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小周应下，又自以为小声地偷偷地问，“顾队，真的有那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我们这次案子……”
这时，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风驰电掣般地紧急停在了他们面前，后面紧跟着一辆帕萨特，还没等小周感叹玛莎拉蒂的酷炫，前面玛莎拉蒂上下来一个俊逸的年轻人，一开车门就对后面喊道。
“哈哈！老高，这回你知道到底谁跑的比较快了吧！”
后面帕萨特上也下来了一个青年男子，“用玛莎拉蒂和我帕萨特比，你丢不丢人啊，秦羽墨！”
随即小周的目光就被玛莎拉蒂副驾驶座下来的美女吸引住了，她带着一顶短沿女士帽，半长的头发尾端微翘，皮肤如羊脂白玉一般光滑细腻，她的衣着在萧瑟的冬季里过分单薄，却凸显出她玲珑的好身材。正所谓香车美人，果然好车都要美女来配，小周自认也是受过众多美颜熏陶的人了，乍一见这个短发大长腿的绝顶美人也不由目眩。
老父亲顾方卓在边上重重咳了两声，见他还是没反应才喝道，“回神！”吓得小周这才清醒过来。
顾方卓走上前问候道：“请问是高同志吗？我是刑警大队的顾方卓。”
高虞谦做正事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是顾队长啊，我就是高虞谦。”
顾方卓装作不经意地扫过另外两人，倒没有因为看见自己女儿变了脸色，“这两位是？”
“这是我们部门员工，秦羽墨，另一位是顾小姐，是来帮忙的。”虽然说到顾小姐时发现她和面前顾队长是一个姓，但天下撞姓的人那么多，高虞谦也没有多想。
三人跟着顾方卓一路走向法检中心去看被害人尸体，说是尸体，其实只剩下两张人皮包裹的骨架。
小周跟随顾方卓进了法检中心，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虽然这次的尸体他见过好几次了，仍是没有习惯，但是见同行的几人，特别是他一直在瞟的大美女，都面不改色直视尸体，又鼓足勇气挺起胸膛。
高虞谦和秦羽墨嘀嘀咕咕的，“好重的妖气，我好久没见过这么不遮掩的妖怪了，真是胆大啊。”
这是实话，自从妖管局和修真协会达成协议以来，他们部门每年抓到的吃人妖怪逐年下降，已经很久没妖怪胆敢触犯三方组织的颜面，作出这等事了。
这并不说，就没有妖怪吃人，但大多数敢这样做的妖怪会更加小心谨慎一点，伪装成普通人犯案的样子，尽量不触动他们特殊部门。
如这次这般，大大咧咧犯了案，还不遮掩一点的妖怪，说他胆大包天好呢，还是率直不做作好呢。
顾一诺打量着两张人皮骨架，在脑海中检索着过去遇到过的妖怪作恶的事件，真要论起来，在场三个修行人士中，她的见识才是最广的。
这个习性有点像……心里已经有了模糊地思路，顾一诺对顾方卓说：“可以翻动一下吗？”
顾方卓这时也不得在心里惊叹女儿的胆大了，他询问了法医意见，给三人每人讨了一双法检手套。
顾一诺翻动人皮，整张皮天衣无缝，没有丝毫缺口，但是仔细查看，还是能看到一些残留的捆绑和钳制痕迹，而内里除了骨头架子和附着皮的薄薄一层肌理，所有内脏和大部分肌肉都不见了。
“化学检验的结果怎么样？”
站在一边的法医虽然不知道顾队带进来这三个别的部门年轻人是干什么的，仍是尽职尽责地回答道：“在皮肤内部的组织里，提取出了神经毒素，还有、一些组织液与某类消化酶。”
“我明白了。”X2
秦羽墨左看看顾一诺，右看看高虞谦，“明白了什么？你们要不要这么默契。”他这个学医的都没有从法医的话中听出线索来。
顾一诺没理他，转头去问顾一诺：“顾队长，能说说案发经过吗，被害人的身份确定了没有？”
高虞谦也是此意，虽然大致确定了犯案的妖怪类型，可茫茫人海要找到这个妖怪仍是大海捞针一般困难，只能从其他线索插手，比起直接看卷宗，当然还是由办案人直接说明会比较快。
“案发时间，预估是前天晚上10点以后，到昨天凌晨3点之间，报案的是一家黑旅馆。”顾方卓将案件娓娓道来，“据旅馆前台说，进那间的房的是三个人，一男一女扶着一个醉酒的男人，随后那个扶人的男人就先走了，房里应该是那个女子和醉酒男子。”
“那个先走的男子？”
“案发时间已经确认在他离开现场以后。”
“前台有他们开的身份证明？”
“不，黑旅馆就是经常给一些想隐瞒身份的人大开方便之门。”顾方卓继续道，“而且那间旅馆唯一的监控摄像头，那几天正好坏了。”
秦羽墨惊奇道：“这样岂不是说，什么线索都没有？”
“有，有线索。”顾方卓也觉得奇怪，若说凶手真想毁尸灭迹，但是最容易体现两个被害人身份的东西却一点都没碰，“被害人的钱包，女士提包还在，身份证手机也没少，已经确定身份了。”
高虞谦已经在思索是妖怪无理由作案了，即被害人和那个妖怪并不认识，所以没有隐藏被害人身份的必要，但顾一诺却直觉，这个妖怪绝对认识被害人，而被害的那对男女，绝对是因为某种未知的理由才遇害的。
“男被害人吴彬，三十二岁，已婚，有一妻子名为朱柔云，现在在投资公司工作。女被害人姚甜，二十四岁，单身未婚，与吴彬是同公司同事关系。”
秦羽墨啧啧了两声：“同事关系，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他们是同事关系？”
高虞谦提醒他，“你注意一点，男被害人已经结婚了，不要损害人家身后清誉。”
“结婚了？那就是小三偷情了？”
顾一诺听到秦羽墨这句话心中一动，问：“你说吴彬的妻子叫朱柔云？她现在人呢？”
顾方卓虽不知道女儿问起这个话题的意思，还是照实回答：“朱柔云昨天上午去当地派出所报案，说她老公失踪了，派出所用吴彬是成年人，失踪不足二十四小时的理由不予立案。昨天上午我们确认被害人身份之后，之后就联系了朱柔云，下午就上门拜访了。”
“嗯，难道你是猜测……”高虞谦这时也猜到了顾一诺的言下之意。
顾一诺点点头，“你想的没错。”又转向顾方卓，“告诉我们朱柔云家的地址。”
*
谢绝了顾方卓带警队的人跟随，三人随即像来时一般坐车离去了。
秦羽墨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姐，你和高虞谦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我现在怀疑你上震旦大学医学院的分数是买来的了。”
“喂喂，姐，你在讽刺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能听出来说明你智商还有救，”顾一诺撑着下巴，看着车外飞速略过的风景，“这个案子如果剥开妖怪的因素，单纯从案情出发，你会想到什么？”
“情杀？”秦羽墨激动地一拍方向盘，“姚甜单身没男朋友，所以你和老高都怀疑杀人的是吴彬老婆？！”
玛莎拉蒂的车身在路上飘了个蛇形，“注意点开车，虽说我俩都不会因车祸死伤，你也不要祸害路上其他人好吗？”
……
吴彬和朱柔云的家在一个高档小区，自从知道了朱柔云可能就是那个动手害人命的妖怪之后，秦羽墨就跃跃欲试，还对顾一诺和高虞谦说，“说好的啊，这妖怪归我，好久没动手了，我筋骨都要僵了。”
“是是。”高虞谦不停点头，虽然他境界比秦羽墨高，但真要论起战斗力来，他这种江湖散人肯定是不如世家大族出来的秦羽墨高的，否则他也无须为一点可怜的资源而替国家打工。
“我好像听到某人想松松筋骨，不如我们先出去打一场。”
高虞谦很神奇地发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秦羽墨，在不过筑基初期的顾一诺面前怂了，而且不是装的相让的那种怂，是真怂。
最后还是秦羽墨站在最前头按响了门铃。
“谁啊？”
门铃内传来了一道柔弱的女声，和秦羽墨设想中的凶恶妖怪一点都不一样。
“警察，朱女士，请开门，我们有一些问题要询问一下。”
半晌房门打开了，一个和秦羽墨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纤弱女子挺着肚子站在玄关门口。
挺着肚子？秦羽墨完全没办法把注意力从她的肚子上移开，顾队长没和他们说这妖怪怀孕了啊？！
“警察同志，昨天不是都问过了吗？”朱柔云蹙着眉，弱柳扶风的，一脸憔悴。
顾一诺打量了她几眼，身上居然完全感觉不到妖气，真是有意思。
第十四章
朱柔云不愧她名字中那个柔字，一副柔柔弱弱惹人怜爱的样子，再加上如今怀胎八月，身上再添一道母性光辉，让人生不出为难之心。
至少秦羽墨是真的不忍对其大声说话了，进门之前计划的有多好，如今的行为离计划就有多远。加上他现在也发觉朱柔云身上察觉不到妖气，对先前顾一诺和高虞谦的猜测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昨日有一些问题没问清楚，所以我们今天再跑一趟，补充些细节。”
高虞谦见秦羽墨不发难，拿出部门证件对朱柔云晃晃示意，目前三个人中只有他有真正公安部颁发的证件。
朱柔云仔细查看了证件，见应该是真的，这才放下警惕，把三个没穿警服的俊男靓女让进厅堂。
*
屋子三室两厅的款式，一百四十多平大小，布置得十分温馨，可见女主人公的用心。
出发来之前，顾一诺三人都翻看过本案卷宗，其中有对吴彬和朱柔云身世过去的描述，也有昨日警察上门探访朱柔云的笔录。
“谢谢。”接过朱柔云递过来的茶，三人依次在客厅布沙发上落座。
“朱女士，请节哀。”高虞谦第一个发声，“我们已经用DNA检测确认了，被害人之一就是你丈夫吴彬本人。”
秦羽墨自以为小声地和顾一诺咬耳朵：“老高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哪有上来就告诉别人你丈夫死了的，人家还挺着个大肚子呢。”
顾一诺抿了一口茶，瞥了他一眼，传心音给他：【说好的打妖怪，让我和高虞谦谁也别插手呢，嗯？】
秦羽墨：【呃，姐，你确定你和老高没搞错？】
【你安静看下去就明白了。】
那边朱柔云一听死者确定了是她丈夫本人，脸色就是一白，她双手不安地搅着衣角，喃喃道：“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这不可能……”
昨日警察上门通知她发现案发现场有他丈夫的物品与身份证明时，她也是这般反应，死活不肯承认死的是她丈夫本人，也不肯去公安局认尸，仍是守候在家中，仿佛这样就能等候到他回家一般。
“朱女士，昨日的笔录上，你说你八点多打电话给你丈夫吴彬，他说聚餐还没有结束，结束后就回家。”高虞谦没有秦羽墨那么多怜香惜玉的情绪，面对盈盈欲泣的弱质女流仍是铁石心肠，“但是据警方调查所知，你晚上十点零八分又给他打了个电话，因为他一直没有回来，电话接通了大约二十一秒，你昨日为什么没有说？”
面对高虞谦的逼问，朱柔云脸色更显苍白，“我、我不想说，”她摸了摸自己显怀的肚子，“我打过去问他为什么不回家，是、是个女的接的……她说，吴彬和她在一起，让我不要打扰他们，然后就挂断了……”说到最后的时候，泪水就忍不住掉下来了。
秦羽墨在心里哇呜地感慨了一句真惨，竟然在孕期被小三踩到头上来了，就连高虞谦都停了停，递过去一张纸巾让朱柔云擦擦泪。
反倒是顾一诺放下茶杯开口道：“那你也不想说，你昨晚十点三十二分一个人突然从大楼跑出去，直到十一点四十七分才回来，小区监控录像都拍到了。”
“我、我心里不舒服……”朱柔云吞吞吐吐地道，“所以就想散散心，没别的，真的，我就在小区边上的公园走了两圈……”
这时就连秦羽墨都感觉出一丝不对了，一个怀胎月份这么大的孕妇，挺着大肚子，在寒冬腊月的晚上，在外面呆了一个多小时？现在看来，朱柔云也不像因此着凉感冒不舒服的样子，有古怪。
“朱女士，”事实上，如今这里最清楚其中内情的人，恐怕只有顾一诺了，就连朱柔云本人都没有她清楚，“我一直很想问，你们妖怪起姓名，一直这么随便的吗？”
话音刚落，顾一诺就迅雷不及掩耳地直袭朱柔云显怀的腹部。
秦羽墨都来不及感慨他家前辈的行动派了，连忙出手阻止，先不论朱柔云是不是妖怪，但目前看来就是个普通孕妇啊，前辈要是打错了怎么办？
但是他动作快，有人比他动作还快，刚才还泪水涟涟挂着一幅懵懂无知面孔的朱柔云，摇身一变，仿佛最敏捷迅猛的战士，一个翻身后跳，就从沙发上跃到了客厅空地上，神情也是猛然一变，变得如敏锐的猎食者一般。
顾一诺对面前突兀地变化安之若素，“终于忍不住露出真面目了。”
“你们这些修士欺人太甚，我本来打算放过你们的，”朱柔云，也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如此称呼她，随着顾一诺突袭，朱柔云的改变，她身上散发出了浓烈的妖气，是隔着三条街都能感受到的那种。
“既然如此，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朱柔云抚摸着肚子的神色温柔，看向顾一诺三人的神情重新变得狠辣，“修士血肉一定很有营养吧~成为我孩子的一部分吧！”
随着她话语一落，秦羽墨与高虞谦就感觉整个大厅中的情形一变，窗帘、布沙发、靠垫……凡是纺织类布制品，统统都变成白色的粗壮网状物。
“这、这是网……？”秦羽墨吓得差点一蹦三尺高，幸好刚才为了阻止前辈站起来了，否则岂不是要被黏住，“这么说，朱柔云难道是——蜘蛛精？！！！”
