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父亲当皇帝和兄弟当皇帝可是两样的,而如今康平帝的儿子还没投胎呢。
康平帝是真的疼闺女,也不管闺女是不是胡闹,很给面子的吃了几口。
父女两个吃过饭,略略休息了一会儿。康平帝开始看奏折,许诺就在一边练大字。伺候康平帝笔墨的于新都已经习惯公主待在皇帝身边了。
到了差不多八点半左右,许诺毕竟还小,眼皮开始打架。康平帝让女儿先去睡。
许诺道“父皇,你也早点休息,这折子是看不完的,早睡早起身体才好。”
康平帝乐呵呵道“父皇知道了,你个小管家婆。”
许诺还吩咐于新,“于公公,你可看好了父皇,明天我要问他什么时候睡觉的。”
于新弯腰笑道“殿下放心,老奴记下了。”难怪陛下如此喜爱大公主,这么知道体贴人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白芷服侍许诺睡下,然后去准备明天公主要穿的衣物,这些都要放在熏笼上熏起来,明天穿的时候才暖和带香气。
康平帝原本看奏折要看到很晚,自从许诺来了,他也只能比平时早些休息,要不然这女儿可唠叨了,能让他耳朵里长老茧。
于新笑道“公主说的一点没错,陛下的身子才是要紧的。”
因为许诺就在偏殿,睡前康平帝还要去看看女儿,看着女儿睡的红扑扑的小脸,室内也极为温暖。看过了女儿康平帝才去歇息。
第二天许诺醒来时,康平帝已经去早朝了,她被宫女服侍着起来,吃过早饭休息一会儿就要去溜冰玩。
湖里的冰层已经查看过厚度,各种保安工作也早就到位。许诺一去就换上了冰鞋,在几个矫健侍女的带领下下到湖面试着溜冰。
她的平衡感不错,很快就能脱手自己走两步。一高兴没注意就摔了倒栽葱。把旁边的陪护侍女吓了一跳。
许诺自己撑着冰面站起来,毫不在意的挥手道“没事,总要摔几跤才能学得会。”眼看公主额头冒汗,白芷道“公主,先歇歇吧,一热一冷对身体不好。”
许诺也不执拗,就从湖里出来了,她对几个陪护的侍女道“你们比一下把,从那头溜到这头,看看谁的速度快,本公主就赏银五十两。”
要说和公主比,那当然谁也不敢溜过她,现在她们自己比,还有银子可以拿,这些侍女马上就兴致高昂起来。
趁着要做赛前准备,许诺先回去换了衣服。白芷已经把观看比赛的亭子布置妥当。等许诺过来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观看比赛。
那些参赛的侍女非常兴奋,个个摩拳擦掌的。
许诺刚来到亭子,德妃带着宫女们过来了。许诺看见德妃行了一礼,“德妃娘娘。”
德妃侧身受了半礼,又笑着道“大公主倒是好兴致,本宫看见这里热闹,所以也来凑个热闹。”
许诺让白芷给德妃设了座位,“娘娘那就一起看看吧,反正冬日也无事。”
太后去祈福,康平帝把宫务暂时交于德妃,许诺不会刻意去结交这些嫔妃,也不会无故去为难她。
德妃倒是想交好公主的,就凭现在公主的受宠程度,将来哪怕自己有了孩子也是交好公主为上。
比赛开始,一行人在冰面上你追我赶,观看的人也是连声叫好,一时间气氛很是热闹。
因为有重赏,比赛的人也多,所以还进行了初赛复赛,湖边围观者众,连宫里的附近执勤的侍卫都忍不住寻声望去,离岗是不敢的,就近看一眼也好。
甚至把康平帝也给引了过来,德妃自然激动地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不一会儿昭仪和荣华就都闻着味道一起来了。
许诺不去管这些女人间争奇斗艳的事,她就一门心思观看比赛。倒是有几个溜冰溜的非常出众的人,扰攘了半天,第一名拿了两百两银子,兴奋的脸都红了,不住的谢恩。
许诺出了五十两,后头德妃等人也添了些,这赏银就多了起来。冬日原本就无事闲得慌,大公主这一出让宫人们兴奋了好几天。
德妃几个虽然不知道太后祈福的端底,到底影影绰绰还是知道了一些。柴昭仪没了孩子正在伤心难过,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了和太后有关联,而后太医院里御医也换了几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伤心愤怒自然比别人更甚,当初说是她不小心掉了孩子,真是天地良心,她恨不得出恭都让人扶着,还要如何当心?
后来御医言语里说可能是陛下的问题,她还敢怎么替自己辩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现在知道了内幕,她生吞了太后的心都有。
德妃她们自然庆幸太后早早离了宫,柴昭仪对许诺就是十二万分的感激了,凭她一个小小昭仪想对付太后是不可能的,还是大公主好啊!
柴昭仪位份不够,名义上还是妃母,不能去见许诺,倒是给许诺送了很多东西。现在宫里巴结许诺的人能排到宫门外去,所以柴昭仪的礼也就不显眼。
许诺仗着年纪小,给康平帝塞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补药和吃食,当然乱七八糟是不懂的人讲的,最起码新上任的医正却觉得大公主给康平帝吃的东西对皇帝的身体十分好。
那些玉米饼,杂粮粥别看十分不起眼,确实比精米燕窝之类养人的多。康平帝从小病到大,那名贵的药材吃食还少吃了?他吃的上等米下人恨不得替他嚼碎了,就是这样,皇帝的身子骨也就那样。
大公主跟着皇上住,不仅吃的东西杂乱,还爱拖着父皇早上晨跑。康平帝说“父皇要早朝。”
许诺道“跑一圈耽误不了事。”拖着父皇跑步,盯着他喝粥吃饭。公主给皇上备的吃食,御膳房一开始都不敢端上来。
那玉米饼杂粮粥煮鸡蛋啥的,一般老百姓就吃这个,天子也吃这个?太寒酸了吧!哪怕来个鸡蛋羹呢,也能做的香香滑滑的。一个煮鸡蛋,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许诺就和康平帝吃这些,山珍海味不是没有,她虫草都能炒菜吃,当然不是舍不得东西,而是康平帝的身体其实更需要这些粗粮。
仗着身份是孩子,她就拖着康平帝一起吃这些,玉米饼怎么了,御膳房做出的玉米饼自然和民间不同,杂粮粥更不会拉嗓子。
就这一个冬天,康平帝的身体明显结实了起来。要她真是胡闹,给康平帝诊脉的御医会一声不吭?医正明显是支持她的。
只是要是上头不发话,御医也不敢建议皇上去吃粗粮,不知道的还以为御医不安好心呢。
如今公主陪着皇上一起吃,外头朝臣还称赞陛下生活简朴为万民表率呢。
身体好不好康平帝自己感受最深,以往冬天他只能窝在暖阁里,露个头都能咳嗽几天。现在他不光天天早起跑步,连饭量都大了。
就是吃粗粮,他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好,御田精米从小吃到大,换换口味挺新鲜的。
皇帝的口味换了,纵然没让嫔妃们一起跟着吃粗粮,为了讨皇上喜欢,各宫哪怕再咽不下,也得备一些以示同好。
就这小小的事情,大臣们对康平帝的节俭非常感动,皇上带头吃粗粮,做臣子的在家难道可以大吃大喝?这个冬季,京城里的粗粮价格倒是上升了一些,家家吃的灰头土脸。
今年过年还在皇后孝期,宫里没有太热闹,连带着外头也不敢过分喜庆。毕竟是过年,团圆的日子。康平帝还组织了一次家宴。
他在家宴上告诉许诺,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了给她搬家,就搬到乾元宫边上的春暖宫,离他近,还要给许诺上封号。
妃子们纷纷赞扬他们父女情深。
许诺像模像样的谢过康平帝,康平帝摸摸她的头,乐呵呵的。
其实早在许诺把太后赶出宫,太后母族被清算的时候,她这个任务就完成了大半。许诺知道九号的尿性,一直是给个奇葩的任务马上再给个简单舒服的安慰她,所以她现在也过的津津有味,并不急着回去。
再说了好容易有这个身份的便利,在这个世界里谁还能让她不痛快?不好好享受那不是白瞎了吗。
寒冬过去春暖花开,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康平帝给女儿上封号,为靖宁公主,然后搬至春暖宫。
有了自己的宫室,一应下人宫女都添齐备了。康平帝给女儿找的教习嬷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来得。
女儿不像儿子,用不着埋头做学问,许诺的学习计划全凭她自己高兴,公主只要不是目不识丁,自然也不会计较她的学问如何。
这时候宫里德妃传来有孕的消息,紧接着柴昭仪和谢婕妤也有了喜讯,康平帝乐的大手一挥,“赏!”
许诺知道未来的轨迹已经改变了,原本这时候由于太后干预,这些嫔妃有孕还早着呢。
柴昭仪得知自己又有了孩子,喜的不停念佛,现在她连自己的宫殿门都不出。寥寥几个嫔妃差不多都有了孕,就有人建议康平帝选秀。
康平帝笑道“朕的身体自己知道,用不着大张旗鼓的选秀,各家有贤良淑德之女挑几个也就罢了。”
于是宫里又进了四个姑娘,因着家世并不显眼,康平帝只给她们封了才人之类,至此康平帝的后宫开始热闹起来。
父皇的后宫就是再热闹也不管许诺的事,她跟着教习林嬷嬷学的挺开心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她只要略懂就行,用不着精通。
反正她现在还小,她倒是迷上了练字,林嬷嬷笑道“公主的字已经有了骨,也用不着长时间勤练不休,您的腕还没长好,长时间练字对公主的手腕也不好,每天练习半个时辰就不错了。”
练字半个时辰,学习也不过一个半时辰,余下的时间干嘛呢?给康平帝制定的伙食御膳房执行的一丝不苟。
第05章 公主五
许诺起了出宫逛逛的心思。
宠女儿的康平帝自然不会反对。如今豪门贵女也不禁止出门, 不过不会是小姐带个丫鬟就出门, 护卫下人一样不缺。
康平帝就给女儿一队的侍卫,看着身穿甲胄, 腰间佩刀的侍卫,许诺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坐在康平帝乾元宫那高大的门槛上, 托着下巴就开始沉思。
于新自然知道这位公主人小鬼大,他弯腰笑道“殿下,可是这些侍卫有什么不妥?”
许诺瞥了他一眼,“妥当啊,父皇给的人哪有不妥当的, 就是这么个样子出门, 我怕街上人都给吓跑了。合着我不是去逛街, 而是去扰民的。”
于新乐不可支, 笑道“让他们换身装扮呗,公主处处体谅百姓, 可真是心善啊。”
康平帝知道后心里想,我像诺儿这么大的时候还没考虑过什么百姓扰民之类呢,可惜诺儿是女儿身啊。
侍卫们换了衣服, 簇拥着公主去逛街。古代的街道许诺也看过,那时候她作为一名出逃的皇后可没这份闲心逛街游玩。当表妹的那一世也没多少时间去逛街玩。
京城的街道总是热闹的紧,货物也齐全。随行的侍卫觉着公主一个孩子肯定喜欢看热闹,一开始想带她去看杂耍。
哪知道许诺溜溜达达进了粮铺,问伙计铺子里卖些什么粮, 价格怎么样等等的话。伙计要不是看这小姑娘衣饰华丽,随行的人也剽悍,早就把她赶跑了,东问西问,又不买,这不是耽误事么。
问完,许诺买了一百斤糙米。白芷轻声道“您买这干什么呀?”就是宫里的宫人也不吃糙米啊。
许诺道“先放着吧。”
白芷顿时就不说话了。公主年纪小,主意大得很,用不着她多嘴。
许诺除了逛粮铺,她还逛布店,也就是问布的品种和价格,然后买了些粗布走。
公主的车架满城乱转,渐渐就到了贫民窟,侍卫上前道“殿下,这里没什么可看的,还是到别处转转吧?”
许诺车里已经堆了好些糙米和粗布,她道“城内有慈善堂吗,到那里看看。”
侍卫们马上就驾车前往最近的慈善堂,侍卫长内心异样,公主年纪这么小,居然还知道慈善堂。
慈善堂属于半民间半官方性子,那些老弱孤儿会得到一定的救助。到了慈善堂,许诺没有下车,就看了看慈善堂的门扉,她让白芷和侍卫长把这些糙米和粗布拿去交给善堂。
这时候大家才明白许诺的用意,糙米粗布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家底的人都不会吃糙米不会穿粗布,但是善堂里不会计较这些,还多多益善呢。
有口吃的可能救活一条命,有块布就能抵挡寒气,谁还会嫌弃米粗糙,布不柔软?倒是买了精米细布才有博名的嫌疑。
善堂的负责人亲自出来感谢许诺,他带着一群干瘦的小男孩帮忙搬运东西。许诺撩开车帘,向外看去。
抱着米袋布匹的孩子们脸上全是笑容,冬季过去,现在虽然是春天,还属于春寒料峭,他们穿着单薄,还赤着脚,却个个笑容满面。
一个男孩不经意间抬头,看到许诺露出的半张脸,他急忙把头低下,张爷爷说了,不能得罪贵人,也不能对着贵人猛看,可是这位贵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
把米和布送完,许诺带着人去内城找了一家馆子,让侍卫们也去吃喝,她带着白芷和贴身宫女还有侍卫长进了雅间。
小二的眼睛当然毒辣,这伙人一看就身份不凡,当即点头哈腰的上前服侍。
许诺让他们上了几个招牌菜,她略略吃了些。觉着一道手抓羊肉十分美味,她人小脾胃弱,白芷不敢让她多吃。许诺还打包了一份,说是带回去给父皇尝尝。
侍卫长第一天护卫许诺,心里却惊讶到不可思议,他已经成亲,也有了孩子,照说自己的孩子比许诺还大两岁,成天就在家里上房揭瓦,皮的人牙痒痒,眼里心里都是玩,哪有公主一分的行事气度。
逛了大半天,买了些小玩意,许诺回宫。康平帝看着女儿买的东西嘴角直抽抽,什么小水车啊,小风炉啊,还有小盆栽啊,居然还搬回一架纺织机。宝贝女儿的审美简直让康平帝大开眼界。
当然康平帝不会打击女儿,还觉得女儿记得给他带吃的挺感动的。许诺也养成了一个月要出去逛几次街的习惯。
她还央求康平帝给她找一个骑射拳脚师父,“父皇,女儿想学学骑射,到时候跟随父皇去打猎。”
康平帝身体不大好,继位三年还没去秋狩过,今年觉得身体不错,也想出去走走,秋狩也是一项展示皇家威严和拉近臣属关系的好机会。
女儿想学些骑射当然没问题,他给许诺找了一个师父,也给女儿配了一队侍卫,一开始的侍卫是康平帝的,现在给的才是属于许诺的侍卫。
侍卫长正好也是许诺的骑射师父。
安侍卫对于保护许诺没有任何异议,就是给公主当骑射师父有些发憷,公主今年才六七岁吧,这骑射说起来简单,就怕小孩子吃不得苦,那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