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听闻往昔朝廷救灾,公主亦会拿出粮食让朝廷调派,要问公主哪来这么多粮食,没听说靖宁公主最爱垦荒吗,从小时候起就垦荒,她手里有粮极为正常。
想起这些,就想起第一次看见公主时的情景,他还记得公主坐的轿子是什么样的,那时候公主还小,撩起帘子向外看,他瞧了一眼,赶紧低头。那时的公主虽然年幼,却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
他从来不敢肖想公主,更不敢亵渎。服役当兵一路走来,他只在午夜梦回才记起那张小小的白玉般的脸庞。
后来可真是老天眷顾,彭凤在心里的隐秘处是非常感谢蛮子的,是他们让他可以能够伸手够上那远在天边的靖宁公主。
那时他勇往直前,康平帝许下诺言的那刻,蛮王的人头就已经在他手里了,他只是去取回而已。
等再次见到公主,小孩已经长成大姑娘,贵气依然,当然脾气也很烈,想起洞房那日公主那矫健的身手,彭凤硬是顶着狂风暴雨渡过了洞房之夜。
想起洞房,彭凤就忍不住想起公主把他按在身下的彪悍模样,公主满头青丝散落,那润玉一般的肌肤在烛火下闪着柔光,那条鞭子就挂在床头。
彭凤浑身大汗,双手被缚,看着邪笑的公主,他祈求公主不要离开,当公主俯下/身时,他差点就挣脱了手上的绳索,还是公主警告他,他敢挣脱她就把他赶出去,彭凤只能任公主予取予求。
许诺看着彭凤的脸越来越红,接着就看他微微弯起了腰,她眼珠一转就明白了,踢他一脚,“什么出息!”
彭凤一把搂住她,在她脖子上摩挲,低声道“今天晚上你再绑我好不好?”许诺忍不住笑了,彭凤不是世家贵族出身,很多规矩都不懂。他忠君,在她面前却一直逾越。
许诺也不希望在这个世界的丈夫面对自己时唯唯诺诺,所以也不曾对他强调这一点,反正她是靖宁大长公主,彭凤能守住本性,她愿意和他过一世,如若他守不了,那也是他的事。
当公主的驸马可不同于普通人娶妻,瞒着公主纳妾,那一家子前程就全毁了。彭凤虽然孤家寡人,他挣下的功勋也不能容他如此挥霍。
靖宁公主和彭驸马的关系让京中跌破了很多眼睛,彭驸马几乎不回将军府,就住在公主府。而那脾气性子格外不好伺候的靖宁公主居然没把彭凤赶出去,真不知道彭将军平日里如何同公主相处的。
叫白芷说,那还不是和普通夫妻一样相处,彭将军还会指点公主的武艺。回门后,白芷看着两人像是能和平共处的,才把新房里的器物给换了回来。
彭凤还问道,“怎么现在这茶碗比前几天的细腻好些?”
大宫女笑道,“那是当然,上次的不过是些细瓷,破了也不可惜,这些可都是官窑出的。还有那些,更是秘瓷。白芷姑姑说,现在可以摆这些了,要摆早了,就糟蹋了。”
许诺白了大宫女一眼,她笑嘻嘻的退下。彭凤道“白芷姑姑猜的可真准。”
许诺道“都是我惯的,抽一顿鞭子就好了。”
彭凤也笑了起来,靖宁公主嘴上虽然不好听,可这上下的宫女侍从无不神态轻松,这就表示公主绝不是酷狠之人。特别是白芷,要不是熟悉公主的性格,何敢如此办?
加上许诺对于立储的态度,彭凤心下更是轻松,对公主的爱慕更深。
康平帝嫁掉爱女的复杂心情还没恢复,朝中对于立储的呼声越来越高,大皇子人气最旺,二皇子反倒平和的很。
许诺一边吃着果盘一边听白芷说永寿公主开家宴,把谢家上上下下都叫到了,谢家都在说公主和蔼可亲。
许诺嗤笑一声,“她就是蠢货。”
彭凤当值回来,宫女替他上了一大杯水,彭凤说口渴的时候小杯喝茶解不了渴,还是大口喝水畅快,许诺就让备了大的水晶杯子,倒大碗茶给他喝。
听到白芷讲起永寿公主,彭凤道“谢家已经附和上书请立大皇子为太子了。”
许诺道“更蠢了,大皇子母族是苏氏,和谢家什么相干,永寿堂堂一个公主,要这拥立的名头作甚,父皇是皇帝,她只要一天是公主,就能给谢家庇佑,乱掺和什么立储的事呢!”
彭凤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对了靖宁,我这甫一接受禁卫军,这才发现禁卫军战力不强啊。”
许诺笑了,“你说话何时学的如此委婉。别说不强,连安师傅都打不过,何来战力?都是花架子。”接着又补充一句“连我都不如。”
彭凤笑了,“我如今就带着禁卫军,你这不是寒碜我么。”
许诺道“久无战事,这些老爷兵还能扛起刀就不错了。要不然父皇如何嘱咐你担任禁卫军统领,你放开手脚干吧,不用怕得罪人,有我呢!”
彭凤忍不住笑,公主实在可爱,通透之极。和她说话也不必拐着弯,他提个头,公主就知道何意,然后大气道“有我呢,别怕!”他们的性别莫不是搞错了?
等到许诺回宫看完康平帝,康平帝问许诺对于立储如何看。
许诺坦然道“当然是父皇做主,您想选哪个就是哪个。”
康平帝道“储君关乎社稷,如何能仅凭我的喜好?”
许诺笑道“因为您是君啊,当然父皇说了算。”
康平帝逗她,“那我要是想立小十四,你说大臣们会不会同意?”
十四皇子还在牙牙学语呢。
许诺道“有何不可,堵住这些大臣的嘴就行了。他们念叨的不外乎是立嫡立长立贤。要我说,贤不贤的没有标准,只有长和嫡才不易混淆。父皇要立十四弟,就让他做嫡子好了。到时候那些大臣一句话都没有。”
康平帝哈哈大笑,这种话题他在后宫根本不会开口,但是许诺不一样,这个女儿从小就养在他宫里,那时候宫里只有她这个孩子。
渐渐长大后,这个女儿又是最贴心的,不说对他这个父皇有多上心,朝廷有难,只有她慷慨解囊奉上大批粮草,切实解决康平帝的危机。
那些只会说空洞话安慰人的嫔妃有何用?其他孩子和靖宁更是比不得。靖宁小小年纪就在垦荒,他们差不多年纪的时候还是一团孩气呢。
要是靖宁是皇子,康平帝现在根本毫不烦恼。可惜啊!
康平帝道“你就不为老大和老二说句好话,朕看这些年你也只是和他们走的近些。”
许诺道“父皇您可别冤枉我,不是我同他们走的近,是他们同我走的近。都是弟妹,我从来没厚此薄彼。我是大长公主,哪个弟弟妹妹同我亲近,我自然也同他们亲近。那不过是手足之情。再说了,要我美言,这储君不当也罢。看他们个人的能力以及父皇你中意谁吧,我不掺和。”
康平帝笑着摇头,“你呀,同朕也不说心里话了?”
许诺道“我这就是心里话。我是大长公主,要我说,我只盼着父皇长长久久的做皇帝才好呢,这样这春暖宫我才想来就来。换了无论哪个兄弟,我还能如此惬意?是父皇你心中有了定论还来逗我罢了。”
康平帝慈爱的看着许诺,“就你会这样同朕讲话,也不怕朕怪你。”
许诺道“您是我父亲,我又没做错事,我干嘛怕您!”
康平帝大乐,“对对对,靖宁一向都是最懂道理的!”
第116章 公主十六
朝堂上立储呼声越来越大, 康平帝忽然提出要立后, 这让大家伙闷了一下,这么多年康平帝不愿立后大臣们都习惯了, 这忽然立后,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一系的人马上就说苏贵妃德容兼备,堪为后位。大臣们也迅速反应过来, 这立后就是等于立储啊,皇后的儿子就是嫡子,自然是嫡子当太子。
于是朝堂上推举苏贵妃的人越来越多,大皇子更是意气风发,出入都带风。连后宫妃嫔见到苏贵妃都不自觉的笑脸以对。
二皇子没什么动作, 还给许诺送了几只羊, “知道皇姐爱吃烤羊, 这个羊养的时候加了心思, 皇姐尝尝看味道如何。”
许诺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给父皇送了没?”
二皇子道“送了, 御膳房闷了羊膏,父皇很是喜欢。”
许诺点点头,“那就好。”
她看二皇子有些落寞, 就道“二弟,你要知道立储的事全凭父皇做主,做儿子的不可心存怨怼。”
二皇子忙道“我知道,皇姐,我从没怨过父皇大哥是长子, 他当太子也是礼仪所在。”
许诺喝着茶道“父皇没下旨册立前,一切都做不得准。你也不要揣测圣心。一如既往的当好你的差才是正经。各人有各人的路,不要胡思乱想。”
二皇子赶紧点头应下。
就在满朝都以为苏贵妃要当皇后的时候,康平帝下旨柴贵妃继任为后!上下人等具都呆滞了一下。
柴贵妃宫里的大宫女进来报喜,差点都被门槛绊倒了。
柴贵妃还在惊愕当中,不住的问“没听错?”
宫女说话都结巴了,“没,没有,传旨公公都在来的路上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啊!”
满宫的宫女太监都跪下恭贺柴贵妃,柴贵妃按住自己狂跳的心,“旨意还没来,你们也别先贺我!”
这时候苏贵妃已经带着一群妃嫔赶来祝贺柴皇后,苏贵妃的惊愕不下于柴贵妃,但是她毕竟稳的住,没有失态,赶紧先过来贺喜,这时候绝对不能落下话柄。
许诺听闻的时候正在练功,她放下鞭子。从小宫女捧的盆子里洗了手,喝了口蜜水,微微一笑。
白芷笑道“公主准是一早就猜到了,所以现在半点不惊讶。”
许诺道“多动动脑子想想就明白的事,有些人就是眼糊住了。行了,把贺皇后的礼备出来,我也要进宫去贺一贺的。”
等到许诺进宫,柴皇后已经接了旨,宫女们忙着替她整理东西,准备搬到长春宫去。
看见许诺进来给她行礼,柴贵妃不等许诺蹲下,她亲自上前扶起许诺,“靖宁也来了,快别客气,本宫这里乱的很,倒是让你见笑了。”
许诺笑道“母后的大喜日子,靖宁自当前来贺喜。”以往许诺身份贵重,见高位妃嫔只需半礼,低位妃嫔见她还要给她行礼。
柴皇后就不同了,当了皇后就是一宫之主,许诺见她是要行全礼的。
柴贵妃自然不会蠢到在靖宁公主面前拿皇后的款,她是确确实实尊重许诺。元后嫡女,靖宁第一个进宫贺她,就是给她天大的脸面。她只有感激的。
其他皇子皇女都来恭贺母后,永寿公主拖到第二天才来祝贺,柴皇后抿嘴一笑,果真脑子糊涂,也不看看自己的母妃窝在昭仪位份上多少年了,还是这么不开窍!
康平帝找来许诺,半响无语。许诺微微叹口气,握住康平帝的手,“父皇,我会找大弟谈一谈的,您别担心。”康平帝无声的拍了拍女儿的手。
许诺下帖子请大皇子过府一叙。以前的大皇子有多么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么颓废,甚至胡子都没刮干净。
许诺白了他一眼“什么出息!你这是在怨怼父皇?”
大皇子低头苦笑道“我怎敢怨怼父皇,不过是,不过是”
许诺接口道“不过是意难平,心难静!简单点就是想不通罢了!”
大皇子一噎,沉默下来。
许诺道“你和二弟小时候就一直找我嬉闹,这么多兄弟姐妹我也只和你们关系近些。前些时候,你如此赫赫扬扬,几乎都忘了我这个皇姐,我对你可有怨言?”
大皇子脸上露出羞愧,底下头轻声道“是弟弟的不是。”
许诺冷笑道“你是膨胀了,一时间忘了自己是谁!实话同你说吧,我这次找你来,也是父皇的意思,他怕你心里想不开,反而入了魔障,到时候父子也做不成!”
大皇子惶惶的抬起头,“我,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从来不敢想!皇姐,你可千万替我作证啊!”
许诺道“要真是这样方好,皇后之位是父皇做主,那你可知父皇为何选柴皇后?”
大皇子苦笑“皇后娘娘贤德,二弟也比我出众,父皇自然会选好的。”
许诺冷哼道“愚蠢!什么好的坏的,父皇同时给过你们机会,可惜们的选择不同,导致的结果也就不同了。”
大皇子惊愕道“此话怎讲?”
许诺喝口奶茶,“当初你管秋闱泄题一事,二弟管户部收账一事。父皇就在你们当中观察。你是怎么做的?就为了苏家和你沾亲带故,你就可以网开一面。你做这事自己处在何等地位?只是简单一个皇子的地位?如若你处在朝廷的地位,你又该如何处置?苏家是你的外家,你关心照顾些,人之常情。可是,储君却不能这么干!这天下是姓许的,不是姓苏的。你如此容易被母族左右,可堪配储君?”
大皇子如遭雷劈!一时间惊的不知身在何处。
许诺又道“反观二弟,他第一个拿柴家开刀,下令柴家归还欠银。他当初受到的苛责引诱更多,但他站在了朝廷的位置上,他比你有公心!”
大皇子半张着嘴,不自觉就滚下了眼泪。
许诺叹道“就是你吧,你也是当爹的人,将来你吩咐你儿子们办事,你又如何评介他们呢?一心只为了母族的孩子你敢不敢托付你的家业?”
大皇子忽然捂住脸,“皇姐别说了!”
许诺道“我不忍见到父皇担忧与你,也不想见到你和父皇二弟离心。你当知道,你的取舍代表什么。根源在你不在别人!”
大皇子泪水涟涟,回宫后见到康平帝伏地大哭,连称儿不孝,康平帝亲自扶起大儿子。
苏贵妃面上一直带笑,内心也是煎熬不已,她的恨与不甘让她彻夜难眠。大皇子去见母妃的时候十分平静。
大皇子道“等到父皇册立太子,儿子就请就藩,母妃要保重自己。”
苏贵妃痛哭不已。大皇子遣退宫女侍人,他看着苏贵妃道“母妃,怪不得任何人,是我比不上二弟。”
苏贵妃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胡说!我儿哪里不如他,是你父皇偏心!”
大皇子微微一笑“父皇给了我们同等的机会,是我偏了心,才没有资格当储君,同旁人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