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记事本应该是记账用的,里面写了很多数字,后面还贴了许多收款联,收款联上写的单位是双桥县燃料公司,另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单据,夹了厚厚一本。
晏缈因为不知道这上面的数据代表了,看得有些头晕,她干脆不看了,打算等晚上符正青回来给他看看再说。
……
谭平山带人将高同甫带去了一个院子,赵进喜果然在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高同甫,又看了看谭平山,“人没抓错吧?”
“没有,他是高同甫,以前见过的。”谭平山挥挥手让其他人退出院子。
赵进喜皱着眉说:“吴主任让我们抓他,在他身上找一个本子,你找找看。”
谭平山向来跟赵进喜同穿一条裤子,闻言便跟到他身边,一脸嫌弃的去扯他身上看起来很脏的衣服。可惜他把人身上搜了一个遍,你什么都没找到。
“怎么回事?”赵进喜几步走了过来,皱着眉问。
“不知道,我没有找到你说的什么本子。”谭平山啧了一声。
赵进喜表情阴晴不定,背着手站了一会儿,说道:“让人给他看伤,把人弄醒,问他把东西藏在哪儿了,别让他死了。”
“好。”
晚上符正青回家,晏缈就把本子交给了他,并且把白天发生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符正青拿着本子翻了翻,说道:“这应该是县里燃料公司的账单,不过那人把这个东西给你干什么?”
“谁知道呀,”晏缈坐到他身边,忍不住脑洞大开,“你说会不会,谭平山的人追那个中年男人,就是为了这个记事本啊?”
符正青把本子合起来,说:“很有可能,这个本子我先带回去,如果谭平山当时认出了你,找上你要本子,你就说不知道,实在不行,缈儿,”符正青轻轻抚摸她的脸,“你就想办法藏到空间里,千万不能落到他们手里知道吗?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晏缈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向他保证道:“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正青哥,你自己也是,你要注意安全。”
符正青笑了笑,答应道:“好的,我也答应你一定保护好自己,上次那是意外,是我大意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嗯。”晏缈用力点点头,靠到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
临近年关,符正青也放假了,小夫妻俩收拾好家里,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一起回来清水村。
年底扫尘,晏缈在头上绑了一布丝巾挡灰,穿上围裙和袖筒子,用竹丫子在屋里到处清扫蛛网。晏宝最喜欢跟她一块玩儿,每次她回来,都跟长了个小尾巴似的,嘀溜溜跟在她身后转悠。
晏缈笑说:“你怎么不跟你小叔出门去看热闹?”今天大队在打糍粑,好多小孩都去了,说不定还能讨点糯米饭吃,女孩儿们就喜欢用粑粑红在脸上印个花儿,可热闹了。
“我不去,我要跟着小姑玩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书的设定,晏宝除了自己亲妈外,最黏的就是她这个小姑了,而且晏缈自打去县城居住以后,俩姑侄待在一起的时间更短了,晏宝也就更加珍惜两人在一起玩的时光。
“那行,那宝儿帮我扫地好不好?一会儿我煮甜酒汤圆给你吃。”
“好~”
晏缈前几天就买了酒曲煮了一盆甜酒,这手艺是跟奶奶学的,煮出来的甜酒清甜且香味益人,一点酸味都没有,也不醉人。
晏缈在蜂窝煤炉加上洗干净的铁锅,倒上水和甜酒煮开,再放进自己揉的汤圆放在里面,没一会儿,一锅甜酒就飘出浓浓的香味儿。等在旁边的晏宝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奶奶笑眯眯在旁边说:“要是那糍粑今天能吃就好了,煮一点在里面,或者用油炸得金黄,再裹上白糖在里面,好吃得很呢。”
晏宝听得口水都兜不住了,晏缈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刚打的糍粑什么时候才能吃呀?”
“得明天吧。”
晏缈拿碗先给家里人每人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甜酒,把剩下的端到隔壁。王淑月胃不太好,像汤圆这样不好消化的不能多吃,晏缈就给她盛了甜酒尝味。
符正青去大队帮忙了,晏缈把剩下的放到空间里,晚上给他吃也是一样。
晏缈把两边的卫生打扫完,就去厨房烧火,蒸泡粑。泡粑是一种类似发糕的吃食,只不过是圆滚滚的一个,用蒸笼蒸出来,咬一口又松又软又甜又香,里面全是蜂眼,是小孩子们的最爱。
晏缈蒸完了泡粑,又开始蒸扣肉,全都弄完后,又炖猪蹄,这边的习俗是年前一次性做上好多菜,用汤钵或者瓦罐盛起来,每次做饭就盛一点出来热了吃,一直吃到正月,反正这么冷的天也不会坏。腊月做的菜越多,代表着这个年过得越富裕,新的一年收成会更多。
晏缈现在手里的钱存了一万多块了,再加上空间里不缺少蔬菜,所以这个年她卯足了劲儿往丰盛里做。蹄膀,猪脚,扣肉,粉蒸肉,猪头肉,鱼肉鱼丸等等,全是肉菜。
村里头每天都飘散着他们家做的肉香味,有些发酸的人,逢人就说晏缈不会过日子,还说她是个贪嘴婆娘。符正青是会挣钱,但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啊,这么吃下去能吃多久?就是个贪吃鬼。
在这个时代,贪吃可不是好听的名声,等同于好吃懒做,要是一般的女性,被人这么嘲讽都不敢出门了。可惜晏缈是现代人,现代生活节奏快,可是吃得也讲究,贪吃也不再是难听的名声,反而变成“吃货”这个即萌又可爱的标签。
所以晏缈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就当听个笑话,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两天时间把两家的碗橱都给摆满了。
郑梅花坐在院子里骂道:“这么能吃,怎么也没想着给他亲小叔家端一点过来,还有他亲奶奶,那个谁回来了,连看都没来看一眼,个无忠无孝的人,还当什么局长,要我说这种眼里没有祖宗的人,就该给他撸下来!”她是符正青的小婶,本来符正青回来的时候,她们还吓得不行,生怕他回来给他娘撑腰,很是做了一阵缩头乌龟,后来符正青没来找他们一家麻烦,他们反而觉得符正青母子欠他们的了。
“那个晏缈,我看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正青表哥的钱全被她握在手里,估计都拿去补贴她们晏家了吧。”朱双在旁边拱火,“表舅妈,我看这钱,你们也应该有一份的,姑奶一直是你们家养着的,他们家一分钱没出,这说到哪去都没这个道理的。”
郑梅花果然越说越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行,都是当儿子的,他们家凭什么不管老太太,咱们不能吃这个亏!”
晚上符建军回家,郑梅花立刻就和他说起了这件事,老太太不能光他们一家子养,老大家怎么也得出一份钱。
符建军性格比较懦弱,不太愿意出面得罪这个有地位有身份的侄子,但是又拗不过老婆在家发脾气。
符老太太是个心狠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把王淑月欺负得这么惨,她白天听了儿媳妇的窜掇,耷拉着嘴角说道:“去,咱们现在就去,他们要是不愿意给钱,我今年就在他们家过年了!”
符建军没办法,只好背上母亲出门。
晏缈把早就准备好的大圆桌拿出来,这是特意掏钱请人定制的,就是为了过年时,怕一家人坐不开。
虽然大姐晏芬嫁人了,但是晏家和符家两家加起来现在也有十一口人,原本的四方桌是怎么也坐不开的。有了这大圆桌位置就够了,一家人围得满满当当,吃起来也开心。
晏缈空间里出了好多果实,她想办法酿了一些果酒,正好过年一家人喝个尽兴。
这天晚上,晏缈做了一个火锅,一家人正涮菜涮得开心,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叫门。
晏缈要起身,符正青按住她的肩膀,自己起身出去了。
煤油灯昏暗的光芒勉强能照出站在院子门口的人是符建军和郑梅花等人,本来符正青陪家人吃火锅吃得正开心,忽然看到这些人,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符建军本来性格就怕事,符正青那张脸一沉,他心里就是一突,下意识问道:“正青啊,你们吃饭了没有啊?要是在吃饭,咱们过一会儿再来。”
“你们有什么事?”符正青拧着眉,不像面对自己的亲人,倒更像在战场上面对自己的敌人,符建军哪能不怕?
郑梅花见丈夫不顶事,叉着腰上前说:“正青,你现在好歹是公安局的局长,可不能不管你奶奶,再说了,你被国家培养了这么多年,没有学会‘孝心’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哟,我当是谁啊,这大过年的跑别人家来闹,原来是你们啊,怎么,你们当初占够了老人的便宜,现在就想又带着老太太上我家来干什么?想把老人扔到我们家来?”晏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了,笑眯眯指着他们骂,“我告诉你们,没有这个道理,而且这里是晏家,不是你们符家,你们可要点脸。”
郑梅花被气得不轻,她知道跟晏缈骂不占理,就指着符正青说:“正青,我才知道原来是你是入赘他们晏家了啊?”这次连符建军都对侄子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来,入赘可不是什么好词。
符正青根本不理会她的挑拨,回答得特别顺口,“我们家我媳妇做主。”
郑梅花:“……”
晏缈笑嘻嘻从屋檐下走过来,一手搭在符正青肩膀上,说:“听到没有,这个家我说了算,你们哪来赶紧哪儿去吧啊,大过年的,咱们就不收留你们了。”
郑梅花脸色胀红,她知道和晏缈吵不过,就掂着脚冲屋里喊道:“王淑月,你这个娘可当得真够没谱的啊!竟然让儿子入赘别人家,我们符家是没人了还是怎么着?!”
“够了!”这些年在部队没有照顾好母亲,是符正青心里最大的遗憾,哪能容忍别人继续这样欺辱自己的母亲。
他盯着符建军沉声说道:“小叔,当年是你们要分家,要养老太太,我父亲才搬出来自己盖的房子,没有拿走祖屋一片瓦,现在你们占够了便宜,不想养了,就把她送回来,没这个道理。”
“我……”符建军脸色也胀得通红,他本来就觉得没理,是老婆和母亲硬要他来的。
“你瞪什么瞪,”郑梅花仗着符正青不敢打女人,挤到丈夫面前,指着他说,“儿子给娘养老,儿子没了就该孙子来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走在哪儿都是这个理!”
“你指什么指,”符正青不会把她怎么样,晏缈可不会忍着她,她一巴掌拍开郑梅花的手,笑眯眯说,“你们要想我们家养老太太那也行。”
郑梅花一喜,就听晏缈继续说道:“那老太太的东西我们也要分一半,你们住的老屋麻利地空一半给我们,还有老太太手里攒的老物件,也得分我们一半,到时候你们家养一个月,再换我家养一个月,咱们绝对不能让老太太饿死!”
符老太原本想哭嚎几声,可是看着晏缈笑盈盈盯着她的眼睛,她本能地觉得一阵害怕。她忽然想到,现在她不能动了,如果真来了这边,还不是任他们摆弄,尤其这个丫头,看着就不是王淑月那样的善茬,说不得她私下怎么对待自己。
符老太想起村里几个瘫痪在床,压根儿没人管的老人,身体吓得一抖,哭嚎声梗在了喉咙里。郑梅花虽然也是个泼辣凶狠的,可是她还惦记着自己手里的那点老物件,再加上还有符建军在,她不敢对她怎么样,符老太心中权衡利弊一番,顿时就犹豫了。
郑梅花当然不愿意自家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忽然分出去一半,她梗着脖子说:“不需要你们养,你们只要每个月按时给钱,老人我们自会照顾得好好的!再说了,她在我们那住的习惯了,每个月这样换来换去,你让老人怎么受得了。”
晏缈心里好笑,这人说的她多有孝心似的,可惜她不吃这一套,就算为了王淑月,她也不会让这老太太进自家门给她添堵。
“小婶,话呢,我放在这里了,反正要我们管可以,但必须重新分家产,你们又想光占便宜,又不想养老人,没有这个道理。”晏缈拉过一边的院门,继续说道,“大过年的,你们请回吧,别把老太太冻着了,到时候还算做我们的不是。”
郑梅花见她要关门,赶紧往院子里挤。晏缈眼急手快,啪一声把院门关上,并且顺势插上了门栓,末了叉着腰故意冲门外喊道:“你们要喊就继续喊,我们吃饭去了,再见。”
说完拉着符正青就进了屋,任郑梅花气个半死在门外叫破嗓子,也没人理他们。
王淑月虽然被马秋英拉着没让她出去,但也将外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果然被气得不轻,胃病也隐隐有点发作。
晏缈坐到她身边,拿了一个暖水袋捂在她的肚子上,一边安慰道:“妈,这事儿你别管,有我在,这老太太别想进咱们家的门,就算真要我们管,我也要撕下他们一块肉来。”
“缈儿,真是为难你了。”王淑月叹了口气,她不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人,性格虽然比较要强,但天生不会和人吵架,那郑梅花又是个泼辣的,她压根不是她对手。
“嗨,多大的事儿,”晏缈笑,“他们要真敢来闹才好呢,保管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桌上的人都看向晏缈,晏缈不以为意,笑着招呼大家,“大家快吃啊,一会儿菜都煮烂了。”
其他人都笑了,谁也没对晏缈的处事方式说什么。只有晏桢一脸崇拜地看着她说:“小姐姐你可真厉害,比村里最泼的泼妇还有本事。”
晏缈:“……”这破孩子小心我抽你!
……
腊月三十这天,人们本该都在自家摆过年饭,可是吴国梁却愁白了头发,他瞪着赵进喜质问道:“还没有找到那个本子?”
赵进喜现在没有张爷这个打手,又搭上了吴国梁的大船,几乎完全依俯于他,被他一瞪,也不由地紧张,“没有找到,吴主任,那个本子里到底记了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害怕?
后面一句他没敢问。
吴国梁重重地“唉”了一声,“找,你们给我继续找!他住过的地方,见过的什么人,全部清查一遍。”
旁边一直没坑声的谭平山忽然说道:“见过的人,我到是有一个怀疑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章应该能完结啦,之后会写一个长番~~~~谢谢大家一直追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