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孙秀芝边哭痛惨叫边喊贺仁兴帮她报仇,只可惜喊了也是白喊, 还被贺仁不骂了一句,“你可少说两句吧!”
晏缈不管他们,带着家人径直往公社走去。
公社离这边有点远,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不算什么。贺大江和贺仁兴将贺家其他人交给邻居照料,也往公社去,不过两拨人互相看不顺眼,两个姓贺的知道晏缈用辣椒面泼人,生怕她一不高兴也对着他们泼辣椒面儿,离他们离得远远的。
“两个怂货。”晏缈心里嗤了一声。
“缈,你怎么想到这么好的法子?”马秋英本来就宠自家女儿宠得要命,现在再看女儿满心满眼都是骄傲。用辣椒面先发制人,让敌人没有了反抗之力再打架……这可是马秋英从小到大打架打得最爽快的一次了!
“因为上次碓辣椒面儿的时候,小宝非要过去玩,结果呛得眼睛都睁不开,我当时就想,要是以后有人敢欺负咱们,唾们就用辣椒面泼他。”晏缈嘿嘿笑了一声,顺口编了一个理由。这个时代没有电动机器将辣椒打碎,一般都是用石碓窝礁辣椒面,先将干辣椒炒焦,然后放到石碓窝里一点点锤烂,这样打出来的辣椒面有一股焦香味儿,比电动机器打出来的辣椒面更有味道,也更香。
“我家缈缈就是聪明!”反正在马秋英这个当妈的眼里,她的儿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子,女儿更是世上最漂亮最聪明最可爱的女儿,女儿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那就是她的女儿聪明能干,没有别的原因!
爷爷也笑呵呵地小声说:“缈缈可是福星转世呢,你奶奶没有说错。”
一家人说说笑笑往公社走,半个小时以后终于到了公社门口。
贺大江此时也不惧他们了,用膀子撞开他们大步进了公社的大院子,扯着嗓子喊道:“冯书记在吗?我是贺大江啊,来找你给我们生产队的社员评评理。”
冯兴国此时正在办公室里招待县里的重要客人,被他跑来这么一嚷嚷,根本是在客人面前给他没脸。他的脸色不太好看,阴着脸从办公室里出来,骂道:“又是谁在闹事?现在这么重要的春播季节,你们不好好干活来这里干什么,还想不想要工分了?!”
贺大江赶紧赔罪,而后一指后进门的晏缈几人,说道:“就是他们,不好好上工跑到我们生产队来闹事,还把生产队的几个重要劳动力打伤了,冯书记你可得好好说说他们!”
冯兴国被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缠得头疼,他急着继续去陪客人,随意地瞥了晏缈几人一眼,见是两个女人一个老人,根本没耐心应付了,回头冲屋里喊道:“王海,这边的事交给你处理。”说罢又回头骂了贺大江一句,“别什么事儿等我跟前凑,我没工作要做的吗?”
“哎,是是,书记您先忙。”
马秋英一听王海的名字,脸色就不好看,竟然是害得女儿跳河的那个王八蛋!
这个王海正是害得原主“晏缈”跳河的罪魁祸首,他本来就是公社的管理委|员,没想到冯兴国竟然把这事交给他来办。
晏缈心情挺平静的,倒是晏爷爷和马秋英两人的情绪激动,在看到王海从屋里出来,两人的表情变得难看极了。
王海见到晏家的人态度还不错,主动凑过来说:“缈,你是来找我的吗?”
晏缈:“……”果然不论任何时代男人都是自恋的!女人们随便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是对他们有意思。不过符正青那样的男人应该不会这样吧——晏缈胡乱给符局长下了个定义。
她对这个王海真是没有半点好感,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她往后退了一步,用疏远的语气态度笑说:“别,我上次就说过了,咱们之间已经两清,还是不要走这么近为好。”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他面子,王海的表情有点不好看。
“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晏缈说。
贺大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生怕王海偏向晏家人,连忙上前说:“王海同志,你看现在春播正忙,我这个生产队长也不能总在这里耽误工夫,咱们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王海正因为晏缈的屡次拒绝而情绪不好 ,闻言说道:“你们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仁兴和晏家好歹也是姻亲,知道王海以前和晏缈订了婚约又毁约,他猜测王海退婚后估计又后悔了,心中忽然生了一计,上前一步避重就轻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却不提自己弟弟打伤了晏时的事。
最后贺仁兴还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晏家两姐妹年龄也不小了,我们这也不是替他们犯愁吗?”他想着如果能帮王海娶到晏缈,说不定他会感激自己。
晏缈把贺仁兴的话听得了个全乎,心说他可真是会说话,听着是好听,却把所有错都推到他们头上,还想和王海勾搭一气,她都气笑了。
果然,就见听完他的话的王海向自己走来,一副自己是为她着想的态度说:“我觉得贺家大哥说得挺有理的,缈,你年龄也不小了,你看村里好些女孩儿到你这个年龄都已经是娃娃的妈了。”他顿了顿,最后再换上诚恳的表情说道,“缈,这样吧,那你答应我,这笔钱我替你出了。”
“我答应你什么?”晏缈好笑地反问。
王海的态度真诚又诚恳,说:“你们家的条件我也知道,要连出两个女儿的嫁妆肯定拿不出来,如果你愿意嫁给我,你的嫁妆我愿意出,你们打了贺茂才和孙念祖的事也算了……”
“啪!”
晏缈抬手冲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冷笑着说:“滚,你给我哪来死哪去!我这辈子就是不嫁,我也不会嫁给你!”
王海被她一巴掌都扇懵了,几次在晏家所受的屈辱尽数涌上头来,他压低声音怒喝道:“你别给脸不要脸!”
“王委|员,我看你是搞错了,我们来公社是想求一个公平,不是来攀你高枝的!更不是来和你拉裙带关系的!王委|员,你虽然是公社的管理委员,但这并不代表你能只手遮天,你的职位是社员代表选出来的,不是从祖上继承来的!你再这样公私不分,咱们社员们有权力罢免你!我看你是思想觉悟还不够,应该好好反思自己的错误行为,别忘了你也只是咱们贫下中农中的一员!”
晏缈今天算是被这人恶心透了,王海当初那么决绝地退婚,两人闹得那么难堪,换一个还要点脸的人都会老死不相往来。他现在突然又黏上来,还出手就这么大方,绝对别有所图!
“你、你你……”
“我打死你个王八蛋!”马秋英早就看王海不顺眼了,手上握着的棍子狠狠往他腿上抽去,“叫你占我女儿便宜,你想娶我家缈,我们还看不上你!”
王海猝不及防被马秋英一棍子抽在腿上,大腿顿时疼得像要断裂了似的,他痛得赶紧往后躲,新仇旧恨同时涌上心头,指着她骂道:“你、你们来公社闹事是不是!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反|G|命|坏|份子!你们才应该送到劳改场去接受思想教育!”
马秋英今天是豁出去了,先是儿子被人打伤,接着是女儿被人当面欺负,她这火爆性子哪里压得住脾气,手上棍子舞得虎虎生威,继续追着他打。
王海虽然是个男人,却不是常年干农活的马秋英的对手,被抽得惨叫连连,忍不住往贺大江和贺仁兴两人身后躲去。偏贺大江两人也害怕被马秋英的棍子给抽中,跳着脚往旁边躲,三人就差抱头鼠窜了。
公社门口顿时闹成一团,吵闹声和惨叫声很快惊动了大院子里面办公室里的人。
正在办公室里和冯兴国扯皮的符正青隐约间好像听到隔壁家那个小丫头的声音,他抬手制止了冯兴国的声音,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高壮的中年男人伸手去扯那丫头的大辫子,顿时就来了火,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娃一个老年人算什么本事?!
他脚下助跑飞奔过去,一个腿鞭扫在那男人胸口上,凳时将人给踢飞了出去。
正想拿出辣椒水的晏缈眼看着一条又长又帅又直的大长腿从眼前飞快划过,顿时眼睛都瞪圆了,心说:卧槽,谁的腿这么帅!
作者有话要说: 晏缈:卧槽!!!这腿好长好长好长好帅好帅好帅!!!
只有腿部特写的符正青:…………难道他只有腿帅?(怀疑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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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狐假虎威的晏缈
符正青一脚将人踢飞, 自己落在晏缈面前,沉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谢谢, 谢谢符局长啊!”晏缈双眼亮亮的, 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她以前只在网上看到过兵哥哥们圆规似的大长腿, 她偷摸在自己的手机中也存了不少图片, 甚至幻想过和大长腿兵哥哥来一场美丽的邂逅……不过那些都只是闲来无事的幻想而已,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在现实中见到!
好帅, 真的太帅了!
小丫头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太直白热情了点, 符正青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下意识绷紧背脊, 声音越地发沉, “没事就好。”
雷嘉实跑过来时, 敏锐地注意到自家头儿说出这简短几个字时声音竟然微颤了一下,要知道符连长上战场血里来火里去, 刀口舔血的时候不在少数,就算见到大领导也一点不带虚的, 没想到今儿个竟然因为一个小丫头崇拜的小眼神而声音打颤, 这怕是药丸啊!
雷嘉实觉得最近就是太闲了,他竟然跟个老娘们似的八卦之心不死,眼睛订着被他八卦的对象看个没完。可是没办法啊,谁叫这个八卦这么劲爆呢!哦哦!头儿还脸红了!
对就是脸红了,就是他脸太黑一般人看不出来, 但是他能啊,皮肤黑的人脸红,那不就是更黑了吗?头儿现在的皮肤确实又黑了一个度,黑中隐隐透着红,啧啧。
对了,他是不是该提醒头儿找点什么美白的方子?不然这一见心上人就脸红,一脸红脸色看起来就更黑,一紧张他还习惯性板脸,这又板脸又黑脸的,人家姑娘还以为他要抓人家呢,不得把人给吓跑了?
符正青大约也觉得声音打颤这事有点儿丢人,他努力板着脸,把浮上心头的紧张和羞涩压下去,瞪着贺家的几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晏缈虽然吧,平时一直防着符局长,不过每次有困难时遇到他,她都自觉把他当成了大靠山,整个人都狐假虎威起来,啊呸,是腰杆挺得更直了起来!
“是这样的,局长,贺家和孙家那两个流氓,大清早就跑到我家打伤了我哥!”晏缈抢在那几人之前,气愤地将早上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部告诉给他,一点没有添油加醋!就是稍稍用言语突显了一下贺茂才以及孙念祖这两个二流子平日里在乡间有多流氓下作。
贺仁兴也认出了符正青就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当然不愿意晏缈抢在自己前面告状。他揉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想反驳,奈何晏缈嘴皮子利索,声音像黄鹂鸟叫似的婉转清脆,说话竹筒倒豆子又快又利索,每次他想抢话,符正青的眼神就扫了过来,那眼神轻描淡写的,可偏偏压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生生矮了人一截,还白白给了晏缈告状的时间。
晏缈特别气愤地说:“符局长,你可不知道,这两人平日里在乡间欺男霸女,横行惯了,谁要敢得罪他们,他们就晚上摸黑去别人家捣乱,砸人家屋顶,往人家屋里扔石头,威胁村民要敢告他们,下次就放火烧人家的房子,种种恶行不可赘述!”
贺仁兴想为弟弟叫屈,砸人家屋顶往人家屋里扔石头威胁人的事贺茂才是干过,但是欺男霸女可是没有的,毕竟现在什么都管的严,要是真有人不管不顾闹上去,一个流氓罪肯定少不了,那是要坐牢的!
符正青双目晦暗深沉,鹰一般紧紧锁住贺仁兴的眼睛,“她说的话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贺仁兴想要叫屈,可是符正青的眼神太让他有压力,他本能的感到害怕。但是贺仁兴也不是个傻子,知道他要认怂不敢吭声,他也要跟着倒霉!
他硬着头皮和符正青对视,抖着声音说道:“根本就是她在胡说八道,符局长,我承认我弟弟打了晏时是不对,但是二妹嫁到晏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孝敬过母亲,母亲想给小弟娶媳妇,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出点钱不过分吧?!”
“我呸!”晏缈毫不留情地辩驳回去,“我大嫂是我大哥明媒正娶过门的,聘礼一分不少,可是你们家呢?给我大嫂一分嫁妆了吗?她出嫁时身上穿的嫁衣都是我哥出钱扯的布!每年过年过节咱们家都是省吃减用给你们送吃的,村里谁不知道啊?!现在她都嫁人这么多年了,你们还好意思上门要钱!你们到底要不要脸啊?!”
贺仁兴正要反驳,晏缈突然画风一转,抽着鼻子哭了起来,声音带着浅浅的鼻音,“你们再不讲理,也不能大清早上门打人啊,我哥脑袋受了伤,现在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家里就他一个壮劳力挣工分,还要养活一大家子老老少少,你们逼我哥嫂不成,为了要钱还硬逼我和大姐嫁人,现在还想害死我们一大家子饿死,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恶毒的人!”
晏缈一开始只是假哭,哭着哭着就真的伤心起来,委屈极了,小姑娘缩着肩膀轻轻抽泣,好不惹人怜爱。
至少符正青和雷嘉实两颗刚铁硬汉的心都被她哭得又酸又软,雷嘉实生怕自家头儿不懂把握机会,着急地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头儿,这贺家人实在太可恶,而且他们俩也有案底在,之前还有人告他半夜摸进家里抢劫,咱们现在调查的人里面就有他……但被那个谁把案子压下来了,这件事都闹到咱们跟前儿了,咱们可不能不管。”
符正青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小丫头哭成那样他怎么能不心疼?他亲眼见她拼了命地努力活着,又勤劳又善良从来不干坏事,却无缘无故被坏人欺负,大哥被人打伤了还被逼着嫁人,现在哭成这样心里不知多委屈。
她壮着胆子把事情闹到公社里来,不过是想要一个公平而已。
那他就还她一个公平!
马秋英和爷爷看到晏缈哭成泪人儿,心都揪了起来,马秋英嚎了一嗓子,提着棍子又要去打贺仁兴,却被晏缈暗中悄悄给拉住了袖子,暗示她先不要轻举妄动。马秋英最是听女儿的话,虽然不明就里,还是停下了动作也学着她扯着嗓子哭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