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迷恋/病态掠夺——雾下菘
时间:2019-07-03 10:18:11

  有价无市,大奖还没颁发出来,论坛上就已经有了很多热帖,价格开到了天价,想收购这个新年奖品。
  以原燃的性格,喜欢那种东西的概率很小,更不可能是缺钱想赢过来卖。
  既然不是自己想要,也不是想卖,那只可能,就是送给别人的礼物。
  余思航转念一想,很快明白过来。
  以前一个班时,他是班委,统计过班里,当时有个暗恋安漾的男生,偷偷找他打听过安漾生日,余思航还有点印象,好像就是年底这会儿,应该是快了。
  应该是看上了这个奖品,想送给她。
  可是,以原燃的游戏技术,榜单每晚十二点刷新,每次,他打出一个新纪录后,第一名的分数就会随之攀升,不多不少,正好压他一些。
  看过几次原燃玩游戏,余思航是真的想不明白,居然还能存在分数能比比他打得更高的人,怎么看,完美的攻略,精湛得无可挑剔的技术,时机和每一处细节,都已经穷极了他可以想象的极致。
  原燃靠在椅背上,屏幕闪了一闪,测试界面跳出了结果,他淡淡道,“外挂。”
  余思航就忽然想起,以前在《星域》还是个手游时,那个叫噬空的id,好像也是一直和原燃争夺榜首,原燃似乎就说过他写外挂的,只是当时燃哥不在乎,后来没兴趣退游了,就更加没再管。
  不料现在,又重新狭路相逢。
  “靠,不是吧?”
  “确定。”原本只是怀疑,过了这几天的实验,他已经确定无疑了。
  “艹。”余思航惊叫,继而怒了,“那逐星这都不管的么,我们打电话去举报他,给主办方说这个事情。”
  原燃没说话,缓缓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我也可以写。“
  网吧里昏暗的灯光流转在少年线条分明的侧脸上,很冷,薄唇唇角微微勾着,似在嘲讽。
  余思航怔了半秒,回味清楚他这话后,脑袋里顿时划过一百个卧槽。
  这是什么清奇的解决思路。
  您这道德意识淡薄得有点过了吧,对面是写外挂的,您的解决办法就是写个更吊的外挂来把他压下去??
  而且,燃哥会写外挂?他还在这上面还点了技能点?他以前怎么都不知道。
  余思航还沉浸在震惊里无法自拔。
  原燃已经退出了游戏界面,重新敲起了键盘。
  连续好几天。
  “哥,你要不回家写,我有个小笔记本,你要想用,可以借你。”余思航跟着他一起,好几天刚下课就跑去网吧,网吧里一股子浓浓的烟酒味,他闻着都觉得难受。
  原燃做起事情来聚精会神,有时候一天可以不说一句话。
  余思航偷偷给逐星客服打了个电话,举报第一名开外挂,对面回复得彬彬有礼,说是会调查,然后查来查去,你妹的,之后一个星期都杳无音讯,那个叫“噬空”的id依旧一直挂在榜首,没有丝毫挪动迹象。
  余思航很痛苦的挠了挠头。
  莫非真的只能靠这种办法来以毒攻毒?
  可是,外挂不是违法的么。
  而且,逐星游戏做的保护不是说着好玩的,光是破解游戏保护系统,都要相当高的编程技术,而且之后,你不借助别人写好的程序外挂,要自己重新开发一个,需要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容小觑。
  网管都认识他了,那个漂亮小哥,每天一句话不说,穿着校服明目张胆过来,老板一开始甚至还交代叫他不要惹他,他要不想交钱也可以。
  网管只觉得他看起来就是个乖乖学生崽,不知道潭老板干嘛畏惧他成那个样子。
  原燃长得太惹眼,还穿着一身湳附校服,成天在上学时间出没在网吧,想不引人注目都难,网管没办法,某天只能委婉暗示了一下,“亲,我们网吧,未成年是不能进的呢。”
  原燃当时没说什么,结果第二天,把自己身份证带过来了,面无表情的甩台上了。
  一看,还真成年了,刚成年一个月。
  网管只能放他进来了,心累得要命,心道您能不能把校服给脱一下,或者进来时好歹戴个口罩。
  网吧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他还怕这少年,直到有天真有个人上门找他茬,那少年慢条斯理脱了外套,直接把那个不长眼睛的人摔出了几米远,震倒了四五把椅子。
  随后,无事发生一般,面无表情的坐下,视线很快重新凝回屏幕。
  网管从此不再管他闲事。
  “你是他朋友?”他拉了余思航,小声说,“他一天没吃东西了,一直坐那儿。”
  余思航是趁着午自习偷偷摸过来,包里装着一兜子水和泡面,一听这话,无语扯了扯嘴,麻溜儿拿出泡面泡了起来,给旁边这人当起了老妈子。
  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人生活要求有多低,他觉得他不管的话,原燃某天饿死在屏幕前都很有可能。
  余思航觉得燃哥家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买不起电脑的人,也不要借他电脑,可是家里有电脑用的话,为什么要每天白天翘课来网吧,不能等晚上回家再写么。
  在家里舒舒服服,还不用在这里吸二手烟,莫非是他家长管得严不让用?也不像啊。
  他问过原燃,原燃答得言简意赅,“有别的事。”
  现在每天,安漾学习越来越忙,要避开安文远,他能和安漾见面的时间很少,基本就晚上,抓住安文远不在的空隙,那么短短的十几几十分钟,他不可能把这些时间浪费在写程序上。
  安漾生日一直过的农历,在年后,所以礼物可以等他从家里回来时,再给她。
  正好对上游戏开奖日期。
  高三这个寒假很短,是有十来天,但是,中间夹着一个年。
  原燃按例要回家,不像暑假,可以一直留在湳安。
  他要回家祭祖,每年至少见一次原戎,家里还有一大堆要处理的事情,确实没法留下。
  安漾想起去年,他一去不复返,她曾经怕他不回来了,失眠了好多个晚上。
  “很快会回来。”原燃承诺。
  过完年,就会回湳安,回她身边,不会再拖沓一天。
  原燃离开前的最后一晚上,吃完晚饭,安文远去实验室看一组数据,张芳回家,家里就剩下他们俩人。
  安漾偷偷摸进厨房,开始忙活,她想在这次他走之前,再给他做一次喜欢吃的甜点。
  安漾想起去年的时候,有些后怕,如果他又像那次那样,走了后不接电话,也不再回来,那么这次,就是最后一次,能给他做甜点了。
  烘焙好后,安漾收拾碗勺,有些出神,一不小心,摔了一个盘子,她蹲下身忙着收拾,手指一痛,被盘子碎片轻轻划了一下,一下破了皮,流了点血。
  安漾手忙脚乱清洗好,原燃已经把药箱拿过来了,把她拉出了厨房仔细处理。
  给她包好后,他没松手,安漾没觉出异样,笑得明媚,把伤口举给他看,“你看,很小的,很快就好了。”
  女孩系着围裙,长长的黑发被束起来,软软的,散发着浅淡的果香,蜿蜒垂在细薄的背部,一直垂落在柔软的腰际。
  她手指很白,指甲是淡淡的粉色,光润的饱满的小月牙。
  很可口。
  他凝神看了一会儿,心里一动,便忽然低头,在她手指上轻轻碰了一下,少年唇很软,很凉,似乎很新奇,又眷恋的,在那附近一块皮肤上辗转而过,虽然只是轻轻的碰着,不知道是伤口在作痒,还是因为他的吐息落在那片皮肤上,于她而言,不啻于忽然被雷劈中,眼前都发黑了。
  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耳里一阵轰鸣,话都说不出来,手指还微微颤着。
  少年忽然被推开,不明所以,垂眸看着她,漂亮的黑眼睛雾蒙蒙的,唇红得厉害,似完全没有餍足。
  他生得那模样,如果想讨人喜欢,刻意乖巧起来时,根本无法让人起半点抗拒之心,一派无辜模样,似乎,真的只是觉得她疼,所以,想这样,帮她止止疼。
  “不行么?”他问,声音有些闷,低,透着淡淡的哑。
  少年穿着黑色毛衣,袖子卷起来一截,露出了干净的手腕,刚在帮她处理伤口,柔灯下,皮肤是一种冷冷的苍白,衬得眼睫和头发都黑得过分。
  他靠近了她一点,似乎在试探着距离,又想重新像平时那样,黏上来,用自己温度来占据她。
  是那个熟悉的原燃,可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安漾脸红透了,一连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被他目光看到的地方,简直都觉得火辣辣的烧。
  为什么他还可以面不改色的说这,这种话……
  无论怎么心理建设,她都不可能把那一下当成被小猫或小狗舔了吧,性质完全不一样!
  安漾碗都不想收拾了,想留给张芳待会儿回家处理,直接跑上楼,不管下面那一堆烂摊子,把自己锁进了房间。
  原燃第二天就要走了,走前,给她留下这么一桩事儿,她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难以言说的梦,第二天起来,知道他要走了,她都不敢去送他,一直缩在房间里。
  听到安文远在外头和他说话,随后来敲她的门,“软软,出来送送原燃。”
  安文远只是想让他们平时疏远一点,但是,并不是希望他们绝交,表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做到的,比如这种时候,原燃马上要走,安漾在家,出来送一送还是有必要的。
  安漾磨磨唧唧从房间出来,垂着眼,都不敢看他,低声说了声新年快乐,很快又缩回了房间。
  ……
  她生气了。
  那扇门,很快合上,一直到他最后离开,都再没有打开。
  少年背着单肩包,一直到独自上飞机时,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这个问题,他思维一直很单线条,也不怎么会揣测人的情绪。
  他亲了她手指一下——隔天,她生气了——拒绝见他,拒绝和他说话。
  所以,不能亲么。
  亲的话,他就会丧失再被她抚摸和亲近的资格?
  少年抿了抿唇,看向窗舷外的云层。
  可是,即使这样,他似乎,还是有点想。
 
 
第40章 
  北方冬天很冷, 大风呼呼刮着, 街道上走过一群十七八的少年,走在最后的一个最惹眼, 只冷着脸, 话很少,全程没参与过对话,似前面那些热闹, 都与他无关。
  卫西皆请的客, 早听到原燃过年会回来,卫西皆第一个提前预定好了饭店,一定要找原燃出去玩玩。
  平时一起玩的那圈子人里,多了个原燃,性格难以相处, 之前和卫西皆一起去过湳安的几人对他有个基本印象,都有些畏惧他,自觉站边儿去了。
  原燃倒是也没有想和他们沟通的意思。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李思俊, 后面跟了个差不多大的女孩,穿着浅粉色大衣, “给大家介绍下, 这是我女朋友,白如茜。”
  “哟,你不错啊。”有人在他肩上擂了一拳。
  还有人起哄, “兄弟, 脱单不请客?这单归你买了。”
  白如茜抿唇笑着, 抬眸,视线撞见对面面色漠然的少年,唇张了张,一下僵在原处。
  她本能对这表哥有点畏惧。
  从小到大,她见到原燃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出于对哥哥的向往,加上原燃长得数一数二的好看,白如茜很想亲近他。
  但是后来,表姑妈白念芳拉过她,告诫过她一次,要她离原燃远一点,再后来,原燃出国了,她更没了接触机会,只在过年走亲戚时远远见过几次。
  原燃根本没认出她来,他一人坐着,没人敢过去和他说话,也不喝酒,坐在人堆里,那种格格不入的气场依旧格外明显。
  白如茜也就假装自己不认识他了,僵硬坐在原处。
  十七八岁,刚恋爱起来,都黏黏糊糊,白如茜一开始有点不自在,但是后来,很快,就不再在原燃这个从小就没见过几次的哥哥面前拘谨了。
  和李思俊亲亲密密坐着,你给我夹一筷子菜,我给你盛一碗汤,腻乎得对面卫西皆都觉得牙酸。
  不仅觉得牙酸,他偷眼瞟原燃表情,觉得有点儿害怕。
  要是这位也这样觉得,发毛把他们都弄出去了,他这当东道主的,有点尴尬啊。
  好在原燃没什么反应,照常吃饭,吃完饭,一起从饭店出来,卫西皆几步赶过去,追上他,喊道,“小原哥,大学你打算怎么办啊,回来吗?”
  眼看只有半年就要高考。
  原燃,“考湳大。”
  卫西皆惊了一惊,“湳大?我还以为你会出国。”
  原燃显然是懒得再重复,没再回答,卫西皆讨了个没趣,还是厚着脸皮跟着他,没话找话继续说。
  “小原哥,你明天有空?”
  “没空。”
  “要出去玩,有什么好玩的,带我一个?”
  “上坟。”
  卫西皆,“……”应该是去指要去看原和礼了吧。
  原燃刚从国外回来那一段时间,卫西皆跟着他混了不久,那段日子,现在他想起都觉得疯狂,就在那时经历的原燃父亲忽然去世的事故。
  但是,在卫西皆印象里,从小,原和礼好像就没怎么管过原燃。
  父子在一起的时间寥寥可数。
  小时候,他跟在原燃屁股后面当从犯,一起犯了什么事儿,被知道了,回家后,卫西皆爹在家里把他打得屁股开花,原燃一点事情也没有,因为根本没人管他。
  小时候的卫西皆羡慕得咬牙切齿的,长大了一点,听闻了原燃家里事情之后,这种情绪才开始逐渐淡化,化作了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滋味。
  那男人手腕,智力,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在哪里都可以如鱼得水,白念芳根本栓不住他,白家和原家做生意,利益千丝万缕,只要原和礼不把面子撕破了,他们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人私下里传闻,白念芳身体那么弱,后来还是拼着生了原燃,其实就是想借儿子,做最后一把努力,把丈夫心收回家里,只可惜,似乎是失败了,原和礼也不怎么在意儿子,
  只是,他做事还是有分寸,在外头再风流,倒是也从没弄出私生子的传闻,于是,十几年过去了,事情就一直维持在了这样一个体面,摇摇欲坠,荒唐又滑稽的平衡上。
  从小,只有白念芳一人带着原燃,家里有钱有势又如何,丈夫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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