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这是喜脉——地瓜丸
时间:2019-07-06 09:22:45

  林度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红了脸,羞愧得低下头道歉:“对、对不起,我……我是胡说的。”
  任熠气得胸膛起伏,盯着她的漂亮眼睛仿佛燃了火,恨得想要……想要狠狠拧一下她耳朵!
  最好把她拧哭!
  任熠盯着她小巧的耳垂想了想,还是没有伸出手。
  算了算了,第一天改口叫师兄呢,现在把人欺负哭,倒显得他这个大师兄不懂得关爱弟妹,以后再找机会拧回来吧。
  任熠在心里给她记了一笔,冷着脸淡淡地道:“我正好缺个药人,你过来给我试药吧。”
  林度瞬间白了脸。
  任熠看她受惊兔子似的表情,心里一阵畅快,故意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温柔地安慰道:“放心,毒不死的。”
  林度的脸色,已经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
  任熠转身向外走,淡淡地道:“快跟上来。”
  林度咬了咬牙,凄楚无限地跟了上去。
  先是绕过众人,从后面小路去了药房,这里一圈高大的柜子,一个一个小抽屉,上头贴着标签,全是各种药材。
  这么多种药,任熠却仿佛闭着眼都知道每一种放在哪个抽屉里,拖过小梯子,长腿迈上去,拉开抽屉抓了一把,放在小秤上调整了下量,就交给在下面乖乖等着的林度。
  林度捧过一盘又一盘的药,很快,长桌上就摆了一溜。
  林度心里越来越焦急,生怕这些喝下去,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任熠皱着眉暗暗思索片刻,去掉两味药,又添了一味进去,这才指挥林度把炉子烧起来,药罐子里添了水。
  “多了。”
  林度又从罐子里倒掉一点,小心翼翼地问:“这样呢?”
  任熠瞥了她一眼,将药材一股脑地倒了进去。
  “火小一点。”任熠吩咐道,“盯好了,水熬一半叫我。”
  林度乖乖点头,蹲在炉子前,也不嫌热,小脸烤得通红,抹了把汗,一瞬不瞬地盯着药罐。
  任熠撇撇嘴,这会儿倒是听话了,小乞丐就是欠教训。
  很快,药熬好了,任熠没让她动手,自己戴上隔热手套,小心翼翼地滤掉药渣,倒了碗黑糊糊的药出来。
  林度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任熠端着碗,嘴角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斜眼看她:“怎么,馋了?”
  林度欲哭无泪,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任熠哼了声,冷下脸将碗递到她面前,命令道:“喝!”
  林度眼神绝望,在任熠不容拒绝的眼神中,小手颤抖,捧过了碗。
  几次犹豫,那药散发着冲鼻的气味,林度实在没敢去喝。
  任熠皱眉:“快喝,要趁着热喝才有效。”
  林度的眼泪差点落了下来,狠狠一闭眼,视死如归般将碗凑到嘴边,小小抿了一口。
  一张小脸瞬间皱成了包子,药又苦又涩,还带着说不出的辛辣,蹿得脑袋都晕陶陶起来。
  任熠不耐烦地催促了两声,威胁恐吓道:“快点喝完,一滴都不许剩,不然……”
  吓得林度差点打嗝,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林度忍不住张开嘴,伸着舌头呼哧呼哧。
  任熠心下稍稍满意,舀了一瓢水递给她:“漱漱口,吐出来,别喝进去。”
  林度漱了好几遍口,才终于缓过来,喉咙里火烧火燎的,这把火一路往下烧,熊熊地落在了她的小腹。
  没一会儿,林度额头就冒出了汗,秀气的小鼻子上也聚集了水珠,烧得一张脸通红,不停地粗喘着气。
  任熠见药效上来了,一伸手淡淡地道:“过来,手给我。”
  林度怕得要死,泪眼汪汪的挪上前,将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温度极高的小手一贴上少年有力干燥的掌心,立即控制不住地抓紧了。
  任熠皱眉,一把将她的手翻过来,掌心朝上,指腹搭上了她的手腕。
  林度羞赧地垂下眼,忽然庆幸,亏得现在自己全身火烧,不然肯定又要脸红。
  任熠把了会儿脉,这才彻底放心,淡淡地叮嘱道:“可以了,回你自个儿屋子里休息吧,不到晚上不许洗澡,不许吃寒凉食物。”
  林度点点头,这会儿难受得恨不能躺地上哼唧几声,哪里还有力气洗澡吃东西。
  林度回到房间,汗一层接着一层往外冒,肚子虽然热热的,却总控制不住跑厕所,很快就虚软得连路都走不了,瘫在床上默默掉眼泪。
  她是不是要死了?
  刚刚有了这么好的师父师母,还有亲切友好的师兄师姐……她马上就可以去学校了,衣柜里那么多漂亮合身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
  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林度满心悲凉,难过得无以复加,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暗无天日的过往,一会儿是昨天在商场见到的明亮好看的自己。
  林度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睡前最后一个画面,是高傲的少年,伸出漂亮精贵的手,将她牢牢牵住……
 
 
第7章 
  林度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忽觉额头上一片温热的湿意,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清雅的气息,是想象中的,母亲一样的味道。
  林度缓缓睁开眼,朦朦胧胧中对上任太太温和的笑容。
  “醒啦?”
  林度愣了会儿神,连忙挣扎着坐起来,任太太给她身后塞了个枕头,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将手中的毛巾放入盆里。
  “师母……”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出了这么多汗给你擦擦,没想到把你吵醒了。难不难受,要不要洗个澡先?”
  林度刚要说话,肚子一阵咕噜噜,顿时红了脸。
  任太太笑了笑:“睡了一天,肯定饿了吧,厨房给你热着饭呢,一会儿起来吃点再睡。”
  林度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只觉得精神头从未有过的好,就好像大汗淋漓地运动一场,筋疲力尽地大睡一觉后,那种满足和松快。
  任太太打量了她两眼,皱眉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我看你面色挺好,也不像病了……”
  任太太说着,伸手搭上她的腕,拧眉细细把脉,片刻后,眼中惊讶之色一闪,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你今天,是不是喝了什么东西?”
  林度一惊,连忙低下头,咬着唇不肯说话。
  任太太见她这样,心里就有了底,思索片刻,试探着问:“是不是你大师兄给你喝了什么?”
  林度猛地抬头,慌张地开口:“没、没有,大师兄很好……对我很好的!”
  任太太一挑眉:“没事,你不用怕你大师兄。”
  林度一个劲儿摇头,直说大师兄的好,绝口不提他逼着自己喝药的事。
  任太太心里止不住的乐,抿着唇忍着笑,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急,我没有怪你大师兄的意思。”
  任太太对这些孩子向来宽和,只要他们不闹得太过分,平日里吵吵闹闹都从不过问。
  林度不想欺骗师母,又不愿意告大师兄的状,心里纠结得不行,讷讷地低下头,又是羞愧又是着急。
  任太太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道:“我一把脉,就瞧出来了,这孩子行针用药的风格一直这样,不比他父亲温吞。”
  林度不太明白,只觉得中医果然博大精深。
  任太太拍了拍她:“不过你别担心,你大师兄用药虽然猛了点,但都是好东西,去湿排毒,等过几天体内淤积排完,就可以换滋补的方子慢慢调理了。我原本也打算好好给你瞧瞧的,正琢磨着药膳呢,没想到你大师兄倒是心急……”
  林度一愣,不可思议地问:“不是□□?”
  任太太噗嗤乐出声来:“怎么可能是□□,杀人伤人都是犯法的,咱们可是正经的医馆,你大师兄也没那么丧心病狂。”
  林度讪讪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心里又是欣喜,又是嗔怨。
  大师兄可真是……
  明明是为了她好,怎么不跟她说呢,还故意吓唬她,害得她心里七上八下,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林度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情不自禁地,用轻轻软软的声音,像是撒娇一般,对任太太道:“师母,我饿了……”
  任太太一愣,连忙高兴地点头:“哎,饿了啊,师母这就给你弄吃的去,你……你先洗澡怎么样,师母给你端屋里来,咱不跑饭厅去吃了。”
  林度第一次这样对人撒娇,忐忑不安,也不甚熟练,透着一股子紧张的笨拙,但对她来说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见师母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也没有怪她得寸进尺,林度放下了心,用力点了点头。
  任太太兴高采烈地出门弄吃的,林度长长舒了口气,唇边抿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林度的房门就被人不客气地敲响了。
  小姑娘揉着惺忪的睡眼,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跑过去开门。
  天光泄入,逆着光的少年清冷如松,林度茫然地看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大师兄好像动画片里的王子,光芒万丈。
  任熠眉毛一竖就开始骂人:“这么晚才起,小猪似的,又能睡又能吃……还不赶紧收拾收拾!”
  林度瞄了眼墙上的钟表,没胆子问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忙不迭地钻回了屋子,飞快地刷牙洗脸换衣服,就颠儿颠儿地跑了出来。
  任熠翘着大长腿在拉练,眼睛上下一扫,立即训道:“怎么回事,穿着拖鞋跑步吗?”
  “跑、跑步?”林度惊了。
  任熠理直气壮地道:“当然,身为任家弟子,自然要有副壮实的身体……你看爷爷,这么大年纪了每天早晚还打拳呢。”
  林度连连点头,迅速地换了运动鞋。
  大清早胡同里已经有了人,早点铺子烟火袅袅,拎着鸟笼子遛弯的老大爷……处处透着祥和的景象。
  林度深深吸了一口空气,顿觉身心舒爽。
  “快点,跟上来。”任熠慢慢小跑着,本打算照顾着小丫头的身体,没想到跑了半天,竟发现这丫头脸不红气不喘。
  任熠不由讶异,跑到不远处的公园,才缓缓停下,绕着人工湖,由跑改为走。
  “可以啊,腿不长,跑得倒挺快。”
  林度羞涩地看了他一眼,乌黑的双眼亮晶晶,不好意思地道:“以前天天跑……”
  “运动量不少啊,怎么还这么矮?”任熠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林度没有说,她瘦弱,好欺,经常被一群坏孩子追着打,才练出了很好的逃跑技能。
  任熠带着她活动了一圈,回去任家正好吃早饭。
  贺芊羽恹恹地喝着粥,景航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见到他们,懒懒地打了招呼。
  林度眨了眨眼,不由看了眼大师兄。
  为什么他们不用早起跑步?
  任熠神情再自然不过,款款坐下,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
  林度小小吁出口气,一定是自己太弱了才让大师兄费劲儿带她锻炼。
  吃完饭,任熠一个眼神,林度就乖乖放下筷子跟着他走了。
  太阳已经出来,外头挺热,任熠带着她进了书房,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林度自觉站在不远处,跟个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等待大师兄的指示。
  任熠修长的手指敲了下桌面,清了清喉咙道:“昨天给你的穴位图,背多少了,说来听听。”
  林度心里一咯噔,惶惶然地抬起头:“什、什么,背……我、我没……”
  任熠登时沉下脸:“没背?”
  林度羞愧难当,红着脸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她昨天喝了药难受得要命,以为自己快死了,心灰意冷之下,哪里还记得穴位图,更何况大师兄也没有明确说让她背诵……她就给忽略了。
  林度耷拉着脑袋认错:“对不起,大师兄我现在就回去背,你、你别生气。”
  任熠哼了声,拖长音调,装模作样地道:“你应该知道,犯了错要受罚的。”
  林度红着眼,乖乖认罚:“我错了。”
  任熠不知从哪里摸出根细长的棍子,砰砰敲了两下桌子,吓得林度瑟瑟发抖。
  “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度犹豫地看了看,细细长长的小棒棒,周身缠绕着花里胡哨的亮晶晶彩带,一端还拴了几根玫红色的羽毛,下面缀了两个小小的铃铛。
  任熠见她一脸忐忑,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轻轻抚了抚随风飘摇的羽毛,淡淡地道:“不听话,可是要挨打的。”
  林度震惊地看着他。
  戒、戒尺?
  任家的戒尺长得这么……炫彩可爱?
  “看什么看?”任熠哼哼着,一脸宽宏大量的表情,“念在你是初犯,就先饶了你这次……不过有错还是得罚。”
  林度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任熠故作正经,陡然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恐吓:“就罚你……继续给我试药。”
  林度:“……”
  任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亲妈卖了个底朝天,见小丫头久久不说话,还以为被自己唬住了,心里一阵得意,态度也缓和了许多,甚至大发慈悲地安慰了两句。
  “看你态度良好,喝完药师兄奖励你颗糖。”
  林度抿了抿唇,认真地道:“谢谢大师兄。”
  任熠得意洋洋,哼唧一声,挥舞着叮当乱响的“戒尺”,留下林度在房里背穴位,大热天自己跑出去熬药了。
  隔壁房间,贺芊羽哈欠连天地整理药柜,见到任熠进来,刚要打招呼,眼角瞥到他手里的东西,立马疑惑地问:“大师兄,你拿团团的逗猫棒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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