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征心血来潮到部门走一转,正是午休时间,大家都聚在一起小憩聊八卦,他无意探听,奈何听力太好,不小心就听到了自己的事迹。
跟在他身旁的秘书十分汗颜,悄悄看了老板一眼,发现他并无愠色也没有放下心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让大家散退,他已经转身,径直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路她都屏住呼吸,走进电梯以后,那位做事雷厉风行的老板,居然孩子气地笑了起来。
秦征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下班,到幼儿园接她的时候,他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所听所闻告诉她,末了还说:“幸好他们给的评价是宠妻,而不是惧内。”
“不就千里追夫陪你出了个差,怎么弄成全公司都知道我了?”文亦晨无奈望天,“没道理呀,我们明明很低调……”
秦征对她说:“这不挺好的吗?现在全公司都知道我跟我家夫人情比金坚,可以挡回很多麻烦事的。”
文亦晨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来,之前你碰到不少啊。”
秦征暗觉失言,摸了摸鼻尖,企图打个哈哈就转移话题。
文亦晨摸出自己的手机:“幸好我有眼线。”
“哟,还找到同盟了?”秦征知道她跟自己的秘书以及技术部那几个小伙伴很聊得来,前不久,他还看到那个木讷少言的小子大段大段地给她发微信消息,想到这里,他一手扶着手肘,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那家伙不好好敲代码,居然打起我老婆的主意?”
文亦晨被他的玩笑话逗乐了:“他不要命了吗?谁敢跟你这个宠妻狂魔抢老婆啊!”
其实幼儿园里的保安大叔和跟同办公室的老师,也经常在文亦晨面前称赞秦征是个好老公,不过她没有告诉他,免得他一不小心就飘到天上去了。
正月过后,天气开始回暖,不过文亦晨的起床困难症却未有好转。
每天早上,秦征都替她关掉所有闹钟,让她拖延到最后一秒钟,才把眯着眼睛赖床的人拉起来。
文亦晨困得想哭,她觉得自己应该被睡神附体了,明明每晚十点就关灯睡觉,第二天还是倦得像熬了通宵。她抱着秦征的腰撒娇,软软地问:“我能不能再睡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
“你再睡三天也没问题。”秦征拍拍她的背,还真的一副想哄她睡觉的样子,在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又说,“文老师迟到就迟到吧,大不了被一群几岁大的孩子嘲笑咯。”
文亦晨一个激灵,推开秦征就趿着拖鞋奔向浴室洗漱。
望着她的连走路都想打盹的样子,秦征失笑,心里正盘算着今晚要不要九点就赶她回卧室睡觉。
又是一个平淡无澜的工作日,将她送到幼儿园后,秦征就回了公司。
今早有会议需要主持,秦征匆匆地签了几份文件,正想叮嘱文亦晨把牛奶喝完,秘书就过来敲他的门,提醒他是时候去会议三室开会。
出席会议的全是部门主管,就在秦征沉着脸指出某个项目的不足时,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的是冼嘉柏,秦征以为他又闲着无事约自己去俱乐部试新车,于是就摁了拒听。正打算继续发言,他的手机再度响起,他犹豫了半秒,最终还是对在座众人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秦征前脚迈出会议室,各主管就不由自主地交头接耳,然而他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把门一关就对那头的冼嘉柏说:“什么事?”
冼嘉柏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虑:“你老婆晕倒了!”
“好的,我马上来。”秦征声音很稳,但掌心竟渗出了薄汗,他的心乱成一团,甚至连文亦晨被送往什么医院也忘记问。
会议的后续全部交由副总处理,秘书最懂察言观色,看他一副焦急的样子,也不问原因,直接替他找了司机。
不巧司机恰好上了卫生间,秦征半秒都等不下去,抓过车钥匙就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秦征赶到医院的时候,文亦晨已经醒来,相比于她,秦征的脸色貌似还有差几分。
周采悠正坐在床边陪着她,而冼嘉柏则斜斜地倚在一旁,看见秦征进来,他特意抬了抬自己的手腕:“开飞机来的?”
秦征懒得理他,跟周采悠点头打了个招呼,他就将手背贴向文亦晨的额头,一开口就机关枪似的问个不停:“怎么突然晕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医生怎么说?”
搞得这样劳师动众,文亦晨实在歉意:“当时只是眼前黑了一下,站不住脚,其实也不算晕倒。”
“就这样?”秦征半信半疑。
“当然不止这样。”一把爽朗的女声突然插-进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她郑重地宣布,“她怀孕了。”
若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秦征或许会不信,然而这个事实确是徐依岚亲口告知的,他半点怀疑都没有,直接问:“状况如何?”
徐依怀说:“发育得不错……”
秦征打断她:“我问的是大人。”
徐依怀笑起来:“也没什么大碍,下次记得让你的宝贝儿好好吃早餐。”
跟秦征说了点注意事项,徐依岚就去查房了,而冼嘉柏已经完成使命,于是就带着自己的小员工离开。
靠在病床的文亦晨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她眼巴巴地看着秦征,无声地祈求他批评得温柔一点。
其实秦征哪里舍得责备她,坐到她身旁,他轻声说:“还饿不饿?”
文亦晨摇摇头:“其实我有吃包子的,可我觉得太困了实在没有胃口,所以只吃了半个。”
秦征不住叹气,戳着她的额头说:“这么迷糊,你确定可以照顾我们的孩子吗?”
提到孩子,文亦晨的眼睛亮了,刚才强压着的欢喜和激动瞬间爆发。她扑进秦征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声音有点哽咽:“你要当爸爸啦!”
秦征的声线也带上一丝颤音:“是啊,我要当爸爸了。”
文亦晨亲了亲他因紧张而微微发白的唇,脸上带笑眼中却闪着泪花:“从宠妻狂魔到绝世奶爸,大概只有一步之遥吧。”
得知文亦晨怀孕的消息,两家长辈都乐疯了。
当天晚上,秦氏夫妇带着秦老太太登门,而文家两口子亦紧接其后。
双方家长齐聚一堂,原本宽敞的客厅顿时变得拥挤。文亦晨坐到角落的单人沙发上,而秦征则把小板凳放到她跟前,伴着长辈们的议论声,气定神闲地给她削水果。
文亦晨虽然一直闹着要孩子,但却一点经验都没有,兴奋过后,内心逐渐泛起了几分不安。趁着他们说得兴起,她扯了扯秦征的衣服,悄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复杂?”
之前秦征老是说什么时机不对、准备不充分,现在文亦晨真怀孕了,他又自信满满,笃定得像什么难事都能摆平似的:“别怕,有我在。”
一口吃掉他送到嘴边的水果,文亦晨含糊地说:“你又没生过!”
秦征说得认真:“我可以学,明天就让人帮我报个培训班。”
听见他们的悄悄话,杨爱妮就说:“培训班可以让满枝给你们介绍啊,她好像认识一个什么专家,口碑很不错的。”
陈诗华则表示:“这些倒不是最要紧的,我觉得还是赶紧帮晨晨调理好身体,别像今天这样,动不动就晕倒,真是吓坏人了!”
文亦晨垂下了脑袋,而秦征站出来替她辩护:“今天的事是意外,此前我没怎么在意晨晨的不对劲,要是知道她怀孕,我就算不上班也会看着她吃早餐的。”
文宇态度中肯地说:“第一次当爸妈,总会有点磕碰的,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秦老太太一拍大腿:“既然是这样,你们干脆搬回大宅吧!有我们照顾,又有保姆帮忙打点,发生什么事都有个照应啊。”
这个提议得到双方家长的肯首,而秦征没有表态,看了文亦晨一眼,发现那丫头似乎不在状态,他便说:“我考虑一下。”
他们当然尊重孩子们的决定,秦征要考虑,那就让他考虑。
送走长辈后,秦征就问文亦晨有什么想法,文亦晨打了个哈欠,想也不想就回答:“我听你的。”
秦征笑她儿戏:“你不想想?”
“不想了。”文亦晨的声音软绵绵的,“大事我拿主意,小事就让你决定吧。”
其实搬回大宅确实个不错的选择,除了距离市中心比较远,以及不方便秦征乱来,就再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当然,就算在他们的婚房,秦征也不能像以前那种随心所欲地跟她亲热,毕竟他已经不止一次被长辈们明示暗示,怀孕初期容易出事,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干坏事。
不等小年轻们搬过来,杨爱妮已经按照文亦晨的喜好布置好一切,就连浴室里的防滑垫,选用的也是她偏爱的颜色。
没想到自家婆婆连这点细节都注意到了,文亦晨惊讶又窝心,等秦征回来,就大大地跟他夸奖一番。
秦征告诉她:“我妈准备的可不止这些,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文亦晨问他:“还有什么?”
思量好一会儿,秦征才说:“我记不起来了,反正满枝怀孕的时候,奶奶她们也搞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光是营养师就请了两个。你不知道,当时满枝的身材比你还苗条,最终被养成两百多斤的大胖妞。”
“两百多斤啊?”文亦晨皱起了脸,“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秦征哈哈大笑:“骗你的,小笨蛋。”
文亦晨气呼呼地扑过去咬他,他也不躲,由着她一口咬在自己的颈侧。
尖尖的门牙厮磨着那片皮肉,虽没有多少痛感,却让人酥痒难耐。怀里的人像脱了骨头,碰到那里都是软的,秦征喉咙有点发紧,他抬手拍了拍她因怀孕而变得圆润的屁股,低声警告:“马上下来。”
“偏不,我不向暴力低头的!”文亦晨还意识不到是怎么一回事,她不仅跟他唱反调,还牛皮糖似的缠在他身上。
那股邪火硬生生被她磨了出来,秦征再有自制力,也抵不过汹涌而至的欲-望。
察觉他身体的变化,文亦晨立即慌了,手忙脚乱地想躲开。
到了这个时刻,秦征哪会让她如愿,使了几分劲将人摁在胸前,此时的他跟撒野时的允宝一样横蛮:“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摆平!”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想到……”文亦晨真不知道该怎么“摆平”,她不敢乱动刺激秦征,连说话也是屏住气的。
秦征懒得听她废话,捉住她的手腕就往事故源头放:“不要解释,实际行动比较有用。”
文亦晨欲哭无泪:“我不会。”
秦征哄她:“我教你。”
在这方面,文亦晨显然不是一个好学生,听见秦征的低喘,她窘迫得抬不起头,一时失控就加大了力度:“好了吗?”
秦征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婆,你轻点!”
向来只有她服软求饶的份儿,如今位置互换,文亦晨觉得这体验实在很新鲜,就连羞涩也减退不少:“哦,轻点,是这样吗?”
秦征脸色一变,声音几近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故意的吧?”
“你凶我!”文亦晨双手撤开,“我不理你了!”
秦征连忙将她拉住:“小祖宗,我哪敢凶你……”
文亦晨不过是吓吓他而已,由着他把自己的手放回那处,她趁着跟他讲条件:“以后你也要轻轻的!”
听着她那娇声细语,秦征觉得欲-望不仅没有缓解,而且还强烈了几分。长叹一声,他不禁感慨:“这么快要孩子做什么,当时就不该心软……”
自那晚起,文亦晨就不敢再招惹秦征,别说搂搂抱抱,甚至连个眼神都不太敢给他。
发现她对秦征老实躲躲闪闪的,杨爱妮困惑不已,忍了几天还是问她:“你跟小征是不是吵架了?”
文亦晨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得体地回答。
她不肯说,杨爱妮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小征欺负你?还是他在外头干坏事了?你别怕,说出来,我今晚就找他爸收拾他!”
“不是这样的。”文亦晨红着脸,声音低了下去,“是那方面的问题……”
端详过文亦晨的神色,杨爱妮终于明白过来,她拍了拍额头,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无奈:“原来是这样。这种情况肯定在所难免的,要不你们分房睡吧,对你对小征都有好处的。”
文亦晨斟酌了半天,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怀孕以后,她的睡眠质量就一直下降,夜里总是辗转反侧,还频繁地上厕所。秦征肯定被弄醒了,虽然他没有怨言,但她却担心他上班没精神,于是就问他要不要分房睡。
秦征似乎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直接说:“别闹。”
“我认真的!”文亦晨盘着腿坐到他身边,“我整晚翻来覆去的,你肯定睡不好。”
秦征对她说:“睡不好总比睡不着强吧?你睡在我身旁,我怕我天天失眠。”
水深火热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缓慢,秦征有种度过了半个世纪的错觉,结果翻翻日历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多。
七月中是秦老太太的大寿,秦满枝一家子回到大宅给祖母贺寿,看见秦征的颓样,她跟霍晟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孕期过半的文亦晨依旧是重点保护的对象,她顶着大肚子,走起路来有点霸道,秦征知道她的心思,于是就把婴儿车推过来。
呦呦刚吃饱,嘴边尚有干掉的奶迹,秦征把她抱出来,她就扭着身体意图挣开禁锢。
秦满枝告诉他们:“这丫头看到什么就抓什么,还喜欢乱爬,要是你把她放下,没一会儿她就爬到门口了。”
秦征刮着呦呦的小鼻尖,笑道:“小捣蛋,不乖就打你屁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