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一曲跳完,刘昭仪已经浑身是汗,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
赵珩却直拍手,还夸赞道:“爱妃跳得真好!”
刘昭仪双腿打颤,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皇上谬赞了,臣妾今日跳得不好。”
“唔~~爱妃谦虚了,跳得好!非常好!朕很喜欢!”赵珩笑眯了眼。
刘昭仪见赵珩这样,越发觉得他定是知道什么了,恨不得当下跪下认罪算了,可她又不知道她哥哥到底做了什么,自己认罪必然又要牵连哥哥……
赵珩心满意足地睡了。刘昭仪又是一夜未眠,第二日索性称病,连凤仪宫都没有去。
而就在这一晚,孟长淮抓到了刘玄同和恭亲王勾结的线索。刘玄同从刘昭仪那得了信,自然要告诉恭亲王,还要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做。这样一来,便给了孟长淮机会。
孟长淮盯了刘玄同多日,发现他每日作息几乎一样,除却三月二十那一日去了趟暗门子见张含清就再也没出过府。这日刘玄同却出了府,孟长淮紧跟着刘玄同进了一家纸墨店。
只听刘玄同对纸墨店的老板说:“掌柜的,我找文老板,前几日我托他帮我找崔玉笺,不知道找到了没,要是没找到我的定金可要退给我。”
掌柜的脸色不变:“这位公子稍等,我们老板这会儿不在,小的派人去给您请。”
孟长淮装作看纸笔的样子,他是个粗人,不知道崔玉笺是个什么东西,但不管那是什么东西,这定是刘玄同与人联系的暗号。
过了半个时辰,从后院进来一个伙计和掌柜的说了两句悄悄话,掌柜的便和刘玄同道:“我们老板说崔玉笺找到了,请公子去后院详商。”
孟长淮这会儿已经选了三只湖笔,两台端砚,好在人终于来了,不然他不知道还要选多少东西呢。
刘玄同去了后院,孟长淮便也结账出去了。孟长淮出去后便翻进了后院,东厢的门口,有两个人守着,看身形就知道是两个练家子,孟长淮差点就暴露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孟长淮只好躲在暗处,等里面的人出来。
一直等到天黑了,快宵禁了,刘玄同才从里面出来。孟长淮不管刘玄同,他要知道的是刘玄同到底见了谁。刘玄同走后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又出来一个人。孟长淮不认识这个人,只好跟上去。一直跟到城西的一座普通宅院,三人都进去了。有了宅子就好查人了,经查实,这宅子是恭亲王一个侧妃名下的,而里面住着的,就是今日去见刘玄同的则是恭亲王的一个门人。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消息,孟长淮忙活了一夜,却精神格外抖擞!他要立大功了!
赵珩一下朝,孟长淮便将昨夜所查事无巨细向赵珩汇报了。赵珩听了孟长淮的汇报,却不意外,毕竟他早就怀疑了。
“朕知道了。”赵珩淡淡地说了一句,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孟长淮有些失望:“那皇上准备怎么做?”
“不怎么做。”赵珩道。
“可恭亲王他……”恭亲王明显是想造反啊!皇上怎么还这么淡定!
赵珩笑道:“你说他手上一无实权,二无兵马,他准备怎么造反?”
“额……这个属下不知。”孟长淮道,造反的事,他怎么能知道呢。
“朕有点好奇,他准备怎么做。当初朕和大哥争太子之位,他可是一直站在朕这边的。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你不奇怪嘛?”赵珩叹了口气道。
“这个……属下真不知。不过属下觉得,恭亲王大概是想用噬心散控制皇上?不是说中了噬心散最后会迷了心智么。”孟长淮道。
赵珩笑笑没接孟长淮的话,只道:“多派些人盯着就是了,他翻不起多大的浪。”
孟长淮走后,赵珩枯坐了好久。若不是自己早发现中了毒,只怕这个浪也能翻起来。让赵珩在意的是,是谁给了恭亲王胆子做这样的事,想必是有些把握他才敢的,宫中少不了有内应的,这个人不是刘昭仪,会是谁呢?如果不把这个人查出来,就算把恭亲王抓了,还是留有后患。赵珩敲着书案,想来想去,脑子里只有一个人。
是时候将宫里宫外清理一番了。赵珩勾勾手,陆得力忙上前听命。赵珩吩咐了几句,陆得力便下去了。
赵珩又去了昭仪宫。刘昭仪这会儿已经拿到了刘玄同送进来的药方,可她却不敢把药方给赵珩,她心里怕得紧,皇上实在太反常了。她现在宁愿皇上忘了她这个人,好过现在天天来把她架在火上烤。
可赵珩怎么会让刘昭仪好过呢?别说他哥哥谋害他了,刘昭仪自己谋害皇嗣,就是死罪了。
刘昭仪正躺在床上,几日没歇好,没吃好,脸色苍白,十足的病态。
赵珩上前关切地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病了?”
“皇上,臣妾病了,不能侍奉皇上,皇上还是去其他姐妹宫里吧,免得把病气过给皇上。”刘昭仪不想看到赵珩那张脸,笑得让人瘆得慌。
赵珩却道:“那怎么行!前几日宋才人病着,也是朕陪的,没道理不陪爱妃啊。朕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陪你。”
刘昭仪气得要吐血,又不能把皇上赶走。刚想装睡,赵珩又道:“香囊的配方爱妃可要到了?”
刘昭仪心一沉,躲不过了。只好道:“皇上恕罪,臣妾这是病糊涂了,把这事儿给忘了。早上哥哥已经将方子送来了。”说着便从枕头下面将配方掏了出来,递给了赵珩。
赵珩看也不看,转手给了陆得力。
当晚,赵珩还是留宿在了昭仪宫。如此这般,赵珩倒在宫里有了些美名,宫人们都道:皇上是真会疼人,宋才人病重陪着,刘昭仪病了也陪着,哪怕是寻常男子也做不到呢!
有真信这话的妃嫔,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要病一场,好让皇上陪着自己。
这话也传到了怡然居。皇上一连几日都不来,深碧心里就有些打鼓,不过见自家主子毫不在意,她也不敢多说。而且,这几日都是天不黑才人就吩咐落锁,倒像是知道皇上不会来似的,难不成皇上真的跟才人告了假,还是告了个长假?
宋清影这边小厨房已经拾掇好了,皇上亲自吩咐的,内务府和膳房的都不敢怠慢,一应器具食材都挑好的往这送。刘昭仪病了,宋贵妃因翠微的事气着了,没人来找茬,宋清影的小日子过得舒坦,病也养得好。身子已经不再发软了,身子虽不发软了,那异香却没有除干净。问了古太医,古太医说没事,宋清影便不再放心上了,反正是香味,又不是异味。
就这么一连又过了七日,赵珩都没有到怡然居来。除了刘昭仪病还没好,皇上还夜夜去陪着,也没有别的传闻传出来,平静得有些异常。往日里隔三差五的都要出点事,比如哪个宫里丢东西了,哪个院里死人了,谁抢谁吃食了,谁偷谁首饰了,林林总总,最近却一点风声都没有。
“近来宫里都无事么?”宋清影将商林叫过来问话。
商林道:“不知才人想问哪些,不过近来后宫各种都太平得很。”
宋清影笑道:“一时没人作妖,还不习惯了。”
“才人是觉得无聊了吧?”商林笑道。
还确实有些无聊,宋清影都有些想赵珩了。这会儿宫里这么平静,说不定是他查到什么,要放大招了呢。
宋清影想了想道:“别人都不作妖了,咱们也要警醒些,你们今日能不出院子,就不要出去,免得生事。”
商林听了忙去吩咐下面的人。宋清影想着赵珩那日给他写的字条:影儿吾爱,为夫有要事需办,近来不能归家,影儿可准?宋清影实在无法想象这是赵珩写的,“归家”这个词太好了,赵珩把她这里当家了,她都没把这当家呢……赵珩他果真这么喜爱自己么?为什么还是感觉那么不真实呢……
这日天还没亮,宋清影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赵珩已经有二十日没有过来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也叫商林去偷偷打听过,却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据说刘昭仪病已经好了,可皇上还是经常去她宫里。宋清影有些怀疑,赵珩给她写的字条不过是一时哄她开心罢了。宫里有那么多女人,他又有那么多政务,自己到底也没那么重要吧。
宋清影下了床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一阵风吹来,宋清影打了个冷颤,头脑也清醒许多,差点中了赵珩的甜蜜圈套呢。赵珩怎么对自己不重要,重要是自己不能失了本心吧。
守在外间的轻红听到里面的动静,推门进来了。见宋清影穿着单衣站在窗前,窗户还是开着的。忙拿了披风要给宋清影披上:“才人,您当心身子。”
宋清影推开轻红的手:“不用了,我回床上去了,把窗户关上吧。”
轻红愣了一下,将披风放在一边,将窗户关上了。见宋清影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样子,她便乖觉地关门出去了。
宋清影知道轻红是赵珩放在她身边的,这会儿不想和她说话。想到这,宋清影心里又清醒了许多。宋清影叹了口气:好险啊……
没想到天亮后,平静了二十几日的后宫就传出了一件爆炸性的大事,皇上昨日去给恭亲王贺寿,却被恭亲王给伤了,恭亲王意图谋反,被皇上软禁了。
宋清影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五味杂陈。赵珩被伤了?不知道伤得怎么样?恭亲王被软禁,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牵连到宋家呢?恭亲王的事了了,以后赵珩应该也没什么威胁了吧。虽然宋清影知道这事赵珩定是筹谋已久了,作为皇上的女人,又有皇上的人在跟前看着,宋清影还是做出很吃惊,很担心,很害怕的样子来。
第二日,又传出一件事,太医院的多位太医被恭亲王收买,太医院上下除了新来的几位全被打入天牢,有待后审。
接下来,一连几日一件又一件事被捅了出来,宫里闹翻了天。
这天深夜,在怡然居消失了很久的皇上,忽然出现在了宋清影的床上。宋清影被吓得惊声尖叫,赵珩忙堵住她的嘴:“别叫了,是朕。”
宋清影惊魂未定:“皇上……”
赵珩将宋清影搂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影儿不怕。”
宋清影不知怎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捶了赵珩胸口几下,边捶边抱怨道:“你还知道回来,还深更半夜地来,吓死个人!”
赵珩被捶了,还被抱怨了,心里却受用得很,捉住宋清影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是朕不好。吓到影儿了,下次再也不了。”
宋清影哭得更凶了:“我才不相信你呢,你个大骗子,大猪蹄子!”
“什么?大猪蹄子?这叫什么话?”赵珩被宋清影骂的哭笑不得,却只能哄着,“好好好,朕是骗子,大猪蹄子,影儿乖,别哭了啊。”
宋清影拉过赵珩的里衣,眼泪鼻涕一股脑全都擦上去了。
“好啦!别闹啦,朕这不是来赔罪了嘛。”赵珩轻声哄道。
宋清影囔着鼻子道:“晚了!”
赵珩一听急了:“怎么还晚了呢,朕不是跟你告假了么,你不是准了么?”
宋清影哭道:“可我没准你这么多天,也没准你受伤啊!”
赵珩听宋清影这么一说,心都化了,忙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宋清影才把眼泪鼻涕擦到赵珩衣服上的,这会儿全糊到自己脸上了!太恶心了!宋清影忙挣扎推开赵珩,跳到地上,叫道:“深碧,快端水进来!”
深碧听了忙推门进来:“才人,您怎么了?”
“快点端水进来给我洗脸!”宋清影恶狠狠地瞪了床上的赵珩一眼。深碧不敢多话,忙去端水。
赵珩笑着走了过来,撩起自己的里衣,给宋清影擦脸:“小坏蛋,害人害己了吧。”
宋清影不理他,把脸别到一边去。
“好啦,朕知道你担心朕呐,别闹了啊,光着脚就跳下来了。”赵珩一边哄着,一边替宋清影擦脸。
宋清影这会儿自己也有点懵了,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对赵珩又打又骂的,没想到他居然也没生气,好像还很开心……
赵珩去给宋清影拿了绣鞋:“快穿上,别冻着了。”
宋清影嘀咕一句:“这都四月了,哪冷了。”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乖乖地把鞋穿上了。
深碧打好水过来,赵珩道:“水放着,你下去吧。”
深碧忙放下水出去了,关门时看见皇上亲自去拧帕子了。深碧偷偷一笑,回到榻上就和深碧小声说道:“皇上把才人惹哭了,这会儿亲自给才人拧帕子呢。”
轻红笑笑没说话,深碧又道:“皇上这么多天没来咱们这,我还以为他把才人忘了呢,没想到皇上还是掂记着才人的。才人也是,平时看着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会儿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好啦,别说啦。”轻红当然知道皇上在乎宋才人,轻红才告诉她才人半夜不睡觉,起来吹冷风,皇上就赶过来了,可不是惦记呢。
里面赵珩拧了好了帕子,轻轻地宋清影擦脸,动作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宋清影心道,又来给我布甜蜜陷阱了,我才不上当呢。
宋清影脸擦干净了,也不管赵珩,转身就上了床,绣鞋甩得老远。赵珩看看宋清影的绣鞋,摇摇头笑了。再看看自己的里衣还是脏的呢,赵珩干脆把里衣脱了,赤着上半身,上床趟到了宋清影身边。
宋清影背对着赵珩,看上去气还没消呢。赵珩故意不理宋清影,看她要怎么办。
宋清影等了半天见赵珩没来哄他,迅速地翻了个身,气鼓鼓地问:“你伤哪儿了!”
赵珩见她嘴嘟嘟的可爱样,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吻住了她的双唇,肆意地又是吮,又是咬,宋清影“嗯”了一声,脑子空白了。双手不自觉地抱住了赵珩的头,直到两人都有些控制不住了,赵珩才停了下来,哑着嗓子隐忍着道:“再忍忍,你现在身子还不行。”
宋清影早就软成一团水了,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觉得赵珩讨厌,明明是他撩拨的自己,到最后说得倒像是自己急不可耐了一样。宋清影又瞪了赵珩一眼。
赵珩坏笑:“怎么?等不及了啊?”
“呸,你才呢。”宋清影红着脸往一边躲了躲。
赵珩捏了捏宋清影的脸:“越发没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