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太子为什么不跟太子妃明说,太子妃都拒绝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交流,他要怎么说呢?难道觍着脸说我不纳妾,就我俩过,他应该是觉得自己做的够明白了,但太子妃想多了。当然这里也牵扯到傅皇后,因为太子一直没有儿子,所以当妈的傅皇后也着急。
着急的不仅仅是抱孙子,一个二十多岁的太子一直没有儿子,成安帝并不喜欢他,他就只能补足自己的不足,来让自己无懈可击,继续坐稳太子的位置。所以傅皇后才会连连赏人下来。
关于太子放任太子妃。之前文里在太子妃起初有孕时,太子妃的乳母陈嬷嬷在太子面前故意说太子妃辛苦(其实是想给胡良娣挖坑跳),太子曾说过可以把手里的事交给陈嬷嬷或者高嬷嬷,太子妃误以为要被夺权,于是拒绝了。我记得当时有句旁白,既然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听,太子就不愿再多说了,然后太子就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太子妃依旧没有发现太子是心里不高兴了,足以证明夫妻之间的隔阂。也说明类似这种提点的话,以前太子没少说过,只是太子妃不听。(虽然没有直面描写,但我觉得通过侧面应该表现的很清楚)
这种情况下,太子他即使知道太子妃做的一些事(有的是猜疑,毕竟太子让人盯后院,也是出了那两场事后),他也不能捅破,还得去给她圆场,不然就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例如这回)。
而且这种事情是要捂着的,不然太子妃的太子妃位置坐不了了,同时太子也会被攻讦‘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所以整件事说下来,谁都有错,谁都有自己苦衷,所以也就别说谁是谁非了,反正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吧,不是有句俗话,混久了,总是要还的。
第38章
太子没说话, 只是做了个手势,就转身往旁边走去。
盘儿带着白术和那个小宫女跟在后面。
一番七拐八绕, 终于来到一间僻静的宫室。
太子屏退左右, 宫室里就只剩了两个人。
“刚好事忙完了, 我过来看看你。”
其实太子没说的是,她素来娇气得很,让她练字她都嫌辛苦,恐怕招架不住今天这种场面,可这小姑娘又是个懂事的, 怕是有苦也不会说。
这么想想, 太子就有点担心了,刚好他来坤宁宫见傅皇后,就顺道过来瞧瞧盘儿。
“妾身还好,就是脚有点疼,腿也有些酸。”
太子温和地点点头,道:“等会让你那宫女给你捏捏松快一下,再吃点东西休息会儿, 下午和晚上应该没什么其他事了,就是家宴和赏月宴。”
见他这样说, 盘儿就知道他没留下来的打算。这是坤宁宫,多多少少得注意些, 也就没腻歪上去撒个娇什么的,只是勾着他的手,看着他。
太子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小手:“这是坤宁宫, 等晚上……”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不过还是把盘儿羞得有点抬不起头,嗔了他一眼,他在想什么呢!
“好了,孤走了,这是孤幼年在坤宁宫的住处,你在这里休息便是。”
等太子走后,盘儿很没形象地去榻上歪了下来,又喊白术:“白术,你快过来帮我捏一捏。”
感觉稍微舒服了点,她起来围着整个殿中转了一圈。
这里竟是太子幼年时住的地方!
依稀还能看见到些孩童的气息,例如墙上挂的那把小巧的弓,一看就是小孩子用的,还有书房里格外高的椅子,和小一号的笔墨和砚台。
盘儿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还忍不住去那椅子上坐了一下,有点窘然地发现太子幼年用的书案桌椅,她用起来竟刚刚好。
另一边,坤宁宫的寝殿里,送走了太子,傅皇后也拆了凤冠脱了吉服,只着了一身中衣,半靠在贵妃榻上。
念慈给她捏着小腿,念秋则端了碗燕窝服侍她用。
“这么多年,本宫还从没见过太子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就是那个年纪小点的,看着挺瘦弱的?”
念慈笑着点点头:“那位就是苏奉仪。”
“太子妃就算不能露面,有胡良娣也就行了,又弄个良媛来,怕人看出他是故意想给那小奉仪做脸?”傅皇后摇头笑了笑,挺有点无奈的样子。
念秋噙着笑道:“殿下年纪还轻,难得有个孟浪的时候。”
提起这个,自然不免又让傅皇后想起了太子妃,想到她多灾多难的这一胎,傅皇后不免有些烦愁。
“也不知道太子妃身子怎么样,这一胎……”也不知能不能稳稳当当地生下来。
这话说得念慈和念秋可不好接,两人对视一眼,道:“太子妃定能安安稳稳为殿下生下嫡子的。”
傅皇后揉了揉眉心:“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就想着太子能赶快有个嫡子,最好多生几个儿子,这样才稳当。”
“定会有的,先开花后结果,老话不是有这么一句?如今不光太子妃怀着身孕,胡良娣也怀着呢,说不定两个都是小皇孙。”
这话傅皇后听着喜欢,不免露出了几分笑容。
“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女色上寡淡了些,他不着急,我这个做娘的成天着急。太子妃又是个喜欢妒忌的,自己生不出来,也不帮着太子充盈后院,反倒要我这个做婆婆的伸手。弄来弄去弄得婆媳生分,她还在心里怨我,难道不知太子最着急的就是当下得有个儿子,那储君的位置才能坐得牢稳。”估计是这会子高兴,傅皇后难得抱怨了几句。
念秋也不好说太子妃的不是,只能说些太子妃年轻不懂事,以后就能明白的老三篇。倒是念慈颇有些不忿,不过她很识趣地没说话。
“行了,你也不用替她说话了,我这个儿媳妇我算是了解她的性格。不提她了,提起就让人心中郁闷,还是说说那个小奉仪,今儿我看她胆子好像挺小的样子,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我也没怎么看清楚面相。”
“苏奉仪姿容出色,为人处世也很谨小慎微。”
但凡提到这种话题,一般懂事的奴才都会很谨慎,不会过多吹捧,但也不会贬低。不过傅皇后知道,能得了念秋这种评语,说明人很不错。
“是个懂事的就好。太子和太子妃不亲近,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也好,也免得琮儿他……”
说着,傅皇后不想说了,换了口气:“罢,这事我还是少说,说多了未免有给人宠妾灭妻的嫌疑,本来太子妃心里就怨我。他们年轻人的事由他们年轻人自己看着办,太子是个稳重的,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得太过,不过你们让人多看着些那小奉仪,胡良娣向来跋扈惯了,别让她在这坤宁宫欺负了那小奉仪,回头太子心里怪我。”
“殿下哪会怪娘娘,不过娘娘放心,奴婢让人看着呢。”
正说着,进来一个小宫女禀报,说太子殿下绕到偏殿去看了苏奉仪,还把她带到纯祥殿歇息。
这事挺让傅皇后诧异的,纯祥殿是太子还没挪去东宫前的住处,这些年傅皇后一直没让人动,留着也能让太子偶尔来歇歇脚,如今竟把个小奉仪带进去歇息了。
因为这事,晚上去赴宴时,傅皇后在路上不免多看了盘儿两眼。
盘儿总觉得傅皇后在看她,但她又觉得这念头挺无稽。
此时她们正走在前往乾清宫的路上,傅皇后身边前呼后拥,人多的数不清,看她一个小小的奉仪做什么。
胡思乱想之间,已经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正殿里,一派金碧辉煌之色,极人间富贵之能事。偌大的殿上摆了许多张条案,早就有许多人到了,一眼过去密密麻麻都是人头。
傅皇后作为皇后,自然是要压着轴出场,该来的除了成安帝都到了。
正中的高台上摆着三张桌案,中间有两张,分别是成安帝和傅皇后的位置,右侧斜下坐着一身盛装的高贵妃。
前世盘儿见过高贵妃,但也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此时见她明明已是坐四望五的年纪,却依旧风华绝代,倒也能明白为何她能坐上贵妃之位,还能和傅皇后争得旗鼓相当。
大皇子就是由高贵妃所出,封号齐,坐在左侧下首的第二位。他的后面摆着数张小案,分别坐着齐王府的女眷和孩子。
齐王下首处是二皇子楚王,二皇子系周贤妃所出。周贤妃坐在右侧第一位,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与高贵妃的风华绝代不同,她的气质偏淑雅,看着是个很温和的人。
这就是目前后宫的三大巨头,傅皇后、高贵妃和周贤妃。
高周二人在潜邸时就深受当时不过是个亲王的成安帝喜爱,不然也不会抢在傅皇后前头生下皇子,等成安帝登基后,两人依旧荣宠不衰,和傅皇后斗了几十年,单一人自然不是皇后的对手,但两人联手却也能分庭相抗,甚至略占上风。
至于其他妃嫔,盘儿都不认识,也就没过多注意。
楚王下首坐着四皇子燕王,再往下的皇子们俱都还没成年加冠,身上自然也没有封号,只以皇子的齿序论之。
皇子们一般都是十八大婚,二十加冠,赐封号出宫建府。如今五皇子十八,刚大婚没多久,身后的小案坐着五皇子妃。六皇子今年十五,七皇子十二,八皇子九皇子尚且年幼,十皇子最近刚出生,还在襁褓中。
成安帝的妃嫔倒是挺多,但子嗣并不繁茂,大抵与他多年信道,并服食丹药有关。公主倒有十多个,不过到了年纪大多已经出嫁,年幼的被各自母妃领在身边坐在下面。
太子坐在左侧下首第一位,因着东宫的女眷都跟在傅皇后身边,他一个人坐在那儿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趁着傅皇后和高贵妃说话的功夫,念秋对她们示意了下,三人就从侧面走到太子身后坐下了。
过了会儿,有人领来了大郡主。
大郡主不过三岁多的年纪,但似乎已经开始学规矩了,仪态很好,规规矩矩在乳母的陪同下,来到徐良媛身边坐下。二郡主三郡主身子都不太好,三郡主又大病一场,刚稍微好些,自然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
东宫也就来了这么几个人,对比旁边齐王、楚王、燕王三家的女眷,显得十分稀少。甚至连刚大婚的五皇子身后,都比这边看起来好些。
不过太子是个居士,多年修佛,素来清心寡欲淡女色,这件事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因此也没惹来几个侧目的。
又等了差不多一刻多钟的样子,成安帝来了。
他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形消瘦,肤色白皙,看着稍显单薄了些,但在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衬托下,也是满身威严,不同寻常。
殿中所有人都跪下行礼,成安帝叫了起,才来到龙案后坐下。
之后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上御宴起歌舞,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
期间成安帝和几个成年儿子,及一些亲近的宗室说了些家常话,还赐了酒菜,杯盏交错之间,似乎与寻常的家宴也并无任何区别,就是宫里的排场大些。
太子稍显冷寂了点,成安帝问过了齐王楚王,唯独略过了他,倒也不是没与他说话,就是场面的寒暄话,与和齐王楚王说话又是一种不同的味道。
其实宫里谁不知道太子没有齐王楚王燕王几个得宠,但他的太子之位依旧坐得稳如泰山,这就是宗法祖制的力量,只要太子不出差错,谁也不得多置一词。
宴过一半,成安帝似乎喝了些酒,提到让太子替他南巡的事,甚至还勉励了他几句。
这算是一个惊雷砸下来,知道这事的人没几个,知道的大多忌讳莫深,等着看笑话,也就不觉得诧异。诸如盘儿这样的,第一次听说的,自是吃惊不已。
场上有人羡慕,有人幸灾乐祸,至于出于何等心思,那就只有各人自己知道了。
齐王端起酒盏,对太子虚敬了一下:“那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先恭喜太子殿下了,父皇竟让你代他去南巡。”
别看齐王的口气钦羡,但眼神可不是这么表示,满是调侃。他而立之年,身为皇子自是气度不凡,就是面相稍显有些阴柔了些,笑起来给人一种冷测测的感觉。
太子又怎会不知齐王在幸灾乐祸什么,这次从中插了一脚坏了他事的,就有齐王的人。他若真是离京去南巡,成安帝前往泰山祭天,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齐王和楚王代为监国。
也因此二人早已有默契,齐王敬完太子,楚王就上了。
与齐王不同,楚王不光身材高大魁梧,五官棱角分明,看着就气势逼人。他已经喝了不少酒了,此时敬太子酒,太子还没表示,他就一饮而尽了。
太子端起酒盏,被他打断:“老三,你这样可不行,哥哥们喝的都是酒,你怎么喝水?”
第39章
这边一起动静, 殿中的目光都投注过来。
太子不喝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他幼年身体不好, 虽不至于多灾多难, 但也是小病小疼不断。
傅皇后就着急了,后来寻到护国寺的高僧慧明大师,慧明大师看过太子后,说他与佛有缘,既不能出家修行, 那就做个在家修行的居士。
居士自然不如比丘的忌讳多, 但该戒的也得戒,像五戒之中就有不饮酒这一条,所以太子平时从不饮酒,这是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实在有躲不开的场面,就以白水代之。
都知道的事,此时楚王故意纠缠, 若说他不是故意的,谁也不信。不过他之前就喝了不少酒, 方才还让成安帝赏了酒,再看他眼珠子有些红, 也许是喝醉了?
下面正有人心里嘀咕着这个,就听见成安帝在上头说:“这个楚王,又喝多了, 明知道太子不饮酒,还要纠缠他。”
好吧,这下楚王就算没喝多,也是喝多了。
喝醉的人百无禁忌,于是一旁的宗亲和皇子们都乐呵呵地看着楚王对太子胡搅蛮缠,非要让他自罚三杯。
只有五皇子似乎有些为太子着急,还上前拦了下,却被楚王一把挥了开。
楚王脸颊微红,呼吸之间喷洒着浓重的酒气:“老五,我跟你三哥说话,轮得上你这个当弟弟的插嘴?今天难得兄弟们都在,父皇也在,还有这么多宗亲,都是自家人,都是姓宗的,老三你就不能破回戒?你再推下去,就是不给哥哥我面子了。”
坐在上首处的傅皇后面露一丝焦虑之色,攥紧了凤袍的袖口。
她看向成安帝,启唇道:“陛下,您也知道慧明大师说的话,再说琮儿确实不饮酒,这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
高贵妃听了这话,笑了笑道:“皇后娘娘说的那都多少年的事了,太子幼年多病多灾,慧明大师才让他多研习佛法,寻求佛主保佑。至于那劳什子居士,咱们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不过就是做个样子。再说太子现在已经成年了,都当爹的人了,男子哪儿有不饮酒的,楚王的脾气谁不知道,他一喝多了就犯浑,连陛下都拿他没办法,您说是不是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