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胤礽靠近她身边,石悦瑟还难得调皮的伸出了小手,用掌心一下一下的碰着他头上短发玩耍,很是得了趣味儿。
胤礽见她玩得高兴,心里无奈,面上却是一脸的温柔宠溺,娇纵着她在他金贵的脑袋上犯上作乱,胡作非为。
胤礽将人圈进怀里,眉头一挑,便问她,“很好玩?”
石悦瑟微笑点头,继续拿掌心碰着玩,还出言点评了一番,“嗯,殿下新长出来的头发有些硬呢,碰上去刺刺的好像刺猬一般,很好玩。”
胤礽脸皮抽搐,他堂堂皇太子金贵的头发,却被这女人大胆的与刺猬作比,这像个什么样子,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胤礽心里决定不能对此姑息了去,要对这胆大包天的女人稍作惩罚一番才行。
于是,胤礽故意低下头,用长了半寸短发的脑袋蹭上石悦瑟的脸颊与脖颈,又轻轻来回摩挲。毛茸茸的触觉,痒痒的很是挠人,蹭得她直想发笑,她也确实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女子不受控制的发笑,笑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续不断。
石悦瑟挣扎着想摆脱男人的戏弄,却是徒劳无果,实在是太痒了,笑得她差点掉下眼泪儿。
这男人真真可恶,明明知晓她最是怕痒不过,却还总是对她使这一招!太坏了!
可从来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之中,石悦瑟依旧只能哀哀求饶,“殿下,我难受,您别蹭……”望着胤礽的眼儿已是水汪汪一片。
胤礽被看得心里软软的,却是强撑着没有轻易放过,边继续蹭着她边低声开口发问,“孤的头发还像不像刺猬?”
闻言,石悦瑟哪里还不知道这男人是记仇自己把他比喻像刺猬一事,心里狠狠的翻个白眼,这小心眼儿的。刺猬怎么了?刺猬小小一团,虽然浑身是刺,却是多可爱呀!不懂欣赏。
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很是识时务,笑得谄媚连忙否认,“不像,一点儿都不像。”
胤礽又不怀好意的蹭她几下,惹来石悦瑟又一阵娇软抗议,方才放过。
石悦瑟在胤礽怀里气喘吁吁,樱桃小口娇喘着气儿,脸颊因为她的连续发笑,好似染了胭脂一般红润,看上去十分可口,看得胤礽食指大动。也不再挠她痒痒,转而俯首便吻上她水润诱人的粉嫩唇瓣,轻舔吮吸,温柔缱绻。
因着贵妃薨逝要守制之故,胤礽与石悦瑟已经许久未曾亲近,太子殿下心里即便十分想要,却也知晓克制。此番稍作亲吻,解些难耐也好。
……
这日一早,石悦瑟穿戴整齐便前往宁寿宫给皇太后请安。这是温僖贵妃丧仪结束之后,石悦瑟首次去宁寿宫请安。
石悦瑟坐在车辇内,外面却是冷风萧瑟,白雪飞扬,昭示着如今已然是深冬的时节。
到了宁寿宫里,石悦瑟发现她又是第一个到达的。
对此,石悦瑟心里倒也不觉得讶异。因为毓庆宫离宁寿宫比较近,且她上无婆婆,无需如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一般得先去给婆婆请安,方才一道过来皇太后之处,也无需如其他宫妃一般,需要顾及顺序排位一事,不能随心所欲。她一般在送走了上朝的太子殿下之后,便可直接过来,来得早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皇太后见到石悦瑟,忙笑着招了她过来坐下,又关心问道,“外面下着雪呢,你一早就过来了,冷不冷啊?”
石悦瑟微微一笑,谢了皇太后关心,温声答话,“不冷,孙媳今儿穿得很厚实,出门前还带着热乎乎的汤婆子。再者说了,老祖宗这里还烧了地龙,孙媳一进门就觉得暖融融的非常舒服,一点儿都不冷。”
皇太后点了点头,又语重心长,“咱们女人的身子骨素来比较弱,这大冷的天,不论是在屋里屋外,都得要注意保暖才行。听说老大媳妇儿今儿个又病了,御医看过之后,说是风寒来着,真是可怜。”
伊尔根觉罗氏果然病了。
石悦瑟之前便有一点儿预感,如今乍然听闻消息,倒是不怎么吃惊。心里稍一思量,觉得伊尔根觉罗氏这病恐怕不仅仅只是风寒之故,前一阵子举行温僖贵妃的丧礼,想来对大福晋身体的影响也很巨大。
等到妃嫔们都到齐,惠妃也到了,果然没见到向来跟在她身边的伊尔根觉罗氏。
惠妃端坐着,心里着实不太痛快,伊尔根觉罗氏的病简直成了她心里的一块心病。本来已经将养得有所好转的身体,如今这一病倒,就又差不多给打回了原形,简直太是糟心不过。
这样子病怏怏的身子,要何时才能为胤褆再度孕育子嗣?
惠妃此刻坐在殿内,在众位与她不太对付的情敌们以及太子妃瞩目下,还得笑着帮这个儿媳妇与皇太后告罪。惠妃觉得她这婆婆当的,实在糟心又难受。
“老祖宗,伊尔根觉罗氏昨晚上染了风寒,今儿个怕是不能过来给老祖宗请安了,还请老祖宗原谅则个。”
皇太后一早便得了消息,也知道这大孙媳妇儿身子骨最弱,自进宫后便一直大病小病不断,自是不会怪罪的。
“无碍的,你记得告诉她,要好好看御医,好好将养着!”
“是。”惠妃恭敬应下,转而说起其他话题,她实在不想纠缠在此事上面。
荣妃瞧着惠妃言笑晏晏,神情自若,一点儿看不出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嗤笑,又有些幸灾乐祸。
惠妃,你就装吧!作为几十年的老对头,她还能不知道惠妃此刻心里其实呕得险些要吐血,却还得打起精神来,不能露了异色,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荣妃缕了缕手里丝帕,微微一笑,她家胤祉明年也要娶媳妇儿了,这准三福晋董鄂氏她有认真近距离考察过,一看那模样就是个好生养的,不说身材多圆润吧,但人家气色红润,健健康康的,很有福气的模样。哪像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如今都快瘦成纸片人了。
时辰差不多时候,与众人一道告别了皇太后与众宫妃们之后,石悦瑟便坐上步辇回了毓庆宫。又吩咐了秀云给准备上一些针对风寒之症的上好药材,精心的打包好。
石悦瑟与伊尔根觉罗氏作为妯娌,不管两家内里关系实际如何,想要在这宫廷里好好生存,她们面上都要保持和睦有礼才行。既然已经知晓伊尔根觉罗氏生病了,她一会儿就得往乾东头所那里走一趟,探望表达毓庆宫的关心才好。
同时,既然伊尔根觉罗氏的病情对外宣称是风寒不适,那她便按照风寒症状来对待,送些治疗风寒的上好药材便好。至于伊尔根觉罗氏的真实病情如何,石悦瑟没那么多好奇心去深入探究。
再者说,即便是探究出来,其实也没甚大用处,太子爷与大阿哥胤褆之间争斗,目前还不至于已经严重又卑劣到要往对方后宅上阴谋算计。
第58章 关心
大雪依旧簌簌的下着, 带来了深冬渗入骨髓般的寒冷。一眼望去,遥远空茫的天地间, 白茫茫一片, 银装素裹, 将整个富丽堂皇、威严肃穆的紫禁城全然置于一种清冷萧瑟之中。
从乾清宫里出来, 呼啸的冷风扑面而来, 胤礽忽然莫名的想起他之前几次见到胤礻我之时, 他整个人都消瘦几圈, 神情一直恹恹的, 精神十分不济,颇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胤礽念及胤礻我与他同样都是没了生母的可怜人,莫名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难得在心里升起几分恻隐之心。
又想到温僖贵妃生前曾托付石悦瑟,希望他们夫妻多照拂胤礻我几分一事。温僖贵妃虽未当他的面请求, 但也通过石悦瑟表明了意愿, 胤礽作为石悦瑟的最亲密的夫君, 自是不愿也不会让石悦瑟成为对已逝者食言之人。因此,胤礽对于此事态度, 比之他自己应承下来还要上心几分。
心思念转间, 胤礽便改了道,往皇子阿哥们读书之所行去。
刚念完书,正在中途休息, 聊天打趣的众位皇子阿哥们远远瞧见太子正往他们方向过来,心里都很是狠狠是吃了一惊。
众阿哥们都纷纷停下了说话, 动作利索的上前给太子爷行礼,心里却在飞快猜测太子前来的目的。
他们这位太子二哥,自小便与寻常皇子阿哥们所享的待遇不同。不但由汗阿玛亲自教养着长大,便是这读书一事,也是由康熙亲自指定名师大儒专门给皇太子授课,与他们这一些普通皇子阿哥们是不在一处念书的。
故而,他们与太子见面相处得很少,交流亦是不多,彼此间更是不太熟悉。
更何况太子如今已然开始上朝办差,与他们这些还在上书房里念书的小阿哥们,更是难得一见。便是太子偶有前来,寻常也都是跟着康熙一道来视察,似今日这般单独过来的,实属少有,不免让人吃惊。
只见太子笑意温和的免了他们的礼,又一一询问了小阿哥们的生活起居以及学习进度,该夸的夸,该指点的亦不吝于指点,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而在问及胤礻我的时候,太子更是比起旁人多了几分关心,还让胤礻我今后若有何事为难,可直接去毓庆宫寻他。
其他阿哥们见状,也不太过惊讶,只以为太子是念及胤礻我生母刚离世之故,才会对他多加关心几句,这十分情有可原。唯有胤礻我心里更清楚内情,他额娘生前曾恳请过太子妃,希望太子与太子妃能在她额娘走后,对他多加照拂几分。
念及额娘对他的用心良苦,胤礻我心里更加酸涩难过。
此番见着太子对他多有关心,还道遇事可去寻毓庆宫他,可见太子是有将他额娘的话放在心上重视了的。因着这一番缘由,胤礻我心里对这位素来都不甚亲近的太子二哥,好感度倒是突然猛增一大截。
八阿哥胤禩在边上听着太子对胤的温言温语关怀。再想起太子刚才与他说话之时,也是态度极好,小时候曾在太子眼里见到过的高高在上,以及看不起的鄙夷,亦是再不见踪迹。
胤禩想着,神情倏然便有些恍惚。
也不知何时起,众人眼中那不可一世,眼高于顶,认为天下间除了康熙之外就属他最大,喜怒不羁的少年太子形象,忽然之间便不见了踪影,给人留下的是去了浮华之后,更加成熟稳重、诚孝可靠,也更加内敛贵气,令人心生折服的太子。
再对比起他那个依旧鼻孔朝天,有勇无谋的大哥,年纪还不大却心里已有成算的胤禩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他得好好想个办法早些从胤褆的这条破船上下来才行,否则,他都可以预料到他日后将会如何的悲惨。
紫禁城,乾清宫。
“你说胤礽去看了阿哥们读书?”康熙放下手中奏折,抬起头看向面前给他汇报了此条消息的魏珠,语气有些讶异。
“回万岁爷话,太子确实是去了上书房。对每一位阿哥都关心有加,不但亲自询问了阿哥们的生活学习情况,还认真指点了功课,其中,太子对十阿哥最为照顾关心。”魏珠恭敬回话。
闻言,康熙倒是知晓了胤礽的用意,胤礽只怕是冲着胤礻我去的。太子这般兄友弟恭,仁爱的知晓关心年幼丧母弟弟,康熙心里大感欣慰,忍不住赞一句,“太子越发懂事了。”
欣慰之后,又是浓浓的心酸,都是没了亲娘的可怜孩子啊!胤礽这更早便没了额娘的孩子,这心里只怕是会觉得自己与胤礻我是同病相怜呢。
作为亲手教养太子长大的康熙,他对胤礽了解亦是旁人所不能及的,只稍一思量,便把胤礽心思猜到几分。再者,康熙也是自幼丧母的悲惨命运,这种痛苦,他很能感同身受。
康熙幽幽一叹,心底的慈父之心瞬间爆棚,突然便很想为他这两个可怜的儿子们做一些什么,更是很想对他们好一些。转头便吩咐魏珠,“叫御膳房给太子和十阿哥多做些好的,务必让他们都吃得顺心才好。”
魏珠领命退下。
而另一边,正在跟明珠聚在一处谈话的胤褆,在听闻胤礽前去看望关心小阿哥们读书,对刚没了生母的十阿哥更是关心有佳的消息之时,立刻拉下脸色,冷笑了一声,对着明珠直言不讳,“胤礽就知道假惺惺,装模作样。”语气很是不屑,浓浓的不满。
胤褆这两年是越发的看胤礽不顺眼了。以往他在明珠的帮衬安排之下,还能成功的给胤礽下个绊子使使坏。然而这两年来,一样的算计,却是收效甚微,连胤礽一根汗毛都没碰到。
胤礽是越发会做戏了,在康熙面前也不再如以往那般习惯性与他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争论不休,反而还对他多加礼让,他瞧着胤礽那虚伪至极的做派,简直想要作呕,偏偏胤礽这做派却引得汗阿玛赞赏有加,对他越发看重。
这突然脱离以往事态的发展,不能不让胤褆暴躁不已。
明珠蹙眉,没有立刻附和胤褆,道太子的各种是非,相比起与胤褆一道说太子的坏话,他更加看重大阿哥对此事的应对事宜。
“太子这般特意去关照十阿哥,给万岁爷展现了他兄友弟恭的一面,以臣之所见,太子定然会博得圣上赞赏有加,大阿哥作为皇长子,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此事上他们已然失了先机,让太子拔去头筹,然而,大阿哥却也不能只光看着,什么都不做。即便是跟在太子之后表达对十阿哥的关爱,也是一种兄友弟恭,谁也不能说大阿哥就比太子少了兄弟情。
明珠也越发觉得太子难对付了,不知何时开始,太子仿佛就开了窍一般,那心思缜密,手段了得的,连他看了都自叹弗如。
索额图也很诡异,同样好似瞬间便涨了智商和手段一般,连往日的张扬骄纵俱都不见了踪影,不但约束他门下之人,一改往日嚣张气焰,变得安份起来,竟然还停止了朝上拉拢朝臣,发展党派的行动,只维持着当前势力,不曾再进一步。令他明珠也不好再大肆拉人,行动多有收敛,就怕太过一枝独秀,引来康熙目光。
此外,索额图还下了大力气整顿他索额图一派之人,大有一种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的架势,狠狠的肃清了索党内部。
如此火力围攻之下,许多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安排进索党一派的探子,都还没干出什么惊天大事,未取得什么喜人成果,竟然就被索额图生生揪出,剔除了去。
再想到不久之前,他那次精妙的安排,利用安插在索党内部之人鼓动人心,上疏恳请祭拜奉先殿之时,提高皇太子待遇,与帝王同等待遇,将皇太子的拜褥置于奉先殿之内。这般捧杀一般的计策,若得以施行,明珠敢以他的项上人头作保,必然会触及到康熙心里底线,引起他的抵触抗拒。
明珠已经能预料到,身为权力欲望极强的帝王,康熙定然会对太子心生芥蒂。而君臣父子之间,裂痕一旦产生,只会轻易加大嫌隙,想要愈合入出却是难了。
然而,这好好的一招妙棋,却生生被事先给泄露了出去,被太子获知详情,轻易便破解开来。太子已然对此有了防备,明珠再想利用这一招取得出其不意的胜利,却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