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带球跑——绵夏
时间:2019-07-02 09:32:02

  但最重要的,其实是他的自私。
  迟严清叹下一口气。
  ……
  迟樱离开了迟氏,这时候是中午,光线明亮,大楼前空旷无一人。
  她骗了迟严清,其实陆靖言没有在楼下等她,也没有要求和迟严清见面。
  他在C市工作,忙碌得抽不出身。
  她只是想到,迟严清从官宣开始失踪,说不定和官宣有关联,所以随口提了几句。
  就见迟严清面色微变,初显端倪。
  她下意识地加重情感色彩,随后猝不及防地探出多年来求而不得的真相。
  这和在隔间里找到迟严清一样,属于意外之喜。
  ==
  下午,迟樱返回C市,去了城西。秋意渐深,小区里很多花都谢了。
  别墅里空旷寂静,景征一个人在客厅刺绣。
  她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放下针线,起身走到门口。
  “是谁?”
  “是我。”门渐开,迟樱站在门口,一身温柔的淡色长裙,肤色很白。
  景征眉梢沾上肉眼可见的喜意:“阿樱回来了?”
  “嗯,我来看你了。”她微笑着走进玄关,和景征拥抱。
  景征拍了拍她的背:“好像瘦了点?”
  “没呢,今天衣服穿得有点少。”
  “千万不要贪凉。”
  “知道。”
  迟樱的声音落在耳边,景征突然柔软,紧紧地回抱了一会才松开。
  她其实不贪心,女儿平安健康就好。愿望简单,实现起来却意外坎坷。
  这两天林悠笙出道,新闻推送里随处可见她和迟樱的比较。
  林悠笙初初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仔细看,不难从眉眼间发现戾气。
  林悠笙是景兰的女儿,指不定哪天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迟樱遗传到她,性子不烈,容易吃亏。所以当下最首要的,是要提醒她保护好自己。
  景征收起笑容:“你不要再打从我眼皮底下离家出走的主意。”
  迟樱自觉愧疚,不胜其烦地安慰和保证:“你相信我,以后都不会了。”
  “傻瓜。”景征到底心疼女儿,没有计较太多,只是展颜一笑,拍了拍迟樱的手背,拉着她在茶几前坐好,自己则起身准备茶水。
  不久后,客厅里茶香四溢。
  迟樱在迟严清办公室已经喝饱了,但茶叶是景征自己种的摘的,她不想推却,于是捧着茶杯喝起来。
  景征看着迟樱温静的模样,仍然放心不下,旁敲侧击地提醒:“我这两天看新闻,好像有一个和你长得挺像的女明星出道了。你多留个心眼,她刚出道就炒作,心思肯定不简单。”
  迟樱稍稍一滞,把茶杯放回茶几:“妈妈,景兰和林悠笙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景征明显愣住,提着壶的手一抖,茶水溅湿桌面。
  迟樱一阵心疼,但这件事终究要告诉她,狠下心继续说:“我刚刚见到爸爸了,他其实就在公司办公室的隔间里。”
  景征仍然诧异,有点恍惚:“他就在公司?他都告诉你了?”
  迟樱点了点头。
  她拉过景征的手,紧紧握住:“妈妈别难过,你没有做错什么。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景征手指僵硬,眼眶湿润起来。
  她怎么会没有做错什么?她其实做错了很多。
  自小优柔寡断,同理心强。父母偏心,她心里也不好受,对景兰忍着让着,结果惯出了一只白眼狼。
  面对白眼狼的威胁,她懦弱地选择了妥协,没有给迟樱争取到应有的名分。因为担心景兰控制不住情绪,伤害迟樱。也担心她把事情曝光给媒体,闹得人尽皆知。她不想迟樱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因为父母,被烙上各种各样的印迹。
  但并不是别无他法,至少在景兰自杀后,她曾经有过争取的希望。
  迟严清的事情可以藏着掖着,她也可以改名,隐藏自己的身份。
  事情发生在上世纪,已经很久远了,当代年轻人对没落的景氏和XX制药公司知之甚少。更少有人知道,她和景兰在景氏家宴的火灾中幸存了下来。
  后来,东南地区的另一支景氏逐渐崛起,跻身市场,未来形势一片大好。
  谈及景氏,多数人的第一印象是他们,而不是她的家族。
  包括迟樱,因为每次过问都得不到结果,也误以为她是那一系的。
  她知道,曝光迟樱的同时不一定会曝光她,却依然没有去争取。
  因为听信了景兰的话,担心林悠笙会继承景兰的仇恨,变成第二个景兰。同时也认为,豪门身份多数时候是一种负担。
  但后来仔细回想,林悠笙当年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制造的威胁微乎其微。加之那年林悠笙年龄小,认知完全可塑。
  她觉得豪门身份是负担,却不曾问过迟樱的想法,就擅自替她做了决定。
  再后,迟樱未婚先孕,成为单身母亲,惹得迟严清和迟鹤鸣勃然大怒,更加对外界守口如瓶。
  景征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最多鼓励迟樱把出身迟家说出来,至于这些过往,她难以启齿。
  因为她的失职,迟樱年纪轻轻的时候被绑架两次,没有拥有过父爱,没有得到迟氏的承认。迟樱如果知道这一切,恐怕会恨她。而她把迟樱放在了心头最重要的位置上。坚持这段无名无实的婚姻,也是因为景氏家族落败,在迟樱的羽翼丰满之前,只有迟氏的势力才能护她安全。她不想失去人世间唯一的血脉。
  如今,迟樱非但没有恨,甚至温言细语地安慰她。
  女孩子的嗓音像小时候一样轻软动听,但她已经长大了。
  景征心中感动,声音都哽咽了几分。
  不由握紧迟樱的手,敞开心扉,和她聊了很多。
  ……
  傍晚时分,景征带着迟樱来到三楼的储物间,家里阿姨常来打扫,每个角隅都整洁干净。
  景征翻出了过去的相册。
  相册老旧,经久没人触碰,翻开的时候,尘埃漫天飞舞。
  橘红的余晖从窗户斜落,场景竟有几分绚烂和壮美。
  照片上,迟樱第一次看见景兰。
  她和景征长得像,气质也如出一辙。
  林悠笙面相中的那点狠戾,在景兰身上是看不见的。
  哪怕景征是她朝夕共处的母亲,迟樱亦很难从照片里分辨出两个人的细微差别。
  迟樱还看见了景征的亲人,血缘关系上也是她的亲人。
  他们中少数在牢狱里,多数已经在火海中丧生。
  气氛蓦地变得沉重,迟樱目光逐渐定在家族里的男人身上。
  她想起了那名在库房里偷袭陆靖言的男子厉川。
  他的眉眼和外公、伯外祖父、叔外祖父他们很像。
  电光石火之间,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厉川可能和景氏有关系。
  陆氏挖掘了真相,并将之公布于众,导致了景氏的覆灭。厉川记恨陆氏,并把仇恨汇聚到陆靖言身上,所以希望置他于死地。
  她的猜测没有依据,世界上永远不乏相似的面孔,她却因此意识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迟樱把合上相册放回原处。
  她问景征:“我和陆靖言在一起,你心里是不是很不好过?”
  景征身体僵住一瞬,随即舒展开面容,声线也平和:“傻孩子,我不会去恨陆氏,因为没有办法去恨正义的事情。我父辈制假药在先,迟早会被绳之以法。如果陆氏没有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陆靖言是好孩子,我有什么不好过的?你婚姻幸福,我高兴还来不及。”
  虽然理智劝说着不恨,但景征回想起往事,依然会心痛。她的父母再怎么品行不端,也是哺育她长大的亲人。提起陆氏,她下意识抵触,第一次听到迟樱在和陆靖言交往的时候,她的态度也并不友好。
  但陆靖言在交谈中打动了她。
  陆氏势力庞大,就算短时间内查不到迟樱和林悠笙的身份,也能轻而易举地依据她的容貌,查清楚她的身份,包括景氏的那档事情。
  陆靖言知悉这一切,却没有因为她的家族失了对她的尊敬。
  她当然不能因为自己的心结葬送迟樱的幸福,更何况,她对陆靖言真心欣赏。
  只是至今无法坦然地搬进陆宅,所以独居城西。
  景征笑容和蔼,云淡风轻。
  迟樱想象不到,眼前波澜不惊的女人身上背负了多少沉重的东西,鼻尖有点发酸:“妈妈,你是很好的一个人。”
  景征拇指蹭了蹭迟樱鼻尖沾上的灰:“怎么还和我说起客套话了?”
  迟樱:“如果你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一定要和我说,说出来会开心很多的。”
  景征:“好啊,怕我孤单的话,有空多多带着澄澄和陆靖言来看我。”
  迟樱认真点头,没有再邀请景征去陆宅,景征说心无芥蒂,她将信将疑。
  景征却看透了她的心思,弯唇笑了笑:“有机会我也去陆宅做客。”
  ==
  迟樱留在城西吃了晚饭,然后驱车回到陆宅。
  夜色笼罩,陆宅门口停了一辆辆豪华轿车,陆氏长辈们浩浩荡荡地簇拥在车前忙碌。
  迟樱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匆匆下车。
  一侧的管家走过来告诉她,陆家人今天离开陆宅,一部分人准备回国外。
  那些想留在C市的长辈,也被陆靖言安排到了C市陆氏名下的其他别墅里住着。
  迟樱不由在心里偷乐了一阵。
  他们住进别墅以来,不知道给陆靖言增添了多少应酬负担。白天在公司操劳不说,回家后还要处处留个心眼,她都替他觉得累。
  如今可算走了?
  ……
  黑色宾利旁,迟澄乖巧地牵着楚慕的手。
  楚慕视线吸附在迟澄那张小俊脸上,愈发地离不开。她好像看见了陆靖言小时候的样子,对迟澄喜爱更甚,不顾礼仪蹲下身,抚着迟澄的脸庞说:“澄澄记得多吃点,以后长得和爸爸一样高。”
  迟澄想已经有不少人对他说过这句话了,笑眯眯地应着:“我会的,奶奶也要吃多多的,身体永远健康。”
  楚慕被取悦到了:“真乖,我以后再来看你。”
  迟澄说着好,与此同时,他在视线里看见了迟樱。
  迟澄眼睛倏然亮起,像汇聚了星星:“奶奶,我妈妈回来了——”
  楚慕起身,转眸看向身后。
  迟樱向他们的方向走来,身段纤细窈窕,玉雪般的肌肤在夜色中格外吸睛。
  迟澄神情中毫不虚饰的兴奋击中了楚慕,陆靖言小时候性格就很冰冷,总是沉默地把事情做得很好,与她关系温淡,谈不上多么深厚的眷恋。
  楚慕想这一瞬间,她是羡慕迟樱的。
  楚慕随心地问道:“澄澄很喜欢妈妈?”
  迟澄不假思索:“当然。”
  楚慕心中一动:“那爸爸呢?”
  迟澄眸光湛湛:“也很喜欢爸爸。”
  “爸爸平时应该很忙。”
  “没关系,妈妈平时也忙,但他们很爱我。”
  迟澄的话平平淡淡,但楚慕突然感动,语气带笑:“真好。”
  楚慕和迟澄交谈了三两句后,迟樱走到跟前,乌黑的长发被夜风扬起,天鹅颈更显纤细白皙。
  她嗓音也好听:“妈,澄澄。”
  迟澄站在楚慕身后抿着唇笑,动作可爱地冲她挥挥手。
  楚慕也笑意温和,她们相处时间不长,却已经不见外了:“樱樱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那就好,工作别太拼了,要注意身体。”
  楚慕他们不知道她今天请假,迟樱心虚地点点头。
  楚慕拉过她的手:“樱樱别忘了,有空带你的父母来见见我们。”
  迟樱唇线微僵:“好。”
  “照顾好靖言和澄澄,也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您也保重身体。”
  楚慕最后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们先走了。”
  迟樱也笑:“再见。”
  迟澄目送着一辆辆车离开,拉上迟樱的小拇指:“妈妈,曾祖父还有爷爷奶奶就走了吗?”
  “嗯。”
  “有点舍不得。”
  “那过两天我们再把他们接回来。”
  迟澄听不明白了:“好啊,他们是去出差吗?”
  迟樱和他解释不清楚:“对。”
  陆靖言不愿留下的是陆闻芷他们,因为不方便在明面上指名道姓,只能委屈陆父陆母被一并请走。
  迟澄伸开双臂,搂住迟樱的腰,仰着小脸看她:“如果外婆也能和我们一起住就更热闹了,妈妈觉得呢?”
  他想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景征在一起生活了,很想她。
  迟樱当然听出了迟澄的言外之意,却没有答应下来,温柔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妈妈也觉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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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澄跟着爷爷奶奶收拾行李,闹腾了一天,晚上睡得很早。
  迟樱陪着迟澄睡下后回了卧室,坐在桌前,准备熟悉一下高南下午发给她的采访稿。
  也许因为白天里接受的讯息量有点大,背着背着就有些走神。
  迟严清讲述的事情仿佛有了画面,像上世纪的电影般,一帧一帧在脑海中回放。
  不久后,陆靖言送完陆老爷子回来,阿姨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收整好晚宴的杯盘狼藉,偌大的陆宅重归清净。
  文姨双手交叠在身前,恭敬地对陆靖言道:“小少爷已经睡下了,少夫人在楼上。”
  陆靖言下意识抬眸,楼上卧室门缝里泛出暖光。他的眼底也一片柔和,这些日子积攒的疲惫悉数消失不见。
  “我知道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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