发疼,他眉头紧紧皱着,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想方才看过的东西以及封元说过的那些话,倘使他不是生在帝王家,倘使他与爱妃只是那些苦寒百姓中的一员,面对着家徒四壁、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惨状,他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他只是一个穷苦百姓,他不识字,更没有钱学手艺,爱妃和孩子要是跟着他,也只能过这样辛劳的苦日子,跟着他啃这样难以下咽的食物。
  但那只是假设,他现在是皇帝啊!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要他想,他就能改变那些人的命运。
  让每一个勤奋的人,都能吃饱春暖,有闲暇去享受天伦之乐。
  让每一个孕妇,都不需要艰难地为生计奔波,可以留在家里安心养胎;
  让每一个孩童,都能读书识字,能尽情玩耍,不必小小年纪就背负重担……
  皇帝陛下回宫时,姚燕燕正躺在软榻上午睡,暖风拂过她的面颊,牵着一缕发丝在她面上左右流连,而她一无所觉,兀自睡得香甜。
  皇帝陛下蹲在她跟前,摸了摸她的头,又摸了摸她的肚子,只静静待了一会儿,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
  姚燕燕睡梦中隐约感觉有人亲了自己一下,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只见到陛下离开的背影,迷迷糊糊地想着:今天的陛下,怎么有点不一样啊?
  她不甚在意,又睡了一会儿,就听见青壶喊道:“娘娘,该起来了,您三刻钟后要接见周修仪和顾昭容的,她们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第105章 
  对哦, 姚燕燕险些忘了这事。她扶着肚子慢吞吞起身, 对兰梦诗道:“给她们找把椅子送些茶点。”
  兰梦诗笑道:“娘娘放心, 早就已经送过去了。”
  姚燕燕点头,心道:那就好, 可以让她们在外面再等等。
  反正还有三刻钟呢,她打了个哈欠,让青壶等人服侍着梳洗换衣, 在青壶给她梳头发的时候,还有些困倦地摸了摸肚子,心道:自从发现怀孕后, 总觉得不够睡,之前可是起早贪黑忙到晚都精力十足啊!
  她拍了拍脸, 总算是精神了些, 摸着肚子小声道:“宝宝你乖一点啊!娘怕吃苦, 所以你不要折腾娘啊!”姚燕燕可是知道有些人孕吐吐到昏天暗地的惨状的,她虽然才一个月, 还没出现那些不良反应, 但总有些提心吊胆。
  不过就算宝宝非要折腾她……姚燕燕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宝宝可爱的样子,觉得就算被折腾也值了, 大不了等宝宝出生后长大一些, 她多打它几下屁股出气。
  姚燕燕这般想着, 青壶已经帮她梳妆完毕,扶着她走出内间,去了外面厅堂。
  此时周修仪和顾昭容已经坐在厅堂内等着了, 见到她过来,连忙屈身行礼。
  姚燕燕摆摆手,让她们起身,目光本是一扫而过,却在周修仪身上顿住了。
  站在顾昭容身边的周修仪,身着一袭淡蓝色刺绣长裙,外罩薄纱,发髻上也无多少装饰,这打扮简直比顾昭容还要素净,却也压不住她艳丽的脸庞。
  姚燕燕之前听高竹子描述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来周修仪是哪号人物,还以为又是一个被太后选出的素雅美人,没曾想到,竟然是上辈子和她打了好多次擂台的人。
  上一世,她为了争宠,和周修仪明里暗里斗了好多次,周修仪的容貌虽然比不上她,但是在后宫中人缘颇好,还叫她吃了不少亏,没想到,这一世的周修仪竟然会变成一个马屁精……
  想到高竹子跟她描述过的那些话,姚燕燕看着周修仪的表情就微妙了起来。
  周修仪不但相貌生得艳丽,也格外中意颜色艳丽的衣裳首饰,今天是为了来见姚贵妃,才特别学着顾昭容做素净的打扮。没想到姚贵妃刚刚进来就目光古怪地盯着她。周修仪心里一紧,难道姚贵妃不喜欢她,这可怎么办?
  姚燕燕瞧见上辈子打败的对手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心情非常好,她由青壶扶着在主座上坐下。
  就见顾昭容手里提着一个小食盒,走近几步对她道:“娘娘,这是妾身今早才做的软糕,您尝尝。”
  以前顾昭容总是会换上朴素一些的衣服,在她的小厨房里给她和陛下做好吃的,姚燕燕每次一看见顾昭容站在小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都会觉得特别欢喜特别亲切,不过现在顾昭容要照顾桑园,已经有好久没做吃的送过来了,以致于姚燕燕看见顾昭容捧过来的食盒,竟生出一种分外亲切的欢喜来。
  她笑盈盈地接下食盒放在身旁,握住顾昭容的手高兴道:“顾昭容啊!本宫就知道你是最贴心的!”
  听了这话,顾昭容羞涩地垂下了头。
  一旁的周修仪不甘落后,也捧着东西走到了姚燕燕跟前,面上笑得殷勤至极,“明日就是娘娘的生辰了,妾身身无长物,只能送些亲手调制的胭脂水粉聊表心意。”
  胭脂水粉?姚燕燕惊讶地看了周修仪一眼,随即结果那盒子。
  周修仪递过来的盒子约莫两个巴掌大,上面雕刻着富贵花纹蝙蝠图案,正中心还镶嵌了拇指大小的东珠,光是这个盒子,就能卖上一百两,她打开盒子一看,就见里头摆着四个大小一致的圆形小瓷盒,上面绘着的花纹十分熟悉,正是宫里给普通妃嫔供应的脂粉盒子。
  姚燕燕一一打开来看了,分别是润唇的白色口脂、点染唇色的红色胭脂、水粉以及一盒……有些黏稠的白色膏状物。
  见姚贵妃目露疑惑,周修仪立刻解释道:“娘娘,那是香膏,用此涂抹全身,一整天都能散发异香,是妾身花了半个月的功夫才制成的,娘娘您可以试试。”
  姚燕燕:……
  她目光古怪地看了周修仪一眼,随即取出那盒香膏打开,一股令人舒适的香味迎面扑来,连顾昭容也露出了惊艳之色。
  姚燕燕用手指勾了一点涂在手背上嗅了一会儿,眉头便微微一挑,看着周修仪的目光充满兴味。
  啧啧啧,她记得上辈子的时候,周修仪成日里打扮得像只花孔雀,老在她和陛下跟前晃,身上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不是花香也不是果香,却远比那两者更清新美妙,姚燕燕当时非常想知道周修仪用的是什么香粉,但她那时跟周修仪的关系形同水火,于是就央着陛下去问。
  姚燕燕到现在还记得,周修仪对陛下说那是天生的体香时,她有多羡慕嫉妒。
  原来都是这香膏的作用!
  周修仪原本是来奉承姚贵妃、指望姚贵妃帮她一把的,但是自从见到姚贵妃后,对方就一直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她,周修仪被看得有些心慌,暗道:姚贵妃为何这样看我?难道是因为我的美貌对她产生了威胁?不错,姚贵妃如今怀有身孕无法侍寝,自己这副艳丽的容貌又似乎是陛下喜欢的,姚贵妃对她生出忌惮也说得过去。
  周修仪心念电转间,面上登时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巴结道:“贵妃娘娘,这胭脂水粉还有香膏,都是妾身用祖传的方子做成的,那香膏还有滋润皮肤的效用,妾身别的不求,就求娘娘与小皇子母子平安,求娘娘容颜永驻,盛宠不衰。娘娘如今掌管凤印,等到小皇子降生,必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将来这后宫中的所有人,娘娘想处置哪个就处置哪个,若是娘娘能恩准妾身出宫另寻出路,妾身必定感激不尽,就算是出了宫,也会时时刻刻为娘娘与小皇子祈福。”
  听了这话,姚燕燕看着周修仪的目光终于发生了变化。
  上辈子,周修仪的位份可比现在高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上辈子的周修仪野心也十分大。她原本以为周修仪又是拍马屁又是送香膏的,是想在她这边讨好卖乖让后趁机接近陛下,却没想到她竟然想出宫!思及此,她不由看向顾昭容。
  顾昭容羞愧地低下了头,小声道:“妾身有罪,妾身将先前您同我说的那件事告诉了周修仪。”
  周修仪连忙道:“娘娘不要怪罪顾昭容,她胆子小,哪里敢,是妾身逼问她的。”
  姚燕燕的目光在顾昭容和周修仪两人面上转来转去,见二人面露忐忑,忽然笑道:“别怕,本宫又不会吃了你们。”说着,她吩咐宫人搬来两把椅子,让顾昭容和周修仪在她跟前坐下,又打开了顾昭容的食盒,从里头端出顾昭容送来的软糕,却是一碟色泽诱人的红枣糕。
  跟别个儿红枣糕不同,顾昭容也不知道怎么做,一块块切成菱形,且有一种果冻般的通透感,一层又一层叠了九次,最上面一层没有印花,而是印了一个个椭圆形的图案,瞧着应该是红枣的形状。
  姚燕燕也不知道果冻是什么东西,只是看到眼前的红枣糕,便觉得只有用果冻来形容最贴切。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果真软糯可口,滋味酸酸甜甜,十分开胃。姚燕燕这两日本来胃口不太好,吃了这红枣糕之后,竟然觉得自己可以再吃一顿。
  她享受地吃下一块,见两人呆着不动,便招呼两人一块吃。
  飞鸾宫内伺候的宫人大多退了出去,只留下姚燕燕觉得可以完全信任的青壶和兰梦诗。
  姚燕燕边吃边问周修仪:“你想出宫?不怕别人闲言碎语?”
  周修仪听到姚贵妃提起这个,觉得有希望了,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娘娘,妾身早就想过了,我有这调制研制香粉的手艺,只要能出宫,一定能温饱无忧,况且,只要能自由自在地过日子,别人的闲言碎语又怕什么呢?若真有人敢在背后说闲话,那也是他们嫉妒妾身。”
  闻言,顾昭容有些惊异地看着周修仪,周修仪说的这番话,令她不由想起了当初在御花园遇到的葛修武。
  姚燕燕闻言,恨铁不成钢地对着顾昭容道:“你看看人家是什么精神?”
  顾昭容:……
  训完顾昭容,姚燕燕又将目光转向周修仪,笑道:“你们也知道,这后宫中佳丽无数,但陛下独独宠我一人。”
  顾昭容和周修仪齐齐点头。
  姚燕燕又道:“其实陛下早就想为我遣散后宫,而我身为女子,自然也能体谅你们的难处,所以我一直劝说陛下,就算要送你们出宫,也须得光明正大,最好让你们出宫以后,免遭流言蜚语的侵扰。”
  顾昭容目露震惊,周修仪忐忑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姚燕燕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如今国库空虚,大齐又内忧外患,若是你们能为这大齐江山做出贡献,将来必定能刻上功德坊流芳百世,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们是被外放出宫的嫔妃又如何?照样能受人称赞,照样有数不清的好男儿等着迎娶你们。不必枯守后宫,还能有个好归宿。你们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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