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华明眉毛紧的要拧死蚂蚁一般,声音听起来高高在上:“我是北方玄门协会的副会长程华明,我有事通知林清音。”
“北方玄门协会?”姜维一头误会,用毫不避讳的音量问旁边的林清音:“小师父,你听说过吗?”
林清音手指里夹着一枚爻卦的古钱轻轻一笑:“几个人凑在一起也敢称玄门了,也不问问别人愿不愿意被代表,这种野鸡组织我还真没听说过。”
林清音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不仅程华明,就连郑承的脸都绿了。可是纵然憋了一肚子火,两人也不好意思在这个问题上呛,毕竟他们说白了就是民间组织,不被官方承认的。
郑承蹭的站了起来,可是看到旁边的朱为真又坐下来了,朝旁边的程华明使了个眼色。程华明被人一句话掀了老底,底气也没那么足了,连音调都降了三分:“林大师不能这么说嘛,我们北方玄门协会也有十五年的历史了,这里头的人都能称的上是你的前辈,你这么说话可是有些不礼貌。”
林清音轻笑了一声:“不是年纪大就能当前辈的,得先看看自己配不配这两个字。”
程华明被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是搁平时他早就把手机给扔出去了,可这次他们是要将人骗过来打劫,他还真没那个脸去反驳这句话。况且他也不敢真和林清音呛起来,万一人真不来了,他们可就傻眼了。
郑承也是这么想的,他见程华明对怼的不上不下的只能自己把手机接了过来,先哈哈笑了两声,显得无比的亲切:“林大师你好,我是郑承,是北方玄门协会的会长。虽然我们协会不算大,也不算正规,但是聚集了不少同行,这次给林大师打电话是想邀请林大师过来一次聚聚,大家互相交流切磋一番,也当交个朋友。”
郑承的话听着顺耳多了,林清音接过电话笑了笑:“郑会长真不好意思,我们学校作业可多了,我还真倒不出空去参加什么交流会。”
郑承只知道林清音挺年轻的,但是具体的了解的并不多,听到她要写作业顿时一脸懵逼,这林清音是不是也太小了点。
朱为真见状赶紧和郑承耳语:“林清音在帝都大学上大一。”
郑承闻言心情十分复杂,他家花了不知道多少钱给孩子补课才考了个二本,林清音一个算卦的居然都能上帝都大学了,这是什么命啊。不过随即郑承更心热了,就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居然能在他们这行当里闯出名头来,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大机缘,不说别的,光那个可以引雷的道法就让他很眼热了。
想到这,郑承的态度更加热切了:“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特意将时间定在了清明节,地点就在白省的毛九沟。林大师可能不知道,在玄门里一直有个传闻,说毛九沟有上古的遗迹。虽然不是知道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不过这里磁场紊乱,就连现代设备都无法勘测这里的全貌。不瞒林大师说,这里天然阵法层次不穷,里面说不定真有什么遗迹,林大师不妨带徒弟来看看,和同行聚一聚顺便也来看个新鲜,来回的路费和住宿费用我们协会全都给报销的。”
林清音心里一动:“毛九沟?好,时间和地点发过来,我们会准时过去的。”
——
身为能推衍天机、推算国家兴亡的数术大师,林清音的直觉相当准,在郑承说出毛九沟这三个字后,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念头,恨不得马上到这个地方看一看。
离清明节假期还剩不到一周的时间,姜维火速买机票准备了东西,放假的晚上两人连夜飞到了白省。
虽然以交流会打幌子,但郑承依然搞的像模像样的,除了之前朱为真找的几个人以外,郑承又叫了十来个和自己私交甚好的大师。郑承总觉得林清音这人有些邪性,他真怕光他们这几个人扛不住,多几个人多一份安全。
郑承有几句话说的是真的,就是关于毛九沟的传闻。这里虽然叫沟,其实是属于长白山山脉的,绵绵的大山和险要的地势让这里远离了世人的视线。
毛九沟迷障重重,困难时期有不少村民冒险去山里找吃的,可没一个回来的,直到现在挨近毛九沟的一带都没什么人烟。
这里没人地又便宜,郑承只用了寥寥的钱就包了一大片地,用协会的钱以协会的名义在这里建了一个宅子,里面古色古香的,但是却又不少阵法,尤其是后院直接通往毛九沟,只要一进山就是步步机关。
郑承派去机场的人直接将林清音和姜维拉到了宅子里,郑承有模有样的拉了横幅,还要给林清音介绍这次来交流的大师。
林清音在所有人面上一扫就笑了,这里头就没一个心思正的人,好一点的是坑人钱财,狠毒一点的手上都有人命。
看到林清音的笑容,郑承心里一虚,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不知道林大师笑什么?”
林清音嘴角翘了起来:“不知道郑会长有没有打听过我,要是了解我的话应该知道我相面很厉害。比如说什么下毒啊、诬陷啊、夺人妻女这种事都瞒不过我的眼睛。就像郑会长七年前做的事一样,你以为天知地知,却不知道我从你的面相上就能看出来。”
林清音说一句郑承就心惊一句,听到最后他脸上的笑容都绷不住了。林清音手里把玩着一枚古钱扫了郑承一眼:“你叫我来的目的我心知肚明,所以戏就不用演了,我也不想浪费那个时间,还是直接上山吧。”
郑承这辈子坑了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接的,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林清音也不再和他废话,直接朝后院走去。
此时郑承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了,连忙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跟着林清音一路到了后院。郑承在这后院的阵法上没少费心思,将自己的阵法和山上的阵法连在一起,只要进了大阵就等于落入了他的手掌心。
林清音进了阵,郑承立马抱住花园里的一根柱子连转三下启动了大阵。林清音听到动静后连头也没回,几步就走出了大阵的范围,径直上了山。
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林清音带着她的小徒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自己面前走了,都有些发懵地看着郑承:“会长,你的阵法启动了没有啊?”
郑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被打脸,顿时臊的脸上发红,咬了咬牙硬撑着说道:“这不过是小试牛刀,大阵在后面呢。”
“那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啊!”朱为真喊了一句就朝后门奔去,其他人一见生怕别人占了便宜呼啦啦的全跟了上去,一个没落的全进阵里了。
郑承一看就急了,赶紧将柱子恢复到原位,可刚拧了一圈就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在了地上,等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原处了,身边七倒八歪摔在地上的都是自己的盟友,而林清音正在前面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我怕你们进不来毛九沟,所以出来的时候顺手在阵法上动了下手脚,将你们一起带来了。”
姜维在旁边笑呵呵的附和:“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过进了山以后一切都靠你们自己了哦!”
郑承往四处忘了一眼,险些吓昏过去,他这是进了什么阵法呀!
第136章
郑承这些年就没少在毛九沟转悠, 对毛九沟的上古遗迹一直心存幻想,天天做梦都琢磨着自己无意间破解了天然大阵, 得到了上古传承, 成为当世最牛逼的大师。这梦他从二十多岁到现在五十来岁足足梦了三十年,甚至还在毛九沟的山下建了宅子,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别说打开大阵了,就是连山边周围的这些凌乱小阵都没怎么整明白。
朱为真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会长不会长的了, 一巴掌把郑承揪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吼道:“你把我们弄哪儿来了?快放我们出去!”
郑承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欲哭无泪, 他要知道了还在这里趴着, 早就爬起来出去了。程华明倒是挺忠心的, 这个时候还护着郑承,爬起来挡在了郑承前面:“是你们自己跑进大阵的,没看会长也出不去了吗?”
郑承看着坐在一边大石头上笑脸盈盈的林清音, 不由地觉得心底发凉,他指着林清音声音都颤抖了:“这都是林清音搞的鬼, 刚才她还说她对阵法做了一些手脚,你们看不见她坐在石头上冲着我们笑吗?”
朱为真顺着郑承的手看过去,除了满目的黄沙以外什么也没有, 他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摸着满身的法器和符纸忽然有些绝望的想哭,在这个地方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他现在只想喝水。
朱为真疯狂的叫了一声, 从身上掏出罗盘就朝郑承砸去,郑承头一歪堪堪躲过了罗盘,身后却不知被谁甩了一张符纸,蹭的一下燃起火来。幸好那符纸看起来挺弱的,郑承躺在地上滚了两圈算是把火给弄灭了,但是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看着一个个惶恐暴躁的表情,郑承真怕被他们打死在这里,在朱为真又要动手的时候连忙喊了一句:“这是阵法,我们把它破开就能出去!”
郑承的话总算让这些人冷静了下来,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是阵法,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逼真的。炽热的太阳、滚烫的沙子,真实的触感瞬间就让他们的情绪崩塌了。
郑承自己也心慌意乱的,可他偏偏不能表现出来,生怕这些人看出来直接把他打死。郑承在心里飞快的推算着,仔细地寻找可能是阵眼的地方,时不时的指挥那些人用身上的法器或者是符纸攻击他所说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人都将厚厚的衣服脱掉丢在了地上,一人穿着一个小裤衩在沙漠里晃悠,可即使这样汗水依然哗哗的流个不停,嘴唇干的都裂开了,嗓子直接烫的要冒烟了。
时间从白天到夜里,然而夜里的温度依然没有降下来,反而更干了,就在郑承瘫软在沙子上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身体一沉,猛的摔在了地上,这次他没等爬起来就搂着自己光溜溜的上身哭了:“要冻死人了!”
从炽热的沙发到了极冷的雪地,就连程华明也怒了,朝着郑承就喊了一嗓子:“你这到底是什么鬼阵法?到底能不能出去了?”
郑承欲哭无泪,本来他还挺以自己的阵法为傲,可和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相比,他的阵法就和幼儿园小孩的杰作似的,简陋不堪。
“林清音把阵法给改了!”郑承心里绝望的都要吐血了,她说随手改了一下,这到底是怎么随手才能把那么普通的一个阵法改成这个鬼样子的!
听到是林清音改的,朱为真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不是阵法大师吗?那林清音怎么改的你的阵法你不知道?你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郑承绝望的吼回去:“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改的?你TMD想暗算人家的时候怎么就不打听清楚她的能耐,要不是你贪婪的肖想人家的法器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怒火瞬间转移到了朱为真的身上,朱为真抱着脑袋嚎啕大哭起来:“我就没想到一个丫头片子能这么厉害嘛!”
所有人都露出了凄凉的表情,他们来之前都打听过林清音,也听说过她的事,可想到她那个年龄就觉得那些事肯定夸大其词了,就这么点岁数从娘胎算起来的都不如他们出道的时间长,他们这么多赫赫有名的大师联起手来还打不过她了?
可没想到真打不过!
不!他们甚至连打的机会都没有,这也太凄惨了!
呜呜呜……
——
这群人在阵法里呆了一天一夜,可在林清音眼里不过是二三十分钟而已,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笑眯眯地给阵法里面的人传音:“试炼一共有九关,前三天是开胃菜,中间三关是考验你们本事的,最后三关是拷问你们心性的,什么给人下毒的、谋财害命的、断人子孙的都要小心一点,可能过不去最后的天雷阵呦!”
朱为真听到林清音的声音后疯狂的转了两圈,声嘶力竭的嘶吼:“林清音,你给我出来!躲在阵法后面算什么能耐!”
林清音摇了摇头,一脚踏入了阵法出现在了朱为真面前,朱为真看着林清音眼睛都红了,他活了半辈子,坑人法器的事不是第一次干了,可是头一回这么憋屈。他看到林清音出现在阵法里顿时心里冷笑了一声:到底是年轻,三言两语都把她哄骗进来了。
也不用人招呼,所有人都掏出了身上的宝贝朝林清音招呼了过去,符纸、罗盘、各种奇形怪状的法器应有尽有,林清音连看都没看,甚至连手都没抬起来,那些东西在隔着林清音一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无论那些人怎么驱使都纹丝不动。
林清音在朱为真惊恐的表情中走到他的面前:“听说就是你想抢我法器的?”
朱为真眼睛瞪的溜圆,可身体却僵硬的不动不敢动,林清音缓缓地释放出自己的威压,朱为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起来,可身上就可扛了座太行山似的,完全动弹不得。
林清音看着趴下的跪倒的这群人,脚尖轻轻一点,周围的场景快速的变化,最后停在了一片无处可逃的悬崖之上。
这悬崖足足有百尺高,头顶就是深蓝色的天幕,最让他们害怕的就是一道道宛如大树般粗壮的雷霆,每一道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
“不得不说你们是我有生以来见过胆子最大的人,居然都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林清音摸着龟壳笑了:“看来之前劈死邪修的天雷也没震住你们啊!”
话音刚落,一道雷就劈了下来,所有人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那到雷落在悬崖的边上,劈下去一块巨大的山石。
郑承扑通一下就给跪了:“林大师你不是说天雷是第九关吗?我们第二关还没过呢,要不您还是把我们送回去挨冻吧!”
朱为真气的一脚把他踹翻,扑通一声也跪下了:“林大师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林清音看着他嗤笑了一声:“双眼赤红、眼神凶恶、颧部露骨、印堂纹路丛生,一看就是贪婪狠毒之辈,杀人害命之徒。”
朱为真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居然有人居然真的能通过面相看出这些事来,顿时眼睛滴流转个不停,拼命的想脱身之道。
看着他不思悔改的样子,林清音神色淡漠下来:“找我算卦看相向来要预约,今天让你插个队,我再替你相一面:你颧部晦暗,一定会遭雷击。”
林清音话音刚落,一道雷就在朱为真的头顶炸开。朱为真吓的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旁边的程华明哭啼啼地爬了过来:“林大师,我平时就拍拍马屁,坑人点钱,没有杀过人啊!我不想被雷劈死啊!”
林清音不屑地撇了撇嘴:“做过什么样的坏事就会有什么样的报应,你若是问心无愧,自然不用担心被雷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