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忽然感觉自己的想法比撩神得更优秀,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骄傲。
寇醉打着哈欠进教学楼时,刚拐了弯,就看到时栖在班级后门那来回踩门槛。
想起他前一晚说的假摔的事,他哈欠打了一半,顿时被逗得笑出声来。
他的小姑娘,一大早就在他心上挠痒痒。
没再继续向前走,他退回到墙角低笑,然后歪头看时栖。
时栖除了脚在那比划,手也跟着比划,一会儿揣兜,一会儿手扶门框。
嘴里念念有词的,好像在琢磨能用得上的台词。
寇醉就那么一直笑吟吟地看了她有五分钟,快要打早自习铃的时候,他才迈步向她走过去。
时栖在门口模拟得专注极了,忽然就感觉到脖子上多了个气息,然后是贴着她耳边带笑的声音,“小美人,干嘛呢?”
时栖吓了一跳,突然肩膀上多了个脑袋不说,感觉他说话间都快要咬上她耳朵了,一大早上的嗓音低沉又慵懒。像冬天湖面的冰,遇到春天的气温而破冰变泉了一样。
时栖缩着脖子躲开,捂着通红的耳朵说:“你,你,你管呢。”
“行,不管,”寇醉笑着点头,然后又一次靠近她肩膀,鼻尖儿似有若无地靠近她脖颈问了问,“小美人怎么一大早,就这么香啊?”
时栖今早真的喷了香水,她想的是既然都要摔进他怀抱了,当然要让他闻到她的香了,最好迷得神魂颠倒鬼迷心窍什么的……
但是这个清晨,怎么和她想得不一样啊。
她还没撩呢,就莫名被他给撩得心跳不稳。
时栖一掌拍到他脑门上,“你还一大早就不正经呢!”
寇醉顺势脑门顶她柔软的手心,像只小狗似的晃她手心,“那我乖一点。”
时栖难为情的心思,一瞬间变得好柔软。
揉着他头发说:“coco,你头发好像我家时光的毛啊。”
时光,还是时栖家的那条狗。
**
今天是周六,课间不用跑圈了。
寇醉懒洋洋地趴着,偶尔掀开眼皮看她一眼,时栖则还在继续看那个门槛。
寇醉又开始忍不住笑,他在直播间里的建议,是不是对她来说太有难度了?
在他的印象里,时栖好像很少有腿被绊倒的时候,她人活泼,腿也利落。
他别开脸憋笑,好一会儿转过头,翻出时栖的错题本递过去,“同桌,讲题。”
时栖回过神来,“哦。”
时栖看题的时候,她不是完全地在心里默念,会用笔划着这行文字,然后嘴唇轻轻蠕动着无声地念。
寇醉趴在桌子上看她,她嘴唇很粉嫩,说话的时候偶尔吐出小舌尖,看起来就柔软至极。
长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眨得他很想把手指放在她眼睫前,感受她睫毛划过他手指尖时细细的苏痒。
还有她感到他在看她,脸和耳朵渐渐变红,像天边晚霞那样层层叠加着变成暧昧的害羞红。
寇醉被她可爱的模样挠得心痒痒,轻笑着叫她,“栖宝。”
“干嘛?”时栖脸红得不敢看他。
寇醉趴桌子的动作没变,然后整体向她桌子这边挪过来,“真好看。”
“……”
栖宝,真好看。
时栖飞快地瞥他一眼,寇醉眼波流转笑盈盈的,好像在逗她,又好像在说真心话。
“我知道。”时栖说。
寇醉问:“知道什么?”
时栖红着脸,小小声说:“我知道我好看。”
“……”
寇醉又开始笑,笑得好像之前那么些年都没笑过似的,这几天全补回来了,“是,我们栖宝最好看。”
时栖受不住他这么逗她玩,胳膊肘推他,“你往那边点啊,讲题了,你严肃点。”
“好,我严肃点。”寇醉不正经地笑着说。
时栖不管他了,反正就指着拿出演草纸开始给他讲题。
寇醉不老实,总想逗她,在时栖软嫩的声音下,他抬手捏她耳垂,“栖宝。”
“又干嘛呀!”时栖捂耳朵。
“我说,栖宝这么好看,”寇醉含笑问,“给哥哥当小媳妇儿吧?”
时栖整张脸都红了,又气又羞地踹他,“不要!”
她顿了顿,又没忍住内心的真实想法,嘀咕说:“我要当大老婆。”
寇醉趴在胳膊上,笑得肩膀直颤,“好,让你当大老婆。”
时栖只当玩笑话,也低低笑了起来。
俩人在那儿以低级趣味的玩笑话开心乐的时候,蔡源悄无声息出现在后门,“时栖,寇醉,你们俩期末考试,任何一个人退步,我就不仅分桌,我还给你们东楼一个,西楼一个。”
时栖:“……”
有点狠。
她立刻低声说:“coco,我不给你当老婆了。”
寇醉失笑:“玩过家家也没你这么快就反悔的啊。”
蔡源又敲了下门,语气不可捉摸,“寇醉,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44章 5.30
寇醉基本每周都会被蔡源叫进办公室谈话, 跟每周串门似的。
蔡源不止叫寇醉谈话, 他也找别人谈话,班主任做的像心理医生。
但是今天的蔡源,坐在办公桌边,特别的严肃。
寇醉低头站在蔡源面前,看起来低眉顺眼的,嘴边仍然有笑。
“闭嘴,可别笑了!”蔡源瞪寇醉,“你给我坐下。”
寇醉太高,蔡源仰头看他太累。
寇醉笑着坐下, 随意捏着手,态度谦逊, “老师您说。”
蔡源面色沉了沉, 低咳一声, 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貌似不听话、但实际上又心里很有数的大男生, 沉声问:“和时栖恋爱了?”
他没事儿就往后门一站, 全班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男才女貌天生一对的俩小孩, 一到自习课就脑袋贴脑袋地说悄悄话。
平时每天都像没睡醒的寇醉,最近笑得特别欢, 时栖的侧脸和耳朵总是红红的。
寇醉捏手动作一停, 失笑道:“没有。”
顿了顿, 寇醉笑问:“您怎么看出来的?”
“只要有眼睛的就能看出来, ”蔡源在他脸上都要瞪出个洞了, “你脸上都笑开花了。”
寇醉摇头笑,“真没,这不是您同意我可以不住校了吗?高兴,谢谢您。”
蔡源手上敲着尺子,就像要打寇醉手板,“别贫,你敢影响到时栖期末成绩,你就给我等着。”
寇醉慢慢收笑,很认真地说:“不会的,我督促她。”
蔡源差点被他这句话说的破功了,这是谁督促谁啊。
他总观察二十八班的这些孩子们,他能看出来孩子们的状态,状态最好的就是学习的时候认真专注,玩的时候也特爱玩。
时栖和寇醉就是这样的,俩人互相爱贫,心里又都很有数,该学习的时候卯足劲儿学,否则寇醉也不会提升成绩提得这样快。
明明是冲动的年纪,也没有挑事打架斗殴,已经形成自己的世界观,明明确确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享受着青春。
蔡源委身打开办公桌底下的柜子,拿出一个蓝色的帆布袋,“这个给你。”
寇醉神色微怔了下,没伸手,“这是什么?”
“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蔡源看他不接,就撑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东西来,“送你的护颈。”
“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听季律师说的话,也能猜到擦边的,”蔡源展着护颈说,“别年纪轻轻的就把肩颈和脖子给玩坏了。”
寇醉仍是没动,方才悠然的笑意消失,只是定定地看着蔡源手里的东西。
眉宇间神色怔忡,眼前弥漫着未曾料到的惊然,眼底是深邃的茫然。
蔡源也没煽情,把护颈扔到他怀里,“行了,回去吧。”
说完他就转身开电脑做ppt。
寇醉垂眉看怀里的护颈。
护颈带按摩功能,有调频,有电极片,不是简单的U型枕,是精心挑选的。
念书十二年,不是没遇到过好老师,但确实是第一次遇到为他健康着想的送他礼物的老师。
蔡源可能自己送完礼物也不自然了,皱眉看他,“怎么还不走,等着我给你叫外卖一起吃饭啊?”
寇醉低低笑了声,把护颈装进帆布袋,起身说:“行,老师我走了。”
寇醉拎着帆布袋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时,回头语速很慢地问:“是因为我没爸没妈,所以您对我特别照顾吗?”
蔡源从电脑屏幕上抬头,寇醉脸上挂着笑,笑得漫不经心的,看不出是真心话还是玩笑话。
但是他明白寇醉的心情,那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家里出事后,受不住别人对他的同情。
寇醉总笑,大概就是不喜欢别人用异样或是同情的目光看他。这孩子心重,太傲气了。
蔡源不想多说什么,只不耐烦地挥手,“我是看你赚得多,等着你以后逢年过节给我送礼呢,可快走吧。”
蔡源如此一说,寇醉反而他坦然一笑,“谢谢源源。”
“……”
蔡源年近四十岁,这几年都是被叫老蔡,还头一次被人叫源源。
脸都不自然地要从黑变红了,不自然地赶人,“去去去。”
正好有另一个老师擦寇醉肩膀进蔡源办公室,边说着:“咱们给他们俩订几星级酒店啊?”
寇醉没在意,拎着帆布袋轻笑着离开。
**
寇醉拎着护颈回班级时,时栖还在盯着门槛看,视线里有寇醉的长腿入境后,她立刻仰起脸冲他笑。
寇醉低笑了声,莫名想捏她脸,喊她一声小傻子。
时栖看见他拎的帆布袋了,“这是什么?班主任找你什么事儿?”
“老师问,”寇醉笑着坐下,手指一捏她耳朵,俯身说,“你什么时候给我做大老婆。”
“……”
流氓。
时栖探头看他帆布袋里的东西,寇醉没挡着,就撑开给她看。
有点意外地看到里面是护颈。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季初梨来了,托蔡源把护颈给寇醉,或者是她亲自给寇醉的。
心底最深处有点点不舒服,又不想表现出来,就笑着跟他打哈哈,“不要,我会被你一群后宫害死的。”
寇醉跟本没料到时栖把谁送他护颈这件事想歪了,只以为她不喜欢每天都女生在门口看他,就拍她脑袋哄道:“后宫三千佳丽全打入冷宫,哥哥就独宠你一人。”
时栖感觉他拍她脑袋的频度很像在拍时光的脑袋,又想到前两年的宋小宝的“皇上就偏偏独宠我一人”,突然就跳戏地笑了。
寇醉看时栖笑了,心里松了口气。
然后两个人几乎同时低头看书。
时栖一上午也没找到机会把自己绊倒,最后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她又琢磨出小心思来。
她为季初梨和寇醉的亲昵不舒服,所以她要尽快让寇醉对她产生对女生的那种暧昧心动。
“哥哥,”时栖一脸谄媚,讨好地笑,“你下午有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