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说故事一样,潺潺说出了被容家藏了多年的秘密。
容榕轻巧的耸肩:“所以只要我不在意,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伤害不到我。”
“你爸爸什么都没有做吗?”
“他做了,天天糟蹋自己,没几年就去陪我妈了。”容榕用银叉搅动着杯里的水,忽然又笑了:“或许他觉得这是一种补偿吧。”
明明教她要坚强,出了点什么意外都要训她老半天,结果自己那么脆弱。
侍应生端来了他们点的餐,话题戛然而止。
容榕神色轻松:“我只跟你说了,你要替我保密。”
“好。”
“我很羡慕你。”她又忽然说了句。
沈渡眼神微滞,张了张唇,没有问为什么。
伊比利亚火腿配山羊奶酪,有些微微的膻味,但不影响香浓的口感。
“榕榕。”
容榕茫然抬头:“啊?”
“过年。”他顿了顿,神色温柔,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要来我家玩吗?”
这样细枝末节的温柔,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察觉不出。
“包吃包住吗?”
“嗯。”
她嘿嘿笑了:“那包睡吗?”
他从喉间发出一声闷笑,眼中藏着极为清淡的光芒。
促狭一闪而过,沈渡轻牵嘴角:“包。”
“包多久?”
他慢条斯理的回答:“只要你还有力气。”
“……”沉默良久,容榕恶狠狠指着面前的食物:“吃饭!”
她埋头专心吃着东西,不知怎么的,吃着吃着就笑了起来。
为避免尴尬,她咳了声,找了个话题问沈渡:“你们家过年是怎么过的?”
.
“想看吗?”沈渡指了指放在桌边的手机:“相册里有照片。”
容榕拼命点头。
沈渡擦擦嘴角:“有个条件。”
“什么?”
“你亲我一下。”
看着沈渡面不改色的样子,容榕愣了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是怎么用这种表情说出这种话来的,真的很神奇。
而事实是,她没听错,小间的包厢里,容榕站起身慢吞吞的挪到他身边,趁着空气不注意,迅速弯腰他在唇边啄了一口。
沈渡笑了,直接将手机交给她。
其实容榕也不是想看过年的照片,她就是想看沈渡的相册而已,本以为他会推脱,结果居然答应的这么干脆。
看来没有疑点。
打开相册,只有一些文件截图和风景照,还有她的照片。
还有水印,从微博下载的。
容榕咬唇,问他:“没看到过年的照片。”
“手机里没有。”沈渡不紧不慢的回答。
容榕睁大眼瞪他:“那你为什么说有!”
“看不出来吗?”沈渡歪头,冲她轻笑:“骗你的吻。”
“……”
***
两个人吃完饭又逛了会儿就回酒店休息,明早的飞机回清河市。
沈渡还有工作,在书房里跟人打电话,聊什么容榕也不关心,她翘着腿站在阳台上看风景。
迎面就是黄浦江,夜晚人很多,霓虹闪烁,黑夜也被映照得如同白昼。
她喝着果汁,享受着迎面的江风。
连接着蓝牙音响的手机忽然急促的震动起来。
容榕看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爷爷。
下意识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一接通,那边就是一连串的质问:“臭丫头!你跟沈渡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把他名下的那艘邮轮转赠给你!财务管理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你的个人账户进了一大笔不动资产,你是不是骗沈渡钱了!还是你跟他赌博,他把邮轮输给你了?”
“……”
“说话!”
“……”
钱没骗,她可能骗感情了。
第81章 柏林少女
电话这头的容榕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能用沉默应对老爷子的质问。
老爷子理所应当的认为她是心虚:“臭丫头,我教你打牌不是为了让你去骗合作伙伴的!你要是把他得罪了怎么办?你赶紧把邮轮给人家还回去!”
那边愤怒的摔掉了电话。
漫长的“嘟——”声过后,容榕咬唇, 大步流星走到书房门口,顿了几秒敲响房门。
没有回应。
她犹豫着将手伸向门把手, 短促的摩擦声过后,房门被推开了。
没开大灯, 护眼台灯只照亮了书桌的范围。
男人趴在桌上,睡颜安静。
容榕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原本想问他为什么要送自己邮轮, 见他睡过去了又生怕自己会打扰到他。
他的头发还有湿, 碎发乖巧的遮住他的额头, 眉眼英挺,眼睫覆下,勾出朦胧的阴影。
沈渡的瞳孔颜色很深, 眼轮廓却清俊细长, 让人觉得冷清孤傲。
他也不太爱笑, 看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
如今难得看他斜靠在胳膊上睡着, 呼吸平静,嘴唇微抿,靠着桌子的那边侧脸被他挤压的凸出一块肉。
灯光下,面如冠玉的男人看着毫无防备, 且秀色可餐。
容榕撑在桌上, 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那块鼓起来的肉。
沈渡的脸凹下一小圈。
她越看越喜欢, 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柔软的短发摩擦着她的掌心,容榕找到发旋,凑过头轻轻用嘴唇碰了碰。
男人眼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色清淡,他也没有动作,面前的人视线都在他的头顶上,微微弓着腰,丝质的睡袍包裹着曲线在他眼前晃动。
他唇角微勾,又将眼睛闭上了。
容榕见他没反应,胆子又稍稍大了一些,撩开他的碎发,在他额前轻轻烫下一吻。
随即又在他的鼻尖上亲了口。
寂静的书房里忽然冒出一声低笑。
容榕浑身一震,腰间一紧,猝不及防被人拦腰抱住。
等她反应过来后,已经坐在了男人腿上。
沈渡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挑了挑容榕的下巴,声音松懒:“做什么呢?”
被抓了犯罪现场,容榕慌忙眨眼:“没做什么。”
男人笑着微微侧头,想要吻她。
他敛眸看着她的唇,喉结上下滚动。
呼吸渐进,容榕不安的侧头躲了躲,沈渡掐了下她的腰,用了点力咬她的脸颊,语气低哑:“去床上?”
他眼中已然泛起撩人的情·欲。
和刚刚安静入睡的样子截然不同,容榕抿唇,顾左右而言他:“我有话要问你。”
沈渡似乎早就猜到:“邮轮?”
“对。”容榕捏着他的衣角,语气不解:“为什么?”
“那艘邮轮归你,但它依旧挂靠在公司名下。”沈渡徐徐说道,语气平缓:“除了你的个人行为,所有的费用都走公司的账目,我依旧可以用它作为项目盈利。”
这艘船原本就是以沈渡的个人名义买的,挂靠在她半年前刚收购的某家大陆旅游公司名下,合理避进项税。
只是现在主人成了容榕。
容榕一时间没消化过来,感觉沈渡根本没有回答到点子上。
但她自己未必就猜不到:“你是不是想帮我出气?”
沈渡语气清冽:“有你这个小姑娘就够了,我还不想当爸爸。”
她下巴绷着,忽然用力的抱住他。
埋在他的肩膀里,小声喃喃:“你这么做好亏的。”
沈渡摸摸她的后脑勺:“你以后就是股东之一了,要替我赚钱的。”
容榕撒娇:“我只会花钱。”
沈渡风轻云淡的叹了口气:“那我要努力工作了。”
她蓦地笑了,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沈先生,当霸道总裁是不是很爽?”
“你指什么?”
“什么也不怕,因为自己有能力解决一切,不用靠任何人。”
沈渡掐了掐她的脸:“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无论是画画,还是当美妆博主。
“我想重新找一件喜欢的事情做。”容榕抱着他的脖子,双腿腾空着,晃悠悠的:“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沈渡了然:“那你就慢慢想吧。”
这笔飞来的横财将容榕的思绪打的七零八落,她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对沈渡三跪九叩,跪谢圣恩。
她坏心一起,眼睛微眯,不怀好意的问他:“你不怕我跑路?”
沈渡不疾不徐的反问:“你觉得你能跑到哪儿去?”而后用力箍紧她的肩,逼她与自己四目相对,凑近她的耳朵轻轻吹气,“试试看?”
容榕捂住耳朵,心跳骤快。
他低低笑了,打横抱起她走出了书房,回到了卧室。
床灯昏暗的打在帘上,空调风轻轻撩动着透明的薄纱,容榕被抵摁在床角,双目泛泪,用力憋住喉间的低嘤。
沈渡将手指伸进她的唇间,喘着气笑:“憋着伤身体。”
容榕红着脸,用舌尖将他的手指推了出来:“走开…”
沈渡怎么可能听她的。
他现在也不对容榕做什么要求了,只要她别瞎喊影响自己,她怎么捶打抱怨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