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宠——假面的盛宴
时间:2019-07-05 09:52:58

  可刘承徽为何要这么做?
  提点了盘儿,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若说她是想从盘儿这儿分一杯盅实在不像,这几回刘承徽来是来,但一般都不会留到太阳落山,若真是想从盘儿这分宠,她肯定冲着偶遇太子来的,可她恰恰又避过了这个时间。
  盘儿心中有些烦躁。
  人就是这么奇怪,不知道的时候好奇,若是半知半解那就更令人烦躁了。可就算真有人将答案公示出来,又会半信半疑去想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或是骗人的。
  她觉得刘承徽成功了,至少成功搅坏了她的心情。
  “不管她,她若是还有目的,肯定还要来。”
  可刘承徽却没再来了,甚至人前人后和盘儿除了寒暄再无其他的话,甚至有些躲着她。
  申时刚过,毓庆宫就有人来传了话,说太子爷等会儿会过来用膳。
  刚好香蒲正打算去膳房安排晚膳,盘儿就又加了几个太子爱吃的菜,命香蒲一并安排了。
  酉时过半,太子来了。
  随着他的到来,西厢外面多了许多太监,相反东厢那边安静得仿佛没人似的,大门紧紧地闭着,连奴才都看不到一个。
  那日赵曦月在院子里拦了太子的去路,虽事后太子并未降下责罚,也让赵曦月颜面尽失。于是她就病了,已经连着很多天没去继德堂请安了,不过继德堂那儿倒是告了病,太子妃还为她请了太医来看诊。
  从那以后,东厢上上下下都变得异常低调,只偶尔传出的浓烈的药味,诠释了里头人的处境不好。
  太子走进西厢时,身上还带着腾腾的热气。
  他穿了身杏黄色绣龙纹的袍子,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里三层外三层的,盘儿看着就热,他倒是处之泰然。
  不过太子就有这样的魅力,本来挺热的看着他就不热了,只有那汗湿了衣领子,告知人其实他也是挺热的。
  “您还是先沐个浴,换身衣裳吧。”说完,盘儿也没等太子答应,就命人去备水了。
  太子笑看了她一眼,已经放弃去说服她要懂得规矩。
  说来也是,太子向来是个注重规矩的人,偏偏规矩在盘儿在屡屡被破。也是盘儿知晓轻重,和他处了几乎一辈子,她太清楚在太子面前,什么可以触犯,什么不可以触犯。
  所以尺度拿捏得极为恰当,太子也只能听之任之。
  现在天热,一日里太子总要沐浴两三次,所以身上也不会太脏,只是过了遍水洗了汗渍就出来了。因他来盘儿这来得频繁,福禄专门命人放了几套他的家常衣裳在这里。
  等换了身轻薄的夏衫,连太子都不免松了口气。
  松弛的同时,也皱起了眉。随着这些日子频繁前来,太子也意识到盘儿住的这西厢时不大舒适。
  想想看,迎着西晒,必定闷热。
  给盘儿换个院子,对太子来说不算什么,可……
  膳已经摆好了,盘儿笑眯眯地请太子同去用。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太子的习惯,这茬也就被略过了。
  用完晚膳,两人下起围棋。
  这是自打盘儿发现打双陆打不赢太子,又想出的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可惜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前世几乎没怎么下过围棋的太子,竟然又是个围棋高手。
  想想,双陆打得好的人,怎可能围棋下的不好。按理说,君子六艺中,围棋才是主流,所以盘儿又被虐了。
  被虐的同时,太子也意识到这么玩下去,她又要想别的招来对付他了,遂明里暗里让着她。
  一个下棋的高手通常让人也是让得不动声色,所以当盘儿各种赢太子后,开始她也以为自己只是运气,毕竟赢得也少,总是一子两子的。可次数多了,她不免就觉得定是她棋艺大增,才会能赢了他。
  毕竟以前她也是个棋艺高手呢。
  呃,盘儿所以为的棋艺高手,是当初在养瘦马人家那里,和教棋艺的师傅下棋,她能和对方下的旗鼓相当,这也是她认为自己是个棋艺高手的根本。
  她也不想想,一个教女子棋艺的女师傅,能和被当做储君培养的太子相比?围棋可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谋略和布局。
  今晚盘儿又大获全胜,三局赢了两局,她十分高兴。
  十分高兴的她在榻上也就格外温顺,几乎是太子要怎样就怎样,也不自作主张了。这又是一番别样的感受,哪个男子不希望自己在女人面前能大展雄风,自然不希望被压着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情到浓时,太子抹了抹她额上的汗,看着她道:“过阵子给你换个院子,这阵子先忍忍。”
  实在是热,憋了一天的热气怎会因太阳落山后这一会儿时间就能散去,太子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他有他的顾虑。
  太子眼里有些不显的霭色,盘儿隔着被汗湿的眼睫看着他,突然她笑了笑,环上他的颈子,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娇声道:“你都不嫌弃,我怎会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专门查了下,香草在古代又称熏草,还有个说法是在零陵长出来的叫零陵香,具体不可考。本草桐目引的医林集要方上,确实有这么个偏方,是不是真能避孕具体还是不可考,我还查了几篇论文考证,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第28章 
  是的, 太子怕盘儿委屈。
  这种想法并不明显,只是觉得若是换成别人, 恐怕早就委屈上了, 她却从来不提, 除了膳房那儿的一些吃食,她也从不额外生事,甚至最近太子妃那儿没少给她脸色,她却是提都没提过。
  再想想平时太子妃和胡良娣,笑脸之下还不忘给对方上眼药, 太子在她唇上碾了碾, 喑哑道:“真不委屈?”
  盘儿睨了他一眼。
  这阵子盘儿本就被滋润得频繁,以前还微微带些青涩,如今褪去了青涩,增添了些属于女人的妩媚。本就是水波流转的眼睛,因这含嗔带娇的一眼,那股子春意随着波光就刺进了人心里。
  太子呼吸一紧,抱紧她。
  盘儿微微喘着, 小声凑到他耳边说:“您都因为我和太子妃闹了矛盾,我哪还敢委屈, 再委屈就成众矢之的了。妾身胆子小,就想和殿下这样好好的, 不想当众矢之的。”
  这是自打那事发生后,盘儿第一次在太子面前提起此事,也算做出了回应, 告知太子她知晓轻重。
  “好好的。”太子无声喃喃,心里更是爱怜,揉了揉掌下的软肉,声音里带着点儿笑意:“真是个小精怪!”
  “是什么小精怪?狐狸精,还是玉兔精?”盘儿凑了上来,嘴唇红艳艳的,水光润泽,又娇又美。
  “是个吸人精血的小妖精。”太子咬牙切齿道。
  过了会儿,他翻了个身,将盘儿抱了起来。
  也没多躺,坐起来叫人备水。
  各自洗了后,回到床上,两人隔了些距离躺着,感觉舒服多了。
  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太久,盘儿醒着的时候还知道两个人贴得太近会热,等她睡着后就什么也不管了,习惯性就往那边挤。
  一直把太子逼到床沿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揽进怀里。
  结果就是睡到半夜,两人都被热醒了,然后分开,然后又重复一遍,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沐浴。
  夏天亮的早,还不到卯时外面的天已经麻麻亮了。
  太子从浴间里出来,盘儿上前服侍他穿衣。
  中衣、外衣、腰带、玉佩,临走时,太子摸了摸盘儿的脸,盘儿觉得他眼神有点奇怪,不过她还赶着要去继德堂请安,就没有多想。
  盘儿心里存着事,对刘承徽前后的反差,不免就落了痕迹。
  这天请安,太子妃又没有见她们,让她们坐了一个时辰的冷板凳,又喝了茶就各自散了。
  出门的时候,打帘子的宫女手滑了一下,差点没砸到盘儿。香蒲反应极快,用胳膊一拦挡住了,又喝斥那宫女怎么做事的。
  刘承徽和马承徽走在盘儿前面,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盘儿的目光对上。
  那小宫女连连告罪,盘儿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下次小心些。她见刘承徽看自己,就对她点了点头,谁知对方竟然扯了马承徽一下,就匆匆忙忙走了。
  这可真是!
  “听说刘承徽前几日经常去苏奉仪那儿小坐,说是苏奉仪那儿的茶极好喝?”
  耳侧突然响起一个十分清冷的女声,是何良媛。
  盘儿收回目光,对何良媛笑了笑,道:“刘姐姐实在夸赞了,不过就是普通的茶,哪里比得过太子妃这儿的茶好喝。”
  何良媛不置可否,也没说其他别的,盘儿以为她就是随口一句话,谁知就在两人先后从继德堂出来的时候,何良媛在她身后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挺疑惑为何她前后态度变得这么快?”
  盘儿站住脚步,转身看向何良媛。
  她脸色带着淡淡的嘲讽,但因长相本就是清冷款,倒是不让人厌恶。
  “她这个人,胆子极小,偏偏又想凡事不得罪人,不得罪任何人。但凡有人得宠,她就要去奉承一二,可惜做不到有始有终,等于白费力气。”
  “何姐姐的意思是,刘承徽不光去过我那儿,以前也去过胡良娣那儿?”盘儿目光闪了闪,问道。
  何良媛看了她一眼:“不光胡良娣,徐良媛那儿也去过,不过她只挑拣那风头盛的,诸如我这般的,倒是等不到她的大驾光临。”
  盘儿点点头:“谢谢何姐姐了。”
  何良媛似乎被噎了下:“你谢我做甚。”
  盘儿笑了笑,有点意有所指:“谢谢何姐姐的提点,才不至于让我误会了。”
  何良媛似乎有些诧异盘儿竟会这么想,但这么解释也不是不行,她冷着脸点了点头,就带着贴身宫女走了。
  “这人未免也太高傲了吧,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香蒲小声说。
  盘儿道:“你别这么说,阴阳怪气总比别有居心好。”
  与其他人不同,盘儿对何良媛的观感还是极好的。
  她清楚何良媛这个人的,太自傲了,对任何人都低不下头,不然也不至于一直被冷落。
  是的,前世何良媛就是如此,及至到了太子登基大封后宫,她得了个嫔的位份,却一直没有宠,后来还不过四十就死了。
  很多时候盘儿是忌讳提到这些在她记忆里已经‘死了’的人,这会让她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但这不妨碍她对何良媛的观感。
  也许她对何良媛的观感好,是因为两人之间从没有发生过不睦,一个无宠的人,谁又跟她计较的起来。可人生有很多事,都不是能掰扯得清楚的,至少现在盘儿不讨厌她。
  而方才盘儿感谢她的那句话,也是真心的,因为何良媛的一句无心之言,盘儿似乎有些明白刘承徽到底想干什么了。
  对每个风头无二的人都逢迎谄媚,这是外人的观感,恐怕太子妃也是这么想的,才会对刘承徽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
  可她是事主,却知道刘承徽是‘提点’了她。
  刘承徽提点她,是为了让她提防太子妃,更甚者也可以延伸为想给太子妃找点事做,反正就是挑唆,能成自然好,不能成也没有损失。反正刘承徽胆小,喜欢逢迎风头盛的人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且她很有分寸,不会过多接触,自然会让人理解为,前面的逢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其实没有想投靠谁的心,就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谁也不要来找她的麻烦。
  似乎所有人都是这么理解的,可盘儿却想到更深一层,一个做事这么迂回且有脑子的人,会是干出这些多余事的人吗?就像之前那次主动找她解释,恰恰是这种不合常理,让盘儿起了疑窦。
  这次同样如此,而且盘儿还想起刘承徽主动找她解释那次之前,胡良娣意味深长的那一眼。
  结合东宫后院里就胡良娣孕了两个子嗣,且此人极为喜欢截别人的胡,为此甚至招来无数怨愤,也依旧我行我素。胡良娣自然不是没脑子的人,不然前世不会成为胡贵妃,那么她这么做就让人值得怀疑了。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盘儿没进东宫之前,胡良娣初入东宫,也曾风头盛了一段时间,刘承徽像这次找盘儿一样,和胡良娣有了接触。是不是可以说,她也提点了胡良娣,才会有胡良娣能孕有两个子嗣,且一直喜欢截胡别人,以此来避过太子妃为她安排的侍寝日子?
  那刘承徽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事情的焦点依旧停留在太子妃身上,那么换一种说法,太子妃对刘承徽做过什么?以至于让她这么费尽心机也想拉拢人去提防她,又或是对付她?
  回去后盘儿就叫来了小德子,让他去查一查刘承徽以前的事。
  刘承徽以前的事并不难查,小德子不过出去找人喝了几顿酒,就问了个大概。
  若说刘承徽和太子妃有什么过节,那真是降低了太子妃的等级。刘承徽素来老实不惹事,又胆小如鼠,虽侍候太子的年头久,但因太子不重女色,其实身上并没有什么宠。
  太子妃进门后,她终于从‘通房丫头’晋为了正六品承徽,这个恩赏还是太子妃给的,她自然感激涕零。
  若真说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那就是太子妃进门没多久后,刘承徽小产过一次。据说是刘承徽不知道自己有了,怀了三个月都不知道,当时刚好下雪,她好像是摔了一跤后,就小产了。
  可这事根本和太子妃没什么牵扯,事后据说太子妃还为她请了太医,赏了不少补身子的药材下去。
  难道就是因为这事,刘承徽和太子妃之间起了龃龉?
  也许事情并不如‘据说’中那样,宫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光听别人说是得不到真相的。太子妃刚进门,自己还没诞下子嗣,就有妾室怀上了,太子妃会因此下手,盘儿并不意外。
  可到底是不是,因为事情发生很久了,谁也不知道。盘儿只能找出这个她觉得是答案的答案,而刘承徽为何做这一切,不外乎想报复太子妃。
  瞧瞧胡良娣,没少给太子妃添堵下绊子,太子妃自打生了二郡主后,一直没有身孕,且二郡主的身子一直不太好,难道这其中就没有胡良娣乃至其他人的原因?
  也许刘承徽以为她会是下一个胡良娣,可惜她注定是想错了。
  感觉把这事弄明白后,盘儿的注意力终于回归到太子身上。
  太子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自打那次太子和太子妃闹矛盾后,太子就频频来找盘儿,连着持续了五日,才改了频率,变成隔一日来,或者隔两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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