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系统[快穿]——三花夕拾
时间:2019-07-01 09:47:16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裴将军之女,贤良淑德……”那太监掐着一股特有的尖利声音念起圣旨一板一眼,内容挺简单,便是要将裴玉琢封为太子妃,择良辰吉日成婚,并要裴闹春卸下镇疆大将军一职,即刻携女回到京都筹办婚事,“钦此。”
  跪下的十数个将军,哑口无言,就连旁边的兵士也面面相觑。
  若是在常人看来,成为太子妃,这当是件好事,可他们都有眼睛,知道裴将军是把裴小将军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甚至裴闹春都直接对诸位下属直说了,若是此次战役,他出了什么问题,剩余的事情,将全部托付给裴玉琢来处理,这几年来,裴玉琢的努力、天赋,也全都看在了边疆百姓、士兵的眼中,他们从未想过,这一切竟然会被一道圣旨推翻。
  “裴将军还不接旨?”那太监皱着眉头便问,满脸不满。
  裴玉琢当头一盆冷水泼下,她以为,自己到了边疆,便能按着父亲的脚步,一步步向前,未来和父亲一起镇守边疆,可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成了太子妃。
  她该开心吗?
  她的大姨,可就是当朝皇后,她和表姐表妹,进宫过很多回,也看过宫中群芳争艳的盛况,对于皇后而言,入了宫后,这辈子连要见自己的父母,都得靠传唤来见,平日里,不但要讨好圣上,还要做好后宫的平衡,她自认,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想法。
  可这又如何呢?皇权之下,人命如草,裴家还没势大到如世家般能要皇上戒备,她难道要害得裴家上下多年清誉毁于一旦吗?又要父亲为她一人抗旨,牵连全家吗?
  “臣……”
  裴玉琢正在思考,就听见跪在前头的父亲慢慢抬头起身,站得笔挺,她低头没往上看,只是看着这片土地,一旦回到京都,应该这辈子,她再也来不了这里。
  “恕难从命。”裴闹春已经站直,脸色很冷,他手握着佩剑,没有一丝动摇,周围全是哗然。
  “裴将军,你想抗旨?”那太监惊愕到了极点,声音愈发尖锐,他小心地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生怕裴闹春抽出佩剑。
  裴闹春没吭声,只是一挥手:“把他拿下!先押到后营。”他转身回到大营,坐在桌前,一话不吭,纵使再吃惊,这兵营之中,还是一切以裴闹春为主,旁边的士兵不带片刻犹豫,立刻将那太监堵上嘴押走,剩下的将士也立刻起身,慌乱地进了大营,说不出话,裴玉琢跟在后头,神色有些惨淡,她的心被割裂成两半,一方面为父亲护着她而感动,可另一方面,却在想到自己成了父亲抗旨的根源后,觉得羞愧。
  “诸位。”裴闹春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玉琢是我的独女,我此生,并不打算再培养他人,这旨意,我接不了。”
  下头的几位副将都很能理解,事实上,在他们看来,裴家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怎么样,要将裴家的独女许配出去,圣上最起码应事先告知裴将军一声,这样直接下旨,算是什么回事?谁又不是从京都里混出来的,就连圣上选妃,都要走个选秀过场,皇子成亲,哪一回不是事先放了风声,有了准备再做宣布,怎么轮到他们裴将军,就这么定下了?甚至都不用过问一句,裴将军在边疆是否为女儿定了亲。
  “将军,不如您回报圣上,小将军已经订婚?”参谋立刻想了个办法,他大逆不道地开始在心里埋怨起了当朝圣上,但凡对裴家数代人有些许尊重,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若是下个口谕还好说,这直接下旨,算是什么回事。
  裴玉琢犹豫着开了口:“父亲,我……”她想答应,如果说这件事受到影响的只是她,那还好说,可要是影响到父亲,她万死不辞。
  “我说过了,事情我会处理,你相信我就行。”裴闹春轻声开口,他手在桌上轻点,只等着他事先安排好的人到,这一天,他等了挺久,就算真要反了,也得师出有名,有个借口。
  “裴将军,京都送来的信。”说来就来,立刻有人进了帐篷,这是裴闹春的亲兵,他恭敬地拿着信件进来,“送信人还在外头候着。”
  裴闹春立刻接过,直接当着众人面前拆开,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而后直接放在桌上:“你们看看。”这封信,是三皇子送来的,上头把这位太子,描述成了十恶不赦地大恶棍,当朝圣上,则是助纣为虐的老糊涂。
  这封信,连裴闹春都没提前预知到,事实上他记得在原著中,有这么个匿名送信的家伙,便安排着自家的亲卫,到接头点,送来一封匿名信件,上头会简单地写一写京都的乱象,圣上昏聩预谋杀他等事,可没想到,他安排的人还没到,竟是三皇子的信先到了。
  众多将领挤在一起看信,他们在看到前头,描述太子是如何凌虐宫人、欺辱宫女时,便开始为裴玉琢不值,厌恶太子,甚至生起诸多怒意,觉得圣上在践踏裴家独苗,在看到后头,三皇子写的有鼻子有眼,说圣上准备如何将将军骗到宫中,来一出鸿门宴,直接杀害,最后扯着小姐的大旗,夺过兵权时,终于怒意到达了顶点。
  参谋头一个咬牙切齿地道:“这么些年,我们要反早就反了!裴家上下,无不为国为民卖了性命,我们流血流汗,他们在京都享乐无度,现下才刚一场大胜,外头阵亡的弟兄们尸骨未寒,他竟然就要干出这等谋算功臣之事!无耻!”
  向来冲动的副将已经是满脸通红:“满朝向来重文轻武,我们连粮草、武器都被扣着不发,若不是将军您开始整改,我们就要穿着这些破甲上阵杀人,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们还不放过我们!”他冷哼,“还有那三皇子,不也是拿我们当夺嫡的工具吗?可笑,我们裴家军算是什么。”
  也有谨慎些地,犹豫着开了口:“会不会是误传?从前我押送物品回京,听闻过几回,太子名声很好,断不是什么大恶之人。”
  你一言我一语地,全是混乱,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亲卫又来了:“将军,京都来人求见。”
  “何人?”裴闹春皱眉开口,他可没安排什么求见的人。
  “顾丞相的家眷。”
  “让她进来。”裴闹春愣了愣,猜到了来人,心中不禁笑了,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晋西北都乱了”。
  顾玉娘风尘仆仆,她收到消息时已经有些晚,父亲和大哥已被太子安了名头下了大牢,可那二皇子明哲保身,只说若是父亲和大哥没做什么,不会被冤枉,要她浑身发寒,丈夫同样受了牵连,被困刑狱司,她走投无路,便带着顾家上下女眷,赶往西城,只是时间紧迫,她生怕耽搁,便高价找了个两个马夫,日夜不休,只为能提前到达。
  她没想到她做出的种种选择,竟是更害了父亲和大哥,她一听到那离奇的旨意,便猜到了太子不对,重活一世的太子,显然不会放过背叛的顾家,她现在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裴家人了。
  顾玉娘一进屋,便看到了裴玉琢,她穿着轻甲,站在那,格外威严,一瞬间,像是越过了时光的间隔,看到了当年骑着高头大马进京的二皇子妃。谁都变了,她却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你是顾丞相家眷?来此有何贵干?”裴闹春即刻开口。
  顾玉娘立刻跪下,磕了个响头,她羞愧极了,为了顾家,她只能将裴家人拉下水了:“小女乃顾丞相二女,现下家父、长兄均已被太子陷害入狱,京都那已经乱了,小女见过父亲一回,他要我转告您,裴家人一旦回京,必然遭受灭顶之灾……”她编了个弥天大谎,这算是两辈子她干过最大的事情,她骗了裴将军,告诉他太子打算篡位,首先要将文武中两个大官解决,文官中,她的父亲已被下了大牢,武官中,自是头一个要拿裴家开刀。
  至于什么太子妃,绝不是登天之道,而是一个诱饵,让裴家人放下兵权,入了京都。
  她跪伏在地,身体都在颤抖,生怕裴闹春不肯相信,顾玉娘到今日,最忧心的是,没了二皇子这个丈夫,裴玉琢能说服父亲反叛吗?
  “你特地来这,是为了什么?”若不是裴闹春在京都中安排的线人回报了消息,他几乎要以为三皇子和顾玉娘事先商量好了,两个人的“谎言”怎么就这么互相应和,串联一气呢?
  “我只求裴将军帮忙保我父亲、长兄性命。”
  裴闹春沉默了一会,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自己多年来一同征战,血里进出的兄弟们:“既然朝中无情……”
  裴玉琢不知为何,心脏激烈地跳了起来,她侧头看着父亲,双手紧握。
  “那就反了吧。”他一声令下,神情坚毅。
  “反了他!”诸位将军挥臂支持,神情认真,一个是三皇子,一个是顾丞相的女儿,他们都说了朝中想要卸磨杀驴一事,他们忠于边疆百姓,忠于自己手中的刀剑,可绝不愿意忠于一个不将功臣当回事的朝廷,既然如此,就反了吧。
  跪在下头的顾玉娘惊愕地抬起头,十几个将军生生喊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她未曾想过,这回喊反的,竟然是裴闹春将军,这一回,二皇子还能登基吗?
  当日,裴闹春便点了大军和边疆诸城,一个个讲话,意思很简单,裴家要自立国,不再属于夏朝,若是不肯留的,可以离开,粮食财物尽数带走,绝不侵占一分一毫,讲话很快结束,十座城的中门大开,连开三日,只要想走的,还会安排军队的人护送他们离开。
  三日之内,竟无一人一车,选择离开,只有这么几十户人家,询问着士兵,能否让他们写信,将自己的亲属接回。
  城墙之上,裴闹春和裴玉琢并肩而战,他们低头能看到那无人的大道,这几日来,百姓们许是担心,踏到大道上,便会被士兵们送出城外,连个踩上去的都没。
  “父亲,我……”裴玉琢站在父亲身后,她到现在都有些恍惚,为了她,好像这天都要变了。
  “玉琢,你和我说过一回,你不想早早嫁出,这辈子只为了后院而活。”裴闹春轻声开口,风吹来,要他的头发也跟着飘舞。
  “嗯,我说过的。”裴玉琢素来喜欢和父亲谈心,二人无话不说。
  “我也希望我的女儿,这辈子不但平安喜乐,还能恣意而为,今日之后,也许整个夏朝,都会为之震怒,但我不悔。”
  “我也不悔。”
  “至于未来……这个世界会是如何,也许在你,而不在我。”裴闹春站得笔直,看着远方,他没打算和夏朝干个你死我活,毕竟战争,本就要百姓辛苦。
  “嗯。”
  ……
  京都之中,事态变化莫测,真正意义地彻底大乱了。
  三皇子和二皇子狼狈地坐在地上,他们身上捆绑着重重绳子,脸上有汗有血,就在刚刚,他们的父皇,忽然在朝上发难,说太子给他下药,要他身体越来越差,此等谋逆之子,罪该万死,父皇瘦弱地身体坐在龙椅之上,发着抖的手指指着太子,脸色通红,他拼了命地喊着禁军首领、诸位大臣进来诛杀太子,却无人响应,然后神情越来越僵硬。
  “父皇,你又想我死。”太子轻声地开了口,像是淬了毒的蛇,慢慢地靠近龙椅,场上只有他和三皇子,听得出这声又包含了多少,二皇子和三皇子惊愕得不行,想冲上去保护父皇,却不知何时被禁卫团团围着,压在地上,然后他们便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拔剑,一剑穿心,他们的父皇,死在了龙椅之上,可这群臣,竟是鸦雀无声,没有敢反抗之人,太子没有片刻心慈手软之意,将父皇推下龙椅,然后坐在上头,笑了起来。
  三皇子畏惧到了极点,上辈子,他是被太子生生折磨致死,若是他早有预知太子能重活,他绝不会这么冲动,可世上没有后悔药,现下他只能等死——或是,期盼着裴家人,尽快来到,只要他们来了,他一定能登基,到时,他愿意割地让他们做藩王!
  “我的好二弟,好三弟,让你们久等了。”太子从殿外施施然地进来,看着在那狼狈不堪的两个蠢皇弟,三皇弟重活了一辈子,也没半点长进,连稍微给他点困扰都做不到,而这二皇弟,当年能上位,全靠了他那掌着兵权的妻子和丈人,自己呢,也没点出息。
  二皇子纵然再明哲保身,此刻看向太子也只剩下恨意,就在没多久之前,死在太子剑下的,可是他的亲生父亲。
  “不用看我了,再看,你们也只是死路一条。”太子手背在身后,笑着开了口,“这辈子,我要你们俩,好好地看看,我是怎么踩着你们称帝的,再过两天,就是我的登基大典了,到时你们可一定参加。”
  “皇兄,我并无和你争夺皇位之意,你怎可伤害父皇!”二皇子没忍住,脱口而出。
  太子冷哼,他最看不上的,不是没用的三弟,而是这假仁假义,还没什么能力的二弟:“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好二弟,这辈子,你可没有什么出息了。”他转向老三,“三弟,你是不是还坐着你的春秋大梦?你以为就你的脑子,就能登基?你错就错在,不懂什么叫先下手为强。”
  他才是配得上大位的人,父皇的作用,也就是震着百官,让他发展好自己的势力,除此之外,毫无作用,既然如此,不如早点死了,让他这个做儿子的,能早些登基。
  太子正准备离开,就看见有太监步履匆匆地闯了进来,扑腾一声地跪在地上,磕着响头:“陛下,边疆裴家反了!”
  “什么?”太子愕然大惊,他特地留着父皇发下圣旨,就为了暂且填一填悠悠之口,并以父皇的名义引他们上京都,若不是算准了,裴家人差不多是时候到京都了,他还没打算送父皇上路呢,结果一时得意忘形,倒是让父皇发现了毒药所在,不过不打紧,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等他登基,谁会知道是他弑父?可现在,这是什么消息。
  被绑在那的三皇子低着头,勾起了唇角,看来他的计策成功了,他只要活着,活到裴家人到京都的那一天……
  “笑话,我是当朝太子,继位理所当然,他们是要做什么?”太子皱眉大惊,上辈子的记忆,要他对裴家人心有余悸。
  那太监发着抖:“裴家……建国立朝了,听说,要称帝了……”
  三皇子愕然,他抬头看向那太监,对方不像在说谎,这和他预想的根本不一样!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是裴家人清君侧,他登基为帝,分封诸人吗?
  太子大笑,眼睛赤红:“好一个裴家,好一个裴将军。”没事,不就是打仗吗?他就不信了,他一个大夏朝,还打不过边疆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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