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呢?嫣儿呢?嫣儿在哪里?你说啊!嫣儿在哪里!!”江慈平日见到季显都是绕着走的,今天却像一只小兽,张牙舞爪的还想要咬人!
季显轻轻撩起眼皮“走了。”
江慈一愣,然后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你说什么?走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走?她妈妈刚离开她!她只有你了!她能走到哪里去!她能走到哪里去!!!”
江慈眼眶红得吓人,她的爆发给后面的刑二都吓一跳,愣了一会儿后才想起去把人拉开。
“行了!行了!赶紧跟我回去!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刑二单手抱着死命挣扎的人就要走,禁锢住后忙向季显这边道歉“对不起显爷!我跟扬子的传讯不小心让她听见了,打扰您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江慈哪里肯干,她一边挣扎一边哭着喊道“你凭什么这么对她!凭什么!她爱你你知不知道!她爱你!她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爸爸从小就不要她了……妈妈也离开了……你让她怎么办啊……你让她怎么办!……呜呜呜你让她怎么办……”
江慈太过激动,伤心的都要喘不过气来,刑二拍了一下她的后颈,她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安静下来。
“对不起显爷,打扰了打扰了,这丫头还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回去保证好好收拾收拾她……”
季显站在那里,从头到尾就只说了那么一句话,直到人离开,他也未曾动一下。
夜晚的风,格外的冷,冷进骨子里。
季显靠着门,燃了一根烟,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月亮。
越冷的夜晚,月亮就越是皎白,今夜,好像是有史以来最白的一天。
他吸了一口烟,尼古丁麻木了他的大脑,本来空荡荡的脑海,突然涌现了一个想法:她,会冷吗?
这时一条细白柔软的手臂从他的身后伸了过了,揽住了他的腰身。
他微微侧头,有一瞬间的恍惚,但马上回过了神来。
“显爷,外面冷,进屋吧,我听原姨说您爱吃鱼,亲手给您做了呢,您过来尝一下好不好吃,不好吃我就再去给您做。”女人的声音甜腻缠人,这要碰到一般男人,那瞬间就能被缠成绕指柔。
但季显的第一反应却是,不是她,她才不会做饭,也不会说您,更不会如此的小心翼翼,满脸谄媚,假得令人作呕。
心念一动,女人已经如坠落的风筝般砸到了墙上,晕过去之前,男人冷酷的声音还言犹在耳。
“我说了,别碰我。”
……
原芳战战兢兢的将晕死过去的人指给赶来的安保人员看,两个高大的男人,几步上前就将人像折麻袋一样给拎了出去,也不知道送到了哪里。
男人实在是恐怖,原芳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在那双淡漠的眼扫过来后都觉得全身发冷。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要上去说一声。
他在书房,门是关着的,原芳知道这些人耳力都非同一般,所以轻敲了下门道“先生,人已经被带走了。”
里面没有声音,原芳也不逗留,直接收拾了一下离开了别墅。
她不能住在这里,她也不能出这个别墅群,所以在后面工作人员那里有她一个房间。
她孑然一身,也无牵挂,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而且这里比普通人区域好了一百倍不止,她很感恩,无以为报,只能更努力的工作。
不过,她倒是有一点疑问,当初找她来,是要她照顾一个姑娘的,她去了确实看到了一个漂亮姑娘,但后来也走了,又来了一个,今天也离开了,现在别墅里只有一个男主人了,看来当初传的消息有误,她应该是来照顾男主人的。
要她说啊,还是那第一个姑娘招人疼,也不知道这些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一个老婆子是不懂喽。
别墅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只有二楼左侧房间的灯是暗着的。
季显靠坐在床上,手中猩红点点,是烟。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烟灰缸里已经再没有地方让他按熄手中的烟。
他闭上眼,脑海中空荡荡的,好像回到了他小时候。
她猜对了,他确实有心里阴影,来自童年,来自他的父母。
所以他才会恼羞成怒,一个没控制住对她出了手,他只庆幸,自己强大的自制力,气得头脑都要模糊了,还能收掉九成的力,要不他的全力一击已经可以送她去天堂了。
可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却是,他明明已经收了九成,却还是伤了她,她没那么弱,他知道她能抵挡住,不过最后为什么还会受伤………
他真的不知道吗?不,他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原因就是她对他不设防罢了。
或者还有另一个原因:她可能一心求死。
这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一个原因,但也是他心底觉得最有可能的一个原因。
她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要激怒他,而激怒他对她有什么用呢?
无非是想要他盛怒之下,一招杀了她!
他越想越是心凉,她是不想活了吗?他难道没说过可以一直养着她吗?这样还要走,那就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了,跟他没关系。
他最初带她走,不就是想养个玩物平时逗趣吗?
怎么到现在这个玩物越来越能左右他,越来越能影响到他,他就连在兄弟们存亡的关键时刻,都因听见她的情况而弃大局而去……
这令他,觉得害怕,她好像在他心底扎了根,越扎越深……
周扬的话提醒了他,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与其让一个女人左右着他,不如他自己挥刀斩断一切,他一向如此,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这次他会觉得心好像要撕裂了,有血流出来,它们沸腾着,滚烫着,让他第一次知道何为不知所措。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她,但女孩的话就好像在他心中的黑幕里撕了一道口子,无数对她的想法如潮涌般在他的心中脑海中翻卷,咆哮,好像变成了一个野兽,狠狠撕咬着他的一切。
他疯狂的想要去找她。
屋内的漆黑并不能遮挡他的视线,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能令他想起她。
她明眸善睐,喜欢靠在他的胸前,不需要说话,让她靠着就好,她就能满足的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样。
她很好哄,你不让的,她就不去做,就算生气了,你投喂一餐,也能将她哄回来。
她喜欢摸他的眼睛和手,她觉得这两样是他全身上下最能吸引她的地方,每每疼爱她的时候,他都能在她的眼底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从未像在她眼睛里那般清澈无害。
他曾恐惧过,也曾拒绝过,但他的自制力在碰到她后,就像那棉花做的,又软又无力。
他说去留随意,但他深知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所以只能待在这里,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真的走了,走去哪里,他不知道。
他疯了一般想要找人去查,但也拼了命一样压制住这种想法。
因为他知道,这种决定,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做这么一次了。
天黑了,外面寒风刺骨,她失了依靠,会不会在街上流浪呢?会不会被不长眼的人招惹磋磨呢?会不会没有地方可去,再次回来呢?
季显脑海着做了无数种设想,他越加坐不住,他想要人安全的站在他的面前,不管怎样,她不能有事!
对!她不能有事!他答应过她妈妈要保她平安喜乐做她的依靠的。
他不能食言,他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
把她带回来,不用管她,给她吃给她喝,给她一个住的地方就好了,这样他的承诺就不算违背。
对,就这样!
他霍得起身,眨眼间消失在了空荡的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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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基地里找人是非常好找的也是非常难找的。
分人。
当然对于季显来说这就是吩咐一声的事。
本以为马上就能将人带回来, 没想到整个基地都查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人。
季显此时开始慌了, 基地里只有唯一找不到人的地方那就只有各区的……乱葬岗了。
末世死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即使他们没有出基地,但依旧会存在着各种矛盾。
比如食物的分配,掠夺和争抢,都会造成一定的伤亡。
有的是保护食物被人杀死的,有的是多团伙抢掠食物争抢中死亡的,以至于大多数普通人,都是被饿死的, 渴死的。
基地本来是有补给的,但这些补给还要看各人能不能保住了,有时候这不是救命的食物, 而是丧命的毒药。
当然,普通人中死亡率最高的就是女人, 孩子和老人。
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完全任人宰割, 食物链的最底层。
霍嫣是冰系异能者,属于比较稀有的一种异能,再加上她的长相, 无论是在外流浪还是加入了什么队伍都应该能很快找到,但如今却半点消息也无。
季显不相信她死了,所以加大了搜索力度, 尤其是对外的,因为基地如果找不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出了基地。
果然,最后报来的结果果然是出了基地。
季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要知道,基地他还尚且能够掌握,但基地外……
这么一查,霍嫣的踪迹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季显也见到了一队陌生人,并且还是女人,此时她们已经回了基地,但据报,跟她们一起出去的那个却没有回来。
当手下把地址报给季显后,季显只觉心里一阵绞痛。
那是,她家。
……
霍嫣这一觉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只知道周围很冷,冷得她整个人全部埋进了被子里。
周围很静,真的很静,连风声都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朦胧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睁开眼,她的眼皮好像重若千斤,怎样都无法睁开。
她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胸口很闷,嗓子很疼,意识一直飘飘忽忽的,总也落不到实处。
熟悉的味道慢慢萦绕在她的鼻尖,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她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只要一想到跟这个人有关的,她就想要远离,想要挣脱,此时亦然。
季显独自飙车到了这里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空中下的是雾,落在身上却直接变成了霜。
他侧身一看,才发现他居然一直都没有换衣服。
这里静的吓人,无论哪里都是一片漆黑,除了月光能朦胧的照亮寸许,剩下的全部淹没在黑暗里。
这里是他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是与她相识,她的母亲还未离开,她还天真烂漫着,但现在,他是为了把她带回,即将面对的估计不是什么愉快的场面。
他以为她会哭,会闹,会打他,任何的情况他都有准备。
但令他没想到的却是她安静的蜷缩在被子里,像一个瓷娃娃,好像没有了呼吸一样。
他吓得心脏都要停了,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有巨大的恐惧压在了他的心里,他不敢想如果她不在了,他会怎么样。
从他懂事起,好像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让他在意,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就算把自己搭进去了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他,怎么能够忍受一个人时刻左右着他呢?
但真当那个人不在了,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是那么的了无生趣,周围的一切色彩好像全部变成了灰白,就好像一瞬间回到了那一年。
他的亲生父母各自成家,将他送给了无儿无女的邻居,那年他七岁。
他从小就比一般小孩子早熟,他亲眼见过母亲的出轨,和父亲的颓废以及邻居一家的丑恶嘴脸。
当他被父亲送给邻居一家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三千块钱,断绝关系……
他的父亲把他卖了,卖了三千块。
他的世界也从这一刻起,变得铺满血色,泥泞满地。
因为,那对夫妇是变态,他们都有恋童癖。
男人是小学老师,女人是个钟点工,他们俩告诉了他何为贫穷,何为扭曲,何为恋童。
那些日子已经不堪回首,他想想就恶心的想吐,男人油腻的手掌,女人恶臭的口腔,每每都令他涌出一种杀戮的欲望。
在这种环境下,他生不如死的长大,直到十二岁那一年,他抠瞎了女人的眼睛,逃出了那不足三十平的地狱。
再次见到他们,已经是他二十六岁的时候,那一天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然后,末世到了,他来到了天堂。
但他这自以为的天堂在遇到女孩的那一刻起,才发现,他原来一直在地狱,从未踏入过天堂。
女孩子脆弱的吓人,好像他一个指头就能将其碾碎一样,所以他小心的呵护,仔细的对待,认真且精细的养着她,就像养一只宠物一样。
没错,一只宠物,他确实是这样以为的。
当他猛然察觉到一只宠物能够左右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了她!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再也找寻不到踪迹。
不过,此时他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别说将人杀了,就连气急之下打出去的力道都不忘了收回来,人不见了没到二十四小时就已经让他恐慌,坐立难安。
杀了她?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
杀人很容易,抬手之间的事情,但杀她却难于登天,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就算是自己死了,都不会去杀她。
他看见她蜷缩在那里,好像整个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一样,他感觉自己的整颗心好像疼得要痉挛了一样。
她,瘦了好多,抱在怀里几乎没有重量,身上也没有温度,如果不是她的心脏尚在跳动,他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他拉开作战服,将人整个裹进怀里,不断的搓着她的手,她的脸,想让她没有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