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应该还挺喜欢他。
林棉垂着头,看不到沈泽的神色,总觉得他这话意中带着调侃和戏谑,手掌盖住那一小片贴纸和纸条,只觉得面颊一片滚烫,连耳朵尖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都说了我自己捡了。”林棉低着头,嗔怒道。
她嗓音本就细软,带着江南人吴侬软语的尾音,此刻因为羞涩,声音压得低,包厢内只有车轮向前的缓慢低沉的声响,更衬得她的声音有几分娇嗔。
沈泽喉结微微滑动,笑了笑,伸手揉了一把细软的发丝:“好好好……那些贴画,卡片,我都没看见。这一地的东西,我给你把其他的捡了吧。”
沈泽说着,捡起了落在靠近自己的桌子脚后的两张小纸条。
林棉瞳孔微微放大,扑过去抢。
沈泽见她着急,坏笑这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低头一看上面的内容,动作一滞。
接着纸条就被整个扒在自己身上的林棉,手环着他脖子,从上方抢了过去。
“别动我东西。”林棉一边说,一边动作粗暴的将那小纸条往手账本里的透明收纳袋里面塞。脸气的鼓起来,沈泽从侧面看过去,面颊的弧度很是可爱。
沈泽见她正生气了,连忙顺毛:“我刚刚什么都没看清。”
林棉哼了一声,低垂着头,将那纸条归拢在一块,一股脑儿塞进里面的收纳袋里,而后看是捡地上其他东西。收拾完毕,抬眸,又羞又嗔带着几分恼意瞪了沈泽一眼。
直到洗漱完毕,车厢熄灯,车上只留下两人床头的一盏灯时,林棉依旧没有消气。钻进被子里,侧着身子,留了个后脑勺给她。
沈泽见状温柔一笑,小姑娘脸皮薄,明天多哄哄,应该也就消气了。
见她睡了,沈泽窝在被窝里,手拿着微博搜索自己的关键词。他昨天只不过是看了两条纸条。两条纸条最后一行,都是“@沈泽”,林棉虽然小心翼翼的将这些藏了起来,但他总觉得,那些纸条,他应该能在微博上找到。
他不过一搜索,点开自己的微博话题广场,就找到了。
那条微博挂在第三位,是一个后援站。沈泽隐约有些影响,大多是他年纪轻一点的粉丝。经常追他的活动现场。每次扛着长。枪短炮,在粉丝群里年纪很轻,还是挺好辨认的。
微博内容不过只有一个话题#给沈哥哥的情书,吸引他的是配图,熟悉的白色小纸条,熟悉的笔迹,熟悉的格式,最后一排是“@沈泽”。
沈泽点开大图,仔细看了里面的内容,在昏暗寂静的车厢冲,闷声笑出来。
“今天沈哥哥的美颜也用心工作了,想在沈哥哥翘翘的睫毛上荡秋千,高高的鼻梁上滑滑梯。”*
他从节目录制开始,就知道林棉是自己的小粉丝了,可是这腻腻歪歪的话,平时脸皮那么薄的林棉怎么能写的出来呢?
他将那腻腻歪歪的句子再次看了一遍,在黑暗里,手机屏幕照亮面容,勾着嘴角,心花怒放。脑子里甚至开始设林棉叫自己沈哥哥的情境。
声音一定是细细软软的,她脸皮薄,那时估计面颊红过晚霞,头低垂着,宛如和煦春风中颤颤在枝头舒展花枝的春樱。
沈泽点进话题,将那告白微博挨个看过去。这话题发了快三个月了,应该是有三个人在写,笔迹差距挺明显的,最近发的都是林棉写的内容。沈泽一边翻看,一边将那告白图片一张一张存在手机里。
沈泽翻完微博,侧卧着,包厢里的灯已经完全黑了,借着隐约的月色,看着小姑娘的后脑勺。
大概是心中带着爱意,这会儿,不过是一个后脑勺,他都觉得林棉那毛茸茸的头顶,比旁人更可爱一些。
——手账里没有和她的合照,不会对着她撒娇,没关系。慢慢来。小姑娘本子里满是自己的贴画,给自己写腻腻歪歪的告白。
她喜欢自己塑造的角色也罢,喜欢自己其中的某一面也罢,至少对自己,应该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吧。
沈泽想着那甜腻腻的情话,只觉得萦绕在包厢里的空气都是甜的——也许,不止一点儿也说不定呢。
-
第二天醒来,林棉的气也就差不多消了。
两人一人冲了一杯即使燕麦,就着面包,将早餐对付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最近天气实在太冷,加上高级包厢高昂的票价,这节车厢,一直就只有节目组一行人。
长时间的火车旅行本就坐的不算太舒适,到了第二天,大家都穿的随意。包厢内暖烘烘的,两人也就穿着毛茸茸的珊瑚绒睡衣坐在车厢里,没有换。
刚吃完饭没一会儿,黎娇就来了,带了个小木盒来,放在两人桌上。
“这也不算任务吧,也算是给你们找个法子,消磨消磨时间。”
黎娇说着,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摊开。
一张化成一格一格的地图,一个筛子,两摞牌。
“就和玩飞行棋差不多,扔色子,点数是几,走几步。如果落到的格子显示功能牌,就可以抽一张功能牌,可能前进、可能后退、可能飞跃也有可能停滞一轮。如果落到行为牌,也抽一张,要回答上面的问题,或者是按照上面的要求去做。最先走到终点的人获胜,赢方可以向输方提一个要求,输方必须无条件答应。”
“明白了吗?”
两人点点头。
“那开始吧。”
林棉先掷骰子,第一次,落在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格上。
沈泽则是功能牌,抽了一张,反倒向后退了两步。林棉见状,幸灾乐祸的眼睛弯了弯。
第二次,林棉行为牌。
“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个部位?”
林棉看着沈泽那微微上扬的眼尾,脸一红:“眼睛吧。”
沈泽依旧是功能牌,向前5步,一下就拉小了两人之间的间隙。
林棉有点儿着急的蹙了下眉。沈泽在一旁看着暗笑。玩个游戏表情也是这么生动。
第三次,林棉功能牌,却只向前进了一步。
沈泽抽行为牌。
“喜欢对方哪一点?”
“可爱而且真实。”沈泽不假思索。
林棉功能牌,向前进6步。她兴奋的握拳,念着“一二三四五六”,一步一步将自己的棋子走了过去。
沈泽行为牌。
“亲吻对方身体的一个部位。”
见这纸牌内容,饶是沈泽这么些年早就练就了在镜头下面不改色的功夫,这会儿也脸也有点红。
“亲哪儿?”沈泽知道两人关系没到那步,他不是借着节目组任务乱来的人,还是得尊重林棉的意见。
林棉有些犹豫,脸红的滴血:“额……额头吧。”
“那……我坐过来可以吗?”
林棉点头,呼吸微乱,看着沈泽起身坐了过来,手环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道:“闭上眼。”
气息喷在耳畔,林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对着那双含笑的双眸,慌乱的紧紧闭上眼。
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有一点软。一触及分。
沈泽亲完,手很快松开,有礼的向后坐了坐。
“继续吧。”林棉红着脸,努力让自己的声调不发颤,显得正常一些。
林棉玩游戏一向没什么好运去,输多赢少。到了后期,就远远被沈泽甩在了后面。
两人回答了一些简单的喜好兴趣之类的问题,就以沈泽大幅领先,结束了这场消磨时间的小游戏。
“我赢了。”沈泽伸了个懒腰,靠在叠好的被子上。
“我的要求很简单,放心。”沈泽赢了游戏,眉眼间都是得意的神色,林棉坐在对面,对着沈泽似笑非笑的表情,内心有些忐忑。
“绝对是能做到到的,也不用费什么功夫。所以一会儿你可别耍赖。”沈泽笑道。
林棉听他这么说,心里愈发没谱。深吸一口气,直视沈泽双眸:“你说吧。”
输了就得遵守规则,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就是,我昨天看你本子里夹着不少小纸条,你就随便挑个十条,念一遍给我听吧。”
“刚刚可说好的,不能耍赖的。”沈泽看林棉来小鹿眼瞪的圆圆的,一副惊呆的模样。
“内容你自己选就好。”沈泽昨天在微博上将那些手写纸条的照片挨个翻了一遍,有些话确实不好念出口,真要逼着林棉念,恼羞成怒,反倒不美,还是留有一些余地就好。而且那些话,就算林棉不亲口念给他听,都是她一字一字写下的。沈泽一想到这,就觉得心脏像是被蜜水包裹着,又甜又暖。
林棉听他这话,想到自己那些纸条上写的内容,纤细的手指纠缠在一块,低着头,羞耻的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就知道沈泽明明看见了纸条的内容,却没有戳破,绝对不是因为体贴怕她尴尬,这不就在这儿等着她嘛?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下大家,现在封面和以前的,喜欢哪一个呀?
*那句话前面标注过了 算是混杂改编自饭圈彩虹屁吧。
第27章 …
林棉低着头, 咬牙切齿的翻自己的手账本,将自己手账本中的小纸条找了出来。
纸条经过昨天那一回, 纸条与纸条折叠在一块儿,边角皱的卷起边。
她动作慢腾腾,拿出那一小叠纸条, 打开。
之前写这些话,或多或少还是带着几分爱意在里面, 但真要自己念出来,她只觉得尴尬到恨不得自己立刻原地爆炸。
林棉心存侥幸, 期期艾艾的抬头, 看了沈泽一眼。
“一定要读么?”
沈泽双眸微眯,嘴角勾着散漫的笑, 抬手, 两指并在一块, 晃了晃:“刚才谁说不会耍赖的。”
林棉深吸一口气,低下头。
——不就是念几句话嘛。
话是这么说,但对着那纸条, 旁边还有摄像拿着相机在一旁跟拍,林棉张了张嘴, 只觉得嗓子里塞了朵棉花。
实在是太羞耻了些。
沈泽笑得像等着兔子自己跳进陷阱里的狐狸。
“月色与雪色之间……”林棉努力挑了一条看看起来正常些的话,“沈……沈泽……是第三种……绝色。”*
她声音压得很低, 一句话被她念得破碎。
沈泽靠坐在铺上,用小指轻轻掏了下耳朵:“我怎么觉得我听不清呢。”
林棉瞪了他一眼。面颊飞上红晕,眼波流转。
沈泽心瞬间就软了, 不再为难她。
林棉声音低如蚊蚋,翻了又翻,才勉强翻出自己能念接受的第二条来。
“甜有100种方式,除了吃糖,还有99次想你。”*
这句里面没有具体提到沈泽,念起来还不算太艰难。
但念完这两句,再要找不腻味、不矫情的话,是真找不到了。
林棉开始有些佩服后援站的那些姑娘,每天都能想出这么多腻腻歪歪的话,不觉得齁得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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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棉坐在沈泽对面,小纸条放在桌上,翻过来翻过去。
摄像将镜头凑近,林棉整个身子趴下来,迅速挡住那些儿纸条:“别拍。”
这上面这些话被拍出去了,她将来可要怎么见人。
沈泽见她脸红到滴血,迟迟找不出能念出来的话来。他知道林棉面皮薄,到这个程度,快到极限了。
“后面八句不念了也可以。”
林棉倏地趴在桌面上,抬起头看向他。黑润润的眸子闪着希冀的光。
“叫声‘沈哥哥’我听听。”
“啊?”
“叫的甜一点,”沈泽手托着下巴,眼角眉梢都是自得的笑意,“我满意了就不用念那剩下的几条了。”
林棉脑子里迅速权衡利弊,身子依旧坚持趴在桌面上,压住纸条,仰着头,开口:“沈哥哥。”
声音不高不低,平平淡淡。
沈泽心里一瞬间有些失落。明明平时叫工作人员王哥,黎姐的时候,可甜了。
沈泽双手抱胸,“嗯”了一声,看小姑娘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一副“这样可以了吧”可怜巴巴的模样。
“不行。”沈泽硬下心肠,“没听清。”
“沈——哥——哥——”林棉提高了声音,扯着嗓子叫到。
“不甜。”
林棉又无奈又气,摄像那边也不吱声,显然是不打算帮忙,只得硬着头皮叫下去,叫道沈泽满意为止。
声音放软些,嗲着嗓子:“沈哥哥~”
林棉见过室友给恋人打电话时撒娇的模样,一句尾音都能千回百转,拉的老长。
她其实心里知道该怎么叫,但心不甘情不愿,真的模仿起来,还是差了几分韵味在里面。
“可以了吧。”
沈泽虽然觉得这几声“沈哥哥”怎么听,都觉得差了些味道,但他还是懂得见好就收,直起身子,对着仰着头看她的林棉,伸手刮了下对方小巧的鼻尖:“今天就放过你了。”
林棉“哼”了一声,伸手去打沈泽的手背,见他手飞速躲开,瞪了他一眼,又撇过头去。
“好了,也快吃饭了,别拍了。”沈泽见她总是趴着在那儿,挡住镜头,不让自己那些纸入镜,动作僵持在那儿,挺辛苦的。
?╮( ̄C.X.独。家﹏ ̄)╭?
趁着摄像关上镜头的间隙,林棉飞快的将那些小纸条塞了回去,经过两回折腾,这些纸条彻底皱皱巴巴,不成样子。
折腾一上午,两人总算安稳坐下来,准备吃午饭。
虽然说今天换了蒙古国的餐车,但两人对于尝试蒙古的火车快餐,没有太大兴致。
上午那两句腻歪的情话,加上三声“沈哥哥”,让林棉又羞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