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杜振党不顶事,如果他能够好好管管自家婆娘,事情会变成这样吗?
地头的庄稼还荒着,居然有心思去凑热闹……杜老太觉得李萍与杜振党就算饿死也是活该。
……
顾玄芝去麦地里转悠了一圈,施展了好几种土地神传承中为农作物增产的术法,然后又跑去承包下的那片土地里,检查了一下那些菜种的发芽率,精心侍弄着,顺带着采了不少制‘钓虾丸’的野草野菜。
虽说已经分了家,但顾玄芝同朱春草和王雪梅依旧是搅和在一块儿吃饭,顾玄芝连着两顿饭没做,不大好意思,中午就提前回去了。
她还没有把面给和好,就看见李萍脚步沉重地走进了院子,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就好像是受到了暴击一样。
顾玄芝在灶房的窗户上看了李萍两眼,见李萍拖着两条仿佛灌了铅的腿慢吞吞地进了她那屋子,彻底放下心来。
瞧李萍这模样,多半是撞南墙了,村里这些去镇上闹事讨说法的人指不定被怎么拎着耳朵训过,说不准还惹恼了镇上的领导,每个人都得了一双崭新的小鞋穿。
似乎是为了佐证顾玄芝的猜想,李萍那屋很快就传来了哭声。那哭声起先不算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等顾玄芝将面团擀成面皮,然后准备切了下锅的时候,李萍那屋传来的哭声已经可以用鬼哭狼嚎来形容了。
朱春草与王雪梅结伴回来,一进门就听到李萍那沙哑的哭声,妯娌俩连身手都顾不得收拾,赶紧往灶房里钻。
朱春草一脸兴奋地问,“四弟妹,她这是怎么了?哭多久了?我怎么听着她这嗓子都快哭哑了?”
顾玄芝抬头,瞅了一眼李萍那屋的方向,道:“大概有半个点儿了,从进门就开始哭,没停过。”
王雪梅蹭着胰子皂洗了手,把脏水往院子里一泼,动手帮顾玄芝炒菜,她同朱春草说,“大嫂,你之前见过她哭么?在我印象中,自打我进门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哭得这么厉害吧,她之前哭都是装模作样,头一次见哭得这么惨。”
朱春草摇头,“之前还有过一次,那次她哭得和这次差不多。她和振党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好像是因为想拿钱接济娘家,振党不让,夫妻俩打了一架,她把振党挠的满脸是血,振党给她来了一巴掌……男人们的手劲,你们都知道,一巴掌就把人给抽的像是陀螺一样在原地打了好几个转,那脸肿的,大半个月都没消掉。”
“那一次,她哭得更惨,一路边哭边嚎着回了娘家,喊她娘家人来咱家讨说法,结果李家人里,甭管男女老少都怂得很,咱妈掐着腰往院门口一站,喷得李家人都进不了门。李家人那次简直就是把脸给送上门来求咱妈打的,咱妈一点都不留情,骂她是吸血鬼,骂李家不要脸,唆使闺女从婆家往死里拿东西,教出来的闺女就是做贼的料……当时可惨烈了,李家人想要拿捏咱家,就把她给带了回去,非要你二哥上门去喊才行。”
“咱妈那次真给气着了,你二哥有心去老丈人家把她给接回来,可咱妈直接撂下狠话,要是你二哥去接了这个人,那她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直接净身出户,一毛钱都别想要。你二哥就怂了,再没提接她回家这件事。”
朱春草只顾着说,压根没注意到王雪梅和顾玄芝正齐齐给她挤眉弄眼。
“我记得可清楚了,她在娘家住了大概有一个多月,想等你二哥上门去喊人,顺带着好好拿捏一下,可你二哥那段时间天天都被咱爸喊去地头,天没亮就走了,天黑了才回来,饭都是我给做的,把人给累的哟,吃饭的时候都能打盹睡着,哪有力气想她?估计是一个月过去,她娘家的人都等慌了,趁着天黑就把人给送了回来,要不是她在屋子里又哭又骂又嚎,我们都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那次的动静就和这次差不多。”
朱春草终于注意到了王雪梅与顾玄芝的古怪,她扭头一看,见杜老太正笑盈盈地站在灶房门口,眯着眼睛看她。
“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和两个弟妹在这儿做饭就成了,等饭好之后喊你和爸吃。”朱春草心虚得不行。
杜老太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春草,“从你说我掐着腰把人骂得进不了门的时候,我就听着了。老大媳妇,你记性挺不错的哈,晚上咱家吃虾,你下午记得多捞几兜,再去供销社打一斤酒回来,今天晚上做炸虾吃,要是做不好,呵呵……”
两声干巴巴的笑,朱春草的汗毛都被吓得竖起来了,她忙不迭地说,“妈,你放心,我做虾最拿手了,一定做好,一定做好。”
王雪梅贴心提醒,“大嫂,这天才暖和起来,估计那些虾虾蟹蟹还都在河底的淤泥里钻着呢,不容易抓吧,咱家人口可不少,那玩意儿又没多少肉,少说也得抓个五六斤回来。”
话不用说太明白,朱春草就明白了。
等天气热了,虾虾蟹蟹都从淤泥里钻出来,开始在河底活动的时候,抓的时候才稍微容易一点,但多数人都是放虾笼下去,一晚上勉强抓个小半斤,这一下午要想抓五六斤……简直不可能。
朱春草笑不出来了。
杜老太又问朱春草和王雪梅,“你们两家地头的营生都干完了没?如果干完的话,就去帮帮老四家去。”
朱春草与王雪梅自然满口答应,躲在屋里鬼哭狼嚎的李萍突然像是厉鬼附身一样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指着灶房就骂,“顾玄芝,你个黑心眼的坏东西,你自个儿日子过得舒坦了,就不想看到别人也过得舒坦了,是不?你拉着大嫂和王雪梅,怎么就不拉着我?害得我平白被登记了,往后镇上给老百姓发什么福利都没我的,你就不拿我当嫂子!”
顾玄芝:“???”
这个锅她可不背。
正在切菜的顾玄芝拎着菜刀就冲出了灶间,杜老太和朱春草还以为顾玄芝要把李萍给砍了,婆媳俩连忙追上顾玄芝,一人扯住顾玄芝的一条胳膊,杜老太赶紧把顾玄芝手里的刀给夺下来,让王雪梅给送回灶间。
顾玄芝开骂了,“怨我不拿你当嫂子,你看看你自个儿做的那些事情,哪里有点当嫂子的样子?自个儿做事不动脑子,别人稍微扇扇阴风点点鬼火你就信了,这赖谁?是我劝你去镇上讨说法的?”
“振华在这个家里排行最小,我怕面子上过不去,给你留三分脸面,你自个儿不想要,那往后就别怪我真不拿你当嫂子!是不是想打架,我随时奉陪。”
顾玄芝本想撸起袖子给自己壮壮气势的,可两条胳膊被杜老太和朱春草箍着,倒是能挣脱,可她怕伤到杜老太和朱春草,不敢太用力气,眼珠子一转,发现脚边有块石头,脚尖一撩,那石头就‘嗖’地一下被踢飞出去,擦着李萍的耳朵飞过,倒是没有伤到李萍,就是把杜振华上次回家时给杜家新装的那个黑铁皮大门敲出一个核桃大的疤来。
杜老太呼吸一滞:“我最宝贵的黑铁皮大门!!!”
朱春草目瞪口呆:“四弟妹,你这脚劲好大!”
王雪梅默默往后退了两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放顾玄芝前几天杀蛇的场面,在心中告诫自己,这个四弟妹一定一定不能惹!
至于李萍,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石头擦着她的耳边飞了过去,似乎还听到了‘呼呼’的风声,如今的她早就吓懵了,虽然那块石头并没有敲到她脸上,但她感觉自己的小命已经丢了大半。
强撑着扭过头去,李萍看了一眼凹下一大块的黑铁皮门,差点给吓尿。
如果那块石头踢到了她脑袋上,那她岂不是……李萍冷汗涔涔,不敢再往下想了。
另外一边,地质学院古生物系的那些老师已经确定从顾玄芝手中换到的化石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一种,因此连锦旗都准备好了。
“感谢农民大姐_____同志对古生物研究做出的重大贡献!”
别人家的锦旗都是几个字,古生物系准备的锦旗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字。
为了找到顾玄芝的真名,古生物系的老教授们把自个儿的学生全都派了出去,有个机智的学生跑去地质学院的门房问了,终于从访客记录上查到了顾玄芝的名字,立马如获至宝的报了上去。
就这样,在顾玄芝极力想要掩盖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的情况下,一群热情淳朴的地质研究者正洋溢着激情朝她奔来,想要尽快就把这个荣誉颁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该来的迟早会来~有人问我为什么上本书勤奋,这本书就懒……因为这本书没有入v,我需要坐着老牛车等榜单啊……马上就入v多更了
第16章 变黑变丑了?
李萍被顾玄芝弄出来的那‘飞起一脚’吓得不轻,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后期期艾艾地回娘家诉苦去了。
顾玄芝正好乐得耳根子清净,她与朱春草约好下午去河里抹虾,中午赶紧将‘钓虾丸’制了出来,用绳子绑在虾笼里,等午休起来之后就同朱春草到了河边。
清明已过,河里的鱼儿都有了活力,时不时还会有几尾大鲤鱼跃出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
朱春草挽着裤腿站在河边的浅水里,一遍又一遍地搜寻河虾的踪迹,结果走了十来米,除去几只小虾米之外,她啥都没有瞅到。
“四弟妹,你说这河里的虾都去哪儿了?”朱春草苦着一张脸扭头问,结果她回头一看顾玄芝,发现顾玄芝居然已经把虾笼随便下到水里去了,她连忙说,“四弟妹,捉虾不能这样搞,你得找虾多的地方,不然虾有啥想不开的,主动往你那虾笼里钻?像你站着的那地方,根本不会有虾,我刚刚已经搜寻过了。”
顾玄芝笑而不语。
据河伯传承中显示,钓虾丸可是连水里的虾兵蟹将都能勾搭动的,更别提几只没开灵智的小河虾了。人闻着钓虾丸的味道可能没啥反应,但虾闻到之后,那绝对是上瘾的。
顾玄芝把虾笼放进去之后就站远了,朱春草无奈地往虾笼边走,她心里嘀咕,“果然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四弟妹种地是一把好手,可到了捕鱼捉虾这儿,她就啥都不懂了。”
顾玄芝的眼睛死死盯着水面下,见河底的污泥已经开始翻腾,最下面的那层水已经浑了,赶紧出声提醒顾玄芝,“大嫂,你赶紧出来,小心一会儿被虾虾蟹蟹给夹了脚趾头!”
朱春草不信,“你说啥瞎话呢,我在这河里都走了多久了,虾虾蟹蟹的影子都没瞅着。哎呀,我脚板底这是踩到个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怎么还动呢?”
她低头一看,惊了,头发丝都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妈呀,咋有这么多的虾虾蟹蟹从污泥里往外钻?”
真有一个螃蟹夹住了她的小拇脚指头,痛得朱春草‘嗷’了一嗓子,飞快地往河边窜。
武侠世界里那些轻功精妙的侠客会草上飞、水上漂之类,朱春草此刻无师自通了‘虾上飞’的绝技,不管脚下有什么东西,她看都不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河岸上窜,等窜到岸上时,夹住她脚趾头的那个螃蟹已经不知道被甩哪里去了,只剩下一个断掉的蟹钳。
把脚趾头上夹着的蟹钳掰了下来,朱春草见没有流血,只是被夹破一点皮,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看着河底那纷纷冒头、仿佛参加什么大会师一样的虾虾蟹蟹,问顾玄芝,“四弟妹,你这是怎么搞的?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咋这些虾都冒出来了?”
不等顾玄芝回答,朱春草自个儿就想明白了,她一拍脑门,激动地说,“我知道了,就是你给虾笼里装的那个东西,对不对?像肉丸子一样大,你中午拿一堆野草野菜剁吧剁吧之后还用油炸了一下的那个玩意儿,对不?”’
顾玄芝点头,“没错,那是我之前看书时学会的一个配方,叫钓虾丸。虾虾蟹蟹们最喜欢那个味道了,只要把钓虾丸放到虾笼里去,钓虾丸被水泡了之后,味道会散开的,虾虾蟹蟹闻到这个味儿之后,自然就找上来了。想要征服虾,那就先征服虾的胃。”
她用手一指那虾蟹成群的水里,道:“大嫂,你看,我放下去的那虾笼现在说不准已经满了,你把篓子拿过来,我去收笼,今天多捞点儿,我准备挑些快产卵的母虾养着,培育出高品质的虾苗来。等我把靠河滩的这片地收拾出来之后,专门挖个水塘来养虾,有这钓虾丸在,根本不担心虾虾蟹蟹会挖洞逃走的问题。”
朱春草跛着一只脚飞快地取了虾篓过来,顾玄芝把虾笼收起,只见那竹编的虾笼里面已经挤了满满当当的虾虾蟹蟹,虾笼外面还爬着不少,往虾篓里抖了好几下才抖干净。
顾玄芝瞅了一眼虾篓底部绑着的那个钓虾丸,见少了三分之一,盘算着还能再钓两次,便直接将虾篓朝虾最多的地方抛了过去。
朱春草原本已经做好了摸虾一下午的准备,没想到都没用得了半个小时,虾篓里就已经装满了虾虾蟹蟹,绝对不下八斤重!
将虾篓的竹盖盖上,朱春草问顾玄芝,“四弟妹,咱那抓虾用的大丸子还有没,要不咱再抓点儿虾?”
“没了,我就整了一颗,抓太多也吃不了,留它们在河里自己长吧,过几天我把田地里的水塘给挖好之后再抓。”
妯娌俩拎着一大篓虾虾蟹蟹回去,朱春草急着要用热水烫,顾玄芝赶紧把那些肚子里有虾籽的母虾选了出来,放到一个水缸里养着,等到了晚上,顾玄芝亲自掌勺,掐了红彤彤的朝天椒放到油锅里炸酥了,将那些清洗干净的虾都下锅炸酥,引得一家人胃口大动。
李萍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杜振党知道顾玄芝同李萍吵了架,连屋门都没出,自个儿掐着馒头就着半凉的开水将就了一顿。
顾玄芝不想做恶人,想着自个儿反正马上就要动身盖房,没必要同杜振党闹得太僵,而且她和杜振党之间还夹着一个杜振华呢,没必要因为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就让杜振华难做,便同杜老太说,“妈,要不让加荣给她二叔也送点儿虾蟹吃?”
杜家荣是朱春草和杜振国生的儿子,也是杜家长孙,他下面还有个亲妹子,叫杜家棉,据说是种棉花的时候生下来的闺女,所以才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不过顾玄芝不信,她觉得朱春草是冬天穿的衣服薄,被冻怕了,这才会儿子叫‘加绒’,闺女叫‘加棉’,闺女是亲妈的小棉袄,得加点棉花,那儿子可不就是亲妈的军大衣么?
杜老太冷哼一声,“别搭理他,一个大男人,是是非非都分不清楚,他好意思吃!怎么,自家婆娘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他也跟着抽风了?他婆娘同家里人不对付,他也准备同家里人断了关系?蠢东西!”
骂了几句后,杜老太又叹气说,“不过这事儿也怪我。”
杜振国和杜振民兄弟俩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妈,你怎么这么说?他自己想不开,走不出来,这事儿怎么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