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翘着腿嗤笑一声，眼尾轻蔑又冷漠地扫过他，说：“先生，肾不好就别来这种地方玩。”
男人铁青着脸爬起来走了。
托尼大笑出声，坐到雪莉旁边和她碰了碰杯，说：“带劲儿。”
雪莉喝了口鸡尾酒，又看向另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十个小酒杯，“这是什么？”
“混合酒，对你来说可能有点烈。”
雪莉一眯眼睛，“你也想跪下吗托尼·斯塔克？”
托尼投降一样地举起手，“我错了，当我没说。”
酒精确实很能挑起人的兴致，加上激烈的摇滚乐，几杯酒下肚之后不只是托尼，就连雪莉也慢慢放开了，和他倚在一块儿胡侃着。
托尼扫了一眼桌上的空酒杯，惊叹一样地说：“你的酒量还挺不错。”
“是非常不错。”雪莉把最后一小杯混合酒喝完，“当然了，你也不赖。”
“说真的，甜心，你没有男朋友吗？”托尼往后靠着椅背，手臂伸展开搭在雪莉后面，“不少人在看你。”
雪莉叼着小酒杯上下翘来翘去的玩着，含糊不清地说：“唔，现在没有，但是曾经……有过。”她闭上眼，面前浮现出那个黑漆漆的身影，笑了笑说，“算是有过吧。”
托尼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把酒杯摘下来，拉起她的手，“走，去跳舞。”
雪莉对跳舞不太在行，只能跟着节奏轻摆身体，托尼这种夜店小王子就不一样了，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扭动腰身带动胯部跟随鼓点摇晃着，雪莉回头看见了，嘴角一抽，说：“果然，男人一骚起来真的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托尼大笑着抱住她，“放轻松，不要那么僵硬。”他的手在雪莉后腰的地方拍了拍，她穿的是短款的背心，粗糙的掌心贴上皮肤，让她不甚自在地动了一下身子。
然后托尼发现雪莉的腰背更挺了，简直堪比美国队长站军姿。
“这是你的腰而不是一块麻将，亲爱的。”他嘀咕说，“不应该啊，你身手这么好，没道理柔韧性这么差……”
“……”雪莉果断转移话题，“托尼，有看上的姑娘吗，我可以做你的wingman。”
“噢甜心，有你在我怀里我还能看上谁？”他说。
因为音乐声很大，所以两人交谈基本都是靠在一起的。雪莉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对上托尼的眼睛，像是融化的焦糖一样浓郁而甜蜜。他的眼睛很大而且偏圆，让托尼看起来多了几分年轻的孩子气——即使他蓄着胡子。
“你的眼睛很好看。”她说。
“唔，很多人都这么说。”托尼笑，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但是……甜心，不得不说，你是第一个让我真正相信这句话的人。”
他抵着她的鼻尖，顺势贴上她的唇。
雪莉基本上能免疫所有情话，但大概是酒精麻痹了她的大脑，她一时之间竟没能转头避开——又或者是，没能及时找得到理由避开。
直到音乐切换到新的一首，雪莉被忽然变大的音乐声吓了一跳，才猛地回过神来，按着托尼的肩膀别过了头。
“怎么了？”托尼贴在她耳边问，轻笑一声，炙热的呼吸声在耳廓边游移，“不舒服吗？”
“该回去了，托尼。”雪莉说。
“oh e on，亲爱的，你不是灰姑娘，即使不在十二点前回去也没事的。”
“托尼，我不是灰姑娘，也没有仙女教母，但我有美国队长。”
托尼：“……”
完蛋了。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一点多，大号steve和tony坐在沙发上等他们，在打开门的一瞬间steve就闻见他们身上的酒味，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姐姐。”
他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神色。
托尼捂住额头，酒精让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和雪莉所处的世界，“天……老冰棍居然叫你姐姐……他为什么叫你姐姐？宝贝儿，你看他这幅样子——”
steve一声不吭地把雪莉拉进来，他差点就想把托尼关在外面了，但理智和道德艰难地在一片混战中占据了上风，他拉着雪莉转身就走。
“我没……没醉，steve。”
雪莉被他按着肩膀坐到床上，干脆软骨头似的往后一瘫，嘟囔道：“我没……唉，一点点吧，但没醉到你想的那个程度。”
steve拧了热毛巾来给她洗脸，雪莉不想起来，steve就把毛巾盖在她脸上，拽了拽雪莉快要缩到肋骨处的衣服下摆想帮她盖住肚子，却无奈地发现衣服再怎么扯也没办法盖到肚脐下面，只好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雪莉胡乱抹了下脸，朝steve伸手，被他板着脸拉起来。
“我没事，你出去看着托尼他们，我怕他们打起来。”
“姐姐——”
雪莉连忙求饶：“我知道，我错了cap，以后绝对不喝那么多了。”
steve犹豫了一下，说：“natasha也还没睡，我叫她过来。”
“真不用，喂——”
steve自顾自出去了，natasha很快过来，她走上前，伸出手指在雪莉的嘴角处抹了一下。
“口红都蹭到外面了，”她不无调笑地说，“和斯塔克？”
“唉……”雪莉抱住她的腰蹭了蹭，“ nat别这样，只是意外而已……”
客厅传来steve对两个托尼的训话声，natasha揉揉她的头发，说：“我给你放水洗澡。”
“嗯。”雪莉仰起头，“mua！”
没想到喝醉的雪莉居然是这样黏糊糊的，natasha笑弯了眼，俯身亲了她一下。
雪莉这一觉直接睡到人事不省，中午了才被steve叫起来吃午饭，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就看见托尼同样生死不知地趴在桌上，家里的窗帘拉得死死的，没有半点阳光。
“做噩梦了，”托尼转过头对她说，一头棕发翘的乱七八糟，“梦见在和老冰棍跳舞，我还摸了他的屁股。”
雪莉：“……”
她从柜子里拿了止疼药抛给他，“吃了这个会好一点。”
托尼有气无力地把下巴放在桌上，拆了药片就要生吞，雪莉翻了个白眼，走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
“对了，醒来后我在枕头边发现了这个。”托尼吃完药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雪莉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蝙蝠镖。
“插在我枕头里，就在耳朵边上。”
雪莉：“……bruce？”
“雪莉。”bruce从她口袋里探出头。
“bruce，”雪莉把他从口袋里抓出来，“不能这样，太危险了。”
batman：“我觉得可以。”
雪莉：“no，我说了不行。”
batman：“……”
他推开雪莉的手指，闷闷地缩回去。
“好吧，听你的。”
雪莉：“……”
好听话，还有点不习惯呢。
不过自她和托尼这次晚归之后，steve在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倒是看得严了一些，超过十一点没回家就打电话，半小时打一次，直到两人到家。
但说实话，两人也没再一起出去得这么晚过。他们还是照常相处交流，却对那天差点发展成一夜情的吻只字不提。
这才是成年人的做法，两人显然都深谙此道。
快半个月过去，托尼还是没能回家。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已经临近新年了——新历的新年，差一星期到1月1号。
两人坐在天台看星星，坐着坐着托尼就躺了下来，望着夜幕。
“我曾经见过……外星人。”他低声说，抬起手指着空中的某一点，“那里，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我穿过那个破洞飞出去，看见了……很多——”
“托尼。”雪莉打断他的话，“不想说就不要说。”她喝了口手里的啤酒，又拿了瓶新的扔给他。
托尼向来都是侃侃而谈，像这种短短一句话停顿好几次的，往往证明他心里的郁结情绪，那比彻头彻尾的暴怒还要糟糕。
“这位复仇者，钢铁侠先生，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没办法不大，雪莉。”托尼翻身坐起来，“我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天塌下来都有高个儿顶着，但是当你就是那些高个儿的时候——我是说，甜心，看看你的城市，我只是想让我的国家、我的城市也变得像这里一样安宁。没有爆.炸，没有外星人，没有各种层出不穷的恶性事件。雪莉，我保护不了全世界，但至少我得保护我在乎的人，可是你总有一天会发现，即使是只做到这一点也很难。”
他低下头，指尖将啤酒瓶上的冰霜扫去，说：“……非常难。”
雪莉没有说话，托尼揉了揉脸，打开易拉罐酒瓶，扭头对她笑了笑，说：“抱歉，似乎不该在快到新年的时候和你说这么丧的事情。”他最近学了不少有趣的网络用词。
“没关系，这不是丧，这是现实。”雪莉淡淡道，“每个国家，每个城市都有它们自己的毒瘤，都不会像是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美好。托尼……”她叹了口气，“算了，我也没立场对你说什么，你的世界终归要你自己去背负。但是，最起码在这里，放松一些，托尼，就当是报答我这些日子的包吃包住。”她和托尼碰了碰杯，开玩笑说，“怎么了钢铁侠，这里的夜店不如你那里好玩吗？”
“得了吧，别说夜店了，我这半个月来除了偶尔喝点酒以外简直跟退休养老一样。”托尼翻了个白眼，“简直比美国队长还美国队长。”
“修身养性对你有好处，托尼。”雪莉说，“帮你养养肾。”
托尼：“……我的肾很好谢谢。”
换做以前也许他还会借着这个话题暧昧地调侃几句，但那天雪莉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托尼也不会自找没趣，事实上他觉得他们现在的状态就挺好，两个异时空的人——互相不认识对方，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甚至也许等他回去后就再也不会再见了，毕竟穿越时空也不是华国菜市场遍地都是的大白菜，这省去了他很多顾忌和麻烦。他知道雪莉有她的秘密，比如那些活动的手办小人，托尼也有自己不能说的事情，他们并无意去探究彼此，只当做是性格里有些相同之处又挺合得来的两个人玩在一起而已。
“要新年了。”他收回思绪，轻叹了一声。
托尼以前从来没在乎过这种日子，因为他总有很多或公或私的事情要做——其中研究马克盔甲占据了大部分，所以不管是圣诞还是新年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忙碌。但现在托尼被一个人扔到这里，没有身份证没有钱没有人脉没有任何工具，甚至两个世界的科技发达程度都不一样，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当一条咸鱼以外别无选择。
“托尼，”雪莉说，“我有种预感，你很快就要回去了。”
“预感？”托尼偏过头，有些诧异，“你还会预言？”
“谈不上预言，只是一种……姑且叫做女人的第六感吧。”雪莉耸了耸肩，“说不好，也许不准呢，你也别报太大希望。”
“我觉得准的。”托尼说，“不过我还是希望能过完年后再回去，也算是有始有终。”他揉了下雪莉的头发，再次躺下来，“点外卖吗甜心，我想吃烧烤还有麻辣烫。”
“你要胖死了托尼·斯塔克。”
托尼摸摸自己日渐肥硕的腹肌，认命道：“胖就胖了，等回去了再说吧，不是你让我放松一下的吗？”
雪莉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真行，这种时候你就知道听话了。”
托尼冲她无赖一笑，眼里像是落满星星的夜幕，开阔又明亮。
第17章 新年
就传统来说华国新年过的是农历，即正月初一；但也有许多年轻人过的是新历，也就是每年的第一天，1月1号。
托尼没能弄懂为什么华国会有两个新年，但这并不妨碍他兴致勃勃地买了一堆的焰火和鞭炮，雪莉拆开纸箱看见一箱子烟花时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揽住脖子，扶着下巴把脸扭向一边。
“嗨亲爱的快看镜头，来自拍一个。”
雪莉：“这软件把你磨皮磨得胡子都没了你知道吗？”
托尼：“……嗯？”
“要把这个关掉。”雪莉伸手点了一下屏幕。
“噢……”托尼看着屏幕里恢复正常的两人，嘟囔道，“好吧，神奇的华国科技，感觉能把黑人磨成白人。”
“喏，加个狗耳朵。”
“wow，真不错。这个猫耳朵试试看……ok好了，这个猪的也还行……”
“不要，猪鼻子太丑了，换一个。”
“好吧，那就兔耳朵。”
……
两人拍了五六十张，雪莉都不知道托尼怎么能有那么多不同表情的，而这人还在吐槽她每一张都像复制粘贴一样。
十一点多的时候小区里开始有鞭炮声，托尼也抱着鞭炮和烟火跑了下去，将鞭炮铺开抽出引信准备点火。
雪莉捂着耳朵在旁边等他，但还是被突然响起的鞭炮声吓了一跳，尤其是一些小玩意儿炸起来好看归好看但是声音也非常大。托尼欢呼着张开手臂朝她跑过来，雪莉被他撞得一个踉跄，然后被拉进怀里抱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